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中文网 > 芍药记事 > 第52章 V章

第52章 V章

推荐阅读: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最强战神龙王殿重生之都市仙尊财运天降花娇好想住你隔壁特种奶爸俏老婆妖夏

武林中文网 www.50zw.io,最快更新芍药记事最新章节!

    第五十二章

    当晚,夏南星饥肠辘辘的回了家,吃了两碗鸡汤面,才觉得缓了过来。

    跟着她前往夏南天家兴师问罪的夏家族人也跟她差不多。

    寒取见她这模样,还笑:“你们这是将侄女儿跟侄女婿说的恼了,竟连饭食都不管了?”

    儿媳妇们早被夏南星回来的时候给轰走了,她才吃饱了肚子靠在大迎枕上,肚里裹着一团火,“连人都没见着,哪里的饭?”

    “表姐不在家?”寒向蓝可从来不曾有过在舅家饿肚子的记录,对亲娘今日的遭遇极为好奇。

    提起这事儿夏南星就恨的牙根痒痒:“我们今儿去的时候听说是去吴家赴宴了,等到太阳落山了都还没回来。后来家里的小厮来传话,说是花圃里有事,直接从吴家去了庄上。”

    他们一行人等了整一天,太阳落了山还没不见人影,都想着夏芍药夫妇总不可能不回家吧。只要等到了他们,先来两桌席面也是好的。哪知道都起了灯,再不回家都快要宵禁了,华元才搓着手从外面回来,面现尴尬:“姑娘跟姑爷直接从吴府往庄上去瞧花了,让人传话来今儿就不回来了。”

    有人想着,要不就住下来,不信等不到人来。

    但夏南星与夏老三肚里饥火烧的慌,想想再饿一夜可真就扛不住了,万一明儿还不回来,在华元这刁奴手里,再没饭吃可真要饿趴下了。便只能各自散了归家去。

    寒向蓝顿时趴在夏南星身上直乐,“表姐这招真损!”虽然她对夏芍药又羡慕又嫉妒,但这事儿可太逗了。

    夏南星在闺女脑袋上敲了一记:“说什么呢你?”寒向蓝立刻搂着她的胳膊撒娇,”我这是为娘饿肚子抱屈。“

    ”这事儿可万不能给你嫂子们透露一点口风出来,知道吗?!“

    若让儿媳妇们知道她在娘家受此冷遇,她这当婆婆的往后可还怎么在儿媳妇们面前立得起来。

    寒取倒是比较实际:”那就这么算了?“教训侄女儿跟侄女婿这事就算黄了?

    夏南星哪里肯甘心,“今儿走的时候我都跟三叔公说好了,明儿还去守着,我就不信了他们能十天半月的不回家?“

    鉴于前一日受到的冷遇,饿了一天的肚子,第二日夏南星往娘家去的时候便在帕子里包了四块红豆枣泥糕,省得到时候饿肚子没东西垫。

    夏家族里那些堂兄弟们也有在怀里揣了面饼子来的,夏老三揣的可是芝麻胡饼。

    开弓没有回头箭,头一日来大家还觉得理直气壮,有无数条理由可以来教训一番夏景行。第二日却都是硬着头皮来的,好歹这事儿总得有个结论,就算是与小辈交锋,也得过过招,不然这饿岂不白挨了。

    华元今儿依旧在厅里侍候着,只供茶水。

    凡事总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夏芍药深知其理,当晚在庄子里吃了烤肉,第二日又跟着夏元平在田间地头转了一日,就今年各种芍药花的新品种培育讨论了一番,压根没有次日就接了夏南天回去的打算。

    夏景行穿着短打跟着夏元平打下手,赵六原还当娇滴滴的富家千金是不下田的,见得她居然真下田来,还跟夏元平说的头头是道,心里对她倒信服了。

    原还当她只有打算盘核帐这项技能,后来知道了她在生意场上也极为出色,整个洛阳花会的人都知道她与何会长家抢生意都赢了好几回。何会长倒是在花会说过:”后生可畏啊!“知情的人谁不知道他这是不高兴了。

    只如今何家生意琐事是交到何大郎手里的,何会长只管一小部分,他那外室肚子渐渐大了起来,何会长大多时候在外室处陪着安胎。

    整个洛阳花会的人都在瞧着夏家与何家龙虎斗,隔江观望,就怕战火烧到自己身上。偏平日听说夏少东与何大姑娘多有来往,私交似乎也不错的样子,这就令人费解了。

    继盘帐做生意之后,赵六又发现了夏芍药一门新技能,种芍药花。

    他跟在夏景行身后,时不时偷偷瞄一眼夏芍药,初次见得真容,赵六觉得让人眼前一亮,魂魄都快要跟着飞了;见的次数多了,知道她小小年纪却有恁大本事,不知不觉间对着她的容貌流口水的次水便少了起来,倒对她又添了一层敬重。

    顶门立户都是男子所为,偏夏芍药就能顶得起夏家的门户,容貌倾绝反倒成了其次,能力让许多男儿都自愧不如。

    赵六原就有个毛病,看到容貌生的好的男女老幼,都喜欢上前去逗弄一番,说几句话。这原是他以前在市井是饿肚子时候落下的毛病,大抵那些容貌生的好的无论男女老幼,皆是生活顺遂安康,饱腹之辈,总归是对这样的人怀着隐秘的羡慕,想着自己若是有一日不为着衣食而愁,便是平生之福了。

    后来跟着燕王,衣食自然不再发愁,又见识了燕王府的生活,眼界倒开阔了,以前觉得出彩的人物都做了寻常,但见到夏芍药仍是恨不得上前去与她多说两句话。

    他不以为耻,夏景行却深以为恨,独他这毛病忍受不了。

    大家在芍药花田里一天,到了后半晌赵六便问:”咱们几时回城里?今儿不回去了吗?“视线所及,姹紫嫣红开遍,就连空气里都是花香味。

    夏景行随口胡诌:”娘子说估计要在庄子里住上十天半个月的,赵六哥若是忙,不如先回城里去?反正赌坊里也离不开你。“

    赵六可比他要大了六七岁,这声六哥倒也当得。

    ”你哄我的吧?“

    夏景行正正脸色:”我是夏家人,家里有事自然得跟着干活,难道还能跟着六哥去胡乱作耍?娘子可会不高兴的!“

    ——夏帐房是那么凶的人吗?

    赵六越发认定了夏景行在说谎,打定了主意就要跟着他们,“反正赌坊里还有管事的看着呢,出不了大岔子。不如我也在你家庄子上好生松快松快。”

    直到了第三日上头,夏芍药说要去护国寺接夏南天,让夏正平给准备马车,夏正平便让庄上赶车的将自己平日回城的马车给收拾了出来,也要跟着去护国寺。

    “我可是许久没见过老爷了,去接老爷回家,我也要去。”

    赵六悄悄问夏景行:“大掌柜,你丈人凶不凶?”有钱人鼻孔朝天的不在少数,外间传言如何,都做不得准。

    夏景行板起脸来吓他:“我丈人可凶了,看到你这副骨头轻过二两的就来气。”特别是对着他闺女流口水的,肯定不会喜欢。

    赵六往他身后缩了缩,仍顽强跟着,“我……我就去瞧瞧。听说你丈人在护国寺住了一年了,被高僧大德感化,说不得这会儿身上戾气全消,慈眉善目了起来。”

    这是……什么荒唐理由?

    夏景行对赵六这块狗皮膏药都快绝望了,怎么就不能将他给撕下来呢?

    *****************************

    夏南天一大早起来,先将自己院里的芍药花收拾一番,修修枯枝败叶,开败的花索性就剪了,瞧着也舒心。

    才听得寺里的僧人做完了早课,他这里摆完了早饭,闺女便苦着脸寻了来,身后跟着一串人,从女婿到丫环还有老仆夏正平,身后还缀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瘦削精神。

    “爹爹,你再不回家我也不回了,姑姑带着一帮人上门来理论,女儿有家难回,只好避到庄上去了,可庄上住着也不是长久之计,只能来寻爹爹了。”

    夏南天没想到自己离家日久,竟然教人欺到了闺女头上,“景行你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夏景行面有愧色:”都是我的不是……“

    一句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夏南天立刻便想透了,恐怕是夏南星与族里听得夏景行的身世以及长安城的风言风语,这才跑到家中借机生事的。

    这些人便是长辈,自家闺女与女婿又都是小辈,也确实不好说话。

    当日夏南天便辞别了道静法师,收拾东西跟着闺女回家了。

    夏芍药好不容易将夏南天说动,便拉着夏南天上了自己的马车,将夏景行也赶了出去,准备跟老父亲好生亲近亲近。

    夏南天倒是挽留了一回:”景行也坐这辆车嘛。“被夏芍药扬着笑脸拦住了:“爹爹,夫君要陪着赵二掌柜去后面跟平叔坐呢。”

    等夏景行含怨带屈拖着赵六往后在马车上去了,夏南天才道:“这瘦削的年轻人是铺子里新请的掌柜?”

    夏芍药掩唇笑,“赵六哥是燕王府护卫,咱们家哪请得动啊。他如今是燕王暗中开的赌坊里的二掌柜。”

    夏南天犹记夏景行是做过燕王伴读的,他家与燕王府的护卫搭上关系,倒也不奇怪。没想到接下来闺女却扔了个炸雷给他:“爹爹怎的不问问赌坊里的大掌柜跟帐房是谁?”

    “难道还能是你不成?”

    夏芍药得意的笑:“教您老人家猜对啦!大掌柜是夫君,您亲闺女我就是帐房。不止是一个赌坊,但凡燕王府在洛阳城里所有的生意,如今都交给了夫君来打理,所有帐目都是我来核的!”

    夏南天将闺女上下打量一番,“我闺女有这本事?还真没瞧出来!”眉眼间却已经溢满了笑意出来,“你也不怕核错了帐,被燕王责罚?“

    夏芍药倒好似被夏南天吓着一般,拍着胸口撒娇:”爹爹你吓死我了!燕王殿下还说了,年底还有银子分呢,瞧在银子份上我也不敢懈怠了!“

    她是古灵精怪的模样,分明就是得意,哪里是被吓着的模样。

    夏南天在她额头上戳了一指头:“小丫头,跑到你爹面前弄鬼!”

    夏芍药趁势偎依在他身上,满足的感叹:“爹爹,我可真是想你呀!”自芍药花期,铺里生意连着燕王府的产业,还有旁的杂事,足足有一个多月未曾去过护国寺了。

    夏南天摸了下闺女的脑袋,“你都想了这么多辙了,爹爹这不是跟着你回家了嘛。躲得山中一年闲,可再躲不下去了。不然半夜都睡不安稳,”他这一年在护国寺养身体,倒不全然是为着躲清静,只是上次身体衰败,躺在床上半年,自己也被吓到了。其后人情冷暖,就连同胞的妹妹也来算计他,若非闺女能干,如今夏家成了什么样子可真不敢想。

    经此一事,夏南天便觉得好生保养自己,才能给孩子们撑起一片天,再不敢对自己的身体马虎了。

    夏芍药虽然每次嘴上说着想要他回家,倒真是不敢让他再操劳的。

    父女俩静静相偎,只说些家常话儿,却不知道后面马车里,夏正平才知道夏南星带着族人回娘家堵着侄女儿,他也不准备回庄上去了,“好歹有事我这把老骨头也可以照应一二。老爷身子才好,可不敢再生气了。”

    夏景行的事情他并非没听过,只当初这人是他派人照料的,两人也算相处日久,他眼睛看到的与传言不符,夏正平便不当一回事儿。这世间以讹传讹的事儿多了,保不齐夏景行的事儿名声就是这么坏掉的。

    这两日没见到保兴,还问起他侍候的可是不好。夏景行最近在赌坊出入,保兴是个老实头,便让他留在家里了。

    到得快午时了,两辆马车才到得夏府老宅子。

    守门的小厮今儿一大早就又迎来了夏南星与夏老三他们,心里也感叹这些人固执,等不到自家主子还要连着三天都上门。第一天饿着肚子,第二天夏南星再让华元上饭,连棒子面也没有了。

    华元只道:“每日的菜米银子都是在姑娘面前领了对牌现支的,姑娘昨晚就没回来,底下人的饭尚且做不得,哪里有银子招待客人?”

    “难道你就没银子了?不能先垫上,回头让你主子回来补给你?”

    华元可不准备做好人,理直气壮道:“哪有主人家来客,让老奴一个仆人自己掏银子待客的道理?”总归就是不肯招待帮人了。

    得亏这帮人都有先见之明,提前准备了一点干粮,就着茶水啃了。

    第三日大家都只是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来的,干粮也准备着,只做出一个等不到人誓不回去的姿态来,实则内心都很疲惫:这是跑来教训人,人没教训着,自己先被教训了?

    有几人心里已经隐隐生了退意,后悔跑这一趟了。

    众人心思各异,眼瞧着到了近午,却听得门上小厮来报,夏南天带着闺女女婿回府了。

    夏老三原本坐在上首椅上,闻言立刻起身往外去迎,一副恨不得立刻就将此事解决的派头,出了厅堂的门才想起来自己乃是长辈,理应等着晚辈前来拜见,只能悻悻折返,又坐回了椅子里。

    夏南星及一帮堂兄弟们倒迎了出来,心头不免有些发虚。

    他们敢来夏家教训夏芍药夫妇,原是想着夏南天不在家,长辈教训晚辈也是应当应份,夏芍药夫妇少不得要好酒好菜的招呼着,陪着笑脸吐些好处出来。难道还真要逼的侄女儿和离不成?

    哪知道夏芍药搬了夏南天回家,顿时都坐不住了,嘴里的干饼子都开始硌嗓子,差点咽不下去。

    夏南天大步而来,面色沉肃,见得自家妹妹以及这帮堂兄弟们,殊无笑意:“大家来我家里,可是有事?”

    众人面面相窥,抬头瞧见跟在他身后的夏芍药夫妇,小夫妻俩还面带笑意朝着他们行了礼,顿觉这丫头蔫坏蔫坏的,心里又有了点底气:“咳咳,四哥才进了家门,咱们有事屋里说,屋里说。”

    夏南天睨一眼众人,目光冷淡扫过夏南星,“这么多人,想来是大事了。”

    夏南星许久没见兄长,原来亲密的兄妹关系没想到有一日能够走到这等地步,心中难免添了几分酸涩,又觉得自己这次是为着兄长侄女好,他们识人不清引狼入室,可不能再被蒙蔽了,便挺了挺胸脯,跟着族里堂兄弟们一起进去了,只落后半步,到底也问了一句兄长的身体。

    “哥哥这一向在山上住着,身子可好?”

    夏南天冷哼一声:“若不是有人无事生非,我可不好好的在山上养着嘛,大老远跑回来难道何必这么辛苦?”

    这是责备夏南星无事生非了。

    夏南星听得这话,面皮紫涨,好容易才憋出一句话来:“我做妹妹的总归是为着哥哥跟侄女好,难道还真能害你们不成?”她自谓这次师出有名,娘家招回声名狼藉的侄女婿来,实是不该,总算抓到了夏芍药任性的把柄,一时半刻哪里肯舍得放开?

    进得厅来,夏南天与族里三叔公打过招呼,他自己率先落座,其余人等便坐了下来,只夏芍药与夏景行夫妇缩在夏南天身后,做个小可怜模样儿。

    赵六在末位忝得一位,偷偷打量夏芍药夫妇的神色,肚里暗笑:大掌柜跟夏帐房装的可真像!

    好歹他也与这两位相处有日,几时见过他们夫妇俩这般胆小怕事畏缩不前的模样了?

    满屋子里心思各异,只赵六一个看戏的人。

    夏正平进来之后便与华元站在了一处,好给夏南天打气。

    三叔公见得一屋子人都坐了下来,夏南天不吭声,这厅堂里他辈份最大,开口便道:“老四啊,外间传言,你家招的这女婿在长安城里被逐出了家门,做了败坏人伦的事儿,你怎么看?”

    夏南天淡淡扫一眼厅堂里坐着的众人,“三叔也说了,这是外间传言,既然是传言,又何必当真呢?”

    夏老三:“……”

    “谣言止于智者,我这女婿自进了家门,顾家孝顺,想是外间传言有误。从来谣言止于智者,三叔这时候上门来,可是想提醒我?”

    夏老三本来是以族长的身份出面来准备教训一番夏芍药夫妇,可不只是上门提醒。

    他还记恨自己当初想好的,在夏南天病重之时如何瓜分这一房的产业,只夏芍药应对得当,又忙忙招赘入户,害他在族中大失脸面,不知道背后被多少人嚼舌头,族长的颜面都差点不保。

    听得夏景行之事,再经夏南星撺掇,便来兴师问罪了。

    “这事儿是你亲妹子所说,难道还能有假?家里招了品性败坏的女婿,难道我做为族长不应该出面吗?”

    旁人的话就算是谣言,但你亲妹子的话总不会是假的吧?

    夏南天目光再一次扫过夏南星,满带了寒意,”三叔有所不知,我这妹子早已与我家交恶,这一向都不来往的。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事儿,这我就不知道了。“

    夏南星蹭的站了起来:”哥哥你——“万没料到当着族叔与族中堂兄弟的面儿,夏南天会给她这么大的没脸。

    她压下一口气来,到底还想着不能与兄长绝交了,就不信他会不记着兄妹之情,将声音放柔了求助于夏老三:“三叔你听听,我哥哥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是他亲妹子,难道还能不盼着他好?侄女婿在外间名声都快臭大街了,这事儿但凡洛阳城里住着的,上至老人下至小孩,又有哪个不知道呢?我还不是为着娘家操碎了心,只恨没人理解我的这番苦心……”

    夏老三这会儿便是个主持公道的长辈,“老四你这话说的也让你妹子伤心了。她打小跟着你过活,出嫁了这么多年心里也向着娘家的。家里招了品性不好的人进门,难道她就不该过问了?”

    夏南星会示弱,夏芍药也不差,立刻便拉着夏南天的袖子掩了面哭起来:“爹爹你听听,姑姑这说的是什么话?夫君自成亲以来待极好,以前的事情在座的谁有亲眼见证了?单只听得外面传的有鼻子有眼的,难道是要逼我和离不成?就为着外面的风言风雨,就要让我肚里这块肉跟他爹爹分开,怎么就这么狠的心呐?!”

    夏南天立时惊喜满面,“你这孩子,有了身子怎么也不早说?家也不敢回,还一路奔波劳累往护国寺去了!可怜见的,怀着身子也不安稳,被吓成了这般模样,快快坐下,一会儿等送完了客,爹爹便派人给你请大夫!”他自己反倒起身,将闺女使劲摁到了上首座中,“你如今可是家里的大功臣,这可是爹爹第一个孙儿,等孩子落了地,过满月定要大摆宴席请客。三叔到时候可一定要来啊!“

    夏老三呐呐,”一……一定来。“不是在声讨侄孙女婿的人品问题吗怎么转眼间就离题八万里了?

    夏南星原本还打着为兄长侄女好的旗子,一定要好好声讨弾压一番这侄女婿,顺带着让侄女儿看看她自己识人不明的后果。哪知道如今却成了兄长口中的恶人,吓的怀孕的侄女儿家也不敢回就往护国寺跑。

    ”芍药有喜,我可是一点也不知道啊。“

    夏老三一听此言,心里便计较起来,果然夏南天说的没错,他家与这个妹子已经交恶,不然以前两家来往紧密,夏芍药身边可就夏南星一位女性长辈,有了身子第一时间恐怕就会告诉亲姑姑,何至于藏着掖着?

    要知道夏南天这一脉只有女儿,先前还被族里逼着选个嗣子,只怕闺女有喜,恨不得敲锣打鼓告诉众人,他有后了。

    夏芍药坐在上首,一手拉着夏南天,一手扯着夏景行,怯怯挤出一点泪来,”爹爹,难道你真的要听信人言,将夫君赶出家门去,让孩子落了地就没亲爹在身边?”

    夏老三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他们原本就想着来教训小辈一顿,也不是非要棒打鸳鸯。

    夏芍药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夏南天眼睛都瞪了起来,“谁敢让我孙子没爹,我跟谁没完!”也不管屋里众人的脸色,柔声哄闺女:“我儿别怕,爹爹在这里呢,谁也别怕!没人敢拿你怎么样!”

    夏南星肚里哼哼:你那闺女若真是个胆小的,还敢跟何会长家抢生意,连晋王府的外孙女都敢得罪?

    反正她是一点也不信!

    原来打小看到大的乖巧善解人意的侄女儿自从成了亲,可不就越来越厉害了?这难道不是夏景行的功劳?

    夏南星心里再有多少猜测,原还想着要压压火,可是对上此刻恨不得将闺女捧在手上,含在口里的兄长,心里原还想着要压下去的火就又拱了起来,“哥哥你可别被这丫头骗了!她现在是为了救自己的情郎什么事情做不出?自从侄女婿进了门,这丫头都跟着学坏了。你再不教训教训侄女婿,指不定将来闺女都不听你的话,身边再养个白眼狼,哪有好日子过?”

    夏芍药听得亲姑姑这话,目中忽滴下泪来,抽泣着拉了夏南天的手摇了摇,“爹爹,姑姑她怎么能这般污蔑我与夫君呢?”倒不见得是真伤心,只是替夏景行不值,心疼他身背污名。若非她阴差阳错救了他,后来又结成夫妻相处一年,如何能知道内情?

    夏南天极少见着闺女伤心流泪,不论真假,这下可是真正心疼了,扭头就朝着夏南星吼了一句:“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家里的事儿几时又轮得到你来多嘴!回你家里去,少来搀和我家里的事儿!”

    当着满厅里的同族兄弟,夏南星再想不到兄长能出口赶人,当下眼里便贮满了泪,可惜她不是二八少女,哭起来惹人怜爱。兄长如今也不是小时候,见到她掉泪就心疼不已。如今兄长的全副心神可全在他亲闺女身上呢。

    瞧他那副模样,闺女掉泪他心疼的跟什么似的,哪里还顾得上去瞧妹妹可有伤心?

    夏南星只觉得满厅堂的人都在瞧她的笑族,扭身便往外走,“你家的事儿我再也不管了!”

    华元跟着送了她出来,到底送了一句话给她:“姑奶奶若是不再管娘家的事儿,那可真是姑奶奶自己个儿的福气!”

    夏南星不但被兄长赶了出来,就连老仆也给她没脸,也不顾帕子上先时兜过点心的点心渣子,捂着眼睛一气儿出得远子,才哭了起来。

    寒家的婆子跟着她来,可没资格进正厅,便在门房里坐着,见得自家主子出来了,忙忙跟上,却也不敢多问一句。

    ************************************

    夏家正厅里,夏老三见夏南天连同胞妹子都给没脸,便知道他这次是真的怒了。

    以前他身子骨好的时候,夏家族中但凡有事,总要向他张张口,吃人嘴短,到底不敢逼夏南天太过。后来眼瞧着他病骨支离,是个要下世的光景了,这才敢欺上门来,如今夏南天身强骨健,也快有孙子了,也知道得罪了他讨不得好处,往后族里的事情少不得还要跟他张口,便挤出一丝笑来服个软,“老四才回来,身上也累着。我们这不是担心你这女婿坏了夏家的名声,这才上门来说道两句嘛!”

    夏南天可不是好拿捏的,他如今可不似去年,躺在病床上被人逼到眼前了,似笑非笑道:“我自己挑的女婿,自然相信他是个好孩子!三叔若是觉得景行败坏了夏家的名声,不如就将我这一支剔出族去,以后他要出门,要丢也是丢的我夏南天的脸,与在座各位可不相干!”

    ——将夏南天剔出族去,以后族里有事儿要找谁去要钱去?

    不止夏老三慌了,就连座中其余夏家族人也慌了。

    “这是说什么话呢,你挑的女婿我们自然……自然是相信的!要除族这事儿,以后休得再提。一家人怎么能说两家话呢?!”

    这些人在夏家挨了三天饿,这会儿也有脸破厚的想着,马上要到了摆饭的时候,夏南天既然回来,必然是要招呼大家吃饭的,到时候饭桌上喝几杯,天大的矛盾也烟消云散了。

    “四哥别恼,不如咱们摆了酒来跟三叔喝几杯,甚个事儿都过去了。”

    夏南天却扶起闺女来,朝他道:“十一弟若要请我喝酒还得改日,今儿家里有事,就不留客了!华元,送客,再派人往街上去请擅妇科的大夫来家里看诊!“

    夏十一傻了眼:他原是想着在四哥家里蹭顿饭吃,怎的……到头来成了他要请客了?

    夏老三也不是傻子,知道这三日饿是白挨了,夏南天摆明了要护着女婿,且他闺女又有了身孕,往后就更不好以承嗣来拿捏这一房了。若是逼的紧了,夏南天万一要脱离族里,就更不好了。

    谈什么教训夏景行啊,可不是他们受教了?!

    再待下去夏南天也不会摆了酒肉来待客,夏老三只得起身道:”老四既是家里忙着,我们这便回去了,回头有事儿招呼一声。“到时候老四家里这满月酒喝起来,味儿大约是酸的罢,哪里就能喝出高兴来?

    夏南天站在厅里,半步都没迈出去,只遣了老仆送客。

    待得众人都走了,他满面喜意顿时压也压不住了,见得夏芍药也坐了起来,忙忙又将她按坐了下来,“好闺女,你可别乱动,今儿坐了一路的车。要不要回房里去歇一歇?告诉爹爹,可真是有喜了?我好让华元去请大夫……”

    他心里也想着,保不齐这是闺女为了赶这帮人走的借口,可又盼着她真喜了,他也算是有后了。

本站推荐:误惹妖孽王爷:废材逆天四小姐帝少心头宠:国民校草是女生少帅你老婆又跑了天才高手总裁爹地宠上天总裁爹地超给力邪王追妻:废材逆天小姐我的冰山美女老婆总裁大人,要够了没!霸情恶少:调教小逃妻

芍药记事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武林中文网只为原作者蓝艾草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蓝艾草并收藏芍药记事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