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决不放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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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璟像是疯了一样找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却怎么也找不到除了自己之外的第二个生物。
门边，唐允铭的鞋子还扔在那里，宁璟一眼就认出了那双鞋子，那是唐允铭今天穿着的鞋子，上面还有各种血迹，现在都已经干涸了，变成了一道一道黑色的污垢。
也就是说，唐允铭回到家里之后换了鞋子，然后才出了门？而且还带着宁小宝？
宁璟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因为送唐允铭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那个时间里宁小宝应该是已经睡觉了的。这么多年，宁璟时常昼伏夜出，将宁小宝一个人放在家里，她太过清楚这个孩子，对宁小宝的自制力非常自信，那个时间段，就算是唐允铭如何央求，宁小宝也不会跟他一起出门的。
可他们为什么就这样都不见了？
颓然坐在沙发上，宁璟这才想起来给唐允铭打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
“对不起……”
宁璟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个电话，只觉得手中的手机已经发烫了的时候，电话那边的唐允铭才终于传出了声音。
“喂？”唐允铭的声音干涩沙哑，好像是几天几夜都没有合眼似的声音。
“你在哪儿呢？”宁璟大吼着，将刚刚的激动和紧张全都发泄在了唐允铭的身上，“宁小宝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的？！”
唐允铭的声音有气无力，“宁小宝现在就在我的身边。”
“你和他在哪儿？谁让你带他出去的！你知道宁小宝晚上是不出门的！你怎么能带他出去呢？！”
“我现在在医院。”
宁璟握着电话的手瞬间变得有些无力，胳膊发酸，“你说……什么？在医院？为什么？你……要处理伤口是不是？在家里我就能给你弄的，谁让你带着宁小宝……”
“宁小宝生病了。”
宁璟是那样喋喋不休不给唐允铭一个说话的机会，就因为不想听他说出这样的答案，但是没有想到唐允铭最后还是说出来了。
“我……知道了，”宁璟瞬间就没有了底气，“你们在什么地方，我现在就来了。”
唐允铭带着宁小宝就在附近的医院，走路不过十分钟而已，宁璟几乎是一路小跑，最多三分钟就已经赶到了。可是面对那惨白的灯光以及还未走进门就能闻到的消毒水味道，宁璟觉得全身无力，在水泥台阶上坐了足足十分钟，才缓缓往医院里面走去了。
“你怎么现在才来？”唐允铭轻声说着，他的脸只是草草洗了一遍，现在隐约还能看到一些干涸了的血迹，但是他的语气虽然很疲惫，却没有丝毫责怪宁璟的意思，“还以为你有什么事情，害得我又紧张了。”
宁璟吞了口口水，坐在唐允铭身边，“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小宝生病的？”
“刚回家的时候，”唐允铭现在再说起来的时候显然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刚回家的时候看到他躺在地上，还以为是在玩装死人游戏，没想到叫了他半天都不吭声，我就叫了急救车过来。”
宁璟甚至能够想到当时的场景，唐允铭该是怎样指挥着急救车过来，然后怎样将宁小宝带到车上，他又是怎样将医生护士们吓了一跳才仓促地跑去洗了把脸。
看到宁璟那沉思的样子，唐允铭很是惊讶，“你不想知道他的情况么？”
情况？宁璟苦笑，“你说的这种状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不用问也知道的。”
“不是第一次了？”这一次轮到唐允铭惊讶了，“什么意思？你早就知道宁小宝生病？那你为什么不给我说！我认识很多有名的医生，绝对能够治好的！”
“不用了。”
唐允铭表现得有些激动，“为什么不用？难道宁小宝对你来说不是很重要么？既然是重要的人，他生病了你应该紧张不是么？宁璟，我现在越来越搞不懂你了。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宁小宝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对你有着重要意义的人么？既然这样的话，你这样算是什么态度？你这是一个母亲对待孩子的态度么！？”
宁璟觉得有些疲累，唐允铭的声音在耳边显得格外聒噪，“你不要说话了好不好？很烦！宁小宝怎么样我说了算，不用你在这里指手画脚地教我什么！”
“你是觉得你很擅长做一个母亲咯？你是觉得你这样对宁小宝非常对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母亲！你这样对宁小宝实在是太不负责了！宁璟啊宁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装作个将孩子看的比生命还重要的妈妈，这样的戏码有意思么？我看你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为什么一点儿都感觉不到你真的非常在乎宁小宝？你是不是觉得宁小宝是你的绊脚石了？我知道，一个女人带着小孩想要再去结婚什么的的确是很不容易，但是宁小宝他可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他的？”
“唐允铭你烦不烦！？”
宁璟的声音一响，不远处的声控灯也跟着响了起来，午夜的医院里，这声音引来了回声，本来就寂静空荡的走廊这时候显得更加阴森恐怖，那灯光投射在宁璟的脸上，照着她脸上两行闪闪发光的清泪。
唐允铭呆住了，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刚自顾自己说了那么多，却忘记了宁璟的感受，登时觉得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啊，我的话……好像说得太重了。”
“不重，呵呵呵，”宁璟的笑声让人觉得好像有谁捏着自己的心脏，难过得快要滴出水来，“你说的没错儿，可能我就是这么自私，明明知道有能够帮助宁小宝的办法，但是因为自己的种种却不愿意去尝试。你也觉得这样的母亲很自私吧？把自己的感受看得比一个小孩的生命还要重要？”
这番话让唐允铭很是不解，听得云遮雾绕，“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办法？你倒是说出来，就算你做不到，说不定我可以做到的。”
“算了，”宁璟摇头，对于这种铤而走险的方法到底有多少把握，她已经想了不止一两年了，自从宁小宝被发现出来有这种病症开始，宁璟就不止一次想到了那个方法，但是理智也不止一次将她的想法打回原形，“那是不可能的。”
唐允铭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我说，你倒是好好给我说说看，到底是什么办法？倒是让我帮你想想啊！”
“没什么，”宁璟一口咬死了不打算将这个办法说出来，她不想再卷起一场血雨腥风，让所有人都不得安宁了，“你让我先一个人静一静。”
唐允铭从来没有看过宁璟那样无能为力的样子，让他觉得心疼，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宁璟。
就好像是那种镜子迷宫，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眼前的镜子里，伸出手去却摸到一层冰冷，就算是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自己的面前，也无能为力。唐允铭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而可悲，在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此手足无措的时候，自己竟然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宁小宝的家人在么？”
护士的声音在走廊里响了起来，唐允铭首先激动地站起身紧张地看着宁璟，那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的宁璟半晌才缓缓站了起来，冲着医生慢慢地走过去。
“你是宁小宝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母亲。”
医生点点头，随即转向了唐允铭，“那这位就是父亲咯？两位请进来谈……”
“不是！”宁璟迅速打断了医生，“他不是小孩父亲，只是朋友而已，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唐允铭执拗地看着宁璟，那眼神清楚地告诉宁璟他也想进去，也想知道宁小宝的情况，也想帮忙。但是宁璟的眼神同样清楚地告诉唐允铭，不可以。宁璟的眼神是那么冰冷，让唐允铭连再问一次试试看的勇气都没有。
医生办公室的门就这样被关上了，唐允铭无助地看着那扇单薄的门，颓然站在了门外。
办公室里面，宁璟坐在了椅子上，觉得那椅子是格外冰冷，这里的每一样东西，好像都沾染着死亡的气息。
这就是宁璟不愿意来医院的原因，因为她经常觉得，不知道哪一次来了之后，自己就会失去宁小宝。
“既然是病人母亲的话，我就先给你说一下病人现在的情况，”女医生翻着病例，看惯了生死的她们就连说起话来都是那样冷冰冰的，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打动她们，任何一句话都没有感情，只是单纯的例行公事那么简单，“我想病人家属已经知道病人到底是什么病了吧？”
宁璟点点头，不知道这医生故意这样回避将宁小宝的病症说出来，到底算不算是对自己最后的同情，“知道的。”
“病人的情况现在非常不稳定，这样下去的话，本体的造血干细胞逐渐减少，会导致血液坏死。”
“我知道。”
医生叹了口气，“这种病症在国内非常少见，很少有医院能够成功地完成手术，但是病人的年纪并不大，”医生看了宁璟一眼，试探性地慢慢说着，“像是这种情况，我们一般建议病人的家长考虑一下……重新要个小孩，因为这样的情况是很难痊愈，就算痊愈了……”
宁璟有些激动地一拍桌子，“你只要说怎么治疗就好，我不会放弃这个孩子的！”
宁璟像是疯了一样找遍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却怎么也找不到除了自己之外的第二个生物。
门边，唐允铭的鞋子还扔在那里，宁璟一眼就认出了那双鞋子，那是唐允铭今天穿着的鞋子，上面还有各种血迹，现在都已经干涸了，变成了一道一道黑色的污垢。
也就是说，唐允铭回到家里之后换了鞋子，然后才出了门？而且还带着宁小宝？
宁璟心中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因为送唐允铭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那个时间里宁小宝应该是已经睡觉了的。这么多年，宁璟时常昼伏夜出，将宁小宝一个人放在家里，她太过清楚这个孩子，对宁小宝的自制力非常自信，那个时间段，就算是唐允铭如何央求，宁小宝也不会跟他一起出门的。
可他们为什么就这样都不见了？
颓然坐在沙发上，宁璟这才想起来给唐允铭打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暂时无人接听……”
“对不起……”
宁璟不知道自己打了多少个电话，只觉得手中的手机已经发烫了的时候，电话那边的唐允铭才终于传出了声音。
“喂？”唐允铭的声音干涩沙哑，好像是几天几夜都没有合眼似的声音。
“你在哪儿呢？”宁璟大吼着，将刚刚的激动和紧张全都发泄在了唐允铭的身上，“宁小宝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的？！”
唐允铭的声音有气无力，“宁小宝现在就在我的身边。”
“你和他在哪儿？谁让你带他出去的！你知道宁小宝晚上是不出门的！你怎么能带他出去呢？！”
“我现在在医院。”
宁璟握着电话的手瞬间变得有些无力，胳膊发酸，“你说……什么？在医院？为什么？你……要处理伤口是不是？在家里我就能给你弄的，谁让你带着宁小宝……”
“宁小宝生病了。”
宁璟是那样喋喋不休不给唐允铭一个说话的机会，就因为不想听他说出这样的答案，但是没有想到唐允铭最后还是说出来了。
“我……知道了，”宁璟瞬间就没有了底气，“你们在什么地方，我现在就来了。”
唐允铭带着宁小宝就在附近的医院，走路不过十分钟而已，宁璟几乎是一路小跑，最多三分钟就已经赶到了。可是面对那惨白的灯光以及还未走进门就能闻到的消毒水味道，宁璟觉得全身无力，在水泥台阶上坐了足足十分钟，才缓缓往医院里面走去了。
“你怎么现在才来？”唐允铭轻声说着，他的脸只是草草洗了一遍，现在隐约还能看到一些干涸了的血迹，但是他的语气虽然很疲惫，却没有丝毫责怪宁璟的意思，“还以为你有什么事情，害得我又紧张了。”
宁璟吞了口口水，坐在唐允铭身边，“你是什么时候发现小宝生病的？”
“刚回家的时候，”唐允铭现在再说起来的时候显然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刚回家的时候看到他躺在地上，还以为是在玩装死人游戏，没想到叫了他半天都不吭声，我就叫了急救车过来。”
宁璟甚至能够想到当时的场景，唐允铭该是怎样指挥着急救车过来，然后怎样将宁小宝带到车上，他又是怎样将医生护士们吓了一跳才仓促地跑去洗了把脸。
看到宁璟那沉思的样子，唐允铭很是惊讶，“你不想知道他的情况么？”
情况？宁璟苦笑，“你说的这种状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不用问也知道的。”
“不是第一次了？”这一次轮到唐允铭惊讶了，“什么意思？你早就知道宁小宝生病？那你为什么不给我说！我认识很多有名的医生，绝对能够治好的！”
“不用了。”
唐允铭表现得有些激动，“为什么不用？难道宁小宝对你来说不是很重要么？既然是重要的人，他生病了你应该紧张不是么？宁璟，我现在越来越搞不懂你了。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宁小宝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对你有着重要意义的人么？既然这样的话，你这样算是什么态度？你这是一个母亲对待孩子的态度么！？”
宁璟觉得有些疲累，唐允铭的声音在耳边显得格外聒噪，“你不要说话了好不好？很烦！宁小宝怎么样我说了算，不用你在这里指手画脚地教我什么！”
“你是觉得你很擅长做一个母亲咯？你是觉得你这样对宁小宝非常对咯？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母亲！你这样对宁小宝实在是太不负责了！宁璟啊宁璟，你到底是什么意思？装作个将孩子看的比生命还重要的妈妈，这样的戏码有意思么？我看你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为什么一点儿都感觉不到你真的非常在乎宁小宝？你是不是觉得宁小宝是你的绊脚石了？我知道，一个女人带着小孩想要再去结婚什么的的确是很不容易，但是宁小宝他可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他的？”
“唐允铭你烦不烦！？”
宁璟的声音一响，不远处的声控灯也跟着响了起来，午夜的医院里，这声音引来了回声，本来就寂静空荡的走廊这时候显得更加阴森恐怖，那灯光投射在宁璟的脸上，照着她脸上两行闪闪发光的清泪。
唐允铭呆住了，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刚刚自顾自己说了那么多，却忘记了宁璟的感受，登时觉得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啊，我的话……好像说得太重了。”
“不重，呵呵呵，”宁璟的笑声让人觉得好像有谁捏着自己的心脏，难过得快要滴出水来，“你说的没错儿，可能我就是这么自私，明明知道有能够帮助宁小宝的办法，但是因为自己的种种却不愿意去尝试。你也觉得这样的母亲很自私吧？把自己的感受看得比一个小孩的生命还要重要？”
这番话让唐允铭很是不解，听得云遮雾绕，“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什么办法？你倒是说出来，就算你做不到，说不定我可以做到的。”
“算了，”宁璟摇头，对于这种铤而走险的方法到底有多少把握，她已经想了不止一两年了，自从宁小宝被发现出来有这种病症开始，宁璟就不止一次想到了那个方法，但是理智也不止一次将她的想法打回原形，“那是不可能的。”
唐允铭像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我说，你倒是好好给我说说看，到底是什么办法？倒是让我帮你想想啊！”
“没什么，”宁璟一口咬死了不打算将这个办法说出来，她不想再卷起一场血雨腥风，让所有人都不得安宁了，“你让我先一个人静一静。”
唐允铭从来没有看过宁璟那样无能为力的样子，让他觉得心疼，可是又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宁璟。
就好像是那种镜子迷宫，眼睁睁看着一个人在眼前的镜子里，伸出手去却摸到一层冰冷，就算是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自己的面前，也无能为力。唐允铭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而可悲，在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此手足无措的时候，自己竟然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宁小宝的家人在么？”
护士的声音在走廊里响了起来，唐允铭首先激动地站起身紧张地看着宁璟，那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的宁璟半晌才缓缓站了起来，冲着医生慢慢地走过去。
“你是宁小宝的什么人？”
“我是他的母亲。”
医生点点头，随即转向了唐允铭，“那这位就是父亲咯？两位请进来谈……”
“不是！”宁璟迅速打断了医生，“他不是小孩父亲，只是朋友而已，我自己进去就行了！”
唐允铭执拗地看着宁璟，那眼神清楚地告诉宁璟他也想进去，也想知道宁小宝的情况，也想帮忙。但是宁璟的眼神同样清楚地告诉唐允铭，不可以。宁璟的眼神是那么冰冷，让唐允铭连再问一次试试看的勇气都没有。
医生办公室的门就这样被关上了，唐允铭无助地看着那扇单薄的门，颓然站在了门外。
办公室里面，宁璟坐在了椅子上，觉得那椅子是格外冰冷，这里的每一样东西，好像都沾染着死亡的气息。
这就是宁璟不愿意来医院的原因，因为她经常觉得，不知道哪一次来了之后，自己就会失去宁小宝。
“既然是病人母亲的话，我就先给你说一下病人现在的情况，”女医生翻着病例，看惯了生死的她们就连说起话来都是那样冷冰冰的，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打动她们，任何一句话都没有感情，只是单纯的例行公事那么简单，“我想病人家属已经知道病人到底是什么病了吧？”
宁璟点点头，不知道这医生故意这样回避将宁小宝的病症说出来，到底算不算是对自己最后的同情，“知道的。”
“病人的情况现在非常不稳定，这样下去的话，本体的造血干细胞逐渐减少，会导致血液坏死。”
“我知道。”
医生叹了口气，“这种病症在国内非常少见，很少有医院能够成功地完成手术，但是病人的年纪并不大，”医生看了宁璟一眼，试探性地慢慢说着，“像是这种情况，我们一般建议病人的家长考虑一下……重新要个小孩，因为这样的情况是很难痊愈，就算痊愈了……”
宁璟有些激动地一拍桌子，“你只要说怎么治疗就好，我不会放弃这个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