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相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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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才壹秒記住風雨小說網，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我们姐妹当然都生得好，咱们家的女子就没有生得不好的……”
齐沁娘终于抢到了话头，先是得意的笑，不过目光触及齐纨的笑颜，顿时就泄了气，“可是蝶君娘子笑的时候，我们就都不如了。”顿一顿，她又忍不住道：“你该常常笑的。”
“心中怀愉，自然就笑。”齐纨应道，忽的一怔，琼花道人为她取字为怀愉二字，莫非就是从此中而来？师父盼她笑口常开，盼她喜乐安宁。
眼中，隐约有酸意，生生抑制住，硬生生再次化为笑颜。若这是师父对她最真挚的期盼与关爱，那么她愿笑颜常开。
齐纨的眉眼极淡，这是天生的容颜，未施脂粉，加上身子失于调养，面上气色不佳，所以五官显得非常清淡。何为清淡，但是眉不深，腮不粉，唇不朱，就连眼珠儿也偏着琥珀色泽，不是纯黑的，纵是五官皆生得秀美，也被这清淡消去了七八分颜色，唯一值得人多看一眼的，是她肤色白皙如玉。
然而她若发自真心而笑时，便有一抹光华仿佛自骨子里透出来，照亮了面庞，于是淡淡的眉似远山青黛，腮上泛出了嫣红有如抹上了最好的胭脂，浅粉色的唇瓣多出了珍珠般的光泽，眼珠儿化为流波，非溪非湖，而是深阔如海。
再好的脂粉，也妆点不出她此时的笑颜，若说齐沁娘有绝色佳人之姿，那么齐纨便是身具绝代之风华，不在容颜，而是镌刻在骨子里，唯喜怒嗔笑之时方能展现。
“完了完了……”齐澄娘捂脸哀叹，“以后不能照镜子了，一想到世上还有蝶君娘子这样的美人，我这张脸简直就是不能见人的……”
齐润娘懵懵懂懂的看着自家六姐，她年纪还太小，分不清美丑。
“你在说这话的时候，也请想想你还有一个不如你生得好的姐姐。”
齐洛娘有意无意的瞪了她一眼，纯以五官论，齐润娘还没长开不算，齐沁娘五官精致胜过齐澄娘，齐澄娘又胜过齐洛娘，不过若以气质论，齐洛娘的端庄大方却是最符合时下的审美，端庄是评判世家贵女的标准之一。
齐澄娘顿时一滞，哑然了，惹得齐沁娘噗哧哧的笑，让你每次都嘴快，得罪四姐了吧。
“蝶君娘子，明日我们要去庄子上跑马，你跟我们一起去吗？”
齐澄娘机敏，马上转移话题，其实这也是她们姐妹过来的目的。
“跑马？”齐纨疑惑。
“就是骑马呀，咱们家的女儿，每个人从四岁起就要开始学骑马，每月去庄子上两次，可以骑上大半天呢。”齐沁娘赶紧插话解释。
齐纨有些意动，梦中二世加上今生，她都没学过骑马。不过琼花道人命她这些日子好生调养身体，只怕不会许她出去。想了想，还是让莫邪去问了一声。
“九太族公说，可以去，只是不许上马，先挑马，再了解马的习性，待两三个月后，熟悉了马性，方许上马骑行。”不多时，莫邪来回禀道。
齐纨了然，有两三个月，她的身子也调养得差不多了。風雨小說網
见目的达到，四姐妹便告辞了。她们前后只待了半个时辰，时间虽不长，却足以让齐纨对凉氏有了更进一层的了解，这是一个开明的、公正的、刚强的家族。
若不开明，凉氏女在族中哪有这么高的地位，若不公正，又岂会嫡庶一视同仁，四姐妹有嫡有庶，但看她们的举止谈吐，完全没有任何差别，可见平日受到的教养是一样的，若不刚强，哪里会连女子都必须学骑马，看洛娘、澄娘、沁娘的体形都矫健有力，不似寻常江南女儿那般娇柔如弱柳，可见她们并不仅仅只是学骑马，恐怕射术、拳脚甚至刀枪都有所涉猎。女子尚且如此，儿郎只会更甚。
这样的凉氏，让她心动，也让她觉得像一场梦，世家大族中，还有这样禀正真善的存在？或许，这就是凉氏能成为除孔氏之外唯一的一个千年世家的根源，一个内斗不止、纷争不断的家族，纵能兴盛一时，也不可能绵延长久。
与凉氏相比，小小的镇西伯府简直就像是一个上不了台面的暴发户，没有多少底蕴，却三房人明争暗斗，兄弟间，妯娌间，姐妹间，无一时一刻不在争，不在斗，梦中二世，她也是其中之一，争过，抢过，胜过，败过，最后，一枕黄粱梦，醒来已是三世身，冷了情，淡了心，成为一个旁观者，才察觉梦中二世的自己有多么可笑。本来将积香庵当成清净所，不想却意外成了她跳出那淌混水的机缘。
三生之幸，莫过于此，而这份幸运，皆来自琼花道人，这是她命中的贵人，是师父，更是恩重如山。
“金兰。”
挥退了其他人，她独独将金兰叫了过来。
“娘子，您有什么吩咐？”金兰太熟悉自家娘子了，看到齐纨郑重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有事。
“你的相人之术，可能看出人的寿数？”沉默片刻，齐纨方才问道。
金兰摸摸后脑勺，道：“这个……有点难……娘子，您要看谁的寿数，我尽力试试……”
她只学了个皮毛，顶多也就是勉强分辨善恶，判断三五日内的运势，偶尔蒙一下命数，准与不准都是未知数。事实上，不准的居多。
齐纨看着她，缓缓道：“是师父。”
金兰顿时骇着了，目瞠口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惊道：“娘子，您是说……是说她老人家的寿数要……”
后面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口，对琼花道人，金兰一向敬畏，敬的是老道姑一身本事，畏的是老道姑一身威势，所以在金兰逮着凉氏部曲们练习相命之术时，她也从来不敢直视琼花道人。
“不是，我只是担心，师父的年纪毕竟大了。”
齐纨摇了摇头，其实让她不能释怀的是那日看到的离别之兆，总让她不能安心，下意识的把事情往最坏处去想，可是她又不希望事情真如自己所想，只是，琼花道人的年岁摆在那里，长命百岁从来都是一个美好的奢望，从古至今，又有几人能活到百岁。就算没有离别之兆，她也清楚，总有生离死别的一天。
金兰的心里沉甸甸的，她没有齐纨那颗历两世而剔透的心，所以她暂时还没有感受到凉氏的禀正善直，只能从在镇西伯府耳濡目染的争斗中去想事情。
娘子虽然入了凉氏女谱，但到底没有血脉之亲，眼下娘子所拥有的一切，皆琼花道人所赐，初归凉氏，娘子根脚不稳，若没了琼花道人，将来还不知要被人怎么排挤拿捏。
当然，自家娘子外柔内刚，也不是容易拿捏的，至不济，打出凉氏还是能做到的，只是她们在江南人生地不熟，离开凉氏，娘子和她又该往何处去？
越想，金兰心里就越是不安，难受，于是晌午一过，她就溜进了正屋，缠着许沙氏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些关于琼花道人身体状况。
许沙氏何等精明，在她脑门上敲了一记，道：“小婢子多嘴多舌，乱操哪门子心，九太族公的身体好着呢。”
金兰揉着脑门，娇嗔道：“婢子只是关心琼道婆，这也不行啦？”
许沙氏却瞪她一眼，忽道：“你是不是瞧出什么了？”
金兰曾经拿凉氏部曲们练习相命之术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她这个内管事，只不过一笑置之罢了，相命之术何等深奥高妙，一个小女婢又从哪里学来，无非是从哪本书上看了点有的没的，闹着玩罢了，谁会当个真。
金兰一吐舌头，道：“婢子哪里能瞧出什么，都不敢盯着琼道婆瞧。”
“那就进来瞧瞧，老身特许你多瞧片刻。”
蓦然，琼花道人的声音外面传进来。
“呀……”金兰吓得跳了起来，一转身，就看到琼花道人站在窗户外头，连忙俯身行礼，“婢子不敢。”
“九太族公……”
许沙氏垂着双手，正要替金兰说情，却听琼花道人又道：“不必多言，怀愉开了慧窍，聪慧无双，又得易数精髓，只怕早就瞧出什么征兆。金兰婢子的相命之术虽只得皮毛，但毕竟是易数传承，偶也有灵光之时，就让她给老身瞧一瞧，兴许能有个准日子。”
没有谁能知道自己究竟哪日死，不过到了琼花道人这个年纪，多少会有预感，不过琼花道人眼下还没有感觉到什么，觉得自己再撑个三五年或许有些勉强，但是一两年她还是有信心的。只是生死之事没个准儿，让小婢子看一看她也不会少坏肉，那就看吧，好歹让齐纨那孩子得个安心。
直到掌灯时分，金兰才脸色苍白的从正屋里出来，见到齐纨，话都来没来及说半句，就昏死过去。
“无事，只是心力耗损过多，睡上一觉便无事。”
许沙氏闻讯过来给她切了切脉，给了齐纨一颗定心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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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怀愉，自然就笑。”齐纨应道，忽的一怔，琼花道人为她取字为怀愉二字，莫非就是从此中而来？师父盼她笑口常开，盼她喜乐安宁。
眼中，隐约有酸意，生生抑制住，硬生生再次化为笑颜。若这是师父对她最真挚的期盼与关爱，那么她愿笑颜常开。
齐纨的眉眼极淡，这是天生的容颜，未施脂粉，加上身子失于调养，面上气色不佳，所以五官显得非常清淡。何为清淡，但是眉不深，腮不粉，唇不朱，就连眼珠儿也偏着琥珀色泽，不是纯黑的，纵是五官皆生得秀美，也被这清淡消去了七八分颜色，唯一值得人多看一眼的，是她肤色白皙如玉。
然而她若发自真心而笑时，便有一抹光华仿佛自骨子里透出来，照亮了面庞，于是淡淡的眉似远山青黛，腮上泛出了嫣红有如抹上了最好的胭脂，浅粉色的唇瓣多出了珍珠般的光泽，眼珠儿化为流波，非溪非湖，而是深阔如海。
再好的脂粉，也妆点不出她此时的笑颜，若说齐沁娘有绝色佳人之姿，那么齐纨便是身具绝代之风华，不在容颜，而是镌刻在骨子里，唯喜怒嗔笑之时方能展现。
“完了完了……”齐澄娘捂脸哀叹，“以后不能照镜子了，一想到世上还有蝶君娘子这样的美人，我这张脸简直就是不能见人的……”
齐润娘懵懵懂懂的看着自家六姐，她年纪还太小，分不清美丑。
“你在说这话的时候，也请想想你还有一个不如你生得好的姐姐。”
齐洛娘有意无意的瞪了她一眼，纯以五官论，齐润娘还没长开不算，齐沁娘五官精致胜过齐澄娘，齐澄娘又胜过齐洛娘，不过若以气质论，齐洛娘的端庄大方却是最符合时下的审美，端庄是评判世家贵女的标准之一。
齐澄娘顿时一滞，哑然了，惹得齐沁娘噗哧哧的笑，让你每次都嘴快，得罪四姐了吧。
“蝶君娘子，明日我们要去庄子上跑马，你跟我们一起去吗？”
齐澄娘机敏，马上转移话题，其实这也是她们姐妹过来的目的。
“跑马？”齐纨疑惑。
“就是骑马呀，咱们家的女儿，每个人从四岁起就要开始学骑马，每月去庄子上两次，可以骑上大半天呢。”齐沁娘赶紧插话解释。
齐纨有些意动，梦中二世加上今生，她都没学过骑马。不过琼花道人命她这些日子好生调养身体，只怕不会许她出去。想了想，还是让莫邪去问了一声。
“九太族公说，可以去，只是不许上马，先挑马，再了解马的习性，待两三个月后，熟悉了马性，方许上马骑行。”不多时，莫邪来回禀道。
齐纨了然，有两三个月，她的身子也调养得差不多了。風雨小說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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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生之幸，莫过于此，而这份幸运，皆来自琼花道人，这是她命中的贵人，是师父，更是恩重如山。
“金兰。”
挥退了其他人，她独独将金兰叫了过来。
“娘子，您有什么吩咐？”金兰太熟悉自家娘子了，看到齐纨郑重的表情，就知道一定有事。
“你的相人之术，可能看出人的寿数？”沉默片刻，齐纨方才问道。
金兰摸摸后脑勺，道：“这个……有点难……娘子，您要看谁的寿数，我尽力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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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纨摇了摇头，其实让她不能释怀的是那日看到的离别之兆，总让她不能安心，下意识的把事情往最坏处去想，可是她又不希望事情真如自己所想，只是，琼花道人的年岁摆在那里，长命百岁从来都是一个美好的奢望，从古至今，又有几人能活到百岁。就算没有离别之兆，她也清楚，总有生离死别的一天。
金兰的心里沉甸甸的，她没有齐纨那颗历两世而剔透的心，所以她暂时还没有感受到凉氏的禀正善直，只能从在镇西伯府耳濡目染的争斗中去想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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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金兰心里就越是不安，难受，于是晌午一过，她就溜进了正屋，缠着许沙氏旁敲侧击的问了一些关于琼花道人身体状况。
许沙氏何等精明，在她脑门上敲了一记，道：“小婢子多嘴多舌，乱操哪门子心，九太族公的身体好着呢。”
金兰揉着脑门，娇嗔道：“婢子只是关心琼道婆，这也不行啦？”
许沙氏却瞪她一眼，忽道：“你是不是瞧出什么了？”
金兰曾经拿凉氏部曲们练习相命之术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她这个内管事，只不过一笑置之罢了，相命之术何等深奥高妙，一个小女婢又从哪里学来，无非是从哪本书上看了点有的没的，闹着玩罢了，谁会当个真。
金兰一吐舌头，道：“婢子哪里能瞧出什么，都不敢盯着琼道婆瞧。”
“那就进来瞧瞧，老身特许你多瞧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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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太族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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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谁能知道自己究竟哪日死，不过到了琼花道人这个年纪，多少会有预感，不过琼花道人眼下还没有感觉到什么，觉得自己再撑个三五年或许有些勉强，但是一两年她还是有信心的。只是生死之事没个准儿，让小婢子看一看她也不会少坏肉，那就看吧，好歹让齐纨那孩子得个安心。
直到掌灯时分，金兰才脸色苍白的从正屋里出来，见到齐纨，话都来没来及说半句，就昏死过去。
“无事，只是心力耗损过多，睡上一觉便无事。”
许沙氏闻讯过来给她切了切脉，给了齐纨一颗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