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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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忙完了店里的活儿，客人们也都去楼上各自找房间歇息去了，风雪终于又闲了下来，冬城的天儿黑的很早，这会已经是夜里了，今晚的李记酒馆灯火通明，是个一年只有几次的热闹日子。
风雪检查好店里的门窗，给炉子里添上柴火，就准备回房间休息去了。
周小姐从楼梯下走了下来，客人们的房间都在二楼，而李老板和风雪打小就一起住在酒馆的后厨边上的屋子里，那里靠着火炉，不用太多柴火就足够两个人取暖。
“小熊孩子，听说你从小就住在这里？要不要姐姐给你讲讲外面的花花世界？”周小姐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个忙碌了一天但是依然精力充沛的半大孩子，脱去了熊皮，穿上小背心的风雪看起来利索了不少，清秀的脸上挂着一点点委屈。
“我才不用你讲，我在书上都看到了，而且我以后一定会自己去走遍这片大陆的！”
走遍大陆？周小姐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不能怪她笑话风雪，在他们生活的地方，恐怕没有人敢说自己能去到这个大陆的任何地方。
“远的就不说了，你就看你们的冬城，从你们冬城再向北还有多少土地没有人踏足过，就算是我们的国姬也不曾走到大陆的最北边呢！你还真敢说啊小熊孩子。”
“他们不行难道我就一定不行吗，你等着看好了，到时候我就哼哼哼！”风雪说着挥了挥手，好像在空气中砍着什么东西。
“读书？熊孩子你还认识字儿啊！”读书识字，这在外面都是一件略微奢侈的事儿，人们要生存靠的还是衣食住行，庄稼要人种，衣裳要人织，在劳动力不足的时代，读书是许多人求而不可得的事情，更何况在这不毛之地。
“李先生教我的，识字有什么难的，我最想要学的是武功，我求了祁叔好多次他都不肯教我，你是小姐，要不然你帮我求求祁叔？”风雪的表情认真，不像是在说着玩呢。
“我可指挥不了祁队长”周小姐莞尔，她也开始觉得风雪真是个挺可爱的孩子了。“我看你瘦巴巴，也不像个学武的料啊，干脆去学习学习魔法，以后做个魔法师多酷啊。”
法师？风雪只知道叶城主的夫人是一位会魔法的大能人儿，叶夫人虽然和蔼可亲，但是也没有给咱们看看魔法到底是个什么样，嗯，估计是不怎么样。
“先生没有教我魔法，我以后就是要做一位武术大师！”
“你就这么听你先生的话？你这么大难道还非要他还能给你绑在这里不成？”周小姐干脆坐在了台阶上，跟风雪聊了起来，她本来是想通过孩子了解一些这里的信息，现在却是真的起了谈兴，他爹说过，不能小看冬城里的任何一个人，尤其是李老板和城主殿下，深不可测。
“别的小孩儿有爹妈管，我嘛，不知道自己的爹妈是谁，现在既然有人愿意养我管我，我当然应该听先生的。”风雪的声音弱了一些。“何况先生也不是不让我出去，我只要再干两年！两年之后我就可以去游历啦！”
周小姐微微发呆，看着少年的认真的表情，有了一点同情。
“你胳膊上怎么会有纹身？还是雪痴草，样子挺特别呢。”她决定换一个话题。
“先生说捡到我的时候就有啦，他四处找人打听才知道这种草跟雪痴草非常像，所以才来到了这里定居，先生说了，我的出生地很有可能就在北方呢。”风雪的声音更弱了，大概没有孩子愿意失去父母的爱吧。
换话题失败的周小姐觉得很不可思议，一个刚捡到的婴儿身上有纹身？而且婴儿时候的纹身怎么可能到14岁看起来一点都不觉得小？她来了兴致。
“你过来让我看看，兴许我见过呢。”
“不行！这是我自己的秘密，你见过也一定跟我的不一样！”说完，风雪就向后厨走去了，“你上楼记得把帐台上的灯吹了。”
周小姐知道自己这是让小熊孩子难受了，就乖乖听着指挥去吹灯，他看到李老板的账本还正正反方的摆放在桌上，好奇之下随便翻开了一页看了起来。
“七年二月十八日，无客，胡铁匠欠酒半斤，牛肉二两，酒碗一个。”后面有个刚打的勾，应该是今天的贡酒销了债。
“十二年七月初九，周皮匠借笔墨纸各一，以皮带一根暂押。”后面什么也没有，看来是没有还。
“十年九月九日，北华至，风雪打碎酒一坛碗两只，收北华物资如下…………”
“七年正月初六，一刀客以刀鞘换酒宿三晚，北去。”周小姐看了眼挂在对面墙上装饰的、缠着金丝的刀鞘，她之前还在奇怪来历，看来这个人是没回来，到了冬城还要往北走，真是找死。
周小姐津津有味得看着李老板的账本，本以为是记着钱数，居然都是些琐碎的物品，想想也对，冬城这地方，钱有什么用呢。也难怪胡老头说李老板是铁公鸡，事无巨细都写的清清楚楚，不过这个铁公鸡的字写得实在是好，刀劈斧凿一般，简直是用刀刻在纸上的字，整个账本都没有看到一丝涂改的痕迹，这个李老板的心思绝对细腻的很。
风雪又回到大堂里，他奇怪怎么灯还是亮着，看到周小姐在翻账本，顿时瞪大了眼睛。
“霍，你在偷看我们老板的小本儿啊，怎么样，咱么老板是不是贼抠门儿，我跟你说，我从小到大打碎的所有东西，李先生都记得清清楚楚，那叫一个小气吧啦…”
忽然一只手拎住了风雪的耳朵，正是高高瘦瘦黑衣黑袍的李老板，他刚把北华送来的东西收整完毕。
“你还有力气是吧，去，把医药经抄一万个字。”
风雪被拖回后厨去了，周小姐笑了一声，就吹熄了桌上的灯，上楼睡觉去了。
“医药经？那可是是厚厚的一大本书，一个人搬起来都很费劲，它记载了中医药里常见的大部分药草以及他们的性状，再加上药方配比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是学医者的启蒙经，用这么厚重枯燥的书让疯小子练字，这老板还真是有办法。”周小姐在心里想到，她又想到了自己爹爹说过，李老板除了开酒馆，还是冬城里的大夫，之前还有人专程去冬城给他瞧病，后来没瞧好，之后就没人去了。不过冬城的人儿好像还没有谁是病死的，嗯，一个大夫有这样的书也不奇怪吧。
毕竟北华从来没有往冬城里运过书。
终于忙完了店里的活儿，客人们也都去楼上各自找房间歇息去了，风雪终于又闲了下来，冬城的天儿黑的很早，这会已经是夜里了，今晚的李记酒馆灯火通明，是个一年只有几次的热闹日子。
风雪检查好店里的门窗，给炉子里添上柴火，就准备回房间休息去了。
周小姐从楼梯下走了下来，客人们的房间都在二楼，而李老板和风雪打小就一起住在酒馆的后厨边上的屋子里，那里靠着火炉，不用太多柴火就足够两个人取暖。
“小熊孩子，听说你从小就住在这里？要不要姐姐给你讲讲外面的花花世界？”周小姐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个忙碌了一天但是依然精力充沛的半大孩子，脱去了熊皮，穿上小背心的风雪看起来利索了不少，清秀的脸上挂着一点点委屈。
“我才不用你讲，我在书上都看到了，而且我以后一定会自己去走遍这片大陆的！”
走遍大陆？周小姐发出了爽朗的笑声，不能怪她笑话风雪，在他们生活的地方，恐怕没有人敢说自己能去到这个大陆的任何地方。
“远的就不说了，你就看你们的冬城，从你们冬城再向北还有多少土地没有人踏足过，就算是我们的国姬也不曾走到大陆的最北边呢！你还真敢说啊小熊孩子。”
“他们不行难道我就一定不行吗，你等着看好了，到时候我就哼哼哼！”风雪说着挥了挥手，好像在空气中砍着什么东西。
“读书？熊孩子你还认识字儿啊！”读书识字，这在外面都是一件略微奢侈的事儿，人们要生存靠的还是衣食住行，庄稼要人种，衣裳要人织，在劳动力不足的时代，读书是许多人求而不可得的事情，更何况在这不毛之地。
“李先生教我的，识字有什么难的，我最想要学的是武功，我求了祁叔好多次他都不肯教我，你是小姐，要不然你帮我求求祁叔？”风雪的表情认真，不像是在说着玩呢。
“我可指挥不了祁队长”周小姐莞尔，她也开始觉得风雪真是个挺可爱的孩子了。“我看你瘦巴巴，也不像个学武的料啊，干脆去学习学习魔法，以后做个魔法师多酷啊。”
法师？风雪只知道叶城主的夫人是一位会魔法的大能人儿，叶夫人虽然和蔼可亲，但是也没有给咱们看看魔法到底是个什么样，嗯，估计是不怎么样。
“先生没有教我魔法，我以后就是要做一位武术大师！”
“你就这么听你先生的话？你这么大难道还非要他还能给你绑在这里不成？”周小姐干脆坐在了台阶上，跟风雪聊了起来，她本来是想通过孩子了解一些这里的信息，现在却是真的起了谈兴，他爹说过，不能小看冬城里的任何一个人，尤其是李老板和城主殿下，深不可测。
“别的小孩儿有爹妈管，我嘛，不知道自己的爹妈是谁，现在既然有人愿意养我管我，我当然应该听先生的。”风雪的声音弱了一些。“何况先生也不是不让我出去，我只要再干两年！两年之后我就可以去游历啦！”
周小姐微微发呆，看着少年的认真的表情，有了一点同情。
“你胳膊上怎么会有纹身？还是雪痴草，样子挺特别呢。”她决定换一个话题。
“先生说捡到我的时候就有啦，他四处找人打听才知道这种草跟雪痴草非常像，所以才来到了这里定居，先生说了，我的出生地很有可能就在北方呢。”风雪的声音更弱了，大概没有孩子愿意失去父母的爱吧。
换话题失败的周小姐觉得很不可思议，一个刚捡到的婴儿身上有纹身？而且婴儿时候的纹身怎么可能到14岁看起来一点都不觉得小？她来了兴致。
“你过来让我看看，兴许我见过呢。”
“不行！这是我自己的秘密，你见过也一定跟我的不一样！”说完，风雪就向后厨走去了，“你上楼记得把帐台上的灯吹了。”
周小姐知道自己这是让小熊孩子难受了，就乖乖听着指挥去吹灯，他看到李老板的账本还正正反方的摆放在桌上，好奇之下随便翻开了一页看了起来。
“七年二月十八日，无客，胡铁匠欠酒半斤，牛肉二两，酒碗一个。”后面有个刚打的勾，应该是今天的贡酒销了债。
“十二年七月初九，周皮匠借笔墨纸各一，以皮带一根暂押。”后面什么也没有，看来是没有还。
“十年九月九日，北华至，风雪打碎酒一坛碗两只，收北华物资如下…………”
“七年正月初六，一刀客以刀鞘换酒宿三晚，北去。”周小姐看了眼挂在对面墙上装饰的、缠着金丝的刀鞘，她之前还在奇怪来历，看来这个人是没回来，到了冬城还要往北走，真是找死。
周小姐津津有味得看着李老板的账本，本以为是记着钱数，居然都是些琐碎的物品，想想也对，冬城这地方，钱有什么用呢。也难怪胡老头说李老板是铁公鸡，事无巨细都写的清清楚楚，不过这个铁公鸡的字写得实在是好，刀劈斧凿一般，简直是用刀刻在纸上的字，整个账本都没有看到一丝涂改的痕迹，这个李老板的心思绝对细腻的很。
风雪又回到大堂里，他奇怪怎么灯还是亮着，看到周小姐在翻账本，顿时瞪大了眼睛。
“霍，你在偷看我们老板的小本儿啊，怎么样，咱么老板是不是贼抠门儿，我跟你说，我从小到大打碎的所有东西，李先生都记得清清楚楚，那叫一个小气吧啦…”
忽然一只手拎住了风雪的耳朵，正是高高瘦瘦黑衣黑袍的李老板，他刚把北华送来的东西收整完毕。
“你还有力气是吧，去，把医药经抄一万个字。”
风雪被拖回后厨去了，周小姐笑了一声，就吹熄了桌上的灯，上楼睡觉去了。
“医药经？那可是是厚厚的一大本书，一个人搬起来都很费劲，它记载了中医药里常见的大部分药草以及他们的性状，再加上药方配比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是学医者的启蒙经，用这么厚重枯燥的书让疯小子练字，这老板还真是有办法。”周小姐在心里想到，她又想到了自己爹爹说过，李老板除了开酒馆，还是冬城里的大夫，之前还有人专程去冬城给他瞧病，后来没瞧好，之后就没人去了。不过冬城的人儿好像还没有谁是病死的，嗯，一个大夫有这样的书也不奇怪吧。
毕竟北华从来没有往冬城里运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