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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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南辰走后已经半月有余，枳繁每天划着小船去收莲子，真不明白这些人如此贪婪是干什么！这么多吃的完吗？好在莲子比芙蓉花好，起码能吃。所以，枳繁最常做的事就是采一船莲蓬，躺在船里剥着吃。边吃边暗骂南辰，每天绝对不少于三十次。除此之外，枳繁一人住在淮舒苑里——这是南辰唯一为她谋的好处，毕竟枳繁是堂堂崇吾公主，容与不收女弟子，涵虚宫里又没有仙娥宫女。说到底南辰还是为了自己面上好看......
当然了，福利还是有的，就是这微薄的福利让枳繁简直甘之如饴，任何令人吐血的杂务都不能让她泄气。
福利不用说，自然是能见到容与啦！
说“见”也不对，应该是“窥”更合适，因为容与看不到她，而她却天天躲在这里那里偷偷窥视。半个月来，她除了干活儿外，有空就会在大殿外的梧桐树里藏着，看着容与散会后迈步走出。可惜容与不是每天都要议事，也就守株待兔到那么两三回。除此以外，枳繁就找不到容与了。容与每次都是走两步就瞬移，再看到时已经在很远的地方，枳繁根本跟不上。枳繁无数次在心里呐喊上神您老就不能好好走几步么？移来移去也不怕闪了腰！涵虚宫地方又大，整整一座山，无数的山峰低谷，枳繁也不能自己去找，要是迷路了就更麻烦。况且，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要是惹下什么乱子，没人帮衬，容与也会讨厌自己的，估摸着自己在他心里印象本来就不怎么好。
只要能偶尔看见就满足啦。枳繁想着，与那时五千年不见日思夜想比起来，现在真是幸福至极，哪怕只能远远看几眼。这么想着，枳繁便又乐呵呵地去采莲子。
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枳繁每天坐在大梧桐上耐心地等着，神仙们不常来找容与议事，总共就遇见了那么两三回，但她很开心。而且枳繁性子开朗活泼，经常拿些带来的崇吾特产分给大伙吃，与涵虚宫的弟子仆役们也熟识了不少，比先前完全没人说话的日子好多了。不过眼下有件事情让枳繁颇为心烦。
采了一个多月，剥了晒了，那些莲子一箩筐一箩筐地放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连房间都塞了几筐，可也没见着有人问津。难道真得全部收完？那片湖泽宽阔不见边际，还与天河相同，根本就不可能有“收完”的时候，况且现在莲子也慢慢老了，自己只能摘不能吃......更有可能的是根本没人记得这件事情吧，容与十有八九那天只是随便说句话打发自己。
不管怎样，现在必须把这些白□□粉的莲子处理了，否则连伸懒腰的地方都快没了。
询问过宫里的管事宫人后，大家都说没听说过此事，以前也没见着这么样采集莲子，既然是上神亲自说的，下人们不好擅自处理，假如是炼药什么的自己可担待不起。
枳繁头痛啊，这么点事情怎么敢去问容与嘛，他怎么会管这些个鸡毛蒜皮，要是为这个去找他他定会嫌自己又笨又聒噪。正苦恼着，枳繁撞上一人。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枳繁连连道歉，抬头一看，怎么撞上七阙了？再一看，自己居然不知不觉走到涵虚殿前了。
七阙是容与身边的侍从，说是侍从其实在涵虚宫除了容与，就属他最大。他是助手加大大大管家，容与要做什么都是交代给他。
七阙虽不是容与的徒弟，但比起徒弟们倒是他才更亲近些，常常跟在容与身边，而且算起来也是位神君，在宫内宫外地位都很高，仙家都知道七阙是容与的近臣。枳繁虽与容与见得不多，跟七阙倒有些交集。七阙地位虽高为人一点也不傲气，面相俊朗性子也好，枳繁觉得他像个大哥哥，虽然这位“哥哥”年纪恐怕和自己爷爷的爷爷差不多......
“枳繁妹子？你来这儿做什么？”七阙与枳繁相交虽短，还是挺喜欢这个小丫头的，重点是作为一个多年没跟女性生物说过话的可悲神仙，不是看他喜欢谁，而是看他能遇到谁。
枳繁叹口气，便把莲子的事情说了。
“关键是太占地儿了，我现在伸个手都难。”
七阙想想，道：“上神刚议完事，还在殿里，你自己进去问问吧。”
枳繁还指望七阙帮着问一下，没想到七阙居然要自己去。
“那不行啊，这么点小事哪好意思去问他，他那么忙。”
七阙也是个直爽人，不拐弯抹角，拍拍枳繁的小肩膀，道：
“就是因为事情太小了我才不好意思去问，反正是上神亲自跟你下令的，你去答复也合情合理......”七阙顿顿道，“这要是我去问，他要嫌我愚笨这点事都办不好，我这么些年的干练形象不就挂不住了吗？”
“所以就让我去展现自己的愚笨？”枳繁懂了七阙的意思。
“至少上神不会怎么责罚你的，你毕竟是我们宫里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女孩子。虽然干的还是杂役的事情，终归是特别的，起码有自己的院子。”七阙语重心长鼓励道。
枳繁翻白眼，这也叫特别？又想着自己堆满箩筐的院子，咽下口唾沫，去了。
进殿后，枳繁盯着尊位上的容与，怎么能有人生得这么好看。犯了会儿痴，记起来正事。别人来这大殿都是禀报伏魔授衔职的大事，自己却是......
“上神，月前您令我收莲子，现在已经积攒很多了，请问您要我送去那儿？”枳繁郑重其事地禀报，虽然这件事还是掩盖不了的那么琐碎。
容与淡淡扫了她一眼，看得枳繁一阵紧张，怎么办？不会骂自己这么点事都处理不好吧？
容与放下手里的文书，道：“哦，那就煮着吃吧。”
啥？煮着吃？
枳繁傻眼了。收了这么多自己忙活这么久，怎么都以为有什么炼丹炼药的妙用，居然是煮着吃。上神你别逗，还是说故意折腾我？
枳繁揉揉自己抽搐的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呵呵，煮着吃何必收这么多，时要时采不就是......”最重要的是这不是膳食坊的事情吗？至于让我一个人像傻子一样采摘这么久！
容与看起来心情不错，没嫌枳繁问得多，放下竹简，一瞬就移到殿中了。
“晒干了才好，过了季节还有储存。”容与说的很有道理，枳繁竟无言以对。她其实有话说，只是不敢——那你就让我一个人去收？
枳繁看看五步外的容与，居然隔这么近啊，好开心。心中雀跃忍不住笑了一下，又连忙低下头，道：“那我送去膳食坊。”不管怎样总算腾出了空间。
“涵虚宫没有膳食坊，你不知道？”
枳繁傻眼，没有膳食坊？这儿的神仙都不吃饭吗！枳繁回想一下自己来这么久确实一顿饭没吃，天天不是生剥莲子就是莲子煮水，再加上从崇吾带的些小吃食垫巴垫巴。她一直以为这是容与对她的惩罚，没想到事实真相更可怕，人家根本没有厨房啊！没有！
“就放你那儿。明天开始你每天做好送到后殿。”说完，容与就踱步出去了。
枳繁呆了片刻，目测上神走远后忍不住欢呼一声，这就意味着每天都能见到了吗？太太太好了吧！想想容与一定是看自己没事情，物尽其用，让自己做......不管怎样真是太好了啊！枳繁简直心花怒放得快涕泗横流了。
等等.....要知道是这样为什么自己不早点来问？何必等了这一个多月，真是被自己蠢哭了。想想自己悲催地在夹缝中求生存这么久就懊悔不迭。
高兴过后又有烦恼，这就是生活，枳繁想着。
那日出来后，枳繁马上去找了七阙，问问容与的口味儿。七阙跟在身边这么多年肯定很清楚。
“哦，这个啊。”七阙奇怪上神怎么突然要吃莲子，以前没见着很喜欢呐，但还是告诉枳繁，“上神口味没什么特别，就是不喜甜食罢了。”简单明了。
不喜甜食......
不喜甜食......
自南辰走后已经半月有余，枳繁每天划着小船去收莲子，真不明白这些人如此贪婪是干什么！这么多吃的完吗？好在莲子比芙蓉花好，起码能吃。所以，枳繁最常做的事就是采一船莲蓬，躺在船里剥着吃。边吃边暗骂南辰，每天绝对不少于三十次。除此之外，枳繁一人住在淮舒苑里——这是南辰唯一为她谋的好处，毕竟枳繁是堂堂崇吾公主，容与不收女弟子，涵虚宫里又没有仙娥宫女。说到底南辰还是为了自己面上好看......
当然了，福利还是有的，就是这微薄的福利让枳繁简直甘之如饴，任何令人吐血的杂务都不能让她泄气。
福利不用说，自然是能见到容与啦！
说“见”也不对，应该是“窥”更合适，因为容与看不到她，而她却天天躲在这里那里偷偷窥视。半个月来，她除了干活儿外，有空就会在大殿外的梧桐树里藏着，看着容与散会后迈步走出。可惜容与不是每天都要议事，也就守株待兔到那么两三回。除此以外，枳繁就找不到容与了。容与每次都是走两步就瞬移，再看到时已经在很远的地方，枳繁根本跟不上。枳繁无数次在心里呐喊上神您老就不能好好走几步么？移来移去也不怕闪了腰！涵虚宫地方又大，整整一座山，无数的山峰低谷，枳繁也不能自己去找，要是迷路了就更麻烦。况且，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要是惹下什么乱子，没人帮衬，容与也会讨厌自己的，估摸着自己在他心里印象本来就不怎么好。
只要能偶尔看见就满足啦。枳繁想着，与那时五千年不见日思夜想比起来，现在真是幸福至极，哪怕只能远远看几眼。这么想着，枳繁便又乐呵呵地去采莲子。
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枳繁每天坐在大梧桐上耐心地等着，神仙们不常来找容与议事，总共就遇见了那么两三回，但她很开心。而且枳繁性子开朗活泼，经常拿些带来的崇吾特产分给大伙吃，与涵虚宫的弟子仆役们也熟识了不少，比先前完全没人说话的日子好多了。不过眼下有件事情让枳繁颇为心烦。
采了一个多月，剥了晒了，那些莲子一箩筐一箩筐地放在自己的小院子里，连房间都塞了几筐，可也没见着有人问津。难道真得全部收完？那片湖泽宽阔不见边际，还与天河相同，根本就不可能有“收完”的时候，况且现在莲子也慢慢老了，自己只能摘不能吃......更有可能的是根本没人记得这件事情吧，容与十有八九那天只是随便说句话打发自己。
不管怎样，现在必须把这些白□□粉的莲子处理了，否则连伸懒腰的地方都快没了。
询问过宫里的管事宫人后，大家都说没听说过此事，以前也没见着这么样采集莲子，既然是上神亲自说的，下人们不好擅自处理，假如是炼药什么的自己可担待不起。
枳繁头痛啊，这么点事情怎么敢去问容与嘛，他怎么会管这些个鸡毛蒜皮，要是为这个去找他他定会嫌自己又笨又聒噪。正苦恼着，枳繁撞上一人。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枳繁连连道歉，抬头一看，怎么撞上七阙了？再一看，自己居然不知不觉走到涵虚殿前了。
七阙是容与身边的侍从，说是侍从其实在涵虚宫除了容与，就属他最大。他是助手加大大大管家，容与要做什么都是交代给他。
七阙虽不是容与的徒弟，但比起徒弟们倒是他才更亲近些，常常跟在容与身边，而且算起来也是位神君，在宫内宫外地位都很高，仙家都知道七阙是容与的近臣。枳繁虽与容与见得不多，跟七阙倒有些交集。七阙地位虽高为人一点也不傲气，面相俊朗性子也好，枳繁觉得他像个大哥哥，虽然这位“哥哥”年纪恐怕和自己爷爷的爷爷差不多......
“枳繁妹子？你来这儿做什么？”七阙与枳繁相交虽短，还是挺喜欢这个小丫头的，重点是作为一个多年没跟女性生物说过话的可悲神仙，不是看他喜欢谁，而是看他能遇到谁。
枳繁叹口气，便把莲子的事情说了。
“关键是太占地儿了，我现在伸个手都难。”
七阙想想，道：“上神刚议完事，还在殿里，你自己进去问问吧。”
枳繁还指望七阙帮着问一下，没想到七阙居然要自己去。
“那不行啊，这么点小事哪好意思去问他，他那么忙。”
七阙也是个直爽人，不拐弯抹角，拍拍枳繁的小肩膀，道：
“就是因为事情太小了我才不好意思去问，反正是上神亲自跟你下令的，你去答复也合情合理......”七阙顿顿道，“这要是我去问，他要嫌我愚笨这点事都办不好，我这么些年的干练形象不就挂不住了吗？”
“所以就让我去展现自己的愚笨？”枳繁懂了七阙的意思。
“至少上神不会怎么责罚你的，你毕竟是我们宫里这么多年来第一个女孩子。虽然干的还是杂役的事情，终归是特别的，起码有自己的院子。”七阙语重心长鼓励道。
枳繁翻白眼，这也叫特别？又想着自己堆满箩筐的院子，咽下口唾沫，去了。
进殿后，枳繁盯着尊位上的容与，怎么能有人生得这么好看。犯了会儿痴，记起来正事。别人来这大殿都是禀报伏魔授衔职的大事，自己却是......
“上神，月前您令我收莲子，现在已经积攒很多了，请问您要我送去那儿？”枳繁郑重其事地禀报，虽然这件事还是掩盖不了的那么琐碎。
容与淡淡扫了她一眼，看得枳繁一阵紧张，怎么办？不会骂自己这么点事都处理不好吧？
容与放下手里的文书，道：“哦，那就煮着吃吧。”
啥？煮着吃？
枳繁傻眼了。收了这么多自己忙活这么久，怎么都以为有什么炼丹炼药的妙用，居然是煮着吃。上神你别逗，还是说故意折腾我？
枳繁揉揉自己抽搐的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呵呵，煮着吃何必收这么多，时要时采不就是......”最重要的是这不是膳食坊的事情吗？至于让我一个人像傻子一样采摘这么久！
容与看起来心情不错，没嫌枳繁问得多，放下竹简，一瞬就移到殿中了。
“晒干了才好，过了季节还有储存。”容与说的很有道理，枳繁竟无言以对。她其实有话说，只是不敢——那你就让我一个人去收？
枳繁看看五步外的容与，居然隔这么近啊，好开心。心中雀跃忍不住笑了一下，又连忙低下头，道：“那我送去膳食坊。”不管怎样总算腾出了空间。
“涵虚宫没有膳食坊，你不知道？”
枳繁傻眼，没有膳食坊？这儿的神仙都不吃饭吗！枳繁回想一下自己来这么久确实一顿饭没吃，天天不是生剥莲子就是莲子煮水，再加上从崇吾带的些小吃食垫巴垫巴。她一直以为这是容与对她的惩罚，没想到事实真相更可怕，人家根本没有厨房啊！没有！
“就放你那儿。明天开始你每天做好送到后殿。”说完，容与就踱步出去了。
枳繁呆了片刻，目测上神走远后忍不住欢呼一声，这就意味着每天都能见到了吗？太太太好了吧！想想容与一定是看自己没事情，物尽其用，让自己做......不管怎样真是太好了啊！枳繁简直心花怒放得快涕泗横流了。
等等.....要知道是这样为什么自己不早点来问？何必等了这一个多月，真是被自己蠢哭了。想想自己悲催地在夹缝中求生存这么久就懊悔不迭。
高兴过后又有烦恼，这就是生活，枳繁想着。
那日出来后，枳繁马上去找了七阙，问问容与的口味儿。七阙跟在身边这么多年肯定很清楚。
“哦，这个啊。”七阙奇怪上神怎么突然要吃莲子，以前没见着很喜欢呐，但还是告诉枳繁，“上神口味没什么特别，就是不喜甜食罢了。”简单明了。
不喜甜食......
不喜甜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