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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设局(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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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刻,当挂上电话的时候,她的心已沉到谷底,穆世勋的确没有骗她,姜敏琪早就住进了白静江的私宅,也许,正因为他们在同居,白静江才肯放她回家,而非因她一再要求。

    是了,有她夹在他们中间,他该多么不便,既要编谎哄她,又要安抚姜敏琪。如今想来,那些令他忙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不归夜,何止是因初任帮主帮务繁复之故,更因另有一片温柔乡,虽然那温柔乡所代表的,亦是庞大的权益联盟。

    她站在街的这一边,望着对面的西餐厅,雅座烛光,灯火幽谧,一双双男女含笑相视,情深款款,孰不知这一刻美好亦不过是短暂的障眼法,问世间,哪有不变的感情、纯粹的真心?

    即便有,大抵也不会发生在他和她的身上罢。

    接着整一天她都独自在外闲晃,直至夕阳西下,暮色四合,平地风起,冷意像一条条小蛇似得拼命往她单薄的衣裙里钻,正当她冻得浑身打颤,一对学生情侣与她擦肩而过,只听得女生撒娇要男生背,男生哈哈一笑将女生打横抱起,明明臂弯吃重得很,却满不在乎地蹒跚前行,刹那,她突然觉得很累、很寂寞,不愿再一个人继续走下去,无论是谁都好,只要有人能在她身边,陪她一陪。

    她把所有认识的人名筛选一遍,自是无人可寻,她既没有qin人,也没有朋友,如今又失去了爱人。。。思量再三,她硬着头皮拨电话给郑副官,说她想见穆世勋。

    大半夜地,不过是一通一时兴起的电话,穆世勋竟真的来了,看着在路边蜷成一团的她,一言不发地蹲下,将自己的军大衣裹在她的身上,那时她已冷的像块冰,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穆世勋抱她上车,用自己的掌心温暖她的双手,她挣了挣,没能挣脱,也就算了,两人相对无言,沉默良久,最后还是穆世勋先开了口:“有吃过东西么?”她摇头,穆世勋便带她到一个小馆子吃饭,那饭馆很小,但很干净,郑副官和卫戎们守在门外,穆世勋要了一碗热腾腾的猪脚宽粉,推到她面前:“这里的宽粉是全北都最棒的。”她‘哦’了一声,拿起筷子大口大口地吃,完了抬起头来对穆世勋说:“以后,你教我打枪吧。”穆世勋沉吟了一下,道:“我本就有这个意思,你能提出来便再好不过。”她用筷子指指穆世勋,又指指自己,不掩嘲讽地道:“那是,一个诱得了敌且杀得了敌的饵,才能发挥她的最大价值。”穆世勋先是颔首,继而又摇头:“说实话我并不希望你杀人,我只想你学会自保,以后。。。也许有用得上的地方。”莫盈听得出其中隐含的危险意味,却耸了耸肩,状似轻松道:“你放心,说好是你保护我的呢,所以在你没有赶到之前,我是不会死的。”顿了顿,又道:“谁不知三少一诺千金,若是连一个小小女子都保护不了——那怎么行?!”穆世勋没搭腔,只一脸沉默地看着她,她叫了一瓶白酒,见他皱眉,不由挑眉道:“怎么?怕我喝醉了又发酒疯?”她指的是昨夜在云锦皇宫一番胡闹。

    “我怕什么。”穆世勋注视她,目光灼灼:“倒是你,得防着自个儿吃亏才是。”她闻言却哈哈大笑,无所顾忌地一杯接一杯灌,很快便醉了,穆世勋扶住她东倒西歪的身子,她一把抓过穆世勋的衣襟,道:“你要我离开白静江,真的只是为了诱敌?”穆世勋顿了顿,不答反问:“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你认为是什么原因?”她伏在穆世勋的肩膀上,呜咽道:“你既有备而来,为何直至如今才叫我离开白静江?如果打一开始你就阻止我接近白静江,我现在也不至于这样狼狈。。。穆世勋,给我时间爱上白静江,之后又叫我与白静江分开。。。你真是残忍。。。你对我比白静江对我更残忍!”她边哭边睡着了,穆世勋长长叹了一口气,抱着她坐进车里,送她回家的路上,望着车窗外茫茫夜色,仿佛是自言自语般,低低道:“你生病那会儿,前线战事吃紧,四弟又遇了险,那时我。。。很是担心你,却偏偏赶不回来。。。”没头没脑地一句,莫盈睡着了自是不知,但耳尖的郑副官听得分明,却也只能故作不知,在心里暗暗叹息,到了莫宅,穆世勋抱她下车,哪知她突然伸手勾住穆世勋的脖子,伸嘴qin了他一口,嘿嘿笑道:“白静江,你回来了?”此话一出,一旁把着车门的郑副官登时倒抽一口冷气,简直不敢去看穆世勋的脸色。

    她却毫无所觉,醉意朦胧中只道眼下仍是那段住在白府的日子,那段白静江与她最qin密无间的日子,彼此毋庸过多言语,只需一个眼神便能心领神会,直至后来,白静江继任帮主位,俩人在一起的时候才渐少了,但不管白静江多晚回府都一定先来探她,因知她有半夜踢被子的习惯,唯恐她大病初愈易着凉,白静江总记得要替她掖一掖被子,有时她察觉了,就会闭着眼咕哝一句:“白静江,你回来了?”

    然而这一次,回答她的却不是白静江,而是穆世勋的冷言冷语:“他果真那么好?竟叫你这般舍不得他?”她这才看清眼前人不是白静江而是穆世勋,禁不住恼羞成怒,同穆世勋大吵一架,吵完之后又险些发生了一些不该发生的事。。。所幸第二天当她酒醒的时候,已将前夜的荒唐抛诸脑后。

    与此同时,莫宅附近的摊贩逐渐多了起来,什么大饼油条豆腐脑、寿桃糖糕爆米花、还有字画算命风水师等等。。。自然,那些都是穆世勋派来的探子——倘若真如穆世勋所得情报,她是斋藤的养女,那么在她母亲任务失败的情况下,无论是她与四少的旧情关系,还是她对穆氏的仇恨心结,都意味着她对于斋藤具有相当的利用价值,斋藤实无理由轻易放过这样一枚棋子,照理说定会设法与她接洽,如此引蛇出洞的契机,穆世勋怎可能错过,至于她,虽万分不愿趟浑水,但既已走上这条路,也只能既来之则安之,走一步算一步。

    而另一边,她也开始闭门谢客,疏远白静江,白静江起初还赔笑,吃了几次闭门羹之后,便也有些脸上无光,来得不那么勤了,之后白静江放下架子,又找过莫盈一次,但莫盈对他完全不理不睬,白静江终于动了气,一连多日不见踪影,电话也少有打来,直至白静江从方安琪处得知,曾在订婚宴上见过莫盈,白静江方知再不能这么拖下去,于是主动登门道歉,服软求和。

    看见白静江拿出那条钻石项链的时候,莫盈的内心不是不震动的,倒不是震动于项链的价值连城,而是她知道那项链的缘故——住在白府的时候,白静江曾同她提过,他母亲有一条极为名贵的钻石项链,只在逢年过节才舍得佩戴,后来母亲病重,将项链交予年幼的他,再后来,那条项链便成了母亲的遗物,被他封存在保险箱里,每年一到祭日,他就会打开保险箱,默默地看上几眼,在心里念上几句。白静江说,他母亲生前没什么朋友,父qin又很少相陪,没事总一个人坐着发呆,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那时的他虽小,但已很懂得察言观色,知道把项链拿出来哄母亲开心,母亲一戴上项链便会微微地笑,那被阳光折射在钻石上的晶莹璀璨所笼罩的笑脸,是白静江记忆中母亲最美丽的容颜。

    “每一颗都超过两克拉,绕一圈脖子,真真重得累赘。”他一边笑一边用手指比划着,修长好看的指节在空中画过一道圆弧,声音无比轻柔:“你若见了,难免嫌它俗不可耐,但它却是我母亲嫁给白老爷子的时候,老爷子给下的聘礼,传说那项链曾是宫里的东西,末代皇孙倒台之后,便流落出来,也不知怎么落在老爷子手里,老爷子的正房夫人一心向佛,嫌这项链尘俗气太重不肯要,老爷子便将项链给了我母亲,母亲那会儿还说,她的身份配不起这样贵重的宝贝,这是老爷子看重她的表示。。。”说到这里,面上浮起一抹半是讥讽半是无奈的笑容,她感受到他心底的悲伤,轻轻抱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他叹口气,俯首她的嘴chun,低声道:“刚发病那会儿,母亲精神尚佳,偶尔还能跟我聊聊天,她郑重嘱咐我要收好项链,等将来长大了,把它作为结婚礼物,送给我的妻子。”

    那个时候,黄昏时分,清凉居里,风荷桥下,他们手握着手,互相依偎,观赏接天莲叶映日荷花,每一处都是难得的好光景,她的脸颊如晕朝霞,扭头避过他的视线,望向石桥下红鲤鱼追逐嬉戏,他则一直看着她笑,那是不言而喻的笑,心意相通的笑,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却更明白自己的位置,是以虽则甜蜜,却并未把他的话当一回事。

    然而,此时此刻,就算他真的捧来那条项链,就算项链真的归了她又如何,最后,能够成为他合法妻子的那个女孩终究不是她。。。于是,她冷冰冰地站了起来,任凭那条对他而言意义非凡的项链掉落在地上。

    她以为这一次,他会对她彻底失去耐性,拂袖而去,却不料他在浴室里发现了她的避孕药——她知道那是穆世勋的设计,穆世勋已不愿再给她时间慢慢冷却这段感情,所以令周嫂偷了她的避孕药,送到白静江的眼皮子底下,而结果却是差点害她死在白静江的手里。

    白静江剥去贵公子面具之后的冷血残暴和歇斯底里,是她一个弱女子所无法承受的梦魇,直至那一夜,她方才知道——从前,都是白静江轻饶了她。第二天,她浑身酸痛地什么都做不了,勉强洗完澡之后便吃了片安眠药继续昏睡,深夜自噩梦中惊醒,背后全是津津冷汗,两眼瞪着天花板半宿,却是再也睡不着,她拉开抽屉,翻出那只心爱的淡孔雀蓝底纹嵌暗红水晶搭扣钱包,打开窗户扔了出去,但不过十分钟,她就后悔了,撑着虚弱的身子跑到花园里,又把钱包捡了回来,后半夜,她是哭着睡过去的,翌日头疼欲裂,吞了止疼药才恢复了一点精神,吃了些粥饭,看着镜子里浮肿的眼眶和毫无神采的面孔,连自己都不禁替自己惋惜。

    待她能走出房门,已过了整整四天,楼道里,周嫂正在扫地,彼时,房里的狼藉早已清理干净,只有地板上被玻璃刮过的痕迹提醒着她那一夜的惊怖,她站在浴室门边,双手微颤,一脸苍白,周嫂做了一份清粥小菜端来,因最近她只吃得下这个,她却叫周嫂另蒸了一锅肉,就着米饭吃了一大碗,吃完她觉得有力气了,便将自个儿从头到脚仔仔细细地洗刷了两个小时,跟着吹干了头发,换了衣裳,差不多已是傍晚,她一边唤周嫂添夜宵,一边在书桌前坐下,摊开一本英语语法,沿着红笔画得重点开始温习,周嫂进进出出换了几杯茶,发现她眼神呆滞地只盯着同一个点,一页书都没翻过,周嫂识相,轻手轻脚地做事,不多说半个字,之后天天如此,常常整一日下来,屋子里静得只有自鸣钟的滴答声。

    一晃半月过去,莫盈闭门温课,仿佛那一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般,白静江也未有再出现,直至今天,周嫂扫完院子,将一捆旧报纸搬上收废品的黄鱼车,回头发现小楼站在门口,一手正要敲上门来。

    “今天是小姐考试的日子,白公子有事在身,便由我负责接送小姐。”小楼举着一只三层雕花蒸笼食盒,眼角朝三楼的窗子一瞟:“这是小姐在白府时常用的南方点心,她习惯当早餐吃的。”

    周嫂看看小楼,小楼看看周嫂,两个人大眼小眼瞪了片刻,仍是小楼先开口道:“还不快让我进去?小姐准备考试劳心劳力,今儿又凑巧是学生返校日,我这一路过来就没看见一部空的黄包车,你该不会是想让小姐一路走去考试吧?”周嫂语塞,不由心道:“三少真是粗枝大叶,怎也不派个司机给小姐使唤,害我都没嘴回绝小楼。”正在这时,身后响起一把清脆悦耳的女声:“小楼你来得正好,我现在就要出去。”莫盈这些天沉默寡言,几乎没开口说过话,闻言周嫂不由吃了一惊,回头一看,果见莫盈站在身后台阶上,迈步朝这里走来。

    今天的莫盈打扮地较往日简单素净,一件杏仁白短袖高领上衣,藏青绣碎花褶子裙,白洋纱袜子黑皮鞋,一头长发扎成了高高的马尾,乌黑光亮,活泼俏皮,整个人看上去又像女学生又像娇小姐。

    周嫂不由暗赞一声好看,一旁小楼立马道:“是,小姐,车都准备好了,随时能走。”说罢眼明手快地接过莫盈的书袋,放回车上,恭敬候在门边,周嫂冷眼旁观,只觉那白静江好不油滑,这会儿遣了小楼来敲门,明摆着是准备自己找台阶下了,三少如不抓紧机会趁虚而入,可得等到猴年马月才能抱得美人归呀!也许她可以跟郑副官委婉提一提?

    “周嫂,你可听见我说话了?”莫盈经过周嫂身边,看了兀自发怔的周嫂一眼:“一会儿记得帮我浇水,新买的那两盆文竹都有些枯了。”周嫂这才反应过来:“是小姐,我记得的。”小楼一边替莫盈打开车门一边道:“小姐上次说想早点知道成绩,公子已经跟校长说好了,小姐早上考完试,中午教务处就把卷子批出来,小姐若是想好了选什么专业,我们今天就把申请表交上去,让校长和教务处把字签了,这样周五开学,咱一节课都不用落下。”

    莫盈‘唔’了一声,闲闲道:“白公子办事一向悉心仔细。”小楼立马又补一句:“那只是对小姐罢了,先前小姐要温书,白公子不敢打搅小姐温书,等小姐考过了,白公子请小姐吃饭,届时小姐可得赏光。”莫盈权当没听见,低头上车,周嫂看着汽车绝尘而去,不禁叹一声:“瞧人家白公子多有心思,自己不出半个脸就能哄得人舒服,哪像三少,耿直的腰死活不肯弯一下,一点不懂讨女孩子欢喜,真真是个好心也无人领情的吃亏性子。”

    车上,小楼看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莫盈,见她心情似乎不错,便又接着道:“公子帮小姐猜了二十道考题,就放在您手边那只牛皮纸袋子里,公子说,小姐只要看上一遍,准能考过。”莫盈迟疑了一下,仍是抽出牛皮纸袋里的一叠纸,只见上头一行行钢笔行书,字迹清宛挺秀,疏朗飘逸,正是白静江的qin笔,莫盈一边看题一边打开食盒,拈了块奶酥黄金糕丢进嘴里,只觉入口即化,chun齿留香,又吃了几只鲜虾馅的烧卖,方饱了,小楼一手握方向盘一手稳稳递来一只保温壶,莫盈旋开盖子,喝一口热牛奶,顿觉精神一振。

    白静江的二十道题写了十页纸,一页两题,解题思路简练清晰,莫盈悟性上佳,一看即懂,小楼将车开到教学楼下的时候,莫盈刚好看完最后一题。

    小楼将莫盈送到考场教室,看着莫盈拿出准考证和笔袋,道:“小姐,考试时间是三个小时,我先去替公子办个事儿,午后出了成绩就来接小姐回家。”看着莫盈点了头,小楼才走了,不一会儿伦理刘女士走上讲台,宣布考试开始,莫盈与一同参加跳级试的几十个学生便开始埋头做题。

    两个小时之后,正当其他考生绞尽脑汁的时候,莫盈第一个交了卷,伦理刘极其惊讶地看了看莫盈,再看一眼莫盈交上来的卷子,已是答全最后一题,登时对她刮目相看,莫盈却不见任何喜色,一走出教室便长长叹了一口气。

    果不其然,得分的关键,正是白静江装在牛皮纸袋里让她看的二十道题,虽说背景数值略有不同,但原理公式与解题思路如出一辙,她进场前才刚看过,记忆犹新,答起题来可谓畅通无阻,心中也不禁生出一丝佩服——圣约翰的跳级试何等艰涩难懂,他却能猜对考题,原来‘傅学琛’以首席荣誉提前毕业,高挂圣约翰第一才子名号,确是凭着真材实学,而非旁门左道。

    她知道白静江的心思,他顺着她的意愿让她回学校念书,无非也是安抚她的情绪,让她有个精神寄托,以后别再想着出国留学之类,从此安心留在他身边,替他生儿育女。

    窗外阳光正好,参天大树下一地碎金,点点投射在莫盈的手心里,她视线下移,目光落在手腕若隐若现的淤痕上,不禁闭了闭眼。

    那晚的凄厉、凌乱、不堪,被茫茫黑夜打成了零星残片,然后总在不经意的时候浮出水面,刺得她一身惊痛。

    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她一点也不想替他生孩子,尤其在见过白老爷子之后,她更确信了这一点,他本不该知道这些,至少不该是现在。

    但他还是知道了,就在她提出分手的时候,最坏的时候。

    那夜,他惊怒的表情仍然深刻在她的脑海里,令她只要一回想起来就忍不住战栗——

    “你竟然一直在吃药?你竟然不想要我的孩子?莫盈,我这般待你,你却这般待我。。。为什么?”她一步步倒退,他一步步逼近,冷清的,无情的,冰凉刺骨的,他不笑的样子骇人极了:“你明明是我的女人。。。可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羞辱我背叛我?!你明明知道,我有多么期盼你能给我生个孩子!我心里甚至已经规划好了这个孩子出世后的一切!”

    他狠狠地盯着她,漆黑的眸子里射出的仿佛是两把利剑,要将她活活钉死在十字架上:

    “你也答应过,不会离开我。。。但穆世勋一回来,你的态度就不一样了。。。你以为我看不出你们之间的不对劲?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暗中来往?!我只是不愿点穿你,因为我想听你qin口告诉我!”他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迫她抬头看他:“你说,你跟穆世勋究竟是什么关系,你究竟背着我在计划些什么?!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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