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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柳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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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名叫柳证道，这么多年，他早已忘了自己的名字，但二十年前的那场变故，他却怎么也忘不了。
二十年前，巨妖侵袭人间，道盟上代首尊却在这之前的一天选择了闭关，无法知会，当时情况危急，新任首尊许天海带领盟内顶尖力量，总共三十人紧急迎战。
其中，便有六老之一，刚刚继任刑堂长老，战力第四的姜决明，老首尊义子，战力第三的秋剑南。
还有战力本是第二，却即将临盆的首尊夫人柳雅儿，因担心丈夫安危，亦要执意前往。
他们与巨妖激战几个日夜，终于成功将之暂时逼回大山之中，哪知柳雅儿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分娩，一帮子只会杀妖的人，哪里会接生，正急的手忙脚乱之时，巨妖趁机再次侵袭而来。
幸好众人拼死拖延出了足够的时间，最终孩子得以降生，但为了不让巨妖继续为祸人间，首尊夫妇二人舍身取义，自爆身躯与巨妖同归于尽，而他们唯一的孩子也就此消失，据说因为巨妖的原因，胎儿一降生就死了。
那一战激烈，道盟受到重创，顶尖力量几乎死绝，新任刑堂长老姜决明同样身死，夫人周飒南失踪，连遗体都未找到，只留下一对孤女在人间。
同行三十人，竟只剩老首尊义子秋剑南，因为被爆炸震飞昏迷，等道盟后续力量赶到，救醒他后，他曾一度因为自己独自存活而感到可耻，多此想要挥剑自刎，均被人以道盟需要他主持大局为借口拦下。
此后，老首尊接受不了打击，道法逆行，突然走火入魔，法力尽失，从此消失在人间。
由秋剑南继任盟主之位。
后来道盟内不知是谁传出的消息，说老首尊是因为早知道巨妖将要来袭，因为怕死，所以借口闭关，实则是逃避责任，但在事后得知自己女儿女婿皆身亡后，过不去心里那关，道法逆行，从而导致入魔，最后义子秋剑南含着眼泪大义灭亲，废掉了自己义父的道法，为了不被世人堵上门来问责，所以将他藏了起来。
这本是谣言，但却令人深信不疑，因为谁都知道，道盟老盟主道法高深，但却从未杀过任何一只妖怪，是个见妖就逃，空有法力却极度怕死的胆小鬼，所以当天下最强大妖肆虐人间时，因为怕死所以用闭关为由躲避，也并不让人意外了。
只是却没人知道，柳证道从不杀妖，不是因为怕妖，也不是怕死。
父亲曾是盟中天骄，因为一招之差，失去首尊之位，这是他毕生的不甘，所以在柳证道的童年记忆中，父亲一直是严厉的，也是无情的，他的口中似乎永远只会说两个字，练剑！
只要没有在固定的时间内完成他的要求，父亲就会把他关在山上，不管刮风下雨，还是暴雪漫天，都只有柳证道一个人，与那柄被他挥动无数次的木剑，日夜无休，更无同伴。
后来山中不知从哪来跑来一只精怪，胆大包天，连玄字都没达到，就敢在道盟的地界晃悠，它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一个歪脖子树后偷看柳证道练剑。
有一天，柳证道练完剑，独自坐在崖边的时候，它壮着胆子走了出来，默默的坐在了他的身旁，学他晃荡着小短腿。
柳证道将母亲带来的食物分给它，对柳证道来说最为普通的吃食，它却似乎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用小爪子捧着，笑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柳证道也不确定它会不会说话，因为他们从没有过交谈，但那天过后，柳证道第一次有了朋友，那是一只会默默陪着他发呆，吃东西时会很开心的小精怪。
但后来，他唯一的朋友死了，那天是他生日，他藏起了一块蛋糕上了山，连普通食物都能吃得这么开心，如果是蛋糕的话，那小精怪会是什么表情呢？
或许会高兴的跳起来吧。
但那天上山的柳证道最终却只看见狰狞恐怖的父亲，仿佛是为了故意等他来见证这一切，父亲的长剑当着他的面，穿透了小精怪的身体。
那一刻，柳证道手里的蛋糕掉在地上，才突然意识到自己错了，他错在让小精怪以为，人类都是善良的。
他不顾一切的从父亲剑上夺走了小精怪的身体，跑进了深山之中，那一刻，他心中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断了，在那小小的坟茔前，柳证道折断了木剑，发誓此生不杀妖。
下山之后，再也没有与父亲说过话，也没练过剑。
两年后，母亲怀孕了，柳证道知道，那是父亲彻底的放弃了自己。
又过了一年，父亲也死了，被一只大妖袭击，重伤不治，看着奄奄一息的父亲，当时柳证道没有说话，也没有哭，最后一刻，父亲却笑着摸了摸他的脸，轻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照顾好你的母亲和妹妹。”
那是父亲第一次对他笑，笑容很难看，身上忍着剧痛，犹如破偶娃娃，笑容又怎么会好看呢。
柳证道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在父亲彻底咽气的那一刻，终于有止不住的眼泪流了出来，他却仿佛没有发现，默默转身去了兵阁领了一把长剑上了山，那一年，柳证道十六岁，柳红叶刚刚出生几个月。
四年以后，地字榜第十一位的大妖“百溟”死了，杀百溟的人不知道是谁，但谁都知道杀妖者与百溟的仇很深，因为百溟的身体没有少掉任何有价值的部位，反而被泄愤般剁的稀碎。
与此同时，一位猎人从山里背出了一位重伤的古装男子，他告诉樵夫说，他叫柳证道。
那是柳证道第一次破了自己的誓言，也是唯一一次。
当他后来提着长剑在试炼场上毫不费力的剑压天下群雄之后，天底下就多了一位最怕死的道尊。
他常说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有智慧，有感情，有人性，但妖通灵智后，同样也有感情，有智慧，而妖性可以慢慢改变，只要不乱造杀孽，它们和人，有何异？
这个世界很大，祂属于一切生灵，人类不该完全占据，杀戮只是最残忍也是最差的方法。
老人名叫柳证道，这么多年，他早已忘了自己的名字，但二十年前的那场变故，他却怎么也忘不了。
二十年前，巨妖侵袭人间，道盟上代首尊却在这之前的一天选择了闭关，无法知会，当时情况危急，新任首尊许天海带领盟内顶尖力量，总共三十人紧急迎战。
其中，便有六老之一，刚刚继任刑堂长老，战力第四的姜决明，老首尊义子，战力第三的秋剑南。
还有战力本是第二，却即将临盆的首尊夫人柳雅儿，因担心丈夫安危，亦要执意前往。
他们与巨妖激战几个日夜，终于成功将之暂时逼回大山之中，哪知柳雅儿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分娩，一帮子只会杀妖的人，哪里会接生，正急的手忙脚乱之时，巨妖趁机再次侵袭而来。
幸好众人拼死拖延出了足够的时间，最终孩子得以降生，但为了不让巨妖继续为祸人间，首尊夫妇二人舍身取义，自爆身躯与巨妖同归于尽，而他们唯一的孩子也就此消失，据说因为巨妖的原因，胎儿一降生就死了。
那一战激烈，道盟受到重创，顶尖力量几乎死绝，新任刑堂长老姜决明同样身死，夫人周飒南失踪，连遗体都未找到，只留下一对孤女在人间。
同行三十人，竟只剩老首尊义子秋剑南，因为被爆炸震飞昏迷，等道盟后续力量赶到，救醒他后，他曾一度因为自己独自存活而感到可耻，多此想要挥剑自刎，均被人以道盟需要他主持大局为借口拦下。
此后，老首尊接受不了打击，道法逆行，突然走火入魔，法力尽失，从此消失在人间。
由秋剑南继任盟主之位。
后来道盟内不知是谁传出的消息，说老首尊是因为早知道巨妖将要来袭，因为怕死，所以借口闭关，实则是逃避责任，但在事后得知自己女儿女婿皆身亡后，过不去心里那关，道法逆行，从而导致入魔，最后义子秋剑南含着眼泪大义灭亲，废掉了自己义父的道法，为了不被世人堵上门来问责，所以将他藏了起来。
这本是谣言，但却令人深信不疑，因为谁都知道，道盟老盟主道法高深，但却从未杀过任何一只妖怪，是个见妖就逃，空有法力却极度怕死的胆小鬼，所以当天下最强大妖肆虐人间时，因为怕死所以用闭关为由躲避，也并不让人意外了。
只是却没人知道，柳证道从不杀妖，不是因为怕妖，也不是怕死。
父亲曾是盟中天骄，因为一招之差，失去首尊之位，这是他毕生的不甘，所以在柳证道的童年记忆中，父亲一直是严厉的，也是无情的，他的口中似乎永远只会说两个字，练剑！
只要没有在固定的时间内完成他的要求，父亲就会把他关在山上，不管刮风下雨，还是暴雪漫天，都只有柳证道一个人，与那柄被他挥动无数次的木剑，日夜无休，更无同伴。
后来山中不知从哪来跑来一只精怪，胆大包天，连玄字都没达到，就敢在道盟的地界晃悠，它每天都会准时出现在一个歪脖子树后偷看柳证道练剑。
有一天，柳证道练完剑，独自坐在崖边的时候，它壮着胆子走了出来，默默的坐在了他的身旁，学他晃荡着小短腿。
柳证道将母亲带来的食物分给它，对柳证道来说最为普通的吃食，它却似乎从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用小爪子捧着，笑的眼睛都眯成了月牙。
柳证道也不确定它会不会说话，因为他们从没有过交谈，但那天过后，柳证道第一次有了朋友，那是一只会默默陪着他发呆，吃东西时会很开心的小精怪。
但后来，他唯一的朋友死了，那天是他生日，他藏起了一块蛋糕上了山，连普通食物都能吃得这么开心，如果是蛋糕的话，那小精怪会是什么表情呢？
或许会高兴的跳起来吧。
但那天上山的柳证道最终却只看见狰狞恐怖的父亲，仿佛是为了故意等他来见证这一切，父亲的长剑当着他的面，穿透了小精怪的身体。
那一刻，柳证道手里的蛋糕掉在地上，才突然意识到自己错了，他错在让小精怪以为，人类都是善良的。
他不顾一切的从父亲剑上夺走了小精怪的身体，跑进了深山之中，那一刻，他心中一直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断了，在那小小的坟茔前，柳证道折断了木剑，发誓此生不杀妖。
下山之后，再也没有与父亲说过话，也没练过剑。
两年后，母亲怀孕了，柳证道知道，那是父亲彻底的放弃了自己。
又过了一年，父亲也死了，被一只大妖袭击，重伤不治，看着奄奄一息的父亲，当时柳证道没有说话，也没有哭，最后一刻，父亲却笑着摸了摸他的脸，轻声的说了一句：“对不起，照顾好你的母亲和妹妹。”
那是父亲第一次对他笑，笑容很难看，身上忍着剧痛，犹如破偶娃娃，笑容又怎么会好看呢。
柳证道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在父亲彻底咽气的那一刻，终于有止不住的眼泪流了出来，他却仿佛没有发现，默默转身去了兵阁领了一把长剑上了山，那一年，柳证道十六岁，柳红叶刚刚出生几个月。
四年以后，地字榜第十一位的大妖“百溟”死了，杀百溟的人不知道是谁，但谁都知道杀妖者与百溟的仇很深，因为百溟的身体没有少掉任何有价值的部位，反而被泄愤般剁的稀碎。
与此同时，一位猎人从山里背出了一位重伤的古装男子，他告诉樵夫说，他叫柳证道。
那是柳证道第一次破了自己的誓言，也是唯一一次。
当他后来提着长剑在试炼场上毫不费力的剑压天下群雄之后，天底下就多了一位最怕死的道尊。
他常说人之所以是人，就是因为有智慧，有感情，有人性，但妖通灵智后，同样也有感情，有智慧，而妖性可以慢慢改变，只要不乱造杀孽，它们和人，有何异？
这个世界很大，祂属于一切生灵，人类不该完全占据，杀戮只是最残忍也是最差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