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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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家欢喜几家愁,每件事的背后都蕴藏着不同的情绪,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着自己的惆怅和不为人知的哀伤……

    在本市另外一栋别墅里,此刻也正上演着类似文菁和乾廷之间的一幕,区别只在于……有些人的心事是注定了不可以晒在阳光下的。

    这三层楼高的别墅里,只住着贾静茹的父母和两个佣人,加上她自己也才五个人,平时如果她不在,那就更加冷清了。这段时间,翁岳天住在这里,贾静茹回家的次数明显比平时多,只要她能忙得过来就会回家吃饭,回家住,不像以往大多数时间她是住在律师事务所附近的公寓里。

    贾静茹与翁岳天从小就认识,她的父母当然也是熟悉的,所以他们对翁岳天十分热情,照顾得细心周到,就好像是一家人那样生活着。暗地里,贾父贾母都认为翁岳天的到来是件好事儿,起码最近女儿在家的时间多了,脸上的笑容也多了……

    但毕竟这并非是长久之计,翁岳天住在贾静茹家是暂时的,她也知道,他迟早会离开,只不过没想到这么快。

    翁岳天明天就要去接文菁和宝宝一起回翁家,今晚是他住在贾家的最后一晚。

    患病的身体确实是大不如前,以往到了五月份,晚上他只穿一件棉质的睡衣就行,现在还得披上一件外套。站在阳台上,遥望着夜空,繁星点点,围绕着一轮皎洁的明月,像个椭圆的柠檬,再过几天就该月圆了……类事藏的。

    在城市的另一端,她是否也正仰望着同一片夜空呢?小元宝是不是已经进入梦乡?或者说,那小家伙会因为舍不得乾廷而难以入眠?

    翁岳天虽然比以前瘦了许多,但那双漂亮的凤眸依旧深邃惑人,修长的身影伫立在夜色中,浓密的睫毛掩映着幽深的眼,他沉浸在诸多思绪中,嘴角时不时露出淡淡的微笑,时而欣喜,时而苦涩……

    翁岳天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将文菁和宝宝接走,是否会很残忍?答案是肯定的。但毋庸置疑的是,他爱文菁,他更知道她也在爱着他,从几年前她将自己交给他时,一直到现在,她的爱都没变过。翁岳天是一个在感情上有洁癖的人,假如文菁在这几年中,曾经与乾廷好过,或者与其他的男人有过一段情,他不会像现在这么爱她如命。这是人之常情,每个男人女人在潜意识里都或多或少的有这种想法。正是因为文菁无论是身还是心,都没有背叛过,没有出轨过,所以翁岳天能像现在这么坦然地爱着她。

    爱情是自私的,他与文菁两情相悦,当然就想要这段感情能开花结果,诚然,乾廷是一个值得女人托付终生的男人,也是对文菁百般呵护,付出真心的男人,可文菁爱的不是他。假如文菁选择了乾廷,翁岳天不会霸道地纠缠,他会放手。反之,既然文菁爱他至深,就连他掉进了地下河生死未卜,她依然还是没有和乾廷在一起……翁岳天应该懂得,文菁想要的是怎样的生活,她想要和谁共度一生,她梦想中的幸福是什么样子。今时今日,翁岳天如果还不能下定决心将文菁和宝宝接走的话,他就真成混账了!

    翁岳天想得入神,他身后出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穿着衬衣,留着短发,成熟干练却又不失女人的风情……是贾静茹。

    贾静茹的皮肤保养得很好,三十岁了,脸部依然紧致而富有弹xing,刚刚沐浴过,皮肤更是水当当的。但就是这样一个集美貌与智慧于一身的女人,三十岁了还没有结婚,是她眼光太高吗?是现在的男人许多都不懂欣赏吗?如果按她自己的话说,是她太忙于事业,没时间考虑结婚的事。

    “哥……”贾静茹轻轻地唤了一声。

    翁岳天闻言,回神了,视线从远处收回来,侧过头,冲着贾静茹露出一个会心的微笑:“静茹,不用担心,我一会儿就进屋去,不会着凉的。”

    贾静茹呵呵地笑:“哥,你真聪明,每次都知道我要说什么。”

    翁岳天看向贾静茹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温润和淡淡的宠溺:“你呀,从小看你长大,这么多年了要是我连这点都看不出来,那也枉费你叫我一声哥。”

    贾静茹宛然一笑,挽着翁岳天的胳膊,走进卧室里来,关上阳台门……

    贾静茹凝视着眼前这张熟悉的面容,心里一跳一跳的越发不安,忍不住嘀咕一句:“哥,你……会和文菁结婚吗?”

    翁岳天对于贾静茹的问话并不感到意外,这个问题,他已经想过很多次了。

    翁岳天坐在床边,脸上一片沉静,浑厚低沉的声音里包裹着淡淡的沧桑,在静谧的空气里漾开来:“静茹,今天在医院碰见文菁,你也看见了……她的心,从来没有变过,不管我病成什么样,她都不会离开我……像她这么美好的女人,是上天对我的恩赐,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是在做梦……我患上了白血病,像是梦,文菁怀孕了,像是梦,如今,很快我就可以和她生活在一起了,这也像是梦……可即便是梦,这一次,我也想要牢牢地抓住。人生苦短,以前总是认为这句话太伤感,太做作,直到我知道自己患上白血病那天,我才深深地体会到什么叫做世事无常。人活着,今天不知明日事,我能做的就是,在以后的生命里,把每一天都当成是世界末日,这样我就会更加珍惜跟文菁和孩子在一起的每一段时光。”

    贾静茹的目光落在窗户外的夜空,复杂的情绪在眸底酝酿着,她如何能不知道翁岳天有多么爱文菁呢?遥想几年前,第一次见到文菁,那时她只是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十七岁的少女,但就是那天,贾静茹心里就隐隐感到了文菁那平凡的外表下有着闪光点,而翁岳天恐怕就是第一个发现文菁与众不同的人。几年的时间,一路走来,最终还是当初那个不起眼的自闭少女得到了翁岳天的爱,并且爱到甘愿付出他的命,他的一切……

    上一次翁岳天和魏婕的“婚礼”,贾静茹以工作太忙为由,未能去参加,但如果是翁岳天和文菁的婚礼,贾静茹就不好再一次地推辞不去了。

    终究还是躲不过的,有些事,有些痛,越是怕,就越是会出现。

    “静茹,你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脸色这么苍白,快点回房间休息吧。”翁岳天关切地口吻,让贾静茹心里更是涨得难受。

    贾静茹缓缓转过头来,红通通的眸子里闪烁着点点晶莹,略有点哽咽地说:“哥……我舍不得你!”

    尽管她三十岁了,可在翁岳天眼里,她还是那个扎着两条辫子的小姑娘。翁岳天站起身来,像对着小元宝那样,揉揉贾静茹的头发,柔声说:“真是个傻姑娘,我是你哥,一辈子都是,就算我不住这里了,你想见我的话,随时都可以来家里找我……瞧你,鼻子都红了,哭起来就跟小元宝差不多……”

    “哥……哥……”贾静茹终于忍不住了,泣不成声,伏在翁岳天肩膀上低低地啜泣。

    翁岳天只到这是自家妹妹在闹着小别扭,很耐心地安抚着贾静茹的情绪,他习惯了有这么一个妹妹,哪里还会想到其他……

    女人的心思,有时或许真的只有女人才能了解。贾静茹回到自己的卧室之后,贾母也随之进去了。

    一见自己的女儿那双眼睛明显地哭过,贾母无奈地叹息一声,走过来轻轻揽着贾静茹的肩膀,慈爱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女儿啊,你这是何苦呢……翁岳天明天就走了,你能不能就断了心里的念想,好好地找个男人嫁了吧。”

    “妈……”贾静茹委屈地低下头,喃喃低语:“我知道……哥一直把我当成是妹妹,从小我就知道了,所以这些年,我不敢表现出异常,我怕他知道以后就不再理我了……可是……妈,您知道吗,他要结婚了,这次不是假的,是真的结婚……我还能不死心吗……”

    “傻孩子……”又是一声叹息,贾母心疼女儿,今晚也没回房陪老伴儿,就在这陪贾静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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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夏的早晨,蓝天白云里透着金黄色的霞光,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清爽的微风拂面,比情人的手指还要温柔……

    人逢喜事精神爽,亚森今天特意穿得很正式,西装领结都出动了,清俊的脸上掩饰不住喜色,比翁岳天还兴奋。亚森心里感叹啊,终于是等待了这一天,他能载着少爷来乾廷家楼下接文菁和小元宝,这次不是出来玩玩就算,而是真正地接回翁家。翁岳天坐在车里,望着前边不远处渐渐走过来的女人和小孩,他整个人都像飘起来了,心在飞扬,一分钟都等不下去了,他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四周的空气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望着迎面奔来的小身影,还有孩子身后那个圆润的孕妇,翁岳天感到自己昏暗的世界终于被阳光照亮了。

    “爹地!”小元宝欢呼着跑过来,冲进翁岳天怀里,亲昵地搂着他的脖子,撅着粉嫩的小嘴儿,嘟嘟囔囔地:“爹地瘦了……”

    父子之间的天xing使然,小元宝担心翁岳天的病情,只是这么一句话就足够让翁岳天眼眶泛红。

    翁岳天的脸色确实不太好,唇色也十分苍白,但他抱着儿子的手臂依旧稳稳的,虽然如今的他,这么做会耗费自己许多力气,可他就是舍不得见到小元宝失望的表情,就算很费力也要把儿子抱得紧紧的。

    “吧唧”小元宝在翁岳天脸上亲了一口,不停地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翁岳天此时此刻感觉自己好像是做梦一样的不真实,小元宝对他的关心,正是他渴望了好久好久才得以实现的,如同温暖的甘泉一样萦绕在他心间,这就是亲情的力量。

    翁岳天的眼神变得格外柔和,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儿子,爹地没事,有你和妈咪陪伴在我身边,爹地的身体会一天比一天好的。”

    文菁穿着孕妇裙走过来,水汪汪的眸子里闪烁着让人目眩神迷的光彩,粉嘟嘟的脸蛋就跟小元宝是一样的,吹弹可破。翁岳天忍不住凑过脸去,在她额头轻轻触了一下……

    “嘻嘻……妈咪的脸好红!”小元宝指着文菁的脸蛋咯咯地笑。

    “是啊,你妈咪脸皮太薄了。”翁岳天也跟着接了一句,深邃的凤眸落在文菁的脸颊上,调笑的神情惹来文菁一记白眼。

    文菁太久没有跟翁岳天亲热过,她本来就很容易害羞,加上小元宝又在看着,她当然会不好意思了,娇嗔地瞪了翁岳天一眼:“好啊,你们这么快就联合起来欺负我,哼哼!”

    翁岳天轻挑着眉头,莞尔一笑:“儿子,你妈咪好凶,有没有觉得她好像母老虎……嗯……这可怎么办呢,以后我们一辈子都要跟这只母老虎生活在一起了。”

    “呵呵……咯咯咯咯……咯咯……”小元宝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这小家伙到是很喜欢看妈咪和爹地这样轻松地调笑,一家人就是应该这样,孩子才会感到亲切的氛围。

    “你们……”文菁佯装生气地在小元宝的pp上拍了几下,还掐了掐翁岳天胳膊上的肉,这父子俩笑得更加欢畅了。

    文菁和小元宝这是真正地搬家了,除了架子鼓没搬走,其他的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翁岳天原先是在犹豫,到底是住到原来那栋公寓里去还是回翁家跟老爷子住在一起?由于在他出事之前,翁震曾经将小元宝从文菁身边带走,而翁岳天又在第二天吩咐亚森将小元宝送回去……被为层他。

    现在,翁岳天是担心文菁会因为这件事而感到不自在,不知她愿不愿意住在翁家。

    其实是翁岳天多虑了,他在与文菁商量时,文菁不但没有表示反对,还很积极地提议回翁家去住,翁岳天没有问她为什么,只是感到很窝心……她不仅了解他,而且很体谅他,知道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就是回翁家去住。因为……大家心里实际上都清楚,翁岳天的病情能痊愈的机率并非绝对,就算用新生婴儿的脐带血也不一定能百分百救活翁岳天,如果到最后他依然是无法控制住病情,他会死,而这段时间就成了他这一生最后的时光。既然如此,文菁当然不会狠心地让翁岳天与他的亲人分开住。不管翁震以前做过什么,他毕竟是没有伤害过小元宝,对于这么一个年过七十的老人,文菁不想再去计较什么。翁岳天能从地下河脱险已经是万幸了,最重要的是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过去的种种不愉快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对于翁家来说,今天是双喜临门,翁震事先接到了翁岳天的电话,得知他将会带着小元宝和文菁一起回家来,翁震一大早就起来了,到门口看了又看,望了又望,总算是将人给盼回来了!在这之前,翁震还是病怏怏的没精神,现在可是满面红光,精神抖擞,可见一个人的心理作用有多么重要。

    爷孙仨抱在一起,翁震激动得老泪纵横,他最怕的就是撑到死那天也见不到孙儿平安归来,现在,不但孙儿回来,就连曾孙也来了……

    “哈哈哈哈……好……好啊!”翁震的笑声忽然间顿住了,在瞥见文菁那隆起的肚子时,他呆住了。

    “她……她……”翁震疑惑地面向翁岳天,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翁岳天很淡定地扶着文菁,眸光沉静地说:“爷爷,她肚子里的,也是我的种,已经五个月了,等孩子出生之后,会用孩子的脐带血来治疗我的白血病。”

    翁震闻言,先是怔了怔,然后用力一拍翁岳天的肩膀:“好样儿的!果然不愧是翁家的好儿郎,够猛!哈哈哈哈……”

    亲人之间无需过多的言词,翁震这几句话,这爽朗的笑声,足以化解他与文菁之间那一点小小的间隙了。

    可文菁就羞得脸儿滚烫……这翁震说话也忒让人尴尬了,什么“够猛”都来了……

    亚森和佣人袁嫂忙着将文菁和小元宝的行李拿上楼去,文菁想要帮忙,却同时被翁家三代男人阻止了……

    “文菁,你怎么去搬东西呢,你可是孕妇啊!”翁震表情严肃地瞪了翁岳天一眼,意思是让他好好管管文菁。

    翁岳天温柔牵着文菁的手,拉着她坐到沙发上:“文菁,你肚子大了,不要再搬东西。”

    “妈咪不要乱动,要保护好我妹妹!”小元宝清脆的声音,让大人不禁面面相觑。

    小元宝见爹地也太爷爷都不解,很认真地解释道:“我想要妈咪生个妹妹……嘻嘻……一定是个妹妹。”

    翁震眼中精光一闪,高兴地捏捏小元宝的脸蛋:“乖宝贝儿,说得对,以后咱家就凑成一个好字儿!”

    “咯咯……咯咯……好字儿……”小元宝望着文菁的肚子,两眼放光,活像是他已经看见那肚子里有个漂亮的女娃了。

    客厅里飘扬着欢快的笑声,回家的感觉真好,最重要的是,如今这里有了他的女人和孩子,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完整的家。暖融融的,心里不再冰冷,不再惶惶不安,不再感到灵魂无所皈依。心安处,就是家。

    小元宝一来就开始忙了,先是被翁震拉着下了两盘象棋,然后就是跟肉肉一起在花园里玩儿,有时候他也会抱着肉肉坐在树下发呆,心里十分想念乾廷和飞刀,但是小元宝也很心疼爹地,他希望能和妈咪一起照顾爹地,希望爹地能早日康复,希望爹地可以一辈子都健健康康……

    “肉肉,我该怎么办呢……如果干爹也可以跟我们住在一起就好了……”小元宝很爱对着肉肉说话,那小不点儿就像听得懂一样,时不时嗷嗷地叫唤几声。

    小元宝还在幻想着有一天能实现自己的愿望。小孩子纯真的心灵,不懂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更不懂为什么干爹不能和他们住在一起了。

    很快就到了吃饭的时候,翁震早早地吃完就回房间去了,一整天都没休息,他太疲倦了。

    小元宝也吃完了饭,抱着肉肉在沙发上看电视,饭桌上只剩下翁岳天和文菁。为什么这两个大人吃饭这么慢呢,全都因为文菁磨磨蹭蹭地不肯喝面前这一碗鱼汤……

    文菁偷瞄着桌子上的鱼汤,吞了吞口水,感觉胃里有点不舒服,她就想啊,怎么才能逃过去。

    文菁冲翁岳天讪讪地笑笑,粉腮鼓鼓的,清澈的明眸眨巴眨巴,隐约有一丝狡黠,那可爱又调皮的模样,让翁岳天忍不住大吞口水,真是爱极了眼前这张娇俏的小脸,他不禁心里一阵悸动,放下筷子,长臂一伸,将她揽在怀里,他眼底那浓得化不开的宠溺,几乎要让她给吞没了……

    “你呀,脑袋又在想什么?是不是在琢磨着怎样才能不用喝鱼汤?”翁岳天灼热的双眸紧紧锁住她,这么近的距离,他能看见她的耳垂都在隐隐泛着粉红。

    文菁把头垂得更低了,苦着脸,扁着嘴……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她就是不想喝鱼汤,以前怀着小元宝的时候也是这样,一闻到鱼汤的味道,她的胃就自然地抗议了,如果不是因为怀孕,她才不会这样呢,一定会很快把鱼汤喝光的。

    文菁慢慢抬起头,可怜兮兮地望着他,软糯的声音说:“亲爱的,可不可以不喝?你看看我现在的体型,珠圆玉润的,气色也好,说明我的营养是没问题的,那个……那个鱼汤……嘿嘿……”

    文菁柔情攻势了,腻在他怀里,娇声软语,尤其是那一声“亲爱的”,听得某男骨头都差点酥了,暗呼要命,这小女人居然会撒娇了。很好,难得她这么温柔乖巧地在他怀里,他很享受这温馨的时刻。喜欢她身上的味道,清新自然,想起今晚就能抱着她入眠,不由自主,揽在她腰上的手一紧,另一只手却拿起了汤匙,在文菁惊愕的目光中,低下头,将鱼汤喂进她的嘴里……这熟悉的镜头,熟悉的宠溺,一下子就让文菁湿了眼眶……

    文菁本来就是一个很感xing的人,再者,孕妇的情绪是比较脆弱的,容易激动,她嘴里含着汤匙,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泫然欲滴的兔子眼望着眼前这张熟悉的脸庞,他眼底那毫不掩饰的浓情蜜意,让她心如鹿撞,甜甜的,以前他也这么喂过她吃东西,那时的她,才不过是十七岁而已,现在几年过去了,想不到他还能那样细心体贴。

    “呜呜呜……你真好……呜呜……”文菁一时感触,声音有点哽咽,他这么温柔,她不禁失神了……

    翁岳天拿着纸巾轻轻为她擦去眼泪,那一双深沉如潭的眼眸里,洋溢着宠溺,疼惜,灼热的温度让她感觉好温暖……

    “你现在才知道我好吗,还算你有点良心,那就快点听话,把鱼汤喝了……你是孕妇,营养要均衡……”男人深情的眼神,柔得能滴出水来,文菁陶醉了,好像回到了几年前那段甜蜜的日子,她沉迷了,不知不觉张开了嘴巴,一勺一勺地咽着鱼汤……

    文菁本来是苦着的小脸倏然笑了,比三月盛开的桃花还要娇艳几分,这久违的笑容,让翁岳天感到格外的温馨……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她的,他无法确定,他只知道,当他第一次见到她温暖干净的笑容时,他心里就产生了一个念头好想他的生活里能每天见到这样的笑,为他赶走阴霾和冰冷。

    此时此刻的温馨甜蜜,当真是浸透进彼此的血肉,骨髓里去了,两人仿佛都有感应一样,连呼吸都轻轻的,细细感受着这每一分每一秒。

    爱情的力量真是神奇,文菁自从怀孕之后就不喝鱼汤,现在却在翁岳天的诱哄下,喝光了一整碗,确切地说,是翁岳天喂她喝下的……

    文菁窝在这熟悉的怀抱里,吃饱喝足了,身子软绵绵的不想动,亲昵地蹭着翁岳天的脖子,象只可爱的小猫咪一样,有一团暖暖的东西在彼此心脏的位置蔓延开来……是幸福。

    翁岳天为她把嘴巴擦干净,见她似乎是有了困意……

    如果换做以前他身体健康的时候,他会毫不犹豫死抱起她上楼,可是现在……他的体力大不如前了,加上又在做化疗,饱受病魔的痛苦,恐怕要想抱着一个体重一百多斤的孕妇,有点困难。

    翁岳天心里不好受,却也更加坚定了他与病魔做斗争的决心……一定要坚持下去,不能在孩子出生之前就挂掉了,他要尽快恢复健康的身体才能为他心爱的女人和孩子撑起一片晴朗的天空!

    翁岳天扶着文菁上楼,今天大家都累了,是该早点休息。

    睡觉之前总是要洗澡的吧,这洗澡的事儿说起来是最平常不过了,可今晚似乎有那么点……

    “爹地爹地……”小元宝抱着肉肉跑上来了。

    “爹地不给妈咪洗澡吗?妈咪是孕妇啊,万一在浴室滑到怎么办?”小元宝说完又对着文菁说:“妈咪,爹地是病人……谁给爹地洗澡呢?”脸个者很。

    这话可把文菁给愕到了,羞窘地望向翁岳天。

    “咳咳……咳咳……那个……儿子说得太对了!”翁岳天笑得有点贼兮兮的,在小元宝脸上亲了一口:“儿子,你真是咱家的宝贝,太体贴了,爹地好感动……”

    小元宝嘟着小嘴儿,巴巴地望着爹地妈咪,稚嫩的声音说:“我好想快点长大……长大了就可以照顾爹地妈咪了……可是现在我还这么小,不能帮大人洗澡,那就……就只有爹地妈咪互相帮忙了。”

    文菁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羞得满脸通红。翁岳天就两眼放光,厚着脸皮说:“儿子考虑得很周到,那就这样,我们一起洗!”

    “嘻嘻……这样我就放心了,咯咯……”小元宝很满意地点点头,抱着肉肉,蹦蹦着跑开了。

    十分钟后,浴室里。

    文菁站在莲蓬头下,温热的水淋遍全身,说不出的舒爽。娇羞的脸颊染上两团诱人的绯红,呼吸略为急促,心跳也不规律了……虽然她与翁岳天之间是十分熟悉,两人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坦诚相待”了,可她每一次都会在他灼热的目光中感到浑身滚烫,脑子都烧成浆糊……

    翁岳天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原本苍白无血色的面容,此刻微微泛着粉红,虽然他是瘦了,但英俊的五官是不会改变的,这一张令她魂牵梦萦的俊脸依旧具有动人心魄的魅力。他的眼神好像燃烧着两团火焰,将她莹白的身子都笼罩在其中……

    “我……我自己来就行了……咯咯……咯咯……哈哈……”文菁实在是忍不住笑了,她怕痒,而他正在为她抹沐浴露,就像给小孩子洗澡那样。

    翁岳天闻言,面不改色,只是眸光一暗,声音变得格外沙哑而隐忍:“你没听儿子说吗,你是孕妇,应该有人照顾才对……我们是老夫老妻了,你身上什么地方我没见过啊,你看你,脸都快滴出血了,身子这么烫……还有,你心跳好快……嗯,让我来猜猜你现在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那个?嗯?”男人轻扬的尾音里透着丝丝暧昧和挑逗的意味,文菁娇嗔地横了他一眼:“什么那个……我才没有!”

    这含羞带俏的眼神,这软糯甜腻的声音,让他骨头都酥掉了,身上的燥热越发难以抑制。

    “我们分开的那段日子,难道你都不想我吗?现在……你也不想我好好疼疼你?”翁岳天皱着眉头,使劲憋着什么,幽怨的眼神盯着文菁,好像只要她敢说一句不想,他就会伤心过度。

    文菁心里一疼,手也忘记阻止他了……

    “我想你,想得快疯了……”文菁含情脉脉地看着他,鼻子发酸。

    翁岳天却摇摇头说:“我不是快疯了,我是已经疯了……其实,我现在才发现,只有你才是我最好的良药。”

    “良药?我……唔唔唔……唔唔……”

    “……”

    后边的话,都尽数被吞进他肚子里去了,四片唇瓣相触,火花四溅,这熟悉的味道,这牵肠挂肚的味道,仿佛是隔了几个世纪那么久,才得以重新拥有对方。有了彼此的存在,两颗心融为一体,灵魂不再孤独,内心不再空洞得可怕……她的唇还是那么柔软,比花瓣还要娇嫩,他一沾上就像入魔一样地难以自持,恨不得能将这甜美的小女人整个吞下去。太久太久没有过那种渴望,只有眼前的她,才能勾动他的灵魂。他的索取,急切而霸道,久久不愿意放开,直到发现她双脚发软地靠在他怀里,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的唇,意犹未尽……

    “现在该你帮我洗澡了……”他不顾她的羞涩,轻咬她的耳垂。

    窘……文菁急促地喘气,心里甜滋滋的,这样的二人世界,好享受。

    她白嫩的小手从他背上移到他的胸膛,受着属于他的体温和心跳,她反反复复在心里确定着,这不是梦!她是真的跟他在一起了!

    生离死别之后的重逢,让人整个身心都沉浸在这美妙的心境里,迷迷糊糊的,文菁和翁岳天已经到了床上。

    他那赤果果的眼神,文菁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换做是以前,现在两人肯定是开始了一场激战了,但此刻,文菁有点担心地望着他,水汪汪的眸子闪动着耀眼的光华。

    “岳天,你的身子……你还是……还是老实一点吧,我怕你会……会流鼻血。”文菁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是在说今晚别那个啥了。

    本来嘛,翁岳天患病,是该在那方面有所遏制,但他憋得也太久了,在患病初期他没有全身痛,可最近他身上的骨头和关节时常都会痛,他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太痛苦,实际上是因为他极力在控制着,刚才为文菁洗澡已经让他耗费了太多的力气,身上痛得更厉害了,可他知道,她将会是他的良药,只有她可以使他暂时忘记病痛。

    他目前不能像以前那样大展雄风,但今天是一个重要的日子,是他和文菁分开那么久之后第一次同床,他爱这个女人,爱到骨子里去了,他渴望能与她完整地契合在一起。

    “嗯,我的身体确实没太多力气,不过,今晚,我不想老实……”他轻轻地勾勾唇,大刺刺地躺在床上,双手圈着文菁的腰,邪魅的笑容诱惑至极:“只要你有精力就行了。”

    文菁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的脸更红了,好难为情……但她还是乖乖地应允了他,其实,她心里何尝不是在渴望着他的疼爱呢……他和她都太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慰藉自己的身和心。

    “嘶……”他紧紧咬着牙关,痛苦又愉悦的表情,梦呓似的低喃,幸福的滋味太过美好,他情难自禁地圈住她圆滚滚的腰肢……卧室里隐隐交织着男人的低吼和女人的娇喘,朦胧的灯影下,她美得像一朵盛开的海棠……

    这一室的春意盎然,连窗外那一轮皎洁的明月都羞得躲进了云层。两人如同久逢甘露,浓情缱绻。

    文菁已经彻底被吃干抹净了,刚才几乎都是她在唱主角,虽然翁岳天很顾及她,小心地没有弄伤她,虽然他是在患病中,但文菁无疑就是他最好的兴奋剂,在与她欢爱时,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了,即便这是心理作用,可是也足够他支撑到最后了。

    事后文菁也是十分疲倦,困意不断涌来,眼皮都抬不起,被男人以霸道的姿势抱着,两片被吻得发肿的红唇里嘟嘟囔囔着一句:“怎么生病了还能这么厉害……唔……”

    她的娇哝软语,带着点嗔怒的味道,娇憨又可爱,翁岳天看着怀里娇小的人儿,嗅着她的芳香,看着她身上留下的暧昧的痕迹,他的嘴角渐渐勾起一弯浅浅的弧度……

    迷迷糊糊中,文菁能感觉到男人霸道地拥着她,忍不住使劲睁开眼皮,微微扬起下巴,映入眼帘的是他安静的睡颜,纯净得象小孩,轻易就勾起女人骨子里的母xing……

    “岳天……亲爱的,我们……以后的每一天都这样抱着入睡好不好?再过几个月,我们的第二个孩子就要出生了,你一定要答应我,快点好起来,到时候,你还要当奶爸呢……嗯……小元宝是在伦敦出生,那时你没给他换过尿布,没有喂过他喝奶,这一次我再生宝宝,你要把这些遗憾都弥补才行……嘻嘻……”文菁含糊的低喃,粉嫩的双唇一嘟一嘟的,时不时还发出轻轻的笑声。

    这个小女人,只要是在他怀里,就会特别粘他,会放下心里所有的戒备,乖巧地依偎着他,享受着与他在一起的每分每秒。这种粘,是发自内心一种潜意识的自然体现,文菁自己没意识到,她在面对乾廷和顾卿的时候是不会这样的,唯独只有对翁岳天才会。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小孩,每个善良的人,不管你多大年纪,你都会有童真的一面,区别只是在谁面前你会表现出来。文菁如今是苦尽甘来,再也不用憋着自己的感情,她心里那个小孩也会跑出来,其实就是她渴望得到他的呵护与疼爱,宠溺……几然皎连。

    翁岳天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不排斥文菁对他的粘。应该说,他很喜欢这种被她需要的感觉。虽然她此刻不知是否在梦呓,但她说的每个字都是对他的鼓励。这些日子里,翁岳天了解到不少关于重症绝症的患者资料,那些被确诊为不久于人世的病人,他们每天都在与病魔作斗争,而支撑他们的,除了药物,还有重要的一点就是精神上。有了家人,爱人的关怀和鼓励,病人才会激发出求生的意志,才可能坚持下去。

    人的执念只不可小觑的,有时甚至是可以创造奇迹的。翁岳天在昨天之前还是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精神状态极度低迷,对于自己的病几乎没有信心,但现在就不同了,他抱着文菁,他知道隔壁还睡着自己那五岁大的儿子,知道几个月之后将迎来第二个小生命,这些都成了激励他的动力,是他温暖的源泉,为他驱赶走了心灵上的黑暗。怎能不坚持到底呢,怎能不活下去呢,此时此刻的幸福,是他盼望已久的,这么甜,这么暖,他不想失去,他必须要打起全部的精神来对抗病魔!等他恢复了健康,他就可以带着心爱的女人和孩子去他们想去的地方游玩,可以陪着孩子踢球,可以陪他们做任何想做的事情。创造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那将是他这一生最引以为傲的事业!

    轻轻地,他的薄唇落在她光洁的额头,凝望着她恬静的睡颜,渐渐进入了梦乡……从翁岳天第一次得知自己患上白血病开始,一直到今天,他终于能安心地甜甜地入睡。

    这是文菁一家三口团聚的日子,这一夜对于他们来说是值得纪念的,是充满了喜悦的,但有些欢笑的背后,总是会隐藏着别人的忧伤和泪水……

    本市某著名夜店“夜紫魅”。

    嘈杂的音乐声中,热情澎湃的男男女女在随着节奏放肆摇摆着,他们来这儿就是为寻找刺激和减压的,不管认识不认识,不管是不是在舞池中,只要音乐响起,大家就跳得起劲,喝得起劲。

    表演台上陆续上演了不少精彩的节目,夜店里的气氛也几番达到,但是今晚最引人注意的不是某国xing感的脱衣舞娘,也不是那些搔首弄姿的女人们。最让人心痒痒充满了好奇的是坐在吧台前那个帅得一塌糊涂的男人。

    他来了大约有一个小时了,一直在吧台前独自一人喝着闷酒。这男人穿着深紫色衬衣,扣子只扣了两颗,当真是迷死人不偿命的货,光是他那敞开的领口露出大半胸膛,就已经足够让许多女人流口水了。

    男人似乎是心情很不美丽,谁来搭讪都不理,不管你是火辣美女也好,还是娇滴滴惹人怜惜的“小受”也罢,他一概视若无睹。有人认识出来了,这位超级帅哥不是别人,正是本市美男榜上荣居第二的顾卿。平时这货不是这么酷的,来夜店里消遣也不会对人这么冷淡,今天是怎么了?玩深沉吗?

    顾卿像是感觉不到周遭的人呐目光有多么的火热,好奇,他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今夜是怎么回事,喝了不少,却还没醉。他想要的不就是一醉吗?

    自从翁岳天出事之后,顾卿就知道,自己没指望了,翁岳天会永远占据文菁的心。很可悲吗,明明是一个生死未卜的人,明明是一个患上了白血病的人,但他就是能牢牢地抓住文菁的心,即使他下落不明,即使他可能已经死在不知名的地方。

    在今天得知翁岳天活着出现,并且将文菁和小元宝接回了翁家,顾卿的心更是死了又死,死得透彻!

    翁岳天为文菁所做的那些事,为她和孩子所做的牺牲,顾卿都知道了,他心里只有一个字“服”。

    或许,翁岳天能做到的事情,顾卿同样能做到,但顾卿深深地明白了一件事就算他做到了,文菁顶多是对他感恩戴德,有求必应,甚至是用一生的时间来感激他,可是,她心里爱的还是翁岳天。

    能坚持,是好事,但有时你明知道坚持下去不会有结果,你总会有死心的一天。顾卿对文菁的感情,几年前就开始了,难得他那样一个备受欢迎的高富帅,唱片公司总裁,大把的明星想贴上来,都被拒之门外,除了少数几个人,没人知道他心里早就有了文菁。坚持了这么久,到头来还是比不过翁岳天,如今,翁岳天虽然病还没好,可文菁又怀上第二胎了,没有了魏婕的存在,没有了宝库的拖累,文菁与翁岳天之间再没有障碍,一家三口乐融融的,别人还能插得进去腿儿吗?不死心还能怎样?事到如今,只能接受现实了。

    现在这个时候,文菁和翁岳天在做什么呢?顾卿只要一想到这里就心如刀绞,一阵阵地刺痛,强迫自己不准去想,可脑子不听使唤啊……

    顾卿心中郁结更深,一仰头,又是一杯。吧台的调酒师也认识顾卿,见他这架势,不由得连连摇头,小声劝劝吧,顾卿只是摆摆手说自己没事,喝醉了正好回家睡觉。一代极品帅哥,如此落寞,实在让人唏嘘不已。

    站在楼梯上的某个男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这种时候,只有他才会懂顾卿的心情。

    十分钟后,顶楼某包厢里。

    顾卿和乾廷两个大男人今晚可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认识以来,第一次这么投契,因为这俩货都同时失恋了,而且是同一个女人。

    这里是乾廷的地盘,他今夜是不打算回家住,他害怕回去看见空荡荡的屋子,害怕那种要命的空洞和孤寂!

    “来,干杯!为我们独到而又一致的眼光!”

    “是是是,今后我和你就不算是情敌了,来,干杯!”

    “……”

    两个男人几杯酒下肚就开始拉开了话匣子,时不时还高唱着《伤心情歌》……

    “我说潜水艇啊,你小子天天都跟文菁和小元宝住在一起,你都没能追到手,真是没出息!”

    乾廷一听,猛地灌了一口酒,很不服气地说:“顾美人,你小看我是吧?我……我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啊?告诉你,明天晚上我就带个女朋友去跟翁岳天一家三口一起吃饭!”这话明显在赌气啊。

    顾卿哈哈一笑,指着乾廷说:“女朋友?快别吹牛了,你一直都惦记着文菁,怎么可能突然冒出个女朋友,你忽悠我呢!”

    乾廷撇撇嘴,得意地说:“等着瞧好了!”话是那么说,其实乾廷心里可是一点谱儿都没有!

    浩瀚星空下,一片绵延不绝的樱花林,满树烂漫,如云似霞,清爽的空气里飘来隐约的花香,还有青草和泥土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徜徉在这片花海里,会让人产生一种不真实的美感,这是哪里?

    樱花林的深处,透过层层叠叠的花枝,依稀可见有建筑物,并不高,但外型构造极为讲究,颇为奇怪的是,此处是太阳国某地,这建筑物却是富有中国古典特色,难道主人是中国人吗?

    樱花是一种十分娇贵的植物,花期很短,如果不是今年太阳国的气候格外寒冷,到了这五月份的季节,樱花早就凋谢了。、。

    这里的主人显然是爱极了樱花,独自站在屋子前边的石桌,身边不时飘落一些花瓣,他竟然舍不得踩到。

    落英缤纷,如梦如幻,那翩翩身影远远望去,好似谪仙一般。是一个清瘦的男子,身形修长,略显单薄,美得惊人的面孔,不染纤尘。略细的眉眼,柔和婉转,清澈的星眸如黑曜石一样晶莹透亮,纯净得让人不敢逼视。他痴痴地望着眼前的樱花树,那两片粉红如花瓣似的嘴唇里轻轻溢出些字句:“再过两天就全都凋谢了……”

    轻柔的声音里有着淡淡的无奈和惋惜,还有几分轻愁,这与他清亮的眼神有些不符……

    他不知站了多久,像雕塑似的呆立在原地,知道累了倦了才转身进了屋子。

    不一会儿,寂静的空气里响起了音乐声,是他卧室里的cd。

    他就那么随意地躺在床上,衣服的扣子全都散开来,露出他嫩滑的肌肤,竟是比年轻的少女还要白皙几分。灯光下,他奶白的皮肤近乎透明,脖子上手背上的血管都能瞧见。如果世界上真有精灵,他一定是一个男精灵。让绵花延。

    这一张cd是他每晚睡觉必备的东西,听着这仙乐般的歌声,他就不会再做噩梦,他甚至会时常梦见去世的母亲……真好,很快就能见到这张cd的原唱者,那个女人,听说……很有趣……

    ==

    “夜紫魅”的大门口走出来两个极品美男,两人互相挥手道别,活像是多年的好兄弟一样。这俩货正是顾卿和乾廷。

    顾卿坐计程车回家去了,乾廷可还没消停,明晚的晚餐怎么办?夸下海口了,总不能在文菁和翁岳天面前太丢脸吧?

    男人呐,有时特爱面子,尤其是在自己所爱的女人面前。

    半小时后,某个喝得醉醺醺的男人又一次不请自来了,谁让她住的是二楼呢,对于乾廷这样的黑帮老大来说,二楼那就跟平地没什么差别。

    不过由于乾廷今晚喝得不少,上来得不怎么顺利……周遭都很安静,蓦地听闻一声异响“撕啦……”

    乾廷总算是爬上来了,气喘吁吁地拧开阳台门走了进去,就像这是他家厨房那么随意。

    蓓蓓这次很淡定了,放下手里的书,没好气地白了乾廷一眼:“还好我还没锁上阳台门,不然看你怎么进来!”

    乾廷大刺刺地在椅子上坐下,悠闲地点上一只烟,邪邪地笑了两声:“你是我哥们儿嘛,不会那么绝的。”

    “……”

    乾廷因为喝酒的缘故,脸有些涨红,看起来越发魅惑迷人,尤其是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醉梦迷离,实在太勾人了!

    蓓蓓很不争气地,猛吞了两口唾沫,使劲甩甩头,搓搓自己的头发,再狠狠一掐自己的大腿,暗暗告诫:千万别犯花痴啊,被人看出心事是很糗的!

    蓓蓓正想着,耳边传来乾廷戏谑的声音:“喂……你干嘛那么紧张?你照照镜子吧,一副口水哈喇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打什么歪主意呢。”

    “我……我哪有流口水!”蓓蓓急忙为自己辩解,可还是下意识地擦擦嘴角。

    她真好忽悠……乾廷被蓓蓓的动作给逗乐了,烦闷的心情也有所缓解。

    “你又是大半夜的来,你不用睡觉吗?”蓓蓓不禁好奇地问。直觉乾廷今天是有心事。

    乾廷俊脸上露出自嘲的笑意:“今天不想回家。”

    “……”

    不想回家?蓓蓓一下子呛住了,内心小小地yy了一下,但她也很清楚,乾廷所谓的不想回家绝不是要跟她做点什么……

    蓓蓓脑子里忽然间灵光一闪,对了,她差点忘记,今天是文菁带着宝宝回翁家的日子!难怪乾廷会这么失魂落魄,喝得面红耳赤一身酒气地跑来这里。

    蓓蓓的心,不受控制地疼了起来,因为她知道乾廷一定很痛苦,他笑得越深,说明他越痛!这个男人,骄傲如他,恐怕是很难找到一种方法来发泄心中的郁结和苦闷吧。

    乾廷就像没事儿的人一样,嘻嘻哈哈的,漫不经心的,从他的表情看不出什么异常,绝口不提自己有多么多么地伤心,他只会把伤口都藏起来,等没人的时候独自一人慢慢地舔着……

    乾廷走到蓓蓓跟前,居高临下看着她:“你在想什么?想留我在这儿睡?你想得美……我一会儿就回乾帮。虽然我们是哥们儿,可你这床也太小了,我估计你睡到半夜会把我踢下床的。”

    “你……谁想留你在这儿睡了,你别臭美!还有啊,怎么不是你把我踢下床而是我踢,我睡姿有那么差吗?”蓓蓓很不服气地扁嘴。

    “没错,你的睡姿我又不是没见过,整张床都快被你霸占完了。”

    “有吗?”

    “当然。”

    “……”

    情绪极度低落的时候,伤心无处安放的时候,有这样一个朋友能跟你轻松地说笑,其实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起码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你的心不必那么沉重。

    蓓蓓和乾廷闲聊着,无意中低头一看……蓓蓓的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天啊,她看见什么了?

    “小乾子,你快把裤子脱了吧。”

    “什么?你叫我脱裤子?你……你不会是对我起色心了吧?”乾廷凑近了蓓蓓,带着酒味的呼吸喷薄在她颈间,惹得她一阵轻颤。

    蓓蓓羞窘,心里是承认有这么回事,嘴上却在说:“我是见你的裤子破了,好心想给你补一补,不然你一会儿出去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乾廷的酒劲上头了,闻言,垂下眸子一看……果然,他的裤裆破开了一条缝隙儿……是先前从太阳爬上来时不小心弄的。

    “你看见什么了?”乾廷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我什么都没看见……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你说的是……是红内裤。”蓓蓓很认真地说,使劲憋着笑。

    乾廷恶狠狠地向蓓蓓挥挥拳头:“你要是敢到处乱说,我以后再也不罩着你的地摊儿了!”

    “……”

    乾廷脱下了裤子,如果是在平时,他还会感觉不好意思,可今天喝酒了,酒劲一上来就管不了那么多,裤子脱下来之后他下边只穿了一条红色内裤,还是三角的那种……

    蓓蓓在为他缝补裤裆,她尽力控制着自己的心神,不要往乾廷那边瞄,但是这男人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人还是坐在椅子上,可那两只腿儿就搁在了床边。

    蓓蓓一不小心就瞄了一眼,顿时不淡定了……没天理啊,一个大男人,腿比女人还白,腿毛近乎于无,这让广大女xing同胞情何以堪呢!

    “真是的……男人露腿也这么xing感……”蓓蓓心里在腹诽,下意识地将摸了摸自己的腿,暗暗比较一下……是他的腿毛少一点还是她的少一点?

    乾廷犯困了,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蓓蓓以为他睡着了,谁知他冷不丁地冒出一句:“明晚有空吗?”

    “呃?”蓓蓓抬眸,怔怔地望着他。

    “明晚一起吃饭吧,穿漂亮点儿。”乾廷眼皮都没抬一下,慵懒的声音格外撩人。

    蓓蓓惊愕了,乾廷要请她吃饭?还让她穿漂亮点?这……这是真的吗?蓓蓓不淡定了,尽管她一直不停地说服自己不要幻想与乾廷之间会有发展,他只爱文菁一个人,但是……乍一听他这么说,蓓蓓仍然不可抑制地涌起一股惊喜。

    “你……你说什么,可不可以再说一遍?”蓓蓓的声音有点抖,圆圆的娃娃脸上尽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就像一个贫穷的人突然捡到了宝贝却不相信自己会那么幸运一样。

    乾廷沉默了几秒,语气低了些,调笑的意味也收敛起来,淡淡地说:“明晚我请了文菁和翁岳天一起吃饭,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假装是我的女朋友……我这么做,只是想让文菁能够安心,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如果你不愿意,我也不勉强,就当我没说过,我还是会认你这个哥们儿。”

    乾廷这人,也有诚实的一面,可是他的这种诚实,无意中就会伤到别人的心。

    “哎哟……”蓓蓓呼痛,手里的针头刺到拇指了。

    “你怎么了?”乾廷睁开眼,面露关切地问。

    “没事,缝东西难免会刺到的……”蓓蓓用嘴含住自己拇指,胸口陡然间涌出一股强烈的湿意,眼角顺着滴下一颗颗晶莹的泪滴……原来,是为了让文菁安心。乾廷对文菁的爱,真是深到骨子里去了,那么,她该大大方方地帮他完成心愿吗?她这颗酸痛的心,又该在何处安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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