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网恢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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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来到湖边的一棵大柳树下，借着灯火去看，果然看到湿润的泥土上有一滩血迹。
血迹好似一条赤蛇般向湖中延伸，混合着潮湿的泥土愈发腥气。
除了这滩血迹之外，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捞！”杨绍方退回石板路上，摩擦着鞋底的泥土吩咐道。
李令仪蹙眉喃喃道，“可能是那小厮的尸体。”
“有可能。”杨绍方摩挲着剑柄，“今夜注定无眠，这里很快就要被戒严，你在这里多有不便，不如先回府去。”
李令仪觉得这话也在理，何况自己身份的确不方便，于是拱手告辞，“那我就先走了，祝杨大人一夜功成。”
“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说什么恭祝！”
“是在下失口！”
杨绍方虽然不悦，但他也知道了李令仪仍旧以为自己是绣衣臣羽冠，否则也不会说出“一夜功成”的话来。
不多时，那具尸体被捞上岸，绣衣臣们将缠在尸体身上的水草扯去，又见尸体双手环抱着一口灌满水的酒坛，死者两只手被牢牢缚在上面，头垂向酒坛中，就好像是抱坛子的醉汉一般。
绣衣臣在把死者双手放开，那口酒坛叮当乱响着滚到旁边，死者砰然倒在地上，向后仰头，露出脖颈处一道紫黑色的伤口，此刻正不断地冒出淤血来。
杨绍方让人把李掌柜带来辨认，李掌柜看了尸体，惊骇万分的呼喝道，“这就是我家小厮王三！被凶手给杀了啊！”
“仔细看看。”杨绍方再次说道。
李掌柜略略平复心情，颤声道，“大人......这......就是我家小厮王三，我认得他，怀显八年来店里做工，今天下午我还看见他了！”
“嗯。”杨绍方微微颔首，又问，“你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在什么时候？”
“大约是一个时辰前，当时我看见赵王府的家将走了，就吩咐他去将赵王府家将的桌子收拾干净。”
“赵王府家将？”
“是，大人，赵王府的那几位家将经常来这里听曲。”
“是司空煊，闾丘弥，黄岳霖他们吗？你可认识？”
“认识，正是他们几个。”
“再之后呢？”
“再之后......我大约有一刻钟没看到王三，以为他去出恭了，就没在意。”
“好，我知道了。”
这空当处，杨绍方猜测刑部官员和京兆府尹也快到了，于是换了件绣衣臣的衣服，免得他们乱说。
果然，刑部尚书李文正和京兆府尹魏景章很快赶到，由于那枚玉佩的原因，李文正自然知道杨绍方的用意，他拱手不拜，率先道：“杨大人夙夜在公，实在辛苦了。”
魏景章不知缘由，也只好有样学样，称呼杨大人而非太子殿下。
不过杨绍方对于这位京兆府尹魏景章，倒是没什么反感，因为此人是太子太师文华阁阁老魏庄明的儿子，同时是个兢兢业业的人，颇有些政绩。
于是杨绍方按照品级还礼，又指着王三的尸体，说道：“尸首刚刚打捞上来，李大人和魏大人可以验尸了。”
“有劳杨大人。”
魏景章立刻招呼来仵作验看尸首，那仵作查验了尸首各处，发现没有可疑之处，就很快起身禀报，说道，“几位大人，死者身上只有脖颈处有刀口，凶手是以利刃割喉，一刀毙命，非常干净利落。”
杨绍方点点头，“看来确实是伊屠师杀了王三，扮作小厮模样进鹤颐楼杀人，然后再逃跑。”
“是啊！“李文正叹道，“如果王三尸首没有找到，凶手又逃脱了的话，那鹤颐楼掌柜就要蒙受不白之冤了！”
杨绍方转头看向战战兢兢的李掌柜，“如果你所言属实，那自然无罪，不过这段时日还需要在官衙候着，随时等待提审，至于三个府衙......”
杨绍方指了指刑部和京兆府，“你自己选一个吧！是绣衣臣衙门，刑部，还是京兆府？”
“这......”李掌柜欲哭无泪，一般人是打死也不想进绣衣臣衙门的，“草民愿去京兆府。”
“好。”杨绍方又向魏景章拱手笑道，“那此人就由京兆府尹暂且带回。”
魏景章连忙还礼，“下官明白！”
而后吩咐衙役抬着尸首，带着李掌柜离开了。
此时杨绍方屏退左右，对李文正说道：“李大人，令爱满面英气，实在不同寻常，可要好好管教，免得被有心人利用啊！”
李文正肩头一颤，答道：“自从殿下追查折脚马案，臣与殿下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不过小女竟然冒犯了殿下，实在是让臣大感意外。”
“谈不上冒犯。”杨绍方爽朗笑道，“李大人啊！你得心思本宫明白了，至于令爱究竟花落谁家，还要看您的家教如何。”
李文正赶忙回应道，“了然，了然。”
宫城四卫之一的神武卫果然行动迅速，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赵景明骑着马带了一队将士回来，中间还押送着一个人。
此人捆着双手，身材高大，散乱的头发下面遮掩阴沉的目光，正是逃狱的伊屠师。
赵景明跳下马来，一脚踢在伊屠师腿弯处，伊屠师就重重跪倒在地，他抬起头看着丰神如玉的杨绍方，眼中有了一丝慌乱。
杨绍方俯视着伊屠师，问道：“你是自己说？还是进了绣衣臣沉狱之后再说？”
“你想让我说什么？”伊屠师嘴硬道。
“该说什么你自己知道。”杨绍方伸了个懒腰，又道，“费了这么大力气终于把你抓到了！若是说你没有个内应，恐怕所有人都不能相信！”
伊屠师撇过头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可惜没杀了大祁太子！”
“你......”
“殿下，这伊屠师是块硬骨头。”李文正上前说道，“当初他在刑部的时候就不曾吐出过一个字，我看不如带到沉狱里去审。”
“也好。”杨绍方抬抬手示意左右，“你们将此贼押送绣衣臣衙门，交给沈大人审讯，务必查明此事来龙去脉！”
“属下明白！”
一队绣衣臣纷纷上前，推搡着伊屠师往绣衣臣衙门而去。
等人都离之后，杨绍方松了口气，向李文正拱手道，“夜已经深了，李大人年高早些回府吧，本宫还要去给陛下复命。”
“既然殿下尚有公务，那老臣告辞了。”李文正作别。
赵景明让人牵来一匹马，“殿下，贼人已经落网，咱们回宫吧！”
“好！”
伊屠师被抓，杨绍心情大好，连日来的阴郁心情一扫而空，又是宵禁之前，城中已经没了什么行人，他便一路打马飞奔，胸怀疏朗无比。
他们来到湖边的一棵大柳树下，借着灯火去看，果然看到湿润的泥土上有一滩血迹。
血迹好似一条赤蛇般向湖中延伸，混合着潮湿的泥土愈发腥气。
除了这滩血迹之外，没有留下任何东西。
“捞！”杨绍方退回石板路上，摩擦着鞋底的泥土吩咐道。
李令仪蹙眉喃喃道，“可能是那小厮的尸体。”
“有可能。”杨绍方摩挲着剑柄，“今夜注定无眠，这里很快就要被戒严，你在这里多有不便，不如先回府去。”
李令仪觉得这话也在理，何况自己身份的确不方便，于是拱手告辞，“那我就先走了，祝杨大人一夜功成。”
“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说什么恭祝！”
“是在下失口！”
杨绍方虽然不悦，但他也知道了李令仪仍旧以为自己是绣衣臣羽冠，否则也不会说出“一夜功成”的话来。
不多时，那具尸体被捞上岸，绣衣臣们将缠在尸体身上的水草扯去，又见尸体双手环抱着一口灌满水的酒坛，死者两只手被牢牢缚在上面，头垂向酒坛中，就好像是抱坛子的醉汉一般。
绣衣臣在把死者双手放开，那口酒坛叮当乱响着滚到旁边，死者砰然倒在地上，向后仰头，露出脖颈处一道紫黑色的伤口，此刻正不断地冒出淤血来。
杨绍方让人把李掌柜带来辨认，李掌柜看了尸体，惊骇万分的呼喝道，“这就是我家小厮王三！被凶手给杀了啊！”
“仔细看看。”杨绍方再次说道。
李掌柜略略平复心情，颤声道，“大人......这......就是我家小厮王三，我认得他，怀显八年来店里做工，今天下午我还看见他了！”
“嗯。”杨绍方微微颔首，又问，“你最后一次看见他是在什么时候？”
“大约是一个时辰前，当时我看见赵王府的家将走了，就吩咐他去将赵王府家将的桌子收拾干净。”
“赵王府家将？”
“是，大人，赵王府的那几位家将经常来这里听曲。”
“是司空煊，闾丘弥，黄岳霖他们吗？你可认识？”
“认识，正是他们几个。”
“再之后呢？”
“再之后......我大约有一刻钟没看到王三，以为他去出恭了，就没在意。”
“好，我知道了。”
这空当处，杨绍方猜测刑部官员和京兆府尹也快到了，于是换了件绣衣臣的衣服，免得他们乱说。
果然，刑部尚书李文正和京兆府尹魏景章很快赶到，由于那枚玉佩的原因，李文正自然知道杨绍方的用意，他拱手不拜，率先道：“杨大人夙夜在公，实在辛苦了。”
魏景章不知缘由，也只好有样学样，称呼杨大人而非太子殿下。
不过杨绍方对于这位京兆府尹魏景章，倒是没什么反感，因为此人是太子太师文华阁阁老魏庄明的儿子，同时是个兢兢业业的人，颇有些政绩。
于是杨绍方按照品级还礼，又指着王三的尸体，说道：“尸首刚刚打捞上来，李大人和魏大人可以验尸了。”
“有劳杨大人。”
魏景章立刻招呼来仵作验看尸首，那仵作查验了尸首各处，发现没有可疑之处，就很快起身禀报，说道，“几位大人，死者身上只有脖颈处有刀口，凶手是以利刃割喉，一刀毙命，非常干净利落。”
杨绍方点点头，“看来确实是伊屠师杀了王三，扮作小厮模样进鹤颐楼杀人，然后再逃跑。”
“是啊！“李文正叹道，“如果王三尸首没有找到，凶手又逃脱了的话，那鹤颐楼掌柜就要蒙受不白之冤了！”
杨绍方转头看向战战兢兢的李掌柜，“如果你所言属实，那自然无罪，不过这段时日还需要在官衙候着，随时等待提审，至于三个府衙......”
杨绍方指了指刑部和京兆府，“你自己选一个吧！是绣衣臣衙门，刑部，还是京兆府？”
“这......”李掌柜欲哭无泪，一般人是打死也不想进绣衣臣衙门的，“草民愿去京兆府。”
“好。”杨绍方又向魏景章拱手笑道，“那此人就由京兆府尹暂且带回。”
魏景章连忙还礼，“下官明白！”
而后吩咐衙役抬着尸首，带着李掌柜离开了。
此时杨绍方屏退左右，对李文正说道：“李大人，令爱满面英气，实在不同寻常，可要好好管教，免得被有心人利用啊！”
李文正肩头一颤，答道：“自从殿下追查折脚马案，臣与殿下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不过小女竟然冒犯了殿下，实在是让臣大感意外。”
“谈不上冒犯。”杨绍方爽朗笑道，“李大人啊！你得心思本宫明白了，至于令爱究竟花落谁家，还要看您的家教如何。”
李文正赶忙回应道，“了然，了然。”
宫城四卫之一的神武卫果然行动迅速，在他们说话的时候，赵景明骑着马带了一队将士回来，中间还押送着一个人。
此人捆着双手，身材高大，散乱的头发下面遮掩阴沉的目光，正是逃狱的伊屠师。
赵景明跳下马来，一脚踢在伊屠师腿弯处，伊屠师就重重跪倒在地，他抬起头看着丰神如玉的杨绍方，眼中有了一丝慌乱。
杨绍方俯视着伊屠师，问道：“你是自己说？还是进了绣衣臣沉狱之后再说？”
“你想让我说什么？”伊屠师嘴硬道。
“该说什么你自己知道。”杨绍方伸了个懒腰，又道，“费了这么大力气终于把你抓到了！若是说你没有个内应，恐怕所有人都不能相信！”
伊屠师撇过头去，“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可惜没杀了大祁太子！”
“你......”
“殿下，这伊屠师是块硬骨头。”李文正上前说道，“当初他在刑部的时候就不曾吐出过一个字，我看不如带到沉狱里去审。”
“也好。”杨绍方抬抬手示意左右，“你们将此贼押送绣衣臣衙门，交给沈大人审讯，务必查明此事来龙去脉！”
“属下明白！”
一队绣衣臣纷纷上前，推搡着伊屠师往绣衣臣衙门而去。
等人都离之后，杨绍方松了口气，向李文正拱手道，“夜已经深了，李大人年高早些回府吧，本宫还要去给陛下复命。”
“既然殿下尚有公务，那老臣告辞了。”李文正作别。
赵景明让人牵来一匹马，“殿下，贼人已经落网，咱们回宫吧！”
“好！”
伊屠师被抓，杨绍心情大好，连日来的阴郁心情一扫而空，又是宵禁之前，城中已经没了什么行人，他便一路打马飞奔，胸怀疏朗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