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人事的忽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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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爱卿和许优在办公室里闲聊半天，没有等到张家明，反倒把人事经理谭红英等来了。这下她们也明白张家明是故意躲开。
本来林爱卿和许优两人辞职只是企划部内部的事，只要张家明点头就可以了，如今谭红英却出面了，说明张家明的底气并没有他的嘴硬，很明显，他有顾虑。
谭红英这人说话做事八面玲珑，很会哄人。她神采飞扬地进门，以一副闺中密友的口吻问：“哎呦，你们两个怎么突然就闹离职啊，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呀？”
究竟发生什么事，谭红英心知肚明，张家明早已经添油加醋地把整件事说给她听了。
林爱卿和许优都沉默着，不搭话。
谭红英目光余光扫视着许优，见她蠕动嘴唇，欲说还休的样子，便朝她笑道：“许优你先说说看，你这老大不高兴的样儿，肯定是受大委屈了。 ”
许优一大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实在不吐不快，她十分无语地说：“累死累活一个月，因为一个蠢蛋关系户，就要莫名其妙地被扣血汗钱，换你你乐意吗？”
“哦，有这回事？”谭红英细思，这话和张家明说的有出入，她扭头看向林爱卿，问：“爱卿你呢，你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要离职呢？”
林爱卿看了眼许优，说：“我和许优一样，无缘无故被处分扣钱，觉得做的没意思，还有就是……”
“不想和自以为是的蠢蛋共事”，后面这句话林爱卿想想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淡淡地说：“就是纯粹觉得工作做的没意思，想休息了。”
谭红英仔细地端详林爱卿和许优的反应，张家明的意思是让她做做林爱卿的思想工作，先安抚她，留她一段时间，等找到新人后再辞退她。至于许优嘛，要走随时可以走，从她那组提一个人上来顶她的岗位就是了。
可现在看来，这两个人分明就是共同进退的态度啊。谭红英不禁在心里暗暗责备张家明净给她惹麻烦，他真以为招个本分敬业的员工那么容易啊，还一开开俩，简直不知所谓。
谭红英假笑：“这处分扣钱的事呀，我晚点和你们张经理具体问问是个什么情况，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辞职也不能说辞职就走的，别说法律规定要提前一个月提离职，就是你们和公司这几年的感情，也不能说走就走啊，是不是，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们就积极解决嘛。”
许优冷笑一声：“从张经理嘴里能问出什么好屁来，谭经理，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哈，那田丰是张家明的亲戚我不信你们人事部一点都不知情，他根本就是个帮亲不帮理的人，我们也不指望你能帮我们讨什么公道了。”
林爱卿也补充说：“不是我们对公司没感情，也不是我们不懂法，是张经理在会上说今天交辞职信，他立马签字的。”
谭红英笑了笑，说：“看来啊，你们都是孩子心气，这一看就是赌气嘛，张经理也是气糊涂，这员工辞职，除了他部门经理同意外，还得其他部门的头头签字同意才行，不说别人，我就第一个不同意，你们可都是我千挑万选招进来的宝贝，哪能那么轻易说放走就放走呢。”
“你把我们当宝，可惜人张经理却当我们是棵草呦。”许优讥笑。
谭红英佯装板着脸，说：“就你这张利嘴，谁敢把你当草……好了，你们俩也回去再考虑考虑，工作不是儿戏，再说你们在公司呆这么久了，对外面的就业环境肯定不了解，现在啊找工作并没有想象中的容易，再说这大夏天的，太阳那么毒，你们怎么受得了在室外奔波呢，快回你们自己办公室去吧，吹吹空调，冷静冷静，换我在这等你们张经理哈。”
林爱卿知道这是缓兵之计，谭红英肯定会等和张家明商讨出万全之策后，再踢走她和许优。因为刘亦然的关系，谭红英平日里对林爱卿还算客气，所以她并不怪谭红英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出来的虚伪，因为这是她作为人事经理的职责。
真正令林爱卿不忿的是谭红英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职场说辞。
事后，谭红英找机会和林爱卿单独谈话了。她说许优如果执意要走的话，公司考虑到她的能力以及性格，也不会强留，但林爱卿就不一样了，长久以来都获评公司优秀员工，能力突出，工作努力积极，和同事们都能友好相处，是公司重点培养对象，而且她比许优待的时间更长，就这么走了，很可惜。
林爱卿心里很失望，原来职场真的不是单纯的职场，它有人情世故，它有权衡利弊，它有勾心斗角。
她听着谭红英滔滔不绝地劝导声，脑子里不自觉地把自己代入了许优的角色，她一定也对许优说了同样的话。
何必踩一捧一呢？何必挑拨离间呢？
林爱卿心情很低落，觉得这纷杂的世界不过是一个虚伪的幻象，一戳就破，她压根没有心情再上班了，她要任性一回，去他妈的优秀员工。
林爱卿悄无声息地翘班了。
上班时间，不仅街道空旷，就连公交车上也空荡荡的。
林爱卿坐公交转地铁，这种座位随便选的感觉真不赖。慢悠悠地晃到家门口，她还是没想好用什么借口，向吴丽华说明自己为什么这个点回家。
几次鼓起勇气拿出钥匙要开门，却又放下了。她索性靠在墙边惆怅，考虑要不要实话实说算了，反正辞职了，肯定得在家混一段时间，到时候上哪编那么多借口，长痛不如短痛，对，就这么决定好了。
打定主意后，她正准备开门，这时电梯里出来一个外卖大哥，他提着外卖盒子，嘴里低声念叨“1102”，他先朝林爱卿这边的方向看了眼，对了下门牌号，随即就转了方向，朝对面的1102室走去，嘴上还说“这边”。
外卖大哥把外卖盒挂在门把手上，转头就走了。
林爱卿狐疑地看向对门，心想：不是去国外找儿子玩了吗，怎么还有人点外卖呢，难道连夜赶回来了？
吴丽华一手支着头，侧躺在沙发上无聊地看着电视，眼睛虽然盯着屏幕上看，但脑子早就飞到十万里开外了。
林爱卿乖顺地出现在客厅，低眉顺眼地准备交代一切。
吴丽华见她这个时间点回家，先是从沙发上起身坐直了，然后意外地问：“出什么事了，你这个点回来，早上就去晚了，现在又早退，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要真不舒服的话，我赶紧带你上趟医院。”
林爱卿酝酿了一下情绪，觉得在她妈发挥母爱的情况下，完全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于是她默不吭声地坐下了，摆出一脸疲倦样。
吴丽华见她这副软塌塌地样子，急得上前摸摸额头，再揉揉手掌，“这也不烧不烫的啊，嗐，你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啊，真是急死个人了，你倒是说话啊。”
林爱卿泄了一口气，说：“妈我没事，就是突然觉得太累了，不想上班了。”
“嗨！”吴丽华跟着松了口气，“你这孩子，我当出什么大事呢，不是我说，你那工作早就该辞了，跟你爸一样，干了那么多年了，还是那么稳定，跟条直线没有区别，一点起伏都没有，你还年轻啊，要闯劲，不能跟你爸似的，一辈子就这么混过去了，一点出息都没有。工作得有盼头，我让你读那么多年书，不是为了让你活成我这样，做流水线的工作，过一眼就望到头的日子，你的福气在后头呢。”
听了这番话，林爱卿心里有一丝后悔，她觉得以前对她妈要求太苛刻了，错怪了她的好意，她妈明明也是很通情达理的呀，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母女连心吧。
不过很快，沉浸在母女情深的林爱卿很快就被打脸了，她或许又自作多情了。
吴丽华无限憧憬地说：“你现在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结婚生子，把林记抢回来，以前的好光景你都没有赶上，白白让爱贤那臭丫头占了便宜，这次无论如何你都得扳回一局，抢回属于你的一切，当然还有我的一切。至于那什么破工作，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就是苍蝇肉小芝麻，如果它让费心费力还不讨好的话，就要果断地辞了它，因为你还有更大的西瓜要摘，不能分心，知道吗？”
林爱卿听得一脸黑线，真要这样的话，那破工作做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头疼了。不过事已至此，也不能回头了，只能向前看了。
“哦，我已经辞职了。”想了很多很长的理由，如今只化成简单的一句话。
“真辞了？”吴丽华试探地问。
“嗯，真辞了，就等人来交接。”林爱卿肯定地点点头。
“好。”吴丽华就差拍手叫好了，她兴冲冲地向林爱卿提议道，“你辞职了，咱也不着急找工作，踏踏实实地在家修养一段时间，你看你的气色这么差，妈得好好给你补补才行，身体调养好了才好生养。”
同意辞职，还主动要求闲在家休养。
这剧情和林爱卿设想的，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而且她怎么还有一种自投罗网的感觉。
林爱卿突然很怕让吴丽华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她担心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吴丽华万一受不了这刺激，随范进那样高兴得发了疯，那可得不偿失，还是循序渐进比较稳妥。
林爱卿打断吴丽华的美好畅想，问：“邱姨他们回来了吗？”
“说是要去个把月呢，好不容易出趟国，来回机票就得不少钱，哪舍得那么快回来呢？”吴丽华收回一脸陶醉的笑。
“那他们家还有其他人在吗？”林爱卿觉得古怪。
“两口子一起去的，儿子也在国外，肯定没人啊。”吴丽华开始不在意，转念一想，忙问：“好端端地你问她们家干嘛，出什么事了？”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有人往她家送外卖了，我开始以为他们回来了呢。”林爱卿说。
“没可能这么快回来啊？”吴丽华也觉得奇怪，她担心地说：“哎呀，不会是进贼了吧。”
“上哪找那么胆大的贼，偷东西就偷东西，还点上外卖了。”林爱卿失笑，“要不你给邱姨打个电话问问。”
吴丽华也笑了起来，“开什么玩笑，我跟她又不是很熟，我怎么可能有她的电话，没准是外卖送错了也不一定。”
林爱卿想了想，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便点头“哦”了一声，然后靠在沙发的扶手上，笑问：“我还以为你跟对门挺熟的呀，你们一见面就姐长妹短的，那热乎劲，没有几年的交情，根本演不出来。”
“楼房里大家都不串门，门一锁，一家一户各过个各的，清净是清净，就是没人情味，你别看我和对门的见面打招呼挺热情的，实际上都是表面功夫，都刻意保持着距离呢，那人家不跟你套近乎，你还上赶着热脸贴人冷屁股，人没准还担心你有所图呢，不过我觉得这样也好，见面客客气气的，私底下谁也不打扰谁。”
“你们这叫距离产生美。”林爱卿笑着总结。
林爱卿和许优在办公室里闲聊半天，没有等到张家明，反倒把人事经理谭红英等来了。这下她们也明白张家明是故意躲开。
本来林爱卿和许优两人辞职只是企划部内部的事，只要张家明点头就可以了，如今谭红英却出面了，说明张家明的底气并没有他的嘴硬，很明显，他有顾虑。
谭红英这人说话做事八面玲珑，很会哄人。她神采飞扬地进门，以一副闺中密友的口吻问：“哎呦，你们两个怎么突然就闹离职啊，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呀？”
究竟发生什么事，谭红英心知肚明，张家明早已经添油加醋地把整件事说给她听了。
林爱卿和许优都沉默着，不搭话。
谭红英目光余光扫视着许优，见她蠕动嘴唇，欲说还休的样子，便朝她笑道：“许优你先说说看，你这老大不高兴的样儿，肯定是受大委屈了。 ”
许优一大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实在不吐不快，她十分无语地说：“累死累活一个月，因为一个蠢蛋关系户，就要莫名其妙地被扣血汗钱，换你你乐意吗？”
“哦，有这回事？”谭红英细思，这话和张家明说的有出入，她扭头看向林爱卿，问：“爱卿你呢，你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要离职呢？”
林爱卿看了眼许优，说：“我和许优一样，无缘无故被处分扣钱，觉得做的没意思，还有就是……”
“不想和自以为是的蠢蛋共事”，后面这句话林爱卿想想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淡淡地说：“就是纯粹觉得工作做的没意思，想休息了。”
谭红英仔细地端详林爱卿和许优的反应，张家明的意思是让她做做林爱卿的思想工作，先安抚她，留她一段时间，等找到新人后再辞退她。至于许优嘛，要走随时可以走，从她那组提一个人上来顶她的岗位就是了。
可现在看来，这两个人分明就是共同进退的态度啊。谭红英不禁在心里暗暗责备张家明净给她惹麻烦，他真以为招个本分敬业的员工那么容易啊，还一开开俩，简直不知所谓。
谭红英假笑：“这处分扣钱的事呀，我晚点和你们张经理具体问问是个什么情况，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辞职也不能说辞职就走的，别说法律规定要提前一个月提离职，就是你们和公司这几年的感情，也不能说走就走啊，是不是，事情既然发生了，我们就积极解决嘛。”
许优冷笑一声：“从张经理嘴里能问出什么好屁来，谭经理，你别怪我说话难听哈，那田丰是张家明的亲戚我不信你们人事部一点都不知情，他根本就是个帮亲不帮理的人，我们也不指望你能帮我们讨什么公道了。”
林爱卿也补充说：“不是我们对公司没感情，也不是我们不懂法，是张经理在会上说今天交辞职信，他立马签字的。”
谭红英笑了笑，说：“看来啊，你们都是孩子心气，这一看就是赌气嘛，张经理也是气糊涂，这员工辞职，除了他部门经理同意外，还得其他部门的头头签字同意才行，不说别人，我就第一个不同意，你们可都是我千挑万选招进来的宝贝，哪能那么轻易说放走就放走呢。”
“你把我们当宝，可惜人张经理却当我们是棵草呦。”许优讥笑。
谭红英佯装板着脸，说：“就你这张利嘴，谁敢把你当草……好了，你们俩也回去再考虑考虑，工作不是儿戏，再说你们在公司呆这么久了，对外面的就业环境肯定不了解，现在啊找工作并没有想象中的容易，再说这大夏天的，太阳那么毒，你们怎么受得了在室外奔波呢，快回你们自己办公室去吧，吹吹空调，冷静冷静，换我在这等你们张经理哈。”
林爱卿知道这是缓兵之计，谭红英肯定会等和张家明商讨出万全之策后，再踢走她和许优。因为刘亦然的关系，谭红英平日里对林爱卿还算客气，所以她并不怪谭红英在这件事情上表现出来的虚伪，因为这是她作为人事经理的职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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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爱卿心里很失望，原来职场真的不是单纯的职场，它有人情世故，它有权衡利弊，它有勾心斗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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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爱卿酝酿了一下情绪，觉得在她妈发挥母爱的情况下，完全可以好好利用一下。于是她默不吭声地坐下了，摆出一脸疲倦样。
吴丽华见她这副软塌塌地样子，急得上前摸摸额头，再揉揉手掌，“这也不烧不烫的啊，嗐，你这孩子到底怎么回事啊，真是急死个人了，你倒是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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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番话，林爱卿心里有一丝后悔，她觉得以前对她妈要求太苛刻了，错怪了她的好意，她妈明明也是很通情达理的呀，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母女连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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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爱卿听得一脸黑线，真要这样的话，那破工作做起来好像也不是那么头疼了。不过事已至此，也不能回头了，只能向前看了。
“哦，我已经辞职了。”想了很多很长的理由，如今只化成简单的一句话。
“真辞了？”吴丽华试探地问。
“嗯，真辞了，就等人来交接。”林爱卿肯定地点点头。
“好。”吴丽华就差拍手叫好了，她兴冲冲地向林爱卿提议道，“你辞职了，咱也不着急找工作，踏踏实实地在家修养一段时间，你看你的气色这么差，妈得好好给你补补才行，身体调养好了才好生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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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爱卿突然很怕让吴丽华知道自己怀孕的事情，她担心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吴丽华万一受不了这刺激，随范进那样高兴得发了疯，那可得不偿失，还是循序渐进比较稳妥。
林爱卿打断吴丽华的美好畅想，问：“邱姨他们回来了吗？”
“说是要去个把月呢，好不容易出趟国，来回机票就得不少钱，哪舍得那么快回来呢？”吴丽华收回一脸陶醉的笑。
“那他们家还有其他人在吗？”林爱卿觉得古怪。
“两口子一起去的，儿子也在国外，肯定没人啊。”吴丽华开始不在意，转念一想，忙问：“好端端地你问她们家干嘛，出什么事了？”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有人往她家送外卖了，我开始以为他们回来了呢。”林爱卿说。
“没可能这么快回来啊？”吴丽华也觉得奇怪，她担心地说：“哎呀，不会是进贼了吧。”
“上哪找那么胆大的贼，偷东西就偷东西，还点上外卖了。”林爱卿失笑，“要不你给邱姨打个电话问问。”
吴丽华也笑了起来，“开什么玩笑，我跟她又不是很熟，我怎么可能有她的电话，没准是外卖送错了也不一定。”
林爱卿想了想，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便点头“哦”了一声，然后靠在沙发的扶手上，笑问：“我还以为你跟对门挺熟的呀，你们一见面就姐长妹短的，那热乎劲，没有几年的交情，根本演不出来。”
“楼房里大家都不串门，门一锁，一家一户各过个各的，清净是清净，就是没人情味，你别看我和对门的见面打招呼挺热情的，实际上都是表面功夫，都刻意保持着距离呢，那人家不跟你套近乎，你还上赶着热脸贴人冷屁股，人没准还担心你有所图呢，不过我觉得这样也好，见面客客气气的，私底下谁也不打扰谁。”
“你们这叫距离产生美。”林爱卿笑着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