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祸从天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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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徐建川起床，走出简易工棚办公室兼寝室、工具管保室，来到工棚院坝，伸伸臂，踢踢腿，弯弯腰，呼吸新鲜空气。
太阳还没有从东岭升起，碧空湛蓝，朝霞满天，鸟儿在丛林唱歌，露珠在绿叶晶莹，气息清凉，水光潋艳，晨曦中山乡呈现动感景致。
雄鸡唱晓，偶有狗吠，晨雾飘飘，四野安宁，炊烟在山麓升起，好一派人间烟火气息。
工棚大门走进来两个人，西装革履，昂首挺胸，步伐坚实，面无表情，径直走到徐建川面前，一人问：“你是徐建川！”
这么早有人到工地找自己，徐建川感到奇怪：“有事吗？”
一人说：“请跟我们走一趟！”
徐建川感觉头脑懵懂，没怎么考虑，有如睡梦般跟了两人去。
工棚大门旁停着辆越野车，三人来到车旁，坐在驾驶座那人下车，拉开后排车门。
一人向徐建川延手后排座车门：“请上车！”
“上哪儿去？”徐建川感到蹊跷，不禁问。
“去就知道了！”延手那人面无表情。
不明不白跟别人去，徐建川也想到了不去，这才发现，另外两人已经逼上前，看着他虎视眈眈表情。
自己仅小公务员，无钱无权，不存在遭遇绑架问题；自己没犯事，组织找去也没有事。徐建川分析自己处境，决定跟他们去，了解下自己究竟遇到什么事情。
徐建川埋头弯腰，钻进越野车后排车门。
一人立即跟随徐建川钻进后排座车门。
其他两人一人坐进副驾座，一人坐进驾驶座，越野车启动引擎，悄然离去。
整个过程叙述起来慢，其实不超过一分钟时间。
小车行驶在简易公路上，颠簸向前，紧挨徐建川坐的寻人亮出工作证，一脸严肃：“我们是市纪委的，找你了解情况，请把手机交给我！”
市纪委的，徐建川惊讶不已，自己仅一个小公务员，再怎么说也轮不到市纪委用这种形式找自己，他问：“找我有什么事？”
“去就知道了！”那人不做说事，向徐建川伸出手，命令语气，“把手机给我！”
徐建川愣怔下，都跟人家上车了，不给手机显然不行，他从衣兜掏出手机，交给那人。
越野车在简易公路上颠簸向前，车轮撞击路面石块、冲进坑洼时，发出的轰轰声，让人感到种无由的惊骇。
自己仅是个小公务员，整天与民工摸爬打滚，默默无闻，竟然被市纪委盯上，这怎么回事？
虽说“心中无冷病，哪怕吃西瓜”、“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可真正遇上这样的事情，还是让人肉跳心惊。
越野车在工地的简易公路上颠簸前行，车窗外全是绿化地带。
绿化地带大多种植藤蔓、荆本植物，如今一片嫩黄翠绿，随山起伏，甚是壮观，这是徐建川带领民工辛勤劳动的结果，看到这样的情景，他内心涌出欣慰的成就感。
这一带全是光秃秃页岩山坡，每到夏天雨季，洪水冲带着泥石倾泻江中，形成泥石流带。
大江下游三公里处正在截流筑坝建设国家特大型水电站，大坝合拢蓄水，泥石流继续肆虐，直接威胁到发电机组正常发电，这一带便启动固沙、绿化工程。
徐建川大学毕业，报考福祉县选调生，考取录用为公务员，分配到光明乡做团委副书记。
正值光明乡政府启动电站库区固沙、绿化建设工程。
由于固沙、绿化工地地处偏僻，条件艰苦，没有人愿意去工地带领民工施工，徐建川是乡团委副书记，乡党委决定，徐建川做固沙、绿化工地负责人，乡妇联工作员郑碧容协助徐建川工作。
徐建川到工地后，带领民工，翻地、垒坎、填土，栽树，植藤、建水塘、修水渠、两年过去，一带大变样，若建设成为水上风景区，俨然是电站库区避署胜地。
越野车行驶出固沙、绿化区，紧挨徐建川身旁的那人拿出一条黑布带：“保密需要，得蒙上你的眼睛，请配合下！”
徐建川愣了愣，他也听说过纪委办案的一些规矩，自己居然遭遇眼睛，他意识到，纪委对自己，不是仅了解情况那么简单。
想想就知道了，叫去了解下情况，蒙什么眼睛。
虽说“心中无冷病，哪怕吃西瓜”，徐建川还是肉跳心惊。
究竟出了什么事？徐建川意识到，如无意外，应该给上面拨付的库区固沙、绿化工程款有关系。
乡政府四个月没钱给民工发工资，徐建川去要工资，王乡长对他讲，上面资金没有到位。
难道有人动了民工工资？徐建川怀疑。
可是，他负责工地施工事务，与经济并无关。
乡政府王乡长、汪副乡长负责经济，工地民工工资花名册由郑碧容造册，报送乡政府核实审批，并把月工资总额发给郑碧容，由郑碧容发放民工工资。
工地也在乡政府领一些极有限的生活补贴、购买工具资金，徐建川经手的经费有据可查，自己不应该有什么事，纪委怎么就盯上自己。
徐建川被蒙上眼睛，事以至此，申辩、抗拒又有什么用呢，只能保持沉默。
越野车行驶一个多小时，停车。
徐建川被扶着下车，随即左右手臂被人架着往前走，四周听不到声音，可以断定，这是一处偏僻之地。
架着他手臂走路的人停住身体，徐建川停住身体，听到关门声时，他判断自己应该走进了一间屋子。
蒙住眼睛的黑布条被解开，徐建川试着睁开眼睛。
室内灯光暗淡，房间没有窗户，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徐建川不知身处何地，唯一的感觉头脑眩晕。
徐建川站在原地，环顾几平米的屋子，长方形，一张木头单人床，这样的床早应该绝迹，不过，学校或许还保留着类似古董的物件。
一张老式书桌，三只独凳，屋角有个卫生间。
一人对徐建川说：“你先考虑下，我们为什么找你，带你到这里来！”
徐建山神情古怪，不说话。
不是他神情古怪，不说话，是他还没有回过神。
徐建川终于回过神，想到那人讲的，“你先考虑下，我们为什么找你，带你到这里来！”他发觉，他只要讲话，就绕进了那人话的圈子。
沉默是金，这个时候的徐建川，懂得了这话的真正含意。
几个人走出屋子前，把徐建川套裤子的皮带、钥匙收走了，皮鞋换着塑料拖鞋。
“怦！”几平米房子，留下徐建川一人。
徐建川不由自主看着关上的门，神色木然，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自由。
他从来不曾想到过，一个失去自由，竟然这么容易。
一个十五瓦白炽灯泡挂在屋顶，高高在上，不可触及，灯光昏黄，光线暗淡得让人头晕。
房间没有窗户通风，他感觉胸闷，喘不过气来。
屋子顶角有个监视头，他明白，自己在屋子里的一行一动，都在外面人的监视之内。
几平米的屋子，仿佛与世隔绝的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可以洞悉人体，包括灵魂，徐建川感到种压迫的沉重、恐慌的窒息。
徐建川心颤，自己若是有违纪违法行为，无需他们攻破心理防线，自己都要想着如何把犯罪行为交待清楚，以换取尽快走出这间屋子！
若是长期关押在这样的屋子，要这样人的口供，还不容易。
徐建川算是明白了，那些无辜杀人犯罪嫌疑人，是如何的明知要被判处死刑，仍然按照刑讯人的意思，编造自己杀人犯罪过程，去承受痛彻心骨的不白之冤。
徐建川内心虽然没有怕惧，却紧张无比，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似的。
世上不乏不白之冤，自己遭遇冤案怎么办？是打死不承认、还是先承认下来，再去法庭翻供。
想到这个问题，徐建川咬牙，为了自己的清白和名誉，他决定，不管任何形式的栽赃陷害，只要他还有意识，打死不认。
徐建川走向床铺，身体就势躺下床，等待暴风骤雨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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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徐建川起床，走出简易工棚办公室兼寝室、工具管保室，来到工棚院坝，伸伸臂，踢踢腿，弯弯腰，呼吸新鲜空气。
太阳还没有从东岭升起，碧空湛蓝，朝霞满天，鸟儿在丛林唱歌，露珠在绿叶晶莹，气息清凉，水光潋艳，晨曦中山乡呈现动感景致。
雄鸡唱晓，偶有狗吠，晨雾飘飘，四野安宁，炊烟在山麓升起，好一派人间烟火气息。
工棚大门走进来两个人，西装革履，昂首挺胸，步伐坚实，面无表情，径直走到徐建川面前，一人问：“你是徐建川！”
这么早有人到工地找自己，徐建川感到奇怪：“有事吗？”
一人说：“请跟我们走一趟！”
徐建川感觉头脑懵懂，没怎么考虑，有如睡梦般跟了两人去。
工棚大门旁停着辆越野车，三人来到车旁，坐在驾驶座那人下车，拉开后排车门。
一人向徐建川延手后排座车门：“请上车！”
“上哪儿去？”徐建川感到蹊跷，不禁问。
“去就知道了！”延手那人面无表情。
不明不白跟别人去，徐建川也想到了不去，这才发现，另外两人已经逼上前，看着他虎视眈眈表情。
自己仅小公务员，无钱无权，不存在遭遇绑架问题；自己没犯事，组织找去也没有事。徐建川分析自己处境，决定跟他们去，了解下自己究竟遇到什么事情。
徐建川埋头弯腰，钻进越野车后排车门。
一人立即跟随徐建川钻进后排座车门。
其他两人一人坐进副驾座，一人坐进驾驶座，越野车启动引擎，悄然离去。
整个过程叙述起来慢，其实不超过一分钟时间。
小车行驶在简易公路上，颠簸向前，紧挨徐建川坐的寻人亮出工作证，一脸严肃：“我们是市纪委的，找你了解情况，请把手机交给我！”
市纪委的，徐建川惊讶不已，自己仅一个小公务员，再怎么说也轮不到市纪委用这种形式找自己，他问：“找我有什么事？”
“去就知道了！”那人不做说事，向徐建川伸出手，命令语气，“把手机给我！”
徐建川愣怔下，都跟人家上车了，不给手机显然不行，他从衣兜掏出手机，交给那人。
越野车在简易公路上颠簸向前，车轮撞击路面石块、冲进坑洼时，发出的轰轰声，让人感到种无由的惊骇。
自己仅是个小公务员，整天与民工摸爬打滚，默默无闻，竟然被市纪委盯上，这怎么回事？
虽说“心中无冷病，哪怕吃西瓜”、“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心不惊”，可真正遇上这样的事情，还是让人肉跳心惊。
越野车在工地的简易公路上颠簸前行，车窗外全是绿化地带。
绿化地带大多种植藤蔓、荆本植物，如今一片嫩黄翠绿，随山起伏，甚是壮观，这是徐建川带领民工辛勤劳动的结果，看到这样的情景，他内心涌出欣慰的成就感。
这一带全是光秃秃页岩山坡，每到夏天雨季，洪水冲带着泥石倾泻江中，形成泥石流带。
大江下游三公里处正在截流筑坝建设国家特大型水电站，大坝合拢蓄水，泥石流继续肆虐，直接威胁到发电机组正常发电，这一带便启动固沙、绿化工程。
徐建川大学毕业，报考福祉县选调生，考取录用为公务员，分配到光明乡做团委副书记。
正值光明乡政府启动电站库区固沙、绿化建设工程。
由于固沙、绿化工地地处偏僻，条件艰苦，没有人愿意去工地带领民工施工，徐建川是乡团委副书记，乡党委决定，徐建川做固沙、绿化工地负责人，乡妇联工作员郑碧容协助徐建川工作。
徐建川到工地后，带领民工，翻地、垒坎、填土，栽树，植藤、建水塘、修水渠、两年过去，一带大变样，若建设成为水上风景区，俨然是电站库区避署胜地。
越野车行驶出固沙、绿化区，紧挨徐建川身旁的那人拿出一条黑布带：“保密需要，得蒙上你的眼睛，请配合下！”
徐建川愣了愣，他也听说过纪委办案的一些规矩，自己居然遭遇眼睛，他意识到，纪委对自己，不是仅了解情况那么简单。
想想就知道了，叫去了解下情况，蒙什么眼睛。
虽说“心中无冷病，哪怕吃西瓜”，徐建川还是肉跳心惊。
究竟出了什么事？徐建川意识到，如无意外，应该给上面拨付的库区固沙、绿化工程款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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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有人动了民工工资？徐建川怀疑。
可是，他负责工地施工事务，与经济并无关。
乡政府王乡长、汪副乡长负责经济，工地民工工资花名册由郑碧容造册，报送乡政府核实审批，并把月工资总额发给郑碧容，由郑碧容发放民工工资。
工地也在乡政府领一些极有限的生活补贴、购买工具资金，徐建川经手的经费有据可查，自己不应该有什么事，纪委怎么就盯上自己。
徐建川被蒙上眼睛，事以至此，申辩、抗拒又有什么用呢，只能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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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建川被扶着下车，随即左右手臂被人架着往前走，四周听不到声音，可以断定，这是一处偏僻之地。
架着他手臂走路的人停住身体，徐建川停住身体，听到关门声时，他判断自己应该走进了一间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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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建川站在原地，环顾几平米的屋子，长方形，一张木头单人床，这样的床早应该绝迹，不过，学校或许还保留着类似古董的物件。
一张老式书桌，三只独凳，屋角有个卫生间。
一人对徐建川说：“你先考虑下，我们为什么找你，带你到这里来！”
徐建山神情古怪，不说话。
不是他神情古怪，不说话，是他还没有回过神。
徐建川终于回过神，想到那人讲的，“你先考虑下，我们为什么找你，带你到这里来！”他发觉，他只要讲话，就绕进了那人话的圈子。
沉默是金，这个时候的徐建川，懂得了这话的真正含意。
几个人走出屋子前，把徐建川套裤子的皮带、钥匙收走了，皮鞋换着塑料拖鞋。
“怦！”几平米房子，留下徐建川一人。
徐建川不由自主看着关上的门，神色木然，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失去自由。
他从来不曾想到过，一个失去自由，竟然这么容易。
一个十五瓦白炽灯泡挂在屋顶，高高在上，不可触及，灯光昏黄，光线暗淡得让人头晕。
房间没有窗户通风，他感觉胸闷，喘不过气来。
屋子顶角有个监视头，他明白，自己在屋子里的一行一动，都在外面人的监视之内。
几平米的屋子，仿佛与世隔绝的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可以洞悉人体，包括灵魂，徐建川感到种压迫的沉重、恐慌的窒息。
徐建川心颤，自己若是有违纪违法行为，无需他们攻破心理防线，自己都要想着如何把犯罪行为交待清楚，以换取尽快走出这间屋子！
若是长期关押在这样的屋子，要这样人的口供，还不容易。
徐建川算是明白了，那些无辜杀人犯罪嫌疑人，是如何的明知要被判处死刑，仍然按照刑讯人的意思，编造自己杀人犯罪过程，去承受痛彻心骨的不白之冤。
徐建川内心虽然没有怕惧，却紧张无比，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似的。
世上不乏不白之冤，自己遭遇冤案怎么办？是打死不承认、还是先承认下来，再去法庭翻供。
想到这个问题，徐建川咬牙，为了自己的清白和名誉，他决定，不管任何形式的栽赃陷害，只要他还有意识，打死不认。
徐建川走向床铺，身体就势躺下床，等待暴风骤雨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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