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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4章 回忆,仰望天堂(其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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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都过去了?

    什么东西过去了?

    茫然的脑袋慢慢重开运作,进入黑狱前的记忆开始苏醒。

    ——我是……达利·哈德尔,是个战争孤儿,菲利普司祭是我的教父。

    ——我在哈德尔修道院长大,院长是哈弗。

    ——我时常到老鲁兹的大屋去,老鲁兹似乎很中意我。

    ——老鲁兹的次女,勒菲娜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她同时是一个决心成为大魔法师的女孩。

    ——我喜欢那个女孩,勒菲娜。

    ——我答应她,我要永远跟她在一起。

    ——教廷说,她是异端。

    ——我协助她逃跑,我成了异端同行。

    ——然后,她死了。

    她死了。

    她死了。

    「啊————」

    达利发疯地尖叫。

    脑海里的勒菲娜被黑电击穿,被卷入崩坏的时空乱流当中。

    他手脚猛烈挣扎,粗大的钢铁镣铐不断敲打着十字架,发出响声。

    ——明明,已经答应过,永远在一起。

    到最后,还是变成这样的悲惨结局。

    「什么掌管一切的神明,下地狱去吧!」

    他狂叫着,镣铐咔咔作响,就像一只发狂的野兽。

    忽然间,左脸一疼,接着响起一记响亮的耳光声。

    达利回过头。

    狱房内静悄悄,只有菲利普一人在。

    菲利普司祭保持住相同的姿势,连双手都背在身后。

    菲利普司祭没有出声。

    达利闭上眼睛。

    那记耳光将他从记忆的牢笼中解放出来,他逐渐记起从进入黑狱,被拷打,直到现在的事情。

    身体上的伤痕虽然被莫名的力量所治愈,但他承受拷打的记忆却没有消失。

    尽管没有伤痕,肩膀、两肋骨骼『曾经』断裂过的地方开始隐隐作痛。

    「早上好,菲利普教父。」

    达利勉强让自己露出笑容。

    「我很好。但你却不太好。」

    菲利普司祭却微微皱眉。

    「我过来是告诉你几件事情。」

    「我、大概什么时候会上火刑柱。」

    菲利普司祭眉头更深,像快要穿到额骨里面去一样。

    「第一,你被褫夺神术师资格。」

    「当然,异端不能成为神术师。」

    「异端?能够使用神术的异端确实少见。」

    菲利普司祭别过头,冷哼一声。

    达利立刻闭上嘴不说话。

    但他感觉菲利普司祭的哼声并不是针对自己。

    他忍不住开口。

    「其实,为什么我还可以使用神术?」

    「不知道。那不,你当面去问主吧。」

    达利再次闭嘴。

    「第二,哈德尔修道院已经不复存在。」

    达利沉默许久。

    「一个都没有留下吗。」

    「那些帝国人,在那天的计划里,动员两千人封锁哈德尔地区。在现场的骚乱结束之后,经清点,除你以外,所有在册的神职人员都已确定遗体。」

    心沉重到极点。

    从修道院到德雷贝山的逃亡中,达利已经意识到天辉骑士团这次是有计划的大规模行动。

    但却没有想到,天辉骑士团真将事情做绝。

    从小长大生活的修道院,那些日常陪伴自己成长的人们,那些可爱的人。

    无端被卷入他和勒菲娜的祸端里,白白丢了性命。

    达利的眼泪不禁滴落。

    「上百名神职人员死去,教廷难道不管这些事情吗?」

    「在大神圣殿的记录中,他们是协助抓捕异端勒菲娜·鲁兹的过程中被杀害的。」

    「这种事情,谁会相信啊!」

    「不需要任何人相信,人们只需要知道事情是这样就可以了。」

    人人只知勒菲娜的暴行,却不知这些无辜的人却是死在天辉骑士团的屠刀下。

    这时,达利突然叫喊。

    「艾琳呢?鲁兹家的长女,她怎样了!」

    他回忆起当日的情形,除了施暴方的天辉骑士团,受害的哈德尔修道院神职人员,还有老鲁兹一家。

    老鲁兹在保护女儿的过程中,在修道院身死。

    而达利和勒菲娜逃离修道院之后,姐姐艾琳却失去踪影。

    「她在修道院着火的浓烟中昏迷了,之后被帝国人带走。」

    「那群人是绝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达利想起修道院中,那些人的恶行。

    他们既然敢杀害前去调解的哈弗院长,就敢对被俘的艾琳作出常人无法想象的恶行。

    达利低声哭泣。

    他无法想象艾琳的下场。

    菲利普司祭看出达利的想法。

    「基于立场,我无法将那位女性从帝国人手里救出来。但,我至少让她在受辱之前,平静地离开世界,回归主的怀抱。」

    「……」

    「是在帝国人将她押解回军营的路上。」

    达利知道菲利普司祭的意思。

    虽然艾琳没法逃脱死亡,但至少,死前没有受到屈辱。

    ——勒菲娜和老鲁兹,也会感激菲利普司祭吧。

    达利心中想着。

    「艾琳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对你说,替她好好照顾勒菲娜。」

    「……」

    「这是她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她离开时,没有痛苦。」

    「我对不住她。」

    勒菲娜已经死了。

    『好好照顾她』这种事情,他办不到。

    「你不打算履行那位女性的遗言吗?」

    达利实在忍不住心里的不快,冲菲利普司祭大吼。

    「勒菲娜已经死了!我还怎么照顾她!」

    菲利普司祭的表情看不出有一点意外。

    在达利面前,他一字一字地说。

    「我要告诉你的最后一件事是,勒菲娜·鲁兹,她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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