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画展（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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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枯草地上，隔离栏层层叠叠地拉起来。
何满尊过来时，看到中二大叔和穿着红色大衣的巫马真天坐在洞穴旁边，旁边堆着她的购物袋。他们两人都戴着大衣上的兜帽，一边喝樱桃白兰地，一边聊天。何满尊有点动气，这个大叔竟然哄骗无知少女喝酒，果然是个痴汉。他急忙想要上前阻止，却被一旁的工作人员拦住了。
“咦？你来了……真是一个令人失望的男人啊，竟然把自己的女孩弄丢了。”楚蒙叹了一口气，“行了，你们别拦着他了，他是我一个小朋友。”
拦着何满尊的工作人员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放行了。
何满尊扯开隔离栏进去，夺过巫马真天的酒杯，大声说：“怎么能陌生人喝酒呢？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喝醉了失去意识怎么办？未成年人不能喝酒知不知道？”
“我成年了。”巫马真天弱声说。
“那也不行！”何满尊把剩下的白兰地一饮而尽，“以后喝酒我一定要在场，知不知道？”
巫马真天低下头，低声说了一声“哦”。
“乖。”何满尊像摸儿子一样揉了揉巫马真天的兜帽，然后转向中二博士，“楚博士，你一个大……大人，怎么就不管着一点小女孩呢？还让她喝酒？”
“在这样的奇观面前，难道不应该开瓶酒庆祝吗？况且这是让人热血沸腾的好酒，每一滴都是神的恩赐。”楚蒙说。
“庆祝一般喝香槟，谁用白兰地庆祝？”何满尊说着，不安地望向洞穴，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井，目光像个铁桶，滴滴答答地跌落进去，“而且这东西有什么值得庆祝的？”
楚蒙露出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神秘地说：“你知道虫洞吗？”
“连接两个时空的狭窄隧道，一种假说认为透过虫洞可以做瞬时的空间转移。”何满尊展露出他打游戏时积累的知识底蕴，“可是大叔，你认为这有可能是虫洞吗？”
“完全没有……而且虫洞只是叫虫洞，不是真的一个洞。”楚蒙双手捧着杯子，用掌心的温度揉出白兰地的果香味，“所以我认为，这个洞就是神降临的通道。”
“你究竟是怎么把科学家的严谨和神棍有机结合在一起的？”
“你可爱的女朋友也认可我的看法。”
何满尊愣了愣，看一眼巫马真天：“……你确定你们聊的是同一件事吗？”
“她说下面有东西。”楚蒙酒气浓郁的目光突然收拢起来，精明得像一只猫。
巫马真天之前就说下面藏着什么东西，但她就像一个藏在高塔花园里的机械娃娃，每天穿着蓬蓬裙坐在玫瑰盛开的草地上。现在她突然长出了灵魂，睁开了眼，从花园里逃出来，踩着人间的泥土。这样的女孩说的话就像梦中呓语，是一页扬起金粉的童话故事。作为一个博士，你不能当真的啊。
“下面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何满尊柔声问。
“活的，很多。”巫马真天说。
“活的？”
“再过半小时，生命探测的仪器就会送来，到时候我们就能知道下面是不是真的有活物了。”楚蒙眼中闪动着狂热的光彩，“能在这么深的地下存活的生命，绝对不会是普通的人类或者什么地下生物，如果地狱真的存在，那么深就是地狱的位置了。能在那儿活下来的除了恶魔，就只有神。”
“我要是把你这些话录下来，你会不会被剥夺学位，被扔进教堂种韭菜？”何满尊摆弄着手机，打开录音软件。
“真是一点浪漫情怀也没有，跟你可爱的女朋友完全没法比。是吧，真天？”
巫马真天认真地点点头：“确实如此。”
何满尊脸一红，心想巫马真天完全不理解“女朋友”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吧？
“可是生命探测仪送来了也没用，一放下去就会被弹出来。”
“又不是一掉下去就会被弹出来，只有到了一定深度，这种类似于‘空间转移’的现象才会发生。”
“也许是时间。”巫马真天说。
“时间？”楚蒙愣了愣，双眼忽然一亮，“说得不错！也许这个洞穴根本就没那么深，掉下去的东西早就见底了，但只有到了固定的‘时间’，‘空间转移’才会发生。那个小模特以为自己往下掉了很久，只不过是被吓尿了而已。何满尊，你果然是个废物啊！”
“为什么要扯上我……”
鸣笛声突然撕开午后的阳光。何满尊转过头，看到一台黑色的福特皮卡碾过枯草覆盖的土地，向洞穴的方向开来。皮卡的货箱侧板上装着不少仪器，用绞紧的棕色皮带牢牢固定着。
皮卡在黄色隔离栏前停下，穿着大衣的工作人员从驾驶舱跳下来，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工具箱：“教授，生命探测仪已经改装好了，按照你的要求，将雷达的覆盖范围扩大了一倍。”
“怎么才一倍？不是说七倍吗？”
“教授真幽默，教授怎么不去死呢？”工作人员笑着将工具箱交给楚蒙。
改造后的生命探测仪将追踪屏幕和探测装置分离开，通过无线电传播数据，最远传播距离为4000米。楚蒙将绞紧的钢丝锁在探测装置上，让何满尊放入洞穴。
探测仪很快淹没在洞穴的黑暗中，何满尊一边往下放，一边探着脑袋看追踪屏幕。
屏幕一片死寂，没有任何生命痕迹。
“快一点，继续往下！”楚蒙催促道。
何满尊虽然不像楚蒙这么狂热，但也很好奇这个洞穴究竟是怎么回事。巫马真天一直说下面有东西，也许这就像夏目贵志能看到奇奇怪怪的客人一样，最终会在神社捡个猫老师回家。
探测仪还在继续往下，根据钢丝上的刻度，已经到达1500米了，但还是一点生命迹象都没有，屏幕上一片漆黑。
巫马真天端端正正地坐在屏幕前，两只眼睛瞪地大大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的看得懂呢。
探测仪深入地下2000米。
2500米。
3000米。
3500米。
依然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继续往下！”
“再往下就到传播的极限距离了，即便是现在的深度，信号已经不稳定了。”工作人员说。
“何满尊，别停啊，继续！”楚蒙没有理会工作人员，让何满尊继续深入。他像一个狂热的信徒，已经听到了上帝在耳边低语，又怎么能在此刻合上《圣经》？
何满尊将探测仪继续往下放，很快就到达了4000米，但依旧没有生命的红点在屏幕上闪烁。
“继续往下！”
“再往下也没用了，设备不支持。”
“小刘，你现在回去申请更远传输距离的设备，何满尊，你继续往下。机器就像男人一样，适当的时候就会做一点疯狂的事情。这个时候，他们的潜力是无限！”
何满尊知道劝不住这个中二大叔，只能继续往下，但忽然——
！？
一枚红色的光出现在屏幕的最中心，像幽暗森林里睁开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楚蒙、巫马真天和何满尊。
楚蒙像个不倒翁一样往后摔倒，又跳起来，震惊地说：“真的有……在地下4000米的地方，真的有活着的东西！？”
不仅有，而且——
第二枚光出现了，就在第一枚光点的旁边。
然后是第三枚，第四枚，第五枚……
光点一枚接一枚地跳动在屏幕上，像一双双陆续闪烁的红色瞳仁。
数以百计的生命在几人眼前彰显他们的存在。楚蒙的目光穿透他们，到达洞穴的最深处，他在那里看到了一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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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色的枯草地上，隔离栏层层叠叠地拉起来。
何满尊过来时，看到中二大叔和穿着红色大衣的巫马真天坐在洞穴旁边，旁边堆着她的购物袋。他们两人都戴着大衣上的兜帽，一边喝樱桃白兰地，一边聊天。何满尊有点动气，这个大叔竟然哄骗无知少女喝酒，果然是个痴汉。他急忙想要上前阻止，却被一旁的工作人员拦住了。
“咦？你来了……真是一个令人失望的男人啊，竟然把自己的女孩弄丢了。”楚蒙叹了一口气，“行了，你们别拦着他了，他是我一个小朋友。”
拦着何满尊的工作人员目光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还是放行了。
何满尊扯开隔离栏进去，夺过巫马真天的酒杯，大声说：“怎么能陌生人喝酒呢？不知道这样很危险吗？喝醉了失去意识怎么办？未成年人不能喝酒知不知道？”
“我成年了。”巫马真天弱声说。
“那也不行！”何满尊把剩下的白兰地一饮而尽，“以后喝酒我一定要在场，知不知道？”
巫马真天低下头，低声说了一声“哦”。
“乖。”何满尊像摸儿子一样揉了揉巫马真天的兜帽，然后转向中二博士，“楚博士，你一个大……大人，怎么就不管着一点小女孩呢？还让她喝酒？”
“在这样的奇观面前，难道不应该开瓶酒庆祝吗？况且这是让人热血沸腾的好酒，每一滴都是神的恩赐。”楚蒙说。
“庆祝一般喝香槟，谁用白兰地庆祝？”何满尊说着，不安地望向洞穴，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井，目光像个铁桶，滴滴答答地跌落进去，“而且这东西有什么值得庆祝的？”
楚蒙露出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神秘地说：“你知道虫洞吗？”
“连接两个时空的狭窄隧道，一种假说认为透过虫洞可以做瞬时的空间转移。”何满尊展露出他打游戏时积累的知识底蕴，“可是大叔，你认为这有可能是虫洞吗？”
“完全没有……而且虫洞只是叫虫洞，不是真的一个洞。”楚蒙双手捧着杯子，用掌心的温度揉出白兰地的果香味，“所以我认为，这个洞就是神降临的通道。”
“你究竟是怎么把科学家的严谨和神棍有机结合在一起的？”
“你可爱的女朋友也认可我的看法。”
何满尊愣了愣，看一眼巫马真天：“……你确定你们聊的是同一件事吗？”
“她说下面有东西。”楚蒙酒气浓郁的目光突然收拢起来，精明得像一只猫。
巫马真天之前就说下面藏着什么东西，但她就像一个藏在高塔花园里的机械娃娃，每天穿着蓬蓬裙坐在玫瑰盛开的草地上。现在她突然长出了灵魂，睁开了眼，从花园里逃出来，踩着人间的泥土。这样的女孩说的话就像梦中呓语，是一页扬起金粉的童话故事。作为一个博士，你不能当真的啊。
“下面是什么东西你知道吗？”何满尊柔声问。
“活的，很多。”巫马真天说。
“活的？”
“再过半小时，生命探测的仪器就会送来，到时候我们就能知道下面是不是真的有活物了。”楚蒙眼中闪动着狂热的光彩，“能在这么深的地下存活的生命，绝对不会是普通的人类或者什么地下生物，如果地狱真的存在，那么深就是地狱的位置了。能在那儿活下来的除了恶魔，就只有神。”
“我要是把你这些话录下来，你会不会被剥夺学位，被扔进教堂种韭菜？”何满尊摆弄着手机，打开录音软件。
“真是一点浪漫情怀也没有，跟你可爱的女朋友完全没法比。是吧，真天？”
巫马真天认真地点点头：“确实如此。”
何满尊脸一红，心想巫马真天完全不理解“女朋友”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吧？
“可是生命探测仪送来了也没用，一放下去就会被弹出来。”
“又不是一掉下去就会被弹出来，只有到了一定深度，这种类似于‘空间转移’的现象才会发生。”
“也许是时间。”巫马真天说。
“时间？”楚蒙愣了愣，双眼忽然一亮，“说得不错！也许这个洞穴根本就没那么深，掉下去的东西早就见底了，但只有到了固定的‘时间’，‘空间转移’才会发生。那个小模特以为自己往下掉了很久，只不过是被吓尿了而已。何满尊，你果然是个废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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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卡在黄色隔离栏前停下，穿着大衣的工作人员从驾驶舱跳下来，手里提着一个黑色的工具箱：“教授，生命探测仪已经改装好了，按照你的要求，将雷达的覆盖范围扩大了一倍。”
“怎么才一倍？不是说七倍吗？”
“教授真幽默，教授怎么不去死呢？”工作人员笑着将工具箱交给楚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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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测仪很快淹没在洞穴的黑暗中，何满尊一边往下放，一边探着脑袋看追踪屏幕。
屏幕一片死寂，没有任何生命痕迹。
“快一点，继续往下！”楚蒙催促道。
何满尊虽然不像楚蒙这么狂热，但也很好奇这个洞穴究竟是怎么回事。巫马真天一直说下面有东西，也许这就像夏目贵志能看到奇奇怪怪的客人一样，最终会在神社捡个猫老师回家。
探测仪还在继续往下，根据钢丝上的刻度，已经到达1500米了，但还是一点生命迹象都没有，屏幕上一片漆黑。
巫马真天端端正正地坐在屏幕前，两只眼睛瞪地大大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的看得懂呢。
探测仪深入地下2000米。
2500米。
3000米。
3500米。
依然没有任何生命迹象。
“继续往下！”
“再往下就到传播的极限距离了，即便是现在的深度，信号已经不稳定了。”工作人员说。
“何满尊，别停啊，继续！”楚蒙没有理会工作人员，让何满尊继续深入。他像一个狂热的信徒，已经听到了上帝在耳边低语，又怎么能在此刻合上《圣经》？
何满尊将探测仪继续往下放，很快就到达了4000米，但依旧没有生命的红点在屏幕上闪烁。
“继续往下！”
“再往下也没用了，设备不支持。”
“小刘，你现在回去申请更远传输距离的设备，何满尊，你继续往下。机器就像男人一样，适当的时候就会做一点疯狂的事情。这个时候，他们的潜力是无限！”
何满尊知道劝不住这个中二大叔，只能继续往下，但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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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红色的光出现在屏幕的最中心，像幽暗森林里睁开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楚蒙、巫马真天和何满尊。
楚蒙像个不倒翁一样往后摔倒，又跳起来，震惊地说：“真的有……在地下4000米的地方，真的有活着的东西！？”
不仅有，而且——
第二枚光出现了，就在第一枚光点的旁边。
然后是第三枚，第四枚，第五枚……
光点一枚接一枚地跳动在屏幕上，像一双双陆续闪烁的红色瞳仁。
数以百计的生命在几人眼前彰显他们的存在。楚蒙的目光穿透他们，到达洞穴的最深处，他在那里看到了一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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