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娶媳妇这种事情嘛 07 不跟你抢曦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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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惊鸿扶着我，我俩在雨中蹒跚前行，这时候辨别方向已经没有了意义，我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只是固执地认定我要去找四哥，我不能在山洞里等死。
可我没想到，最先找到我的竟然不是四哥，也不是兰舟，而是龙泉的狗。
镇国公府上养着一群猎狗，龙泉放了狗来寻我，猎狗找到我之后便去找了龙泉，我勉强撑着，等着龙泉来见我。
龙泉来时雨势已经减小了，她一见我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而燕惊鸿还活着，立时双眼喷火地想要上前去结果了燕惊鸿。
我已经没有力气拦她了，只拼尽全力喊了一声“别杀他”，便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我有意识的时候，正趴在镇国公府埋剑阁小竹楼香闺的牙床上。
我感觉到有人紧紧地握着我的左手，有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絮叨个没完。
“我真是该死，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呢？”
“我应该跟你一起去的，不，我应该替你去的！”
“不，我应该去刺杀燕惊鸿的，我……”
“旭儿，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害了你……”
意识越来越清醒，那个声音原本有些遥远，有些模糊，现在也渐渐近了，清晰了，可下意识的，我并不想醒来。
我想睁开眼睛，想对那个声音说一句“不怪你”，可我醒不来，眼皮子好像被浆糊糊住了，怎么也动不了半分。
我只能像一尊石刻木雕一般，一动不动地躺着，着急上火地听着那人的喃喃自语。
那人，是龙泉。
龙泉也是真正能挂在我心上的人，她虽不如四哥一般是我的信仰，亦不如曦儿一般需要我的保护，可她与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打从心底里向着我护着我的，她对于我来说，是自己人。
天知道“自己人”三个字，对我而言有多么不容易！身为一国储君，我的“自己人”又是如何少得可怜！
有热热的东西落在我脸上，龙泉的声音有些哽咽了，我意识到那是她的眼泪，向来流血流汗不流泪的王龙泉，哭了。
我很想为她擦去眼泪，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怪她，她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可我动不了，我连眼睛都睁不开。
或许潜意识里，有些事情是不应该也没办法去面对的吧。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长安宫。
我第一眼看到的，是躺在我身边的曦儿，她的眉头紧紧皱着，眼睛肿得像个染了朱砂的核桃，脸颊被泪水泡得发白起皮，显得很憔悴。
我心痛如绞，终究，她还是回到了宫里，这一回来，我恐怕真的彻底保不住她了，即便不择手段，也只有无能为力了。
我费力地扭过头，便见四哥满面忧急地在床前守着，手里还拿着一条沾了酒水的帕子，在我胳膊上摩擦着。
他见我醒来，急切道：“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话音未落，他的脸就冷了下来，手也收了回来，狠狠地将帕子往地上一掷，转过身不理我了。
我知道我又犯错了，比前两次错得还要离谱。
第一次，我偷溜出宫遭了暗算，第二次，我被燕惊鸿逼得不得不自残，这两件事一是意外，一是当着他的面，可这一次，我瞒了他，从头到尾，他对我所有的计划一无所知。
背上的伤揪心扯肺地疼，高烧使得我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抽痛着，我只能趴在床上，动弹不得，就连想拉住四哥装个可怜讨饶都办不到。
我心里一酸，四哥生气了，曦儿也没保住，我果然是一无是处的，像我这样只会拖累别人的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祸国殃民吗？
命定了一统天下，这命究竟是谁给我算的？信口开河的功力可真是出神入化了！
我不知该怎么向四哥解释，说我怕他担心？怕他阻拦？怕他被我连累？
我默然良久，最终无奈地转回了头，看着曦儿，她睡得很沉，想来，自她知道我受伤之后便不停地哭，并且毅然跟我回了宫，时时刻刻陪着我，直到哭晕在我床前。
可怜的孩子，分明是我的母亲要亲手毁了她的幸福，可她，却从来没有怪过我。
我费力地动了动手，想要摸摸她的脸，手抬到她面前，才发现是再次被裹成粽子的右手。
我苦笑一声，罢了，自作孽，不可活。我先起了害人之心，如今落到这个地步，那都是自找的。我瞒了四哥，他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我没能护住曦儿，既然给不了她幸福，安慰又有什么用？
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睡觉呢，睡着了，便没那么多烦心事了。
谁料，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放个屁都能砸着脚后跟，我不知我到底是招了哪路大神了，我的死对头竟又来撩拨我了。
没等我睡着，燕惊鸿就来了，一见到燕惊鸿，我就开始后悔了，而且是特别后悔，肠子都能悔青了的那种。
我怎么就猪油蒙了心了，怎么就一时昏了头没让龙泉弄死他呢？现在好了，他来看我笑话来了！
我双手胡乱摸索着，硬撑着想要爬起来，一动，碰到一个温软的身体，才想起来曦儿就在我身边，我的冷汗顿时惊出来了，即便燕惊鸿不恨我，即便他救了我，那场比试我还是输定了，曦儿还是要去和亲的！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即便再怎么没有活路，就是死，爷也得先挣扎一番，怎么着也不能让那个红眼睛的王八蛋称心如意！
燕惊鸿在我床边坐下了，我心里一慌，下意识去寻求四哥的庇护，谁料仔仔细细用目光搜寻遍整个寝殿，却连四哥的影儿都没见着。
想来，四哥是气急了，不愿搭理我，自个儿走了吧。
我心中一黯，四哥从没丢下我一个人过，尤其这会儿我还伤得半死不活。
四哥不在，龙泉不在，兰舟不在，秦天不在，所有能保护我的人，都不在。
我心里既哀且惧，却不得不强作镇定，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燕惊鸿对我满满的敌意视而不见，淡声道：“好些了么？”
我冷眼瞧着他，他的脸色略显苍白，眼圈下有淡淡的阴影，双唇干皱，微微起皮，看得出来，他的境况比我好不到哪儿去。
他的眼神不冷不热，既没有多少关切，也没有轻慢，他只是来看我，问一声“好些了么？”
我摸不透他的来意，暗杀失败，身受重伤，曦儿回宫，四哥生气，这个特殊的时刻，我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我的精神高度紧绷，如同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弓弦，要么出箭，要么断裂。
“关你屁事！”我低低回道，刻意压低了声音，怕吵醒了身边的曦儿。
这丫头必然是死守着我不肯离开，哭到睡着了，四哥便将她放在了床上，我怕将她吵醒了之后，她既担心又害怕，又要哭个没完了。
燕惊鸿闻言，仅仅是皱了皱眉，怒意一闪而过，随即缓和了神色，道：“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上疼得紧？”
他大约是以为我身上疼，心情不好，将受伤归咎于他，因此口气冲了些，不但没生气，反而耐心地垂头靠近我查看伤势。
我奋力一挥手，打开他伸向我后背的手，却因此牵动了伤口，疼得我龇牙咧嘴满头大汗。
燕惊鸿横我一眼，摁住我乱动的肩臂，沉声道：“老实点！还想伤口反复崩裂么？”
我狠狠瞪他一眼，我故意让伤口反复崩裂，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他这个扫把星么！
燕惊鸿看到我身边躺着的曦儿，若有所思，默然良久，缓声道：“在山洞里的时候不还好好的么？怎么现在又跟我闹起别扭来了？可是因为云曦么？”
我愤愤然瞪着他，谁跟他闹别扭啊，爷才没那份闲心呢！
燕惊鸿见我一直瞪着他，尤其听他提起曦儿之后怒意更甚，大约是以为自己猜对了，冲我浅浅一笑，略带无奈道：“好了，不跟你争云曦了，这下可以放心养伤了吧！”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盯着燕惊鸿的嘴巴，真的么？他真的放弃了与我争夺曦儿？
燕惊鸿像是看出了我的惊愕与怀疑，又是一笑，淡淡道：“真的，不骗你。”
我惊得怔了会儿，缓了缓神，重重地呼出那口吊在腔子里的气，微微仰起头，闭了闭眼睛，谢天谢地，这出闹剧，终于结束了！
我再看向燕惊鸿时，他还在看着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柔和，有微微的暖意充盈着。
我呆呆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他读懂了我眼里的疑惑，没等我问，便自行解答了。
“我说要娶云曦，从来都只是为了激起你的斗志，仅此而已。”燕惊鸿看着我，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欣慰，或许是因为他成功地激起了我的斗志吧。
我哑着嗓音，呆呆地问道：“若我没有设计害你呢？”
燕惊鸿扶着我，我俩在雨中蹒跚前行，这时候辨别方向已经没有了意义，我也不知道该往哪儿走，只是固执地认定我要去找四哥，我不能在山洞里等死。
可我没想到，最先找到我的竟然不是四哥，也不是兰舟，而是龙泉的狗。
镇国公府上养着一群猎狗，龙泉放了狗来寻我，猎狗找到我之后便去找了龙泉，我勉强撑着，等着龙泉来见我。
龙泉来时雨势已经减小了，她一见我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而燕惊鸿还活着，立时双眼喷火地想要上前去结果了燕惊鸿。
我已经没有力气拦她了，只拼尽全力喊了一声“别杀他”，便两眼一翻，晕过去了。
我有意识的时候，正趴在镇国公府埋剑阁小竹楼香闺的牙床上。
我感觉到有人紧紧地握着我的左手，有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一直在我耳边絮叨个没完。
“我真是该死，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做那么危险的事情呢？”
“我应该跟你一起去的，不，我应该替你去的！”
“不，我应该去刺杀燕惊鸿的，我……”
“旭儿，是我对不住你，是我害了你……”
意识越来越清醒，那个声音原本有些遥远，有些模糊，现在也渐渐近了，清晰了，可下意识的，我并不想醒来。
我想睁开眼睛，想对那个声音说一句“不怪你”，可我醒不来，眼皮子好像被浆糊糊住了，怎么也动不了半分。
我只能像一尊石刻木雕一般，一动不动地躺着，着急上火地听着那人的喃喃自语。
那人，是龙泉。
龙泉也是真正能挂在我心上的人，她虽不如四哥一般是我的信仰，亦不如曦儿一般需要我的保护，可她与我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是打从心底里向着我护着我的，她对于我来说，是自己人。
天知道“自己人”三个字，对我而言有多么不容易！身为一国储君，我的“自己人”又是如何少得可怜！
有热热的东西落在我脸上，龙泉的声音有些哽咽了，我意识到那是她的眼泪，向来流血流汗不流泪的王龙泉，哭了。
我很想为她擦去眼泪，告诉她这一切都不怪她，她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可我动不了，我连眼睛都睁不开。
或许潜意识里，有些事情是不应该也没办法去面对的吧。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长安宫。
我第一眼看到的，是躺在我身边的曦儿，她的眉头紧紧皱着，眼睛肿得像个染了朱砂的核桃，脸颊被泪水泡得发白起皮，显得很憔悴。
我心痛如绞，终究，她还是回到了宫里，这一回来，我恐怕真的彻底保不住她了，即便不择手段，也只有无能为力了。
我费力地扭过头，便见四哥满面忧急地在床前守着，手里还拿着一条沾了酒水的帕子，在我胳膊上摩擦着。
他见我醒来，急切道：“谢天谢地，你终于醒了！”话音未落，他的脸就冷了下来，手也收了回来，狠狠地将帕子往地上一掷，转过身不理我了。
我知道我又犯错了，比前两次错得还要离谱。
第一次，我偷溜出宫遭了暗算，第二次，我被燕惊鸿逼得不得不自残，这两件事一是意外，一是当着他的面，可这一次，我瞒了他，从头到尾，他对我所有的计划一无所知。
背上的伤揪心扯肺地疼，高烧使得我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抽痛着，我只能趴在床上，动弹不得，就连想拉住四哥装个可怜讨饶都办不到。
我心里一酸，四哥生气了，曦儿也没保住，我果然是一无是处的，像我这样只会拖累别人的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祸国殃民吗？
命定了一统天下，这命究竟是谁给我算的？信口开河的功力可真是出神入化了！
我不知该怎么向四哥解释，说我怕他担心？怕他阻拦？怕他被我连累？
我默然良久，最终无奈地转回了头，看着曦儿，她睡得很沉，想来，自她知道我受伤之后便不停地哭，并且毅然跟我回了宫，时时刻刻陪着我，直到哭晕在我床前。
可怜的孩子，分明是我的母亲要亲手毁了她的幸福，可她，却从来没有怪过我。
我费力地动了动手，想要摸摸她的脸，手抬到她面前，才发现是再次被裹成粽子的右手。
我苦笑一声，罢了，自作孽，不可活。我先起了害人之心，如今落到这个地步，那都是自找的。我瞒了四哥，他生我的气也是应该的。我没能护住曦儿，既然给不了她幸福，安慰又有什么用？
什么都做不了，还不如睡觉呢，睡着了，便没那么多烦心事了。
谁料，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放个屁都能砸着脚后跟，我不知我到底是招了哪路大神了，我的死对头竟又来撩拨我了。
没等我睡着，燕惊鸿就来了，一见到燕惊鸿，我就开始后悔了，而且是特别后悔，肠子都能悔青了的那种。
我怎么就猪油蒙了心了，怎么就一时昏了头没让龙泉弄死他呢？现在好了，他来看我笑话来了！
我双手胡乱摸索着，硬撑着想要爬起来，一动，碰到一个温软的身体，才想起来曦儿就在我身边，我的冷汗顿时惊出来了，即便燕惊鸿不恨我，即便他救了我，那场比试我还是输定了，曦儿还是要去和亲的！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即便再怎么没有活路，就是死，爷也得先挣扎一番，怎么着也不能让那个红眼睛的王八蛋称心如意！
燕惊鸿在我床边坐下了，我心里一慌，下意识去寻求四哥的庇护，谁料仔仔细细用目光搜寻遍整个寝殿，却连四哥的影儿都没见着。
想来，四哥是气急了，不愿搭理我，自个儿走了吧。
我心中一黯，四哥从没丢下我一个人过，尤其这会儿我还伤得半死不活。
四哥不在，龙泉不在，兰舟不在，秦天不在，所有能保护我的人，都不在。
我心里既哀且惧，却不得不强作镇定，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燕惊鸿对我满满的敌意视而不见，淡声道：“好些了么？”
我冷眼瞧着他，他的脸色略显苍白，眼圈下有淡淡的阴影，双唇干皱，微微起皮，看得出来，他的境况比我好不到哪儿去。
他的眼神不冷不热，既没有多少关切，也没有轻慢，他只是来看我，问一声“好些了么？”
我摸不透他的来意，暗杀失败，身受重伤，曦儿回宫，四哥生气，这个特殊的时刻，我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能让我的精神高度紧绷，如同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弓弦，要么出箭，要么断裂。
“关你屁事！”我低低回道，刻意压低了声音，怕吵醒了身边的曦儿。
这丫头必然是死守着我不肯离开，哭到睡着了，四哥便将她放在了床上，我怕将她吵醒了之后，她既担心又害怕，又要哭个没完了。
燕惊鸿闻言，仅仅是皱了皱眉，怒意一闪而过，随即缓和了神色，道：“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上疼得紧？”
他大约是以为我身上疼，心情不好，将受伤归咎于他，因此口气冲了些，不但没生气，反而耐心地垂头靠近我查看伤势。
我奋力一挥手，打开他伸向我后背的手，却因此牵动了伤口，疼得我龇牙咧嘴满头大汗。
燕惊鸿横我一眼，摁住我乱动的肩臂，沉声道：“老实点！还想伤口反复崩裂么？”
我狠狠瞪他一眼，我故意让伤口反复崩裂，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他这个扫把星么！
燕惊鸿看到我身边躺着的曦儿，若有所思，默然良久，缓声道：“在山洞里的时候不还好好的么？怎么现在又跟我闹起别扭来了？可是因为云曦么？”
我愤愤然瞪着他，谁跟他闹别扭啊，爷才没那份闲心呢！
燕惊鸿见我一直瞪着他，尤其听他提起曦儿之后怒意更甚，大约是以为自己猜对了，冲我浅浅一笑，略带无奈道：“好了，不跟你争云曦了，这下可以放心养伤了吧！”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直勾勾盯着燕惊鸿的嘴巴，真的么？他真的放弃了与我争夺曦儿？
燕惊鸿像是看出了我的惊愕与怀疑，又是一笑，淡淡道：“真的，不骗你。”
我惊得怔了会儿，缓了缓神，重重地呼出那口吊在腔子里的气，微微仰起头，闭了闭眼睛，谢天谢地，这出闹剧，终于结束了！
我再看向燕惊鸿时，他还在看着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柔和，有微微的暖意充盈着。
我呆呆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他读懂了我眼里的疑惑，没等我问，便自行解答了。
“我说要娶云曦，从来都只是为了激起你的斗志，仅此而已。”燕惊鸿看着我，目光中带着淡淡的欣慰，或许是因为他成功地激起了我的斗志吧。
我哑着嗓音，呆呆地问道：“若我没有设计害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