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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凌晨四点的堕落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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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小诊所里,受够了惊吓的女教师乔乔,已经躺在白色的小床上,沉沉睡去。

    乔乔所不知道的,她所身处的、隐退的传奇英雄司命的诊所,可能是整个堕落街最安全的i地方。

    戴着面具的余烬、大爷和大妈,这时也走出了诊所的门口。

    临别的时候,大爷踮起了脚尖,揽着余烬的胳膊说:“小子,刚才走之前,尤姣这妞,拉着你说了什么?”

    “尤医生说,这七天,让我待在诊所附近,随时待命。”

    “哦,原来是叫你当保安。你小子这就答应了?”

    “是的,她说大爷和大妈你们,估计这段时间会有很多事情要安排,所以指望不上你们。她需要一个人,和她一起守着女老师,防止黑色恶魔再来抢人。”

    “哦,那你为什么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锄强扶弱,乃我辈义不容辞之事。更何况,那是一个可怜的孕妇……”

    “说实话,小子。”

    “我之前欠尤医生100万医药费,她说这事之后,给我打个五折。”

    “果然……”大爷捂着额头,一副我早就看穿了的表情,说。

    反正这个女老师,也救过不止一次了,也不在乎再救多几次了。

    余烬心里暗道。

    “不过,小子,七天内,这里肯定有一场大战。你的御剑术这么渣,最多就当个站岗的,没有什么战斗力啊。”

    “还请前辈指教,我该如何提升御剑术?”

    “小子,你见过凌晨四点的堕落街吗?”

    “我明白了,前辈让我勤奋练习,像某个篮球明星一样,早起锻炼,日复一日,付出比常人更多的努力。因为超术一途,并无捷径可走。受教了!”

    “放屁,不要随便脑补我的话。我的意思是,你凌晨四点呆在这个诊所的门口,自然能遇到指点你御剑术的人。记住我的话哦。”

    大爷说完,拍了拍余烬的肩膀,然后跟上了大妈的脚步,渐渐消失在巷口的黑暗之中。

    等大爷大妈走远,余烬启动了“入微之眼”,仔细地感应了一下四周,确认四下无人,便双指一并,银行卡账户瞬间扣去1000元,凭空凝出一张“隐身符”,然后拍在自己的身上,便消失在诊所门口的夜色之中。

    当他的身形隐去的时候,他也解除了恶龙的面具和铠甲,变回了平时的样子。

    现在已是深夜,他还不好刚刚发生掳人事件,就直接待在诊所里。

    由于诊所本来就是他永远都收不到保护费的对象,也是这个月除了武馆之外,少数没有交保护费的商户,所以他打算,明天便以“不交保护费便不走”的蹩脚理由,从流氓进化无赖,从而获得赖在诊所待七天的理由。

    隐身状态下的余烬,靠在电线杆上打起了盹,不知不觉,就到凌晨四点。

    这时,余烬猛然醒来,看了看手表,想起大爷的话,便来到有阴影处,渐渐显出了自己的身形。

    凌晨四点的堕落街,余烬一个人站在巷子里,留意着身边的动静,等待大爷说的,那个能够指点他御剑术的人。

    果然,他听到了一阵“沙沙”声,由远而近地传来。

    渐渐地,在余烬期待的眼神中,一个苍老的身影出现在巷口,手中还拿着一个条状物。

    嗯,估计是一把剑。余烬想。

    很快,在昏暗的路灯下,余烬看清了来者的样子。

    来着果然是一个老人,头发是黑色的,但有着雪白的鬓角。

    老人有一双半眯着的、狭长的眼睛,脸很瘦削,可以看得出来,他年轻的时候,应该是一个英俊的人。

    老人身上穿的,是一件橙色的制服,橙色的衣裤,上面还有荧光的条纹。

    而老人手上拿的条状物,这时也在灯光下看得清楚了,是一把扫把。

    这样的装束余烬并不陌生,那就是一个环卫工人标准的打扮啊。

    难道大爷说的,能够指点余烬超术的人,就是这个环卫工?

    这个世界怎么了?

    居委会的大爷、大妈是绝世高手,小诊所的医生是传奇英雄,中学生是偶像英雄,物业经理可能是卧底英雄,连我这个小混混,过去也是个英雄新人王,现在等到凌诚四点的高人,居然只是个环卫工?

    天啊,“扮猪吃老虎”在堕落街真的是见怪不怪了。

    正当余烬的脑海里在疯狂吐槽之时,老人已经拿着扫把,走到了余烬面前,用一副审视,或者说藐视的眼光,看着余烬,单刀直入地说:

    “你就是大爷那个老不死的,叫我指点的小子?”

    “是的,前辈你好。请问前辈如何称呼?”

    “萍水相逢,名字不过一个代号,不足挂齿。”

    “好的,那前辈……”

    “不过,江湖人称我——剑圣,都是虚名,你就姑且这么叫我吧。”

    余烬话没有说完,就被老人打断,然后自称剑圣的他,脸上一副“快来崇拜我”的表情。

    “原来前辈就是剑圣,您的名字,简直就是如雷贯耳!您的实力,实至名归!您剑道之高,试问英雄界谁人不知?久仰,久仰!”

    余烬有求于人,自然上道,开始了无耻的商业吹捧。

    “哈哈,你这个小辈,想不到还有几分见识!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斤两,展示!”

    老人淡淡地对余烬说,似乎对他的吹捧不屑一顾。

    不过,老人那笑得快要裂开了的嘴巴,还是出卖了他。

    “好的,但前辈,这里现在敌人很可能在虎视眈眈,我还不想暴露身份,我们能否去别的地方,我在施展?”

    余烬小心翼翼地看着四周,一边准备启动“入微之眼”,检查是否有人因为魔婴而在监视这里,一边对老人说。

    “有我在,不用这么麻烦!”

    话音刚落,老人突然睁开了那双半眯着的眼睛,只见那双睁开的眼睛,给人一种无坚不摧的锐利之意,让余烬不敢直视。

    就在老人睁大眼睛的瞬间,他们的四周,也涌现出了无尽的剑气,形成了一个圆球,包裹了附近的空间。

    下一个瞬间,余烬四周的景象,突然就变成了一个由剑构成的世界。

    这一手,让余烬开始相信,老人果然又是一个隐藏的绝世高手。

    这么多绝世高手隐藏在堕落街,难道和龙陵的预言有关?

    余烬来不及多想,老人就催促他,不要浪费时间,赶紧施展御剑诀,他在堕落街,还有很多地方没有打扫。

    于是,余烬再次召唤出那个剑胚,然后无数的细针,再次组成了黑色的雨云,朝老人攻去。

    “这个剑胚的底子不错……嗯,应该是黑金……”

    当黑色的细针组成的乌云,来到老人面前,老人轻轻挥动了一下手上的扫把,然后一道锐利的金光闪过,余烬那朵乌云就被随意地劈成了两半,黑色的细针,洒落了一地。

    一招就破了余烬攻击的老人,冷心着,对余烬说:“御剑术,可万剑齐发,也可万剑归一。现在,被你用来指挥一群牙签?不,比牙签要细多了。不要侮辱剑,好吗?”

    “对不起,前辈,我刚刚才开始修习御剑术,还是初学的阶段。我明白我有很多不足的地方,请前辈指点!我会努力,不断提升技巧的!”

    “你错了。你要提升的,不是技巧,技巧只是表面。”

    “那我应该如何做?”

    “你要获得的,是剑心。”

    “请问何谓剑心?”

    “如果有一个原因,让你永不瞻前,从不顾后,只想一往无前,那便是剑心所在。剑心,是不惜一切,是不顾性命,是至死不渝,是超越全部生命的,执着的精神。”

    说这句话的时候,老人露出了严肃的表情,那是一种谈及信仰的神色。

    “前辈,请问如何才能获得剑心?”

    “那只能问你自己。你问明白了,就能凝出真正的剑了,而不是让剑胎凝出这些牙签了。”

    听到老人的话,余烬想了很多。

    他从小生于英雄世家,历经数千年延续的世家教育,讲究的是“忍人所不忍,能人所不能”的哲学。

    “忍”是下方的一条线,“能”是上方的一条线,两者之间,就是一个人能获得的生存空间。

    所以,世家的教育,是不讲究一往无前的,讲的面对现实,奋勇抗争。

    尽管余烬看不惯世家的做派,但小时候的成长环境,还是让他有一种能屈能伸的习惯。

    这样的他,该如何寻找自己那不惜一切的剑心呢?

    是仇恨吗?是执着的倔强?是要守护的人吗?是那无法抑制的愤怒?是毕生要实现的理想?还是在余烬内心,有时会突然翻涌的,那原始的疯狂?

    余烬若有所悟,似乎在内心世界,推开了一扇大门。

    那是超越技巧,超越异能的,精神世界的力量大门。

    不知过了多久,余烬终于在领悟中醒了过来,发现四周已经恢复正常,而天空,居然已经露出了鱼肚白,老人则在他的附近,默默地扫地。

    余烬赶紧朝着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多谢剑圣前辈指点。”

    “看来你还没有笨到家。”

    老人看了一眼余烬,低声说了一句。

    然后,老人将扫把潇洒地扛在了肩膀上,就如同扛着一把绝世好剑,拖着一包黑色的垃圾,迎着半明半暗的天色,转身朝巷口走去,给余烬留下了一个伟岸的背影。

    “前辈,我听闻,有一座传说中是天下武功出处的寺庙,里面的扫地僧,才是最强大的武者。

    前辈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做环卫工人,是否为了悟道?”

    看着老人潇洒的背影,余烬心中感叹,真是一派剑圣之姿,天地间的奇男子,终于忍不住问道。

    “不要开玩笑了,扫地怎么可能悟道。唉,年轻的时候,我最喜欢说的话,是千金散尽还复来。但人老了,你以为吃饭不要钱吗?年轻人,听老人一句,少用信用卡,也不要做月光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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