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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契约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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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经很累了，但阿里斯却怎么也睡不着。大公的侍女告诉她，里卡尔会在午夜时分过来。
“您要不要换上睡袍？”
对贝罗妮卡来说，这只是例行询问，但阿里斯却莫名地感到心虚。
“不用了，这样就好。”
因为今天要整理办公室，所以阿里斯穿着一件比较简单的礼服。下午她重新盘起了头发，还戴了一枚黑曜石的发簪，看起来十分优雅。
“现在几点了？”
“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了。”
从刚才开始，阿里斯就每隔五分钟，就要问一次时间。下午的时候，她还是那个雷厉风行的大公夫人，而现在，她却变成了一个满心期待新郎到来的新娘。
“这……会不会太晚了？”
“大公殿下也很忙。”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他这么晚还要过来，会不会太累了……”
阿里斯说话开始变得吞吞吐吐，和平时的她，完全不一样。
“您是不想让大公殿下过来吗？”
“啊？没有，怎么会呢。”
她不是讨厌他，但也没有完全放松下来。她突然觉得，自己已经熟悉了的房间，变得陌生起来，她的心里，也充满了莫名的紧张。
“您才刚结婚不久，和丈夫之间还有些生疏，也是很正常的。”
贝罗妮卡似乎看穿了阿里斯的心思。
“我……”
贝罗妮卡并不知道，他们根本就没有圆房。如果是普通的夫妻，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之间的关系自然会越来越亲密。但阿里斯的婚姻，却充满了未知数，所以她才会对里卡尔，感到如此复杂。
“啊，你看……大公殿下的队伍来了。”
贝罗妮卡指着窗外闪烁的火光，说道。
“那我先告退了，祝您晚安。”
还没等阿里斯开口挽留，贝罗妮卡就离开了房间。她应该是去门口迎接大公了。
“不是说午夜才来吗？怎么这么快？”
明明是她自己说时间太晚的，但阿里斯却突然变得心慌意乱，她手忙脚乱地披上了一件羊绒披肩，至少比只穿一件礼服，要显得庄重一些。
“大公殿下驾到！”
侍从长的声音洪亮而威严，沉重的房门被推开了。阿里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她向里卡尔屈膝行礼。
“参见大公殿下。”
里卡尔一言不发地走到她面前，轻轻地扶起她。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尴尬了。
“北方的夜晚很冷吗？”
“啊？没有，我只是……”
“为什么要在房间里，穿成这样？”
虽然里卡尔的表情很平静，但他却观察得很仔细。阿里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尴尬地摆弄着披肩的流苏。
“你做的派，很好吃。”
里卡尔率先坐在了沙发上，阿里斯这才在他对面坐下，为他倒了一杯茶。
“北方的茶叶也很不错。”
“那就好，你喜欢喝什么茶？”
还好里卡尔主动找话题，这才让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我早上和下午，都喝了您平时喝的那种茶，叫什么来着……”
“布里尔茶，你不觉得苦吗？”
“我觉得回味甘甜，还不错，而且还能提神醒脑。”
“别喝太多，晚上会睡不着的。它会加速血液循环，让人兴奋。”
“……什么？”
阿里斯这才想起，她今天确实有这种感觉。
“看来，侍女没有告诉你，布里尔茶有提神的功效。我只有在处理公务之前，才会喝一杯。”
贝罗妮卡是王国人，所以她也不知道这种茶的功效。原来，她今天之所以会感觉精力充沛，斗志昂扬，都是因为喝了这种茶，这让她有些失望。
“你喝了几杯？”
“大概……四杯？也许更多。”
“你有没有觉得心跳加速？”
阿里斯这才注意到，她的心跳，确实比平时快了一些。
“有一点。”
“看来，你今天晚上是别想睡觉了。每种茶的功效都不一样，以后你还是问问丽塔吧。”
“好的。”
阿里斯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当然，大公府的人，对她没有任何恶意。但她却因为自己的愚蠢，喝了那么多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茶，这让她感到很自责。
“这茶只有北方才有，是侍女长疏忽了。”
“不，是我自己不小心。”
如果这茶里，像前世一样，被加了避孕药，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即使是毒药，她也会喝。她太天真了，竟然以为所有人都欢迎她，这让她感到很羞愧。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不像是因为喝了茶的原因。”
里卡尔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所在。虽然他们在一起，但他们的心思，却并不相同。
“谢谢你为内殿的事情操心，但你也要注意休息。”
“您是讨厌我插手公务吗？”
阿里斯抬起头，用那双清澈的蓝色眼睛，看着里卡尔。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这双眼睛。
“没有。”
“我也是，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我觉得很有意义，也很有成就感。”
阿里斯的话，充满了自信，很有女主人的风范。里卡尔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你很喜欢处理公务？”
“嗯，我喜欢有事可做……这样就不会浪费时间。”
阿里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对了，我让侍从长把大公府的修缮计划，交给您了……”
“我已经看过了，计划很不错，我希望你也能帮我看看，我房间的修缮方案。”
“如果您允许的话，我很乐意。”
还好他们找到了共同话题，这才让气氛稍微轻松了一些。
“前段时间，新的钻石矿扩建成功了，这是一件值得纪念的事情，我打算亲自去视察，顺便鼓励一下那里的工人。”
阿里斯点了点头。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那里离这里不远。”
“好啊，我很乐意。”
“你和姐姐关系很好吧？你也可以邀请她一起去。”
“好的，我会问问她的，她也一起去的话，应该会很开心。”
里卡尔终于解决了一个难题，但他却高兴不起来。
“你还有其他事要告诉我吗？”
两人的目光相遇，阿里斯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里卡尔的心跳加速，但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我收到了父亲的来信。”
可惜的是，阿里斯说的事情，和他期待的，完全不一样。
“他问候了我，还提出了一些要求……不过，我觉得我做不了主，所以就让侍女长回绝了他。他应该会很生气吧。”
想到国王的反应，阿里斯就觉得很尴尬，但她不想对里卡尔隐瞒这件事，她不想让他误会。
“是吗？”
里卡尔的回答很简短，这让阿里斯有些意外。
“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或者，您想说什么……”
“我相信你的判断，在你的权限范围内，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虽然里卡尔是在夸奖她，但阿里斯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好像把她当成一个陌生人一样。
“即使我父亲，想要的是大公府的黄金和宝石？”
里卡尔一点也不惊讶。
“……难道，我父亲已经向您提出同样的要求了吗？”
“没错。”
里卡尔没有否认。
“为什么不告诉我？”
阿里斯感到既羞愧，又愤怒。
“我已经拒绝他了，我知道，你和他不一样。”
但阿里斯的心情，依然没有好转。她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在她的蓝色眼眸上，投下一片阴影，这让里卡尔感到心疼。
“我没有想骗你，也没有想隐瞒你，只是，我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好说的。”
“我看了大公府的账本，才知道，您为了娶我，付出了多少嫁妆。”
有些人认为，嫁妆的多少，代表着一个女人的价值。嫁妆越多，就越值得骄傲。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对我来说，你是无价之宝。”
“是啊……”
阿里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是唯一一个，能够在您身边，安然无恙的人，所以，我才能和您一起喝茶，才能……”
里卡尔曾经说过，他很满足于现在的关系。所以，阿里斯才会答应嫁给他。
“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救赎。”
里卡尔的声音，温柔而深情。
“就像这样。”
他将自己的大手，轻轻地放在了阿里斯的手上，两人的体温，清晰地传递着彼此。
“我可以握着你的手。”
里卡尔握住了阿里斯的手，阿里斯愣了一下，但并没有把手抽回去。
“你是在为了履行婚约，才陪我喝茶，才让我握你的手吗？”
“……什么？”
“你是在同情我吗？”
阿里斯无法否认。
“原来如此。”
里卡尔松开了阿里斯的手，那只他唯一可以触碰的手。
“你不用同情我，我知道，你对我是特别的，但这种出于义务的陪伴，和孤独，并没有什么区别。”
“你……”
里卡尔用那双黑色的眼睛，平静地看着阿里斯。
“一开始，我觉得你就是我的救赎，没错，我承认，我曾经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得到你。”
“我知道，您为了我，付出了很多，也多亏了您，我才能够逃离帝国。”
在圣城遇到帕特里克的那一刻，阿里斯才真正明白，里卡尔给了她多大的幸福。他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挡在了皇帝的面前。是他，改变了她的命运。
“所以，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了。”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着，但里卡尔的声音，却充满了苦涩。
明明已经很累了，但阿里斯却怎么也睡不着。大公的侍女告诉她，里卡尔会在午夜时分过来。
“您要不要换上睡袍？”
对贝罗妮卡来说，这只是例行询问，但阿里斯却莫名地感到心虚。
“不用了，这样就好。”
因为今天要整理办公室，所以阿里斯穿着一件比较简单的礼服。下午她重新盘起了头发，还戴了一枚黑曜石的发簪，看起来十分优雅。
“现在几点了？”
“已经过了晚上十一点了。”
从刚才开始，阿里斯就每隔五分钟，就要问一次时间。下午的时候，她还是那个雷厉风行的大公夫人，而现在，她却变成了一个满心期待新郎到来的新娘。
“这……会不会太晚了？”
“大公殿下也很忙。”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他这么晚还要过来，会不会太累了……”
阿里斯说话开始变得吞吞吐吐，和平时的她，完全不一样。
“您是不想让大公殿下过来吗？”
“啊？没有，怎么会呢。”
她不是讨厌他，但也没有完全放松下来。她突然觉得，自己已经熟悉了的房间，变得陌生起来，她的心里，也充满了莫名的紧张。
“您才刚结婚不久，和丈夫之间还有些生疏，也是很正常的。”
贝罗妮卡似乎看穿了阿里斯的心思。
“我……”
贝罗妮卡并不知道，他们根本就没有圆房。如果是普通的夫妻，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之间的关系自然会越来越亲密。但阿里斯的婚姻，却充满了未知数，所以她才会对里卡尔，感到如此复杂。
“啊，你看……大公殿下的队伍来了。”
贝罗妮卡指着窗外闪烁的火光，说道。
“那我先告退了，祝您晚安。”
还没等阿里斯开口挽留，贝罗妮卡就离开了房间。她应该是去门口迎接大公了。
“不是说午夜才来吗？怎么这么快？”
明明是她自己说时间太晚的，但阿里斯却突然变得心慌意乱，她手忙脚乱地披上了一件羊绒披肩，至少比只穿一件礼服，要显得庄重一些。
“大公殿下驾到！”
侍从长的声音洪亮而威严，沉重的房门被推开了。阿里斯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她向里卡尔屈膝行礼。
“参见大公殿下。”
里卡尔一言不发地走到她面前，轻轻地扶起她。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尴尬了。
“北方的夜晚很冷吗？”
“啊？没有，我只是……”
“为什么要在房间里，穿成这样？”
虽然里卡尔的表情很平静，但他却观察得很仔细。阿里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尴尬地摆弄着披肩的流苏。
“你做的派，很好吃。”
里卡尔率先坐在了沙发上，阿里斯这才在他对面坐下，为他倒了一杯茶。
“北方的茶叶也很不错。”
“那就好，你喜欢喝什么茶？”
还好里卡尔主动找话题，这才让气氛稍微缓和了一些。
“我早上和下午，都喝了您平时喝的那种茶，叫什么来着……”
“布里尔茶，你不觉得苦吗？”
“我觉得回味甘甜，还不错，而且还能提神醒脑。”
“别喝太多，晚上会睡不着的。它会加速血液循环，让人兴奋。”
“……什么？”
阿里斯这才想起，她今天确实有这种感觉。
“看来，侍女没有告诉你，布里尔茶有提神的功效。我只有在处理公务之前，才会喝一杯。”
贝罗妮卡是王国人，所以她也不知道这种茶的功效。原来，她今天之所以会感觉精力充沛，斗志昂扬，都是因为喝了这种茶，这让她有些失望。
“你喝了几杯？”
“大概……四杯？也许更多。”
“你有没有觉得心跳加速？”
阿里斯这才注意到，她的心跳，确实比平时快了一些。
“有一点。”
“看来，你今天晚上是别想睡觉了。每种茶的功效都不一样，以后你还是问问丽塔吧。”
“好的。”
阿里斯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当然，大公府的人，对她没有任何恶意。但她却因为自己的愚蠢，喝了那么多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茶，这让她感到很自责。
“这茶只有北方才有，是侍女长疏忽了。”
“不，是我自己不小心。”
如果这茶里，像前世一样，被加了避孕药，她也会毫不犹豫地喝下去。即使是毒药，她也会喝。她太天真了，竟然以为所有人都欢迎她，这让她感到很羞愧。
“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不像是因为喝了茶的原因。”
里卡尔一针见血地指出了问题所在。虽然他们在一起，但他们的心思，却并不相同。
“谢谢你为内殿的事情操心，但你也要注意休息。”
“您是讨厌我插手公务吗？”
阿里斯抬起头，用那双清澈的蓝色眼睛，看着里卡尔。任何男人，都无法拒绝这双眼睛。
“没有。”
“我也是，我很喜欢现在的生活，我觉得很有意义，也很有成就感。”
阿里斯的话，充满了自信，很有女主人的风范。里卡尔没想到，她还有这样的一面。
“你很喜欢处理公务？”
“嗯，我喜欢有事可做……这样就不会浪费时间。”
阿里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对了，我让侍从长把大公府的修缮计划，交给您了……”
“我已经看过了，计划很不错，我希望你也能帮我看看，我房间的修缮方案。”
“如果您允许的话，我很乐意。”
还好他们找到了共同话题，这才让气氛稍微轻松了一些。
“前段时间，新的钻石矿扩建成功了，这是一件值得纪念的事情，我打算亲自去视察，顺便鼓励一下那里的工人。”
阿里斯点了点头。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那里离这里不远。”
“好啊，我很乐意。”
“你和姐姐关系很好吧？你也可以邀请她一起去。”
“好的，我会问问她的，她也一起去的话，应该会很开心。”
里卡尔终于解决了一个难题，但他却高兴不起来。
“你还有其他事要告诉我吗？”
两人的目光相遇，阿里斯犹豫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里卡尔的心跳加速，但他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
“我收到了父亲的来信。”
可惜的是，阿里斯说的事情，和他期待的，完全不一样。
“他问候了我，还提出了一些要求……不过，我觉得我做不了主，所以就让侍女长回绝了他。他应该会很生气吧。”
想到国王的反应，阿里斯就觉得很尴尬，但她不想对里卡尔隐瞒这件事，她不想让他误会。
“是吗？”
里卡尔的回答很简短，这让阿里斯有些意外。
“您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或者，您想说什么……”
“我相信你的判断，在你的权限范围内，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虽然里卡尔是在夸奖她，但阿里斯却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好像把她当成一个陌生人一样。
“即使我父亲，想要的是大公府的黄金和宝石？”
里卡尔一点也不惊讶。
“……难道，我父亲已经向您提出同样的要求了吗？”
“没错。”
里卡尔没有否认。
“为什么不告诉我？”
阿里斯感到既羞愧，又愤怒。
“我已经拒绝他了，我知道，你和他不一样。”
但阿里斯的心情，依然没有好转。她低下了头，长长的睫毛，在她的蓝色眼眸上，投下一片阴影，这让里卡尔感到心疼。
“我没有想骗你，也没有想隐瞒你，只是，我觉得这件事，没什么好说的。”
“我看了大公府的账本，才知道，您为了娶我，付出了多少嫁妆。”
有些人认为，嫁妆的多少，代表着一个女人的价值。嫁妆越多，就越值得骄傲。
“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对我来说，你是无价之宝。”
“是啊……”
阿里斯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我是唯一一个，能够在您身边，安然无恙的人，所以，我才能和您一起喝茶，才能……”
里卡尔曾经说过，他很满足于现在的关系。所以，阿里斯才会答应嫁给他。
“你的存在，对我来说，就是一种救赎。”
里卡尔的声音，温柔而深情。
“就像这样。”
他将自己的大手，轻轻地放在了阿里斯的手上，两人的体温，清晰地传递着彼此。
“我可以握着你的手。”
里卡尔握住了阿里斯的手，阿里斯愣了一下，但并没有把手抽回去。
“你是在为了履行婚约，才陪我喝茶，才让我握你的手吗？”
“……什么？”
“你是在同情我吗？”
阿里斯无法否认。
“原来如此。”
里卡尔松开了阿里斯的手，那只他唯一可以触碰的手。
“你不用同情我，我知道，你对我是特别的，但这种出于义务的陪伴，和孤独，并没有什么区别。”
“你……”
里卡尔用那双黑色的眼睛，平静地看着阿里斯。
“一开始，我觉得你就是我的救赎，没错，我承认，我曾经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得到你。”
“我知道，您为了我，付出了很多，也多亏了您，我才能够逃离帝国。”
在圣城遇到帕特里克的那一刻，阿里斯才真正明白，里卡尔给了她多大的幸福。他甚至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挡在了皇帝的面前。是他，改变了她的命运。
“所以，我们的交易，已经完成了。”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着，但里卡尔的声音，却充满了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