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命运之泥（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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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花园的栏杆早已落满了花瓣。
夏娜和出云坐在栏杆上，聚精会神地盯着咫尺之遥的米特和交欢海。
夏娜的身体像一张绷紧的强弓，摇摇晃晃，随时可能炸开。
在出发前，何满尊曾经天花乱坠地形容过出云的强大，并且将他定义为“矮个的撒旦”。“矮个”这两个字似乎刺中了出云的逆鳞，他不动声色地把何满尊倒着埋进了泥土里。
但是何满尊的话的核心意思还是相当明显的，就是出云很强，有他在身边，什么都不用害怕。
然而当夏娜正面面对这两个人时，面对他们浑身上下涌动着的不祥的气息，她依旧忍不住全身颤抖。甚至觉得自己开始脱发了。
而他们刚刚所说的话，让她的精神紧绷到了极点。
——也许他们已经到了，只是我们感觉不到罢了。
米特猜到了他们的行动。
此时米特依旧抱着书，交欢海依旧眯着眼睛睡觉，平静得像正在度假的旅人，但整个空中花园，却山雨欲来，剑拔弩张。
“出云……你跟他们交过手，如果他们暴起，我们有几分胜算。”夏娜压低声音。
出云摇摇头。
他模拟过无数次跟他们两个对阵的场景，但没有任何一次杀死过他们。除了朱诺的世界树，他想不到任何一种毁灭他们的方法。
所以朱诺的计划是对的，他们要做的并不是杀了眼前这两个人，而是进行牵制。一旦进入不得不对阵的时候，就将他们锁进“雪夜之井”，从而避免直接交锋。
米特忽然合上书，将书放在桌子上，然后慢慢站起来，向着出云和夏娜走去。
夏娜脑海里那条一直紧紧绷着的弦，嗡地一声奏响了。
——被他发现了吗？！
夏娜想率先发难，先下手为强，出云却紧紧地抓着了她的手。
“等等。”出云低声说。
现在还不能确定他已经明确他们的位置，也许他只是在试探。
但试探怎么可能这么精准？
夏娜见识过交欢海是怎么在一瞬间拿走乐丰云的手臂的，那种雷霆万钧的速度，完全不讲道理。
现在米特站着，交欢海坐着，如果他们已经确定了位置，那么胜负，可能只需要一瞬间就能决定了。
战，或者逃，夏娜必须立刻做出决断。
然而，出云却让她等。
米特继续向前。
之前因为战斗而粉碎的花圃，已经重新长好了，灿烂的鲜花像火一样从地面上燃烧起来。米特踩着鲜花，一步一步走向夏娜和出云。
花园中除了花瓣落下的声音，一无所有，夏娜能够听到自己身体里血管流淌的响动。
她快受不了了。
如果不能逃走的话，那就趁现在，趁着米特和交欢海还没有行动，将他们撕成碎片。
现在，谁先下手谁赢！
夏娜紧绷到极限的身体，像压紧的弹簧一样，即将暴走。
出云重重地按住她的肩膀，声音又冰又低：“我说了，等等。”
“等不了了！”夏娜几乎是在咆哮。
米特轻轻弯下腰，从繁盛的鲜花丛中，捡起一支雪白的小提琴，一支雪白的琴弓。
夏娜的身体在千钧一发之间停下了。
米特站在繁花盛放的花园中央，流畅地运弓，演奏小提琴曲。
夏娜愣了愣：《魔鬼的颤音》？
塔尔蒂尼的《魔鬼的颤音奏鸣曲》。
传说塔尔蒂尼经常梦想学到世上最神奇的小提琴技巧，于是有一次在梦中向魔鬼出卖了灵魂，用来交换琴技，于是魔鬼给他演奏了一段优美的曲子。梦醒之后，塔蒂尼凭记忆把这首曲子记了下来，也就是流传至今的《魔鬼的颤音》。
演奏最初是流畅舒缓的慢板，像满满盈着花瓣的小河流淌着。
米特脚下仿佛海潮般的鲜花，忽然有了生命一样，跟着小提琴音摇晃起来。
出云听到小提琴音，在第一时间拉着夏娜轻轻飘了起来，离开了栏杆。
很快宫殿旁的树叶也开始沙沙作响，但周围并没有起风。
米特的演奏越来越纵情，他站在繁花中央，身后四片透明的翅膀突然张开，洒下鲜艳的磷粉，身体跟着粉末，轻盈的飘了起来。
小提琴演奏几个强音骤然高跃，曲子由慢板变为快板，气势如虹，接着旋律川流不息的地高速行进，像一支勇往直前的蜂群，雀跃而高亢。同时开始了大胆的动机跳跃，整个旋律时而如舞者般急速地跳跃，时而强奏，时而悠扬婉转，千姿百态，辉煌华丽。
不仅仅是鲜花和树丛，整个宫殿仿佛都在跟着小提琴的曲子摇晃。
一切都开始起舞，只有交欢海依旧眯着眼睛。
这场突然起来的舞蹈让夏娜觉得不安。
“他想干什么？”夏娜在“舞池”的中央，急促地问出云。
“他在找我们。”
“找我们？”
“这里的一切都开始跟着他而跳动，草木竹石，它们感官的源头，都变成了米特。这儿万千物质，只要有一点触碰到了我们，都会把这份‘触觉’传达给他。”
“我的‘龙王’会抹除这份存在感。”夏娜这么说着，却没有自信。
她确实能够抹除存在感，但既然朱诺能够一次一次地找到她，米特就也能。
仅仅在于时间长短而已。
“要先动手吗？”夏娜的目光牢牢盯着
出云没有回应，目光悄悄从米特，转移到了交欢海身上。
米特吸引了他们太多注意力，却忘了周围还有交欢海在环伺。
他的危险程度，丝毫不必米特低。
“出云，该动手了！”夏娜像一张强弓，绞紧了弓弦，“距离米特太近了，即便是龙王，在这种情况下也藏不了多久！”
出云还是没有回应，死死盯着交欢海。
夏娜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愣了愣，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她过于依赖出云了，一切以出云的判断为指标。
但在这种战争中，谁都无法预测每一个决定的后果。
没有谁是绝对正确的。
一点点犹豫，就有可能送命。
也许，她更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
就在这时，米特轻轻抬起头，笑盈盈地望向夏娜和出云：
“找到了。”
空中花园的栏杆早已落满了花瓣。
夏娜和出云坐在栏杆上，聚精会神地盯着咫尺之遥的米特和交欢海。
夏娜的身体像一张绷紧的强弓，摇摇晃晃，随时可能炸开。
在出发前，何满尊曾经天花乱坠地形容过出云的强大，并且将他定义为“矮个的撒旦”。“矮个”这两个字似乎刺中了出云的逆鳞，他不动声色地把何满尊倒着埋进了泥土里。
但是何满尊的话的核心意思还是相当明显的，就是出云很强，有他在身边，什么都不用害怕。
然而当夏娜正面面对这两个人时，面对他们浑身上下涌动着的不祥的气息，她依旧忍不住全身颤抖。甚至觉得自己开始脱发了。
而他们刚刚所说的话，让她的精神紧绷到了极点。
——也许他们已经到了，只是我们感觉不到罢了。
米特猜到了他们的行动。
此时米特依旧抱着书，交欢海依旧眯着眼睛睡觉，平静得像正在度假的旅人，但整个空中花园，却山雨欲来，剑拔弩张。
“出云……你跟他们交过手，如果他们暴起，我们有几分胜算。”夏娜压低声音。
出云摇摇头。
他模拟过无数次跟他们两个对阵的场景，但没有任何一次杀死过他们。除了朱诺的世界树，他想不到任何一种毁灭他们的方法。
所以朱诺的计划是对的，他们要做的并不是杀了眼前这两个人，而是进行牵制。一旦进入不得不对阵的时候，就将他们锁进“雪夜之井”，从而避免直接交锋。
米特忽然合上书，将书放在桌子上，然后慢慢站起来，向着出云和夏娜走去。
夏娜脑海里那条一直紧紧绷着的弦，嗡地一声奏响了。
——被他发现了吗？！
夏娜想率先发难，先下手为强，出云却紧紧地抓着了她的手。
“等等。”出云低声说。
现在还不能确定他已经明确他们的位置，也许他只是在试探。
但试探怎么可能这么精准？
夏娜见识过交欢海是怎么在一瞬间拿走乐丰云的手臂的，那种雷霆万钧的速度，完全不讲道理。
现在米特站着，交欢海坐着，如果他们已经确定了位置，那么胜负，可能只需要一瞬间就能决定了。
战，或者逃，夏娜必须立刻做出决断。
然而，出云却让她等。
米特继续向前。
之前因为战斗而粉碎的花圃，已经重新长好了，灿烂的鲜花像火一样从地面上燃烧起来。米特踩着鲜花，一步一步走向夏娜和出云。
花园中除了花瓣落下的声音，一无所有，夏娜能够听到自己身体里血管流淌的响动。
她快受不了了。
如果不能逃走的话，那就趁现在，趁着米特和交欢海还没有行动，将他们撕成碎片。
现在，谁先下手谁赢！
夏娜紧绷到极限的身体，像压紧的弹簧一样，即将暴走。
出云重重地按住她的肩膀，声音又冰又低：“我说了，等等。”
“等不了了！”夏娜几乎是在咆哮。
米特轻轻弯下腰，从繁盛的鲜花丛中，捡起一支雪白的小提琴，一支雪白的琴弓。
夏娜的身体在千钧一发之间停下了。
米特站在繁花盛放的花园中央，流畅地运弓，演奏小提琴曲。
夏娜愣了愣：《魔鬼的颤音》？
塔尔蒂尼的《魔鬼的颤音奏鸣曲》。
传说塔尔蒂尼经常梦想学到世上最神奇的小提琴技巧，于是有一次在梦中向魔鬼出卖了灵魂，用来交换琴技，于是魔鬼给他演奏了一段优美的曲子。梦醒之后，塔蒂尼凭记忆把这首曲子记了下来，也就是流传至今的《魔鬼的颤音》。
演奏最初是流畅舒缓的慢板，像满满盈着花瓣的小河流淌着。
米特脚下仿佛海潮般的鲜花，忽然有了生命一样，跟着小提琴音摇晃起来。
出云听到小提琴音，在第一时间拉着夏娜轻轻飘了起来，离开了栏杆。
很快宫殿旁的树叶也开始沙沙作响，但周围并没有起风。
米特的演奏越来越纵情，他站在繁花中央，身后四片透明的翅膀突然张开，洒下鲜艳的磷粉，身体跟着粉末，轻盈的飘了起来。
小提琴演奏几个强音骤然高跃，曲子由慢板变为快板，气势如虹，接着旋律川流不息的地高速行进，像一支勇往直前的蜂群，雀跃而高亢。同时开始了大胆的动机跳跃，整个旋律时而如舞者般急速地跳跃，时而强奏，时而悠扬婉转，千姿百态，辉煌华丽。
不仅仅是鲜花和树丛，整个宫殿仿佛都在跟着小提琴的曲子摇晃。
一切都开始起舞，只有交欢海依旧眯着眼睛。
这场突然起来的舞蹈让夏娜觉得不安。
“他想干什么？”夏娜在“舞池”的中央，急促地问出云。
“他在找我们。”
“找我们？”
“这里的一切都开始跟着他而跳动，草木竹石，它们感官的源头，都变成了米特。这儿万千物质，只要有一点触碰到了我们，都会把这份‘触觉’传达给他。”
“我的‘龙王’会抹除这份存在感。”夏娜这么说着，却没有自信。
她确实能够抹除存在感，但既然朱诺能够一次一次地找到她，米特就也能。
仅仅在于时间长短而已。
“要先动手吗？”夏娜的目光牢牢盯着
出云没有回应，目光悄悄从米特，转移到了交欢海身上。
米特吸引了他们太多注意力，却忘了周围还有交欢海在环伺。
他的危险程度，丝毫不必米特低。
“出云，该动手了！”夏娜像一张强弓，绞紧了弓弦，“距离米特太近了，即便是龙王，在这种情况下也藏不了多久！”
出云还是没有回应，死死盯着交欢海。
夏娜回过头看了他一眼，忽然愣了愣，她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她过于依赖出云了，一切以出云的判断为指标。
但在这种战争中，谁都无法预测每一个决定的后果。
没有谁是绝对正确的。
一点点犹豫，就有可能送命。
也许，她更应该相信自己的判断。
就在这时，米特轻轻抬起头，笑盈盈地望向夏娜和出云：
“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