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夜谈（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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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沈括看着靳劭坐在床边的样子，觉得如鲠在喉。
靳劭的话完全提醒了他，他之前是发了什么疯，竟然去救一个危险分子。
靳劭清了清嗓子，道：“对于你的问题，没有了。但是对于你们这个村子，我要说的问题还很多。”
见他说到正题上，沈括也暂时休了思考怎么解决他这个大危险体的想法：“好，你说吧。只要合理，我们都可以尽量配合你。”
说完，他警惕地瞄了靳劭一眼，又补充道：“歪心思你就不要想了。要是是对我们不好的，我是不会听的。”
“你放心吧。”靳劭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坐着，“既然你都饶了我这条小命，我自然也得感谢你一番。不会害你的。”
沈括哼了声：“那可说不准。”
靳劭挑挑眉，突然又坐直了：“为了不让你们去送死，也为了不让你们连累着我去送死，你们这个村子的风气，必须进行整顿。”
沈括被他突如其来的正经给吓了一跳。
“好好听。”靳劭道。
“我这不是，听，听着呢嘛。”沈括感受到了他话音里的认真之意。
“那个，你等一下。我拿个本子记下来。”
烛火摇曳，靳劭度步在小小的客厅里，沈括拿着笔记本，开始一条一条记录。
“首先，必须让你的村民们知道，记住，是要让所有村民都知道：外面是无比危险的地方，而你们的围墙与大门，不是监狱的牢笼，而是保护你们安全的防护罩。在没有经过允许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人有资格私自打开那道大门。因为大门一开，谁都不知道会闯进来什么魑魅魍魉。”
“如果可以，你可以安排村民们轮流守门。”
沈括惊讶：“守门？没必要吧？白天的时候，很多人都会在大门那里聊天，有人来了立马就知道了。”
“当然有必要。你怎么能确保大门那里时时刻刻有人？晚上那里还会有人吗？如果真的这么保险，那几个孩子是怎么跑出去的？”
沈括被他说得汗颜：“你说得对。是要好好管这件事。我明天就好好管管那帮熊孩子。”
“这帮熊孩子确实该管，得好好揍一顿。”靳劭点头，见沈括脸色不对，又道：“是不是担心那些家长下不了手？没关系，我替你打。”
“不不不，不用。”沈括嘴角抽搐，“这个明天再说吧。”
“嗯。”靳劭应道，“孩子要教育，门也要派人轮守。这扇门关乎这你们村的安危，你们这么草率对待，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沈括连连应是：“那我明天就和他们说。”
“其次，我认为，你应该对你的村民们的日常行为有所规范。那几个孩子这次跑出去就是一个教训。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大人和小孩都搞不清，这才让这帮孩子犯下这样的大错。今天是跑出去，明天他们再点把火，你这村子早晚要完。所以，各种日常行为都应该有所规定，讲明白，说清楚。”
“可是，”沈括有点犹豫，“那该讲的事可多了去了，村民们哪里记得住那么多，而且村民们自由惯了，我怕她们不一定能听进去。”
“所以，在这件事上，我建议你立法。”靳劭道。
“立法？”沈括惊讶，“这么个小小的村子……”
“有什么问题吗？外面所有的基地或临时基地在末日到来后都在基地内建立了末日临时法用以约束居民。你们的村子管理如此松散，不立法，他们怎么能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靳劭反问。
“你说得对。”沈括应是，“不过这该规定的事情可多了去了，我怕我一时之间也想不过来啊……”
“这个简单，我看过好几处基地的临时法，内容都大同小异，我衣服口袋里好像还塞着一份J市的临时法宣传单，我待会儿拿给你，你再照着你这里的情况改动一下就行。”
“接下来是我带你们出去的部分。”靳劭在沈括身边坐下，看了一眼他的本子，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有些惊讶，“你都写下来了？”
“哦，这是我的习惯。”沈括放下笔，“我记性不算多好，有什么重要的事都喜欢记下来。”
“这倒是个好习惯。”靳劭点点头，“那你继续吧，接下来我说一下我们三天后出去找燃料的事。”
“三天后？”
“对，我手上的伤大概三天后就能长好，这期间，你正好整改一下你的村子，顺便选好可以和我们一起出去的村民。对于要出去的人选，我的要求只有这一条：令行禁止。其他的你自己酌量考虑。”
“好的。”沈括又在本子上记了一笔，又停下来问道：“那，我们需要准备什么工具吗？像你这样的枪我们肯定是没有，不过菜刀我们还是不缺的。”
“你们村对菜刀是有什么独特的爱好吗？”靳劭汗颜，“不用，我带枪是为了对付那些‘强盗’，你们只要穿好轻便的衣服带着自己走就是——哦不，考虑到我们是去找燃料，砍树什么的是不用想了，那纯粹是嫌命长。不过半年多过去，林子里有的是枯枝败叶，我只带着你们到林子边缘捡捡，应该也够你们烧的，所以你让他们有条件的话，带个能装柴火的容器……林子里面我们能捡的几乎都是小树枝，有个装的东西更方便运送一点。反正你们村子出去不远就是丛林，我们还可以来回多走几次，把柴火运回村口再回去继续捡，这样出去一次，你们可以屯够十天半个月的柴火，然后下次我再带你们出去。”
沈括放下笔，道：“既然要人运回来，那我不如专门安排人运送，剩下的人就负责进林子里捡柴火？”
“也可以，就看你村子里有多少人，要怎么分配人员了。不过有一件事要说清楚，出去的人必须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然只是走这么点路拿一下柴火，但是你这村子四周都是丛林，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人从别的方向冲过来。如果出来只能做个拖累，那就不要考虑了。”
“嗯嗯，这我知道。”沈括在本子上记录好，靳劭又从外套口袋里翻了团皱巴巴的红色宣传单给沈括，指导他写新的法令。
“有一些我们可以直接划掉。”
“像第一条--所有普通居民不得在居住地以外随意走动，这条就完全没有必要，那是基地市为了方便管理四千万人做出的决定，你这里两千人，情况也没那么紧张，不必这么严格。”靳劭坐在沈括的身边，手指在他的本子上划动。
“第四条--每日睡眠时间必须达到十六小时以上，这个应该也没有必要，村长这里，好像不缺粮食？”靳劭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括一眼。
沈括假装没看到，一言不发，算是默认了。
靳劭也没指望沈括这就对他和盘托出，继续指着他的本子道：“这类可以直接划掉的我记得还有第六条，第八条，第十条，第十三条，第十五六七八条，都不适合你这里，剩下的还可以改一改，用来约束一下你的村民。”
“看第二条：任何情况下禁止吵架斗殴，违者一律逐出基地。你这里可以稍稍宽松点，小孩子之间打点架应该没什么，你可以改成成年人不许。”
“第三条：任何情况下禁止浪费食物——这个在我看来倒是句没什么意义的话，你要划要留随便。”
“……”
时间飞快地流逝，两个人这一改就改到了八点。沈括趴在桌子上写得手酸脖子疼，等他舒展脖子揉手腕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手表，差点魂都飞了一半。
和靳劭改法令改得太入迷，他差点把还要去异界赚取食物的事给忘了。
“那个，”沈括放下笔，揉着脖子看向靳劭：“时间不早了，这蜡烛也只剩这么一点了，而且你不是还病着呢，手也还受着伤，咱们还是早点休息吧，法令的事我们可以明天再继续改，反正还有三天呢。”
他说着就合上本子站起来，看着靳劭头顶道：“你从外面来一定很辛苦吧，我去给你烧点热水你洗个澡再睡，会舒服点。”
“村长现在不嫌我浪费你的柴火啦？”靳劭仰起脸，一半的脸藏在阴影里，一半映着烛火，两只眼睛里像是有两只小火苗在窜动。
“你不是过两天就要带我们去找新的柴火了吗？”沈括坦然道。
“呵——”靳劭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里透着些愉悦：“村长还真是直接啊。”
“这是明摆着的事，不过我告诉你，如果你食言而肥，我可饶不了你。”沈括照例损了他两句，摸着黑走向厨房。
“沈括！”靳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叫他。
“干什么？”沈括停下来回头问。
“你拿着蜡烛过去吧。”靳劭弯腰把用烛泪黏在桌子上的蜡烛掰下来举向沈括，“厨房里黑。”
“不用了，这点子地方，我闭着眼睛也能走。”沈括继续朝厨房走了两步，摸到了厨房门。
“嘎吱——”沈括打开了厨房的门，他正要进去，听到靳劭又喊了他一声：“沈括！”
“又干什么？”沈括不耐烦地回头。
离九点就剩一小时，还要烧水洗澡，他有点急了。
“谢谢你。”靳劭坐在烛火中，认真道。
“哎呀，谢什么，说起来我还应该谢你呢，我们村以后找燃料就靠你了。别说话了，我先烧水！”沈括急匆匆地走进厨房，身影消失在门内。
客厅里，靳劭看着眼前的漆黑的空间，脸上闪过一个复杂无奈的笑。
“算了。”他轻声说。
“那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沈括看着靳劭坐在床边的样子，觉得如鲠在喉。
靳劭的话完全提醒了他，他之前是发了什么疯，竟然去救一个危险分子。
靳劭清了清嗓子，道：“对于你的问题，没有了。但是对于你们这个村子，我要说的问题还很多。”
见他说到正题上，沈括也暂时休了思考怎么解决他这个大危险体的想法：“好，你说吧。只要合理，我们都可以尽量配合你。”
说完，他警惕地瞄了靳劭一眼，又补充道：“歪心思你就不要想了。要是是对我们不好的，我是不会听的。”
“你放心吧。”靳劭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坐着，“既然你都饶了我这条小命，我自然也得感谢你一番。不会害你的。”
沈括哼了声：“那可说不准。”
靳劭挑挑眉，突然又坐直了：“为了不让你们去送死，也为了不让你们连累着我去送死，你们这个村子的风气，必须进行整顿。”
沈括被他突如其来的正经给吓了一跳。
“好好听。”靳劭道。
“我这不是，听，听着呢嘛。”沈括感受到了他话音里的认真之意。
“那个，你等一下。我拿个本子记下来。”
烛火摇曳，靳劭度步在小小的客厅里，沈括拿着笔记本，开始一条一条记录。
“首先，必须让你的村民们知道，记住，是要让所有村民都知道：外面是无比危险的地方，而你们的围墙与大门，不是监狱的牢笼，而是保护你们安全的防护罩。在没有经过允许的情况下，没有任何人有资格私自打开那道大门。因为大门一开，谁都不知道会闯进来什么魑魅魍魉。”
“如果可以，你可以安排村民们轮流守门。”
沈括惊讶：“守门？没必要吧？白天的时候，很多人都会在大门那里聊天，有人来了立马就知道了。”
“当然有必要。你怎么能确保大门那里时时刻刻有人？晚上那里还会有人吗？如果真的这么保险，那几个孩子是怎么跑出去的？”
沈括被他说得汗颜：“你说得对。是要好好管这件事。我明天就好好管管那帮熊孩子。”
“这帮熊孩子确实该管，得好好揍一顿。”靳劭点头，见沈括脸色不对，又道：“是不是担心那些家长下不了手？没关系，我替你打。”
“不不不，不用。”沈括嘴角抽搐，“这个明天再说吧。”
“嗯。”靳劭应道，“孩子要教育，门也要派人轮守。这扇门关乎这你们村的安危，你们这么草率对待，实在是太不安全了。”
沈括连连应是：“那我明天就和他们说。”
“其次，我认为，你应该对你的村民们的日常行为有所规范。那几个孩子这次跑出去就是一个教训。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可以做，大人和小孩都搞不清，这才让这帮孩子犯下这样的大错。今天是跑出去，明天他们再点把火，你这村子早晚要完。所以，各种日常行为都应该有所规定，讲明白，说清楚。”
“可是，”沈括有点犹豫，“那该讲的事可多了去了，村民们哪里记得住那么多，而且村民们自由惯了，我怕她们不一定能听进去。”
“所以，在这件事上，我建议你立法。”靳劭道。
“立法？”沈括惊讶，“这么个小小的村子……”
“有什么问题吗？外面所有的基地或临时基地在末日到来后都在基地内建立了末日临时法用以约束居民。你们的村子管理如此松散，不立法，他们怎么能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靳劭反问。
“你说得对。”沈括应是，“不过这该规定的事情可多了去了，我怕我一时之间也想不过来啊……”
“这个简单，我看过好几处基地的临时法，内容都大同小异，我衣服口袋里好像还塞着一份J市的临时法宣传单，我待会儿拿给你，你再照着你这里的情况改动一下就行。”
“接下来是我带你们出去的部分。”靳劭在沈括身边坐下，看了一眼他的本子，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有些惊讶，“你都写下来了？”
“哦，这是我的习惯。”沈括放下笔，“我记性不算多好，有什么重要的事都喜欢记下来。”
“这倒是个好习惯。”靳劭点点头，“那你继续吧，接下来我说一下我们三天后出去找燃料的事。”
“三天后？”
“对，我手上的伤大概三天后就能长好，这期间，你正好整改一下你的村子，顺便选好可以和我们一起出去的村民。对于要出去的人选，我的要求只有这一条：令行禁止。其他的你自己酌量考虑。”
“好的。”沈括又在本子上记了一笔，又停下来问道：“那，我们需要准备什么工具吗？像你这样的枪我们肯定是没有，不过菜刀我们还是不缺的。”
“你们村对菜刀是有什么独特的爱好吗？”靳劭汗颜，“不用，我带枪是为了对付那些‘强盗’，你们只要穿好轻便的衣服带着自己走就是——哦不，考虑到我们是去找燃料，砍树什么的是不用想了，那纯粹是嫌命长。不过半年多过去，林子里有的是枯枝败叶，我只带着你们到林子边缘捡捡，应该也够你们烧的，所以你让他们有条件的话，带个能装柴火的容器……林子里面我们能捡的几乎都是小树枝，有个装的东西更方便运送一点。反正你们村子出去不远就是丛林，我们还可以来回多走几次，把柴火运回村口再回去继续捡，这样出去一次，你们可以屯够十天半个月的柴火，然后下次我再带你们出去。”
沈括放下笔，道：“既然要人运回来，那我不如专门安排人运送，剩下的人就负责进林子里捡柴火？”
“也可以，就看你村子里有多少人，要怎么分配人员了。不过有一件事要说清楚，出去的人必须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然只是走这么点路拿一下柴火，但是你这村子四周都是丛林，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人从别的方向冲过来。如果出来只能做个拖累，那就不要考虑了。”
“嗯嗯，这我知道。”沈括在本子上记录好，靳劭又从外套口袋里翻了团皱巴巴的红色宣传单给沈括，指导他写新的法令。
“有一些我们可以直接划掉。”
“像第一条--所有普通居民不得在居住地以外随意走动，这条就完全没有必要，那是基地市为了方便管理四千万人做出的决定，你这里两千人，情况也没那么紧张，不必这么严格。”靳劭坐在沈括的身边，手指在他的本子上划动。
“第四条--每日睡眠时间必须达到十六小时以上，这个应该也没有必要，村长这里，好像不缺粮食？”靳劭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括一眼。
沈括假装没看到，一言不发，算是默认了。
靳劭也没指望沈括这就对他和盘托出，继续指着他的本子道：“这类可以直接划掉的我记得还有第六条，第八条，第十条，第十三条，第十五六七八条，都不适合你这里，剩下的还可以改一改，用来约束一下你的村民。”
“看第二条：任何情况下禁止吵架斗殴，违者一律逐出基地。你这里可以稍稍宽松点，小孩子之间打点架应该没什么，你可以改成成年人不许。”
“第三条：任何情况下禁止浪费食物——这个在我看来倒是句没什么意义的话，你要划要留随便。”
“……”
时间飞快地流逝，两个人这一改就改到了八点。沈括趴在桌子上写得手酸脖子疼，等他舒展脖子揉手腕的时候顺便看了一眼手表，差点魂都飞了一半。
和靳劭改法令改得太入迷，他差点把还要去异界赚取食物的事给忘了。
“那个，”沈括放下笔，揉着脖子看向靳劭：“时间不早了，这蜡烛也只剩这么一点了，而且你不是还病着呢，手也还受着伤，咱们还是早点休息吧，法令的事我们可以明天再继续改，反正还有三天呢。”
他说着就合上本子站起来，看着靳劭头顶道：“你从外面来一定很辛苦吧，我去给你烧点热水你洗个澡再睡，会舒服点。”
“村长现在不嫌我浪费你的柴火啦？”靳劭仰起脸，一半的脸藏在阴影里，一半映着烛火，两只眼睛里像是有两只小火苗在窜动。
“你不是过两天就要带我们去找新的柴火了吗？”沈括坦然道。
“呵——”靳劭低低地笑了一声，声音里透着些愉悦：“村长还真是直接啊。”
“这是明摆着的事，不过我告诉你，如果你食言而肥，我可饶不了你。”沈括照例损了他两句，摸着黑走向厨房。
“沈括！”靳劭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叫他。
“干什么？”沈括停下来回头问。
“你拿着蜡烛过去吧。”靳劭弯腰把用烛泪黏在桌子上的蜡烛掰下来举向沈括，“厨房里黑。”
“不用了，这点子地方，我闭着眼睛也能走。”沈括继续朝厨房走了两步，摸到了厨房门。
“嘎吱——”沈括打开了厨房的门，他正要进去，听到靳劭又喊了他一声：“沈括！”
“又干什么？”沈括不耐烦地回头。
离九点就剩一小时，还要烧水洗澡，他有点急了。
“谢谢你。”靳劭坐在烛火中，认真道。
“哎呀，谢什么，说起来我还应该谢你呢，我们村以后找燃料就靠你了。别说话了，我先烧水！”沈括急匆匆地走进厨房，身影消失在门内。
客厅里，靳劭看着眼前的漆黑的空间，脸上闪过一个复杂无奈的笑。
“算了。”他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