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燕国出大事了 12 爷要去救燕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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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不归皱着眉头微微思索了一会儿，犹疑道：“爷，我看我们没有必要去了。”
“哦？”我挑眉看着他，“为何？”
程不归叹道：“爷是逃出来了，但爷身边那三人却伤重垂死，可见你们受到了十分猛烈的攻击，而燕惊鸿根本没有逃出来，他恐怕已经死了。”
我摇摇头，淡笑着望着程不归，道：“不，他一定没死，爷都没死，他又怎么会死？爷一定要找到他！”
我最后一句话说得十分坚定，程不归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我迎视着他，笑得有些阴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爷一定要找到他！”
程不归见我如此坚定，断然应道：“好，我们走！”
我们沿着河流一路向下走，放了缰绳，由着马缓缓地走，一边走一边着意打量四周。
傍晚时分，我们一路找到了原先的战场，这一路上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我越发肯定燕惊鸿就在战场附近，他必定没有走远！
我们下了马，搜寻得越发仔细。这里到处是干涸的血迹，没有完全清理干净的断骨碎肉，残破的布片，空气中似乎还留着残存的血腥气，放眼望去，方圆半里之内触目惊心，宛如一个巨大的刑场。
再次回到这个差点让我丢掉性命的地方，我满心的恐惧，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我搓了搓双臂，壮着胆子跟在程不归后面查看。
程不归详细询问了我关于遇刺的细节，以及最后我们逃脱时燕惊鸿所处的位置，我一一说与他听，他听罢，想了一会儿，又查看了不少时候，忽然示意我往东南方走去。
这个鬼地方太恐怖了，我手心里都是冷汗，双腿发软，连忙紧走几步跟上程不归，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掌很宽厚，手心里有厚厚的老茧，沉稳有力，掌心干燥，完全不像我这般没出息。
我跟紧了他，只见他走走停停，不时地俯下身查看一番，最终，他竟将我带到了一片断崖前。
程不归有些泄气，指着断崖说道：“他从这里跳下去了，这崖底都是乱石杂树，他必死无疑。”
我却笑了，果不其然，燕惊鸿没令我失望，他果然逃出来了！
程不归见我笑了起来，纳闷地问道：“爷，你笑什么？”
我舒了一口气，指指断崖，道：“这个断崖摔不死燕惊鸿的！”
程不归却不信，“不可能，这可是悬崖，掉下去会摔成肉饼子的！”
我呵呵笑道：“从前我也以为燕惊鸿若是掉下悬崖一定会摔成肉饼子，直到我亲手将他推下悬崖，亲眼看着他轻轻松松地落了地，既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变成一滩肉泥。”
程不归仍是不信，我懒得再多说什么，我要下去，燕惊鸿十有**正等着我去救命哪！
程不归见我伸长了脖子往崖底看，皱了皱眉，道：“爷该不会是想要下去吧？”
“是呀！”我嘻嘻一笑，道，“你下得去么？”
程不归面含担忧，道：“这太冒险了，爷还是不要下去了吧！”
我不答话，只淡笑着看着他。
程不归叹了一声，无奈道：“爷若是定要下去，那便我下去吧，爷在这儿等着就好。”
我淡笑着摇了摇头，“不，爷要亲自下去！”
程不归凝目望着我，一脸的疑惑。
我咧嘴一笑，冷哼一声，“爷若是不亲自下去，这救命之恩岂不是要轻淡许多？”
程不归定定地看着我，不再说话了。
我苦笑道：“你是个很正直的人吧？”
程不归看我的眼神很复杂，充满了不可置信，还有少许遮盖不住的不屑，我心里泛起一阵淡淡的哀伤，这就是帝王之术，耍心机，斗城府，施恩市惠，将别人卖了还要人帮你数钱。
我没等程不归回答，接着说道：“你是一个很正直的人，从你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可，我不是，我是太子，将来是要做皇帝的，而身为一个帝王，最重要的绝对不是正直。”
生在帝王之家，谁能一尘不染？四哥着意护我，可我还是免不了要自己面对那些肮脏的事情，我除了让自己变得更肮脏之外别无他法，在皇宫里，要么脏，要么死！
我纵身就要往下跳，我虽不像燕惊鸿那般内力雄厚，可以单凭内力的反击来抵消下冲之势，却可以不断寻找落脚点，只要有一点儿突起的地方，我就能借到力。
程不归忽然拉住我，沉声道：“我们换个地方下去。”他嘴里说着，脚下已经开始走了，我被他拉住，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往前走。
我们越走，地势越低，走了大约一刻钟，我们来到了两山交接的鞍部。鞍部地势平缓得多，我们顺着斜坡慢慢地下到谷底，再往回走，如此一个来回，花费了将近半个时辰。
夏日天长，这时，太阳虽已落山了，天光仍亮，我们加快步伐，在谷底搜寻着。我猜想燕惊鸿定然会找个山洞藏身，或者如我们一般寻个兽穴栖身，便着意留心山壁，凡是见着有能容一个人进去的洞，我都要钻进去看看。
天色将昏未昏的时候，我们果然找到了燕惊鸿，他在一块突出的大石头下半躺半坐着，面如金纸，嘴唇干裂，浑身是血，气息微弱，眼睛半开半闭，一副随时都会一命呜呼的样子。
我连忙凑上前，连声唤道：“燕惊鸿！燕惊鸿！你还好吗？”
我叫了好几声，燕惊鸿却什么反应都没有，我取了水袋，往他嘴里灌了点，他眼睛都没睁开，下意识蠕动着嘴唇喝水。
我扒开他的衣衫，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发炎化脓了，我强忍着恶心，想要亲手给他包扎，可刚一碰到那火烫炙手的伤处，我就情不自禁地抽回了手，捂着胸口躲到一边呕吐去了。
实在是太恶心了，那黏腻腻、黄中带绿的脓沾到手上，我恶心地直甩手，今日醒来之后喝的那三碗粥一气儿吐了个干净。
我吐完了，浑身虚软无力，瘫倒在地上，一边干呕，一边吩咐程不归：“不归啊，你去帮他包扎吧，爷实在是受不了……呕……呕……”
程不归看了我一眼，我仿佛瞧见他眼里极快地闪过一丝笑意，再看时，他已经开始着手处理燕惊鸿的伤了。
我看都不敢看，闷着头在一边干呕，胃里的食物都呕出来之后，便开始吐酸水，折腾了好半天，我才消停下来，倒在地上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程不归处理好燕惊鸿的伤，见我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皱眉问道：“爷，天色已晚，咱们是即刻赶回山寨，还是在此停留一夜？”
我是想赶回山寨的，尽管山寨又破又烂，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可那儿毕竟还有几间屋子，可以遮风挡雨。
然而，我看了看出气多进气少的燕惊鸿，有气无力道：“在这儿待一夜吧，不归，你去捡些柴来，生一堆火。”
程不归应了一声“好”，转身便要走，我突然想起来他要是走了，便只剩下我与燕惊鸿了，他半死不活，我半活不死，这要是来个狼啊熊啊什么的，爷岂不是要给野兽当晚餐了？
我顿时来了力气，蹭的一下爬了起来，拍拍屁股，说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程不归眉头微皱，“你吐得都快虚脱了，还是在这儿歇一会儿吧！”
“我不要！我要跟你一起去！”我一口回绝，生怕程不归走了，大步冲上去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开玩笑么这不，爷才不要一个人待在这儿等着野兽来吃呢！
程不归一愣，大约是反应过来我在害怕什么，淡淡一笑，道：“好吧，那爷自己当心脚下，别摔着了。”
我讪讪地耷拉着脑袋，紧紧拽着程不归的胳膊，一步也不敢离开。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一轮弯月渐渐升起，月华淡淡的，星光也淡淡的，淡淡的光芒铺散开来，树影朦朦胧胧，夜风吹过，枝叶沙沙作响。
我提心吊胆地跟着程不归，树影风声催起了我满身的鸡皮疙瘩，我觉着我真是只长年岁不长胆量，年岁越大，胆量反而越小了。
我将程不归拽得越发紧了，紧紧挨着他，半拉身子蹭着他，亦步亦趋地跟着，程不归一脸尴尬地看看我，我不好意思地与他对视一眼，微微往外撤了一些。
程不归无奈地叹了一声，道：“我说太子殿下，您可是未来的一国之君，怎么胆子这样小？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有什么好怕的？”
我缩了缩脖子，脱口说道：“你武功高强，自然不怕，爷这两手三脚猫的功夫，连你那大义寨里的洒扫妇人都不见得打得过，能不怕么！”
程不归摇摇头，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我撇撇嘴，哼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又向他靠近了些。
夜风吹在身上有些凉，我紧了紧衣襟，心里默默叹着，这一趟的罪，爷可是遭大发了！
程不归皱着眉头微微思索了一会儿，犹疑道：“爷，我看我们没有必要去了。”
“哦？”我挑眉看着他，“为何？”
程不归叹道：“爷是逃出来了，但爷身边那三人却伤重垂死，可见你们受到了十分猛烈的攻击，而燕惊鸿根本没有逃出来，他恐怕已经死了。”
我摇摇头，淡笑着望着程不归，道：“不，他一定没死，爷都没死，他又怎么会死？爷一定要找到他！”
我最后一句话说得十分坚定，程不归的目光落在我脸上，我迎视着他，笑得有些阴狠，“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爷一定要找到他！”
程不归见我如此坚定，断然应道：“好，我们走！”
我们沿着河流一路向下走，放了缰绳，由着马缓缓地走，一边走一边着意打量四周。
傍晚时分，我们一路找到了原先的战场，这一路上都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我越发肯定燕惊鸿就在战场附近，他必定没有走远！
我们下了马，搜寻得越发仔细。这里到处是干涸的血迹，没有完全清理干净的断骨碎肉，残破的布片，空气中似乎还留着残存的血腥气，放眼望去，方圆半里之内触目惊心，宛如一个巨大的刑场。
再次回到这个差点让我丢掉性命的地方，我满心的恐惧，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背后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我搓了搓双臂，壮着胆子跟在程不归后面查看。
程不归详细询问了我关于遇刺的细节，以及最后我们逃脱时燕惊鸿所处的位置，我一一说与他听，他听罢，想了一会儿，又查看了不少时候，忽然示意我往东南方走去。
这个鬼地方太恐怖了，我手心里都是冷汗，双腿发软，连忙紧走几步跟上程不归，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掌很宽厚，手心里有厚厚的老茧，沉稳有力，掌心干燥，完全不像我这般没出息。
我跟紧了他，只见他走走停停，不时地俯下身查看一番，最终，他竟将我带到了一片断崖前。
程不归有些泄气，指着断崖说道：“他从这里跳下去了，这崖底都是乱石杂树，他必死无疑。”
我却笑了，果不其然，燕惊鸿没令我失望，他果然逃出来了！
程不归见我笑了起来，纳闷地问道：“爷，你笑什么？”
我舒了一口气，指指断崖，道：“这个断崖摔不死燕惊鸿的！”
程不归却不信，“不可能，这可是悬崖，掉下去会摔成肉饼子的！”
我呵呵笑道：“从前我也以为燕惊鸿若是掉下悬崖一定会摔成肉饼子，直到我亲手将他推下悬崖，亲眼看着他轻轻松松地落了地，既没有缺胳膊少腿，也没有变成一滩肉泥。”
程不归仍是不信，我懒得再多说什么，我要下去，燕惊鸿十有**正等着我去救命哪！
程不归见我伸长了脖子往崖底看，皱了皱眉，道：“爷该不会是想要下去吧？”
“是呀！”我嘻嘻一笑，道，“你下得去么？”
程不归面含担忧，道：“这太冒险了，爷还是不要下去了吧！”
我不答话，只淡笑着看着他。
程不归叹了一声，无奈道：“爷若是定要下去，那便我下去吧，爷在这儿等着就好。”
我淡笑着摇了摇头，“不，爷要亲自下去！”
程不归凝目望着我，一脸的疑惑。
我咧嘴一笑，冷哼一声，“爷若是不亲自下去，这救命之恩岂不是要轻淡许多？”
程不归定定地看着我，不再说话了。
我苦笑道：“你是个很正直的人吧？”
程不归看我的眼神很复杂，充满了不可置信，还有少许遮盖不住的不屑，我心里泛起一阵淡淡的哀伤，这就是帝王之术，耍心机，斗城府，施恩市惠，将别人卖了还要人帮你数钱。
我没等程不归回答，接着说道：“你是一个很正直的人，从你的眼神就可以看出来。可，我不是，我是太子，将来是要做皇帝的，而身为一个帝王，最重要的绝对不是正直。”
生在帝王之家，谁能一尘不染？四哥着意护我，可我还是免不了要自己面对那些肮脏的事情，我除了让自己变得更肮脏之外别无他法，在皇宫里，要么脏，要么死！
我纵身就要往下跳，我虽不像燕惊鸿那般内力雄厚，可以单凭内力的反击来抵消下冲之势，却可以不断寻找落脚点，只要有一点儿突起的地方，我就能借到力。
程不归忽然拉住我，沉声道：“我们换个地方下去。”他嘴里说着，脚下已经开始走了，我被他拉住，不由自主地跟着他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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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天长，这时，太阳虽已落山了，天光仍亮，我们加快步伐，在谷底搜寻着。我猜想燕惊鸿定然会找个山洞藏身，或者如我们一般寻个兽穴栖身，便着意留心山壁，凡是见着有能容一个人进去的洞，我都要钻进去看看。
天色将昏未昏的时候，我们果然找到了燕惊鸿，他在一块突出的大石头下半躺半坐着，面如金纸，嘴唇干裂，浑身是血，气息微弱，眼睛半开半闭，一副随时都会一命呜呼的样子。
我连忙凑上前，连声唤道：“燕惊鸿！燕惊鸿！你还好吗？”
我叫了好几声，燕惊鸿却什么反应都没有，我取了水袋，往他嘴里灌了点，他眼睛都没睁开，下意识蠕动着嘴唇喝水。
我扒开他的衣衫，他身上的伤口已经发炎化脓了，我强忍着恶心，想要亲手给他包扎，可刚一碰到那火烫炙手的伤处，我就情不自禁地抽回了手，捂着胸口躲到一边呕吐去了。
实在是太恶心了，那黏腻腻、黄中带绿的脓沾到手上，我恶心地直甩手，今日醒来之后喝的那三碗粥一气儿吐了个干净。
我吐完了，浑身虚软无力，瘫倒在地上，一边干呕，一边吩咐程不归：“不归啊，你去帮他包扎吧，爷实在是受不了……呕……呕……”
程不归看了我一眼，我仿佛瞧见他眼里极快地闪过一丝笑意，再看时，他已经开始着手处理燕惊鸿的伤了。
我看都不敢看，闷着头在一边干呕，胃里的食物都呕出来之后，便开始吐酸水，折腾了好半天，我才消停下来，倒在地上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程不归处理好燕惊鸿的伤，见我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皱眉问道：“爷，天色已晚，咱们是即刻赶回山寨，还是在此停留一夜？”
我是想赶回山寨的，尽管山寨又破又烂，连张像样的床都没有，可那儿毕竟还有几间屋子，可以遮风挡雨。
然而，我看了看出气多进气少的燕惊鸿，有气无力道：“在这儿待一夜吧，不归，你去捡些柴来，生一堆火。”
程不归应了一声“好”，转身便要走，我突然想起来他要是走了，便只剩下我与燕惊鸿了，他半死不活，我半活不死，这要是来个狼啊熊啊什么的，爷岂不是要给野兽当晚餐了？
我顿时来了力气，蹭的一下爬了起来，拍拍屁股，说道：“我要跟你一起去！”
程不归眉头微皱，“你吐得都快虚脱了，还是在这儿歇一会儿吧！”
“我不要！我要跟你一起去！”我一口回绝，生怕程不归走了，大步冲上去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开玩笑么这不，爷才不要一个人待在这儿等着野兽来吃呢！
程不归一愣，大约是反应过来我在害怕什么，淡淡一笑，道：“好吧，那爷自己当心脚下，别摔着了。”
我讪讪地耷拉着脑袋，紧紧拽着程不归的胳膊，一步也不敢离开。
天色彻底黑了下来，一轮弯月渐渐升起，月华淡淡的，星光也淡淡的，淡淡的光芒铺散开来，树影朦朦胧胧，夜风吹过，枝叶沙沙作响。
我提心吊胆地跟着程不归，树影风声催起了我满身的鸡皮疙瘩，我觉着我真是只长年岁不长胆量，年岁越大，胆量反而越小了。
我将程不归拽得越发紧了，紧紧挨着他，半拉身子蹭着他，亦步亦趋地跟着，程不归一脸尴尬地看看我，我不好意思地与他对视一眼，微微往外撤了一些。
程不归无奈地叹了一声，道：“我说太子殿下，您可是未来的一国之君，怎么胆子这样小？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有什么好怕的？”
我缩了缩脖子，脱口说道：“你武功高强，自然不怕，爷这两手三脚猫的功夫，连你那大义寨里的洒扫妇人都不见得打得过，能不怕么！”
程不归摇摇头，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我撇撇嘴，哼了一声，不由自主地又向他靠近了些。
夜风吹在身上有些凉，我紧了紧衣襟，心里默默叹着，这一趟的罪，爷可是遭大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