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黎明之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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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很快就空空荡荡了。
康季站在阳台上，望向遥远的南方。在太平郊外，浩荡的情感之潮正在涌上来。他不由露出了苦笑，心想拿破仑真够狠的，竟然让他一个人留守在这儿。
这个时候如果他扭头逃走，倒是可以保命，但是到时候这一整座城市的人命，肯定会算在他头上。
——神都是狗娘养的！
他身后的空气像荡漾的湖面湖面一样波动，一个纤细的人影从波动中走出来。染成淡粉色的长发璀璨夺目。
夏娜竟然去染了一头粉毛。
她穿着深蓝色长裙，裙子外罩着皮夹克，异常摇滚。
“后悔了？后悔了就回家呗。”夏娜说。
夏娜身后，另一个影子也慢慢走出来。
是个16、7岁的女孩。
漆黑的刘海下，藏着一双狐狸般细长的眼睛。眼型线条流畅，即便不作表情，也像在笑一样。
她穿着黑色连衣裙，百褶裙摆一直覆盖到脚踝。
这种保守的穿着让她的年纪看着更小了。
“胆小鬼。”这个女孩露出了蔑视的表情。
不知道是蔑视夏娜，还是康季。
“说我胆小鬼？那你肯定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康季忍不住想证明自己，“当初怪物抢滩，我在第一线指挥 ，利用原始的武器，击退了怪物潮。风信被屠城，又是我，单枪匹马前去夺取了白卵。算了算了，嘉衣，跟你说这些事你也不懂。”
“只是这样吗？”这个狐狸眼女孩被康季称为“嘉衣”，她平静地走到康季身边，望向目力尽头，“如果你害怕的话可以走，我一个人把他们杀光就行了。”
“别乱来，你不知道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什么。”康季露出了苦笑。
上个月，他第一次遇到金嘉衣时，就知道这是他一直以来都在寻找的人。
她跟“繁花盛放之地”的适配度太高了，康季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繁花盛放之地”本就是她的人生。
而当他把“繁花盛放之地”交给她时，这种判断也得到了印证。
瞬间获得无比巨大的权柄，性格本也应该产生巨变。但金嘉衣就好像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一样，自然而然地接收了这份权柄。
也深刻地掌握住了它。
就像王，登上王座一样。
万雷喝彩，心神荡漾。
但即便是这样的她，想单枪匹马面对复兴的军团，那也是九死一生。
“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情况。”康季安抚着金嘉衣，“情报情报，我们需要情报。”
他一边说，一边转身面向夏娜：“娜娜，刺探情报我们谁都比不上你，这就拜托你了。”
夏娜冷冷地看着他：“帮你见拿破仑，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我说过，我不赞成你参与进来。你会死得很惨的。”
“可是你不帮我的话，我会死得更惨。”康季拿出老无赖的样子。
他知道夏娜只是嘴上狠，心还是很柔软的。如果他真的要死了，夏娜肯定不会丢下他不管。
金嘉衣跳上阳台的水泥扶栏坐下，双腿悬空晃动，微微眯起狐狸眼，望向战场的另一端：“这一回康季说的没错，我需要情报。夏娜，帮我弄清楚对方有多少人，准备怎么做，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异形是什么！”
夏娜微微摆过脑袋：“你在命令我？”
“是啊。”金嘉衣理所当然地说。
“康季，你真是找了一个有趣的人回来啊。”
康季神色尴尬。
他清楚夏娜吃软不吃硬，有谁想命令她，那就跟直接对她说“揍我”没什么区别。但金嘉衣性格的糟糕程度他是领教过的，幸亏生活在现代文明中，如果在古代，她不是山大王，就是个暴君。
分分钟让人送上断头台的主。
想在这两个人中间调和，可一点也不容易。
“娜娜，就当是我求你，就当是为了救我，你就去看一眼好不好。你的龙王本就适合刺探，而从中庭回来后，你的实力更加深不可测了。你说这件事除了你，我们两个怎么比得上？”康季说，“如果我们去，还不分分钟被发现了啊。”
夏娜翻了个白眼：“你这年纪说这种话，真的油腻得不行啊。”
“那你帮帮油腻大叔行不行嘛！”
夏娜看着康季闪着眼睛，撅着嘴，忍不住一阵恶心。为了不让自己吐出来，她只能答应。
康季一阵欢呼雀跃，心想老子的脸果然是硬通货，虽然年纪大了，但搞定少女依然不在话下。
夏娜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消失在空气里。
不仅仅是视觉，连她的存在感本身，也一起消失不见了。
这就是龙王可怕的权力。
在龙王的笼罩下，即便摸到她了，也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
玻璃橱窗被缓缓升起的阳光擦亮。
现在还不到6点，远没有到城市苏醒的时候，一切都很安静。
此时没有夜晚的黑暗，白天也没有到来，这一段时间，就好像是从某个地方偷来的一样。
这是一天最好的时候。
街角的网咖，玻璃门被推开，一对彻夜酣战的男女摇摇晃晃走出来。
他们看着都不过17、8岁。
男孩剪着清爽的碎发，不过在网咖泡了一个通宵，清爽程度下降了不少。但年轻就是好，即便一晚没睡，皮肤照样在路灯中发亮。
女孩剪着齐刘海，高高的鼻梁上夹着衣服细长的眼镜。一双大大的眸子藏在玻璃镜片后面，窥探着姗姗来迟的黎明。
“你都快高考了，还来通宵打游戏，不怕出问题啊！”女孩拽着男孩的胳膊，有些抱怨。
“我要是不打游戏，就很难考砸，我要是考不砸，”男孩叹了一口气，“又怎么跟你去同一所学校？”
“你真决定这么做了？”女孩微微抬起头，“不行，你不能这样。为了我故意去垃圾大学，这太狗血。而且几年后你一定会后悔的。”
“嗯。”男孩点点头，“几年后我当然会后悔。”
“诶？”女孩没想到他这么直率地承认了。
“但那是几年后的我，那个我，跟现在的我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我为什么要关心他怎么想的？”男孩说，“现在的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如果几分钟后我就死了，却没有好好跟你在一起，那就太不值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饿了吧，吃手抓饼吗？”
虽然还很早，但早餐车早早就推出来了。
男孩拉着女孩走到餐车前：“大叔，两个手抓饼，一个加里脊和香肠。另一个……你要加什么？”
“加里脊吧。”女孩心不在焉地说。
她还是想劝男孩好好考虑一下。她虽然也很喜欢男孩，但为了一段青涩时光的爱情，而放弃整个人生，这太幼稚了。
可是看他那么高兴、热切，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摆早餐摊的是个高高帅帅的大叔，穿着一条皮围裙。
他熟练地摊开面饼，在腾腾热气中，他忽然说：“小姑娘好像不太高兴？”
男孩抢答说：“她呀……总是想得太多。”
“我年轻时候也这样。”手抓饼大叔说，“想太多，又倔强，错过了很多。你刚才有一句话我觉得说挺好。”
“哦，是吗？”男孩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哪句啊？”
“你说如果几分钟后就死了，却没有好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那就太不值了。”手抓饼大叔转过面对着女孩，“你不觉得吗？”
“这种话也只是说说而已。”女孩皱着眉头摇摇头，“人生很长的，为了一时半会儿的开心，而付出一生的代价，这才是不值得！大叔，你知道他成绩多好吗？万一因为我以后一事无成，一把岁数还推着小车出来卖早餐，那该怎么办？”
“一生也没那么长……”手抓饼大叔做完了第一个饼，递给男孩。男孩伸手去接，却抓空了。手抓饼大叔手指轻轻一挑，将卷成冰激凌形状的手抓饼捅进了男孩的脖子，血浆沿着饼的缝隙汨汨往外涌，喷洒进锅里，滋滋冒烟。
“你看，”手抓饼大叔笑着说，“这样就结束了。”
在短暂的死寂后，一声尖利的长啸冲天而起，在整个太平回荡。
屋子里很快就空空荡荡了。
康季站在阳台上，望向遥远的南方。在太平郊外，浩荡的情感之潮正在涌上来。他不由露出了苦笑，心想拿破仑真够狠的，竟然让他一个人留守在这儿。
这个时候如果他扭头逃走，倒是可以保命，但是到时候这一整座城市的人命，肯定会算在他头上。
——神都是狗娘养的！
他身后的空气像荡漾的湖面湖面一样波动，一个纤细的人影从波动中走出来。染成淡粉色的长发璀璨夺目。
夏娜竟然去染了一头粉毛。
她穿着深蓝色长裙，裙子外罩着皮夹克，异常摇滚。
“后悔了？后悔了就回家呗。”夏娜说。
夏娜身后，另一个影子也慢慢走出来。
是个16、7岁的女孩。
漆黑的刘海下，藏着一双狐狸般细长的眼睛。眼型线条流畅，即便不作表情，也像在笑一样。
她穿着黑色连衣裙，百褶裙摆一直覆盖到脚踝。
这种保守的穿着让她的年纪看着更小了。
“胆小鬼。”这个女孩露出了蔑视的表情。
不知道是蔑视夏娜，还是康季。
“说我胆小鬼？那你肯定不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康季忍不住想证明自己，“当初怪物抢滩，我在第一线指挥 ，利用原始的武器，击退了怪物潮。风信被屠城，又是我，单枪匹马前去夺取了白卵。算了算了，嘉衣，跟你说这些事你也不懂。”
“只是这样吗？”这个狐狸眼女孩被康季称为“嘉衣”，她平静地走到康季身边，望向目力尽头，“如果你害怕的话可以走，我一个人把他们杀光就行了。”
“别乱来，你不知道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什么。”康季露出了苦笑。
上个月，他第一次遇到金嘉衣时，就知道这是他一直以来都在寻找的人。
她跟“繁花盛放之地”的适配度太高了，康季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繁花盛放之地”本就是她的人生。
而当他把“繁花盛放之地”交给她时，这种判断也得到了印证。
瞬间获得无比巨大的权柄，性格本也应该产生巨变。但金嘉衣就好像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一样，自然而然地接收了这份权柄。
也深刻地掌握住了它。
就像王，登上王座一样。
万雷喝彩，心神荡漾。
但即便是这样的她，想单枪匹马面对复兴的军团，那也是九死一生。
“我们现在还不知道他们的具体情况。”康季安抚着金嘉衣，“情报情报，我们需要情报。”
他一边说，一边转身面向夏娜：“娜娜，刺探情报我们谁都比不上你，这就拜托你了。”
夏娜冷冷地看着他：“帮你见拿破仑，我已经仁至义尽了。我说过，我不赞成你参与进来。你会死得很惨的。”
“可是你不帮我的话，我会死得更惨。”康季拿出老无赖的样子。
他知道夏娜只是嘴上狠，心还是很柔软的。如果他真的要死了，夏娜肯定不会丢下他不管。
金嘉衣跳上阳台的水泥扶栏坐下，双腿悬空晃动，微微眯起狐狸眼，望向战场的另一端：“这一回康季说的没错，我需要情报。夏娜，帮我弄清楚对方有多少人，准备怎么做，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异形是什么！”
夏娜微微摆过脑袋：“你在命令我？”
“是啊。”金嘉衣理所当然地说。
“康季，你真是找了一个有趣的人回来啊。”
康季神色尴尬。
他清楚夏娜吃软不吃硬，有谁想命令她，那就跟直接对她说“揍我”没什么区别。但金嘉衣性格的糟糕程度他是领教过的，幸亏生活在现代文明中，如果在古代，她不是山大王，就是个暴君。
分分钟让人送上断头台的主。
想在这两个人中间调和，可一点也不容易。
“娜娜，就当是我求你，就当是为了救我，你就去看一眼好不好。你的龙王本就适合刺探，而从中庭回来后，你的实力更加深不可测了。你说这件事除了你，我们两个怎么比得上？”康季说，“如果我们去，还不分分钟被发现了啊。”
夏娜翻了个白眼：“你这年纪说这种话，真的油腻得不行啊。”
“那你帮帮油腻大叔行不行嘛！”
夏娜看着康季闪着眼睛，撅着嘴，忍不住一阵恶心。为了不让自己吐出来，她只能答应。
康季一阵欢呼雀跃，心想老子的脸果然是硬通货，虽然年纪大了，但搞定少女依然不在话下。
夏娜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消失在空气里。
不仅仅是视觉，连她的存在感本身，也一起消失不见了。
这就是龙王可怕的权力。
在龙王的笼罩下，即便摸到她了，也察觉不到她的存在。
……
玻璃橱窗被缓缓升起的阳光擦亮。
现在还不到6点，远没有到城市苏醒的时候，一切都很安静。
此时没有夜晚的黑暗，白天也没有到来，这一段时间，就好像是从某个地方偷来的一样。
这是一天最好的时候。
街角的网咖，玻璃门被推开，一对彻夜酣战的男女摇摇晃晃走出来。
他们看着都不过17、8岁。
男孩剪着清爽的碎发，不过在网咖泡了一个通宵，清爽程度下降了不少。但年轻就是好，即便一晚没睡，皮肤照样在路灯中发亮。
女孩剪着齐刘海，高高的鼻梁上夹着衣服细长的眼镜。一双大大的眸子藏在玻璃镜片后面，窥探着姗姗来迟的黎明。
“你都快高考了，还来通宵打游戏，不怕出问题啊！”女孩拽着男孩的胳膊，有些抱怨。
“我要是不打游戏，就很难考砸，我要是考不砸，”男孩叹了一口气，“又怎么跟你去同一所学校？”
“你真决定这么做了？”女孩微微抬起头，“不行，你不能这样。为了我故意去垃圾大学，这太狗血。而且几年后你一定会后悔的。”
“嗯。”男孩点点头，“几年后我当然会后悔。”
“诶？”女孩没想到他这么直率地承认了。
“但那是几年后的我，那个我，跟现在的我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我为什么要关心他怎么想的？”男孩说，“现在的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如果几分钟后我就死了，却没有好好跟你在一起，那就太不值了。好了，不说这个了，你饿了吧，吃手抓饼吗？”
虽然还很早，但早餐车早早就推出来了。
男孩拉着女孩走到餐车前：“大叔，两个手抓饼，一个加里脊和香肠。另一个……你要加什么？”
“加里脊吧。”女孩心不在焉地说。
她还是想劝男孩好好考虑一下。她虽然也很喜欢男孩，但为了一段青涩时光的爱情，而放弃整个人生，这太幼稚了。
可是看他那么高兴、热切，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摆早餐摊的是个高高帅帅的大叔，穿着一条皮围裙。
他熟练地摊开面饼，在腾腾热气中，他忽然说：“小姑娘好像不太高兴？”
男孩抢答说：“她呀……总是想得太多。”
“我年轻时候也这样。”手抓饼大叔说，“想太多，又倔强，错过了很多。你刚才有一句话我觉得说挺好。”
“哦，是吗？”男孩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哪句啊？”
“你说如果几分钟后就死了，却没有好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那就太不值了。”手抓饼大叔转过面对着女孩，“你不觉得吗？”
“这种话也只是说说而已。”女孩皱着眉头摇摇头，“人生很长的，为了一时半会儿的开心，而付出一生的代价，这才是不值得！大叔，你知道他成绩多好吗？万一因为我以后一事无成，一把岁数还推着小车出来卖早餐，那该怎么办？”
“一生也没那么长……”手抓饼大叔做完了第一个饼，递给男孩。男孩伸手去接，却抓空了。手抓饼大叔手指轻轻一挑，将卷成冰激凌形状的手抓饼捅进了男孩的脖子，血浆沿着饼的缝隙汨汨往外涌，喷洒进锅里，滋滋冒烟。
“你看，”手抓饼大叔笑着说，“这样就结束了。”
在短暂的死寂后，一声尖利的长啸冲天而起，在整个太平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