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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人之将死其言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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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绾墨随着白澜进了屋子，与她面对面的坐在桌子旁。
“我这屋子很久没有人来了。”白澜平静的说着，言语之中波澜不惊得让林绾墨觉得心里有些发凉。
这全然不是一个经历大喜大悲的人该有的表情，该有的语气。她仿佛已经对这个人世生无可恋了一般，只是安静的诉说着。
“我并不想要了你的性命。”林绾墨忍不住开口道。
白澜闻言笑了一声：“我知道。许玥和明凤都能够安然离开，我就知道，我也没有性命之忧。只是，离开这里，活着还是死了又有什么分别呢？”
林绾墨的眼神晃了一晃，垂了头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白澜，尤其是，她现在处于胜利者的位置。
“你知道吗，墨姐姐，我真的好羡慕你。”白澜目光灼灼的看着林绾墨。“他对你那样的心心念念，从来没有一刻是放下了的。”
“沐枫洛对你也很好。”林绾墨沉了声音说道。“白澜，如果没有这一次的事情，他会让你好好的留在宫中的。”
“会吗？”白澜盯着林绾墨。
林绾墨点头：“上一次东山祭祖的事情，我不是没有想过将你一并牵连进去，只是他不肯，所以你才能在宫中多呆了这许久。”
“你错了，墨姐姐。”白澜忽然笑出声来，可这笑意中分明带了啜泣声。“可惜了他对你的心，你竟半点都没有察觉吗？”
“什么？”林绾墨怔了一下。
“他曾说，你与他订下约定，会帮助他铲除许家，明家和我们白家。”白澜不紧不慢的说道。
林绾墨还真的没有想到沐枫洛会和白澜说这些，吃惊的道：“他竟告诉你了？”
“在你没有入宫之前，我的确是他在这宫中为数不多能够好好相处的人。”白澜谈起那段时光，连平静死寂的脸都变得光彩夺目起来。“他下了朝堂，有时候会来我这里喝杯酒，听我弹琴，同我说说话。”
“我曾听沐枫洛说过，你心性简单，性情温和，他很喜欢同你相处。”林绾墨淡声回答。
“是啊。我父亲说，他自小在阴谋动乱中长大，心里定然是渴望着能够有人给他温暖，有人能够安静简单的陪着他的。”
白右丞也不愧是两朝的老臣，看人的确有他独到的地方。林绾墨在心里佩服的赞叹了一句，继续听白澜说下去。
“可是，你并不简单，性情也不温和。”
面对白澜的直言不讳，林绾墨只是抿唇笑了笑，不说话。
“明凤出事了之后，他曾经来找过我。”
“嗯？”林绾墨眉头挑了一下。
“你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吗？”白澜的表情变得痛苦起来，仿佛很不愿意回想起那一天沐枫洛对她说过的话。
林绾墨摇头，想要阻止她说下去，张了张口却又将话咽了回去。飞蛾扑火大约也是这样吧？明知道会要命却还是贪恋着温暖。
而白澜，明明回忆起来是那样的痛苦，却还是因为那回忆中有沐枫洛的存在而想要去回忆。
“他让我什么都不要做，不要被你抓到把柄。”白澜说着，忍不住痴痴的笑起来。“乍一听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为我好的。可后来才想明白，他是怕你离开。”
兑现了自己的承诺，然后离开王宫。这本就是林绾墨的计划，从她入了王宫开始就一直在筹谋的事情。
“他多虑了。”林绾墨出神之间不自觉的开口道。
“墨姐姐，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总是会患得患失。能够让你无法离开，他自然愿意多这一层保障。”白澜的脸色白的吓人，明明已经神色郁郁，却还是勉强自己微笑。
林绾墨垂了眼眸看着自己的裙裾，好久才缓声道：“很抱歉。”
可是，为什么觉得抱歉呢？这是沐枫洛的选择，而并非是林绾墨的过错。林绾墨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只是心里觉得该对白澜说一句抱歉。
“如果他的选择是江山，你此时已经死了。所以，我们扯平了。”
林绾墨浅浅的笑了一笑，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绾馨成为王后，未必就容不下你。”
闻言，白澜收敛了笑容，低头叹道：“墨姐姐，你我都是家族的弃子，可我没有你的那份能力。”
“你是白家唯一入宫的女子，按理说，白家没有道理让你在王宫之中栽了跟头才是。”
“那么你呢？在林绾馨之前，你也是林家唯一一个入宫的女子，可林丞相在狩猎的时候，不仍旧拔了你胸口的刀想要置你于死地吗？”
面对白澜的反问，林绾墨笑着摇头：“我与林家只是因为我曾承诺过一个约定。否则，林家上下现在还有几人是活的都是未知。”
“白家想要保全自己的声誉，荣归故里。用灵药保了林绾馨，一来对于林家来说也是给了一个人情，二来将林家推上了风口浪尖，便没有多少人注意白家的退隐。”
“白右丞的确很聪明。”林绾墨叹服的说道。
“是啊，他深谙为官之道。”白澜冷冷的笑了一声。也正因为如此，他甚至连父女亲情都能够罔顾。
“为官之道，呵。”林绾墨也无可奈何的冷笑了一声。
“所以，这算是我最后为他做的事情吧。”白澜扬起笑脸来，丝毫没有为这件事情感到后悔。虽然，可能因此而丧了性命。
“沐枫洛知道吗？”
“他知道与否有什么区别吗？”白澜摇了摇头。“我将这些告诉你，也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比你更爱王上。”
林绾墨点着头，忽然心里嘲笑起自己来。好像在前后一起封为夫人的这四个人中，每一个人都可以对她说，要比她更加的珍惜沐枫洛，更加的爱沐枫洛呢。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林绾墨忽然开口问道：“留下吗？”
“什么？”
“你想留下吗？”林绾墨重复了一遍。
“留下？”白澜吃了一惊，几乎以为林绾墨是在开玩笑。“墨姐姐，你的好意我心领的。但是，闯出如此大的祸事来，就算是你应允，我也不可能留在王宫。”
“我只问，你想不想留下。”林绾墨认真的看着白澜。
白澜怔住，她清楚林绾墨不是在开玩笑，旋即收敛了笑容，严肃的看着林绾墨。
“想。”白澜郑重的回答。
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想要在沐枫洛的心里留下一丝影子。他不会爱她，但却能够偶尔的时候念着她。对于白澜来说，便也就足够了。
“好，我会尽力。”林绾墨起身，仿佛承诺一般清楚的说道。
白澜也跟着站起来，惊讶的看着林绾墨。
“你会让我留下，留在王上的身边？”要知道，林绾墨的名声向来都是恃宠而骄，若不能独宠后宫宁愿独居冷宫的主。
“我不知道。”林绾墨低了头。她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白澜的留下就意味着她自己的离开。
白澜似乎清楚林绾墨的心里究竟如何想，轻笑道：“墨姐姐，你何必要勉强自己来可怜我呢？”
“我……”林绾墨一瞬间无言以对。
“我虽然很想留下，但并不想接受你或者是王上的怜悯。”白澜柔和的笑道。“或许，离开才是我最好的归宿。”
“你坏了白家的事，自然不能够回白家。”林绾墨凝眉，心里隐约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墨姐姐，日后他会偶尔想起我的，是吗？”白澜微笑起来。她本来就很美，此时笑靥绽放，更让人觉得带着无限温柔和妩媚。
林绾墨木然的点了点头，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清晰，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大步上前，一把拉住白澜的手臂。几乎是同时，白澜软软的朝着后面倒了下去。口中溢出血迹，将身上的衣衫浸染成黑红色。
“你服了毒？”林绾墨吃了一惊，忙抬手将白澜的大穴封住。另一只手抵在她的后背上，真气流转之间堪堪能够护住她的心脉。
“没用的。”白澜仍旧微笑着，唇角的血迹让她显得妖艳。“他终究爱的是你。墨姐姐，我真的很羡慕你。”
白澜的手无力的抓着林绾墨的手腕，想要笑，唇微微开启便是一口血直涌出来。
“白澜。”林绾墨皱眉，反手一把拉住她的手。
此时，门被打开，君兰手里拿着蜡烛就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白澜，和俯身半跪在一旁的林绾墨。
“去叫王上来。”林绾墨迅速开口道。“快去。”
“啊？哦！”君兰怔了一下，连忙回身向着外面跑去。
“白澜，撑到他来，见他最后一面。”林绾墨俯下头，在白澜的耳边轻声道。
不一时，沐枫洛匆匆的赶来，目光落在林绾墨身上的时候，不易察觉的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沐枫洛连忙走到白澜身前，俯下身问道。然而他的眼神径直落在了林绾墨的身上。
林绾墨将白澜交给沐枫洛，自己缓缓起身，俯视着他道：“见她最后一面吧。我出去走走。”
说完，林绾墨转身离开了屋子，将沐枫洛和白澜留在屋中。
林绾墨随着白澜进了屋子，与她面对面的坐在桌子旁。
“我这屋子很久没有人来了。”白澜平静的说着，言语之中波澜不惊得让林绾墨觉得心里有些发凉。
这全然不是一个经历大喜大悲的人该有的表情，该有的语气。她仿佛已经对这个人世生无可恋了一般，只是安静的诉说着。
“我并不想要了你的性命。”林绾墨忍不住开口道。
白澜闻言笑了一声：“我知道。许玥和明凤都能够安然离开，我就知道，我也没有性命之忧。只是，离开这里，活着还是死了又有什么分别呢？”
林绾墨的眼神晃了一晃，垂了头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白澜，尤其是，她现在处于胜利者的位置。
“你知道吗，墨姐姐，我真的好羡慕你。”白澜目光灼灼的看着林绾墨。“他对你那样的心心念念，从来没有一刻是放下了的。”
“沐枫洛对你也很好。”林绾墨沉了声音说道。“白澜，如果没有这一次的事情，他会让你好好的留在宫中的。”
“会吗？”白澜盯着林绾墨。
林绾墨点头：“上一次东山祭祖的事情，我不是没有想过将你一并牵连进去，只是他不肯，所以你才能在宫中多呆了这许久。”
“你错了，墨姐姐。”白澜忽然笑出声来，可这笑意中分明带了啜泣声。“可惜了他对你的心，你竟半点都没有察觉吗？”
“什么？”林绾墨怔了一下。
“他曾说，你与他订下约定，会帮助他铲除许家，明家和我们白家。”白澜不紧不慢的说道。
林绾墨还真的没有想到沐枫洛会和白澜说这些，吃惊的道：“他竟告诉你了？”
“在你没有入宫之前，我的确是他在这宫中为数不多能够好好相处的人。”白澜谈起那段时光，连平静死寂的脸都变得光彩夺目起来。“他下了朝堂，有时候会来我这里喝杯酒，听我弹琴，同我说说话。”
“我曾听沐枫洛说过，你心性简单，性情温和，他很喜欢同你相处。”林绾墨淡声回答。
“是啊。我父亲说，他自小在阴谋动乱中长大，心里定然是渴望着能够有人给他温暖，有人能够安静简单的陪着他的。”
白右丞也不愧是两朝的老臣，看人的确有他独到的地方。林绾墨在心里佩服的赞叹了一句，继续听白澜说下去。
“可是，你并不简单，性情也不温和。”
面对白澜的直言不讳，林绾墨只是抿唇笑了笑，不说话。
“明凤出事了之后，他曾经来找过我。”
“嗯？”林绾墨眉头挑了一下。
“你知道他对我说了什么吗？”白澜的表情变得痛苦起来，仿佛很不愿意回想起那一天沐枫洛对她说过的话。
林绾墨摇头，想要阻止她说下去，张了张口却又将话咽了回去。飞蛾扑火大约也是这样吧？明知道会要命却还是贪恋着温暖。
而白澜，明明回忆起来是那样的痛苦，却还是因为那回忆中有沐枫洛的存在而想要去回忆。
“他让我什么都不要做，不要被你抓到把柄。”白澜说着，忍不住痴痴的笑起来。“乍一听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为我好的。可后来才想明白，他是怕你离开。”
兑现了自己的承诺，然后离开王宫。这本就是林绾墨的计划，从她入了王宫开始就一直在筹谋的事情。
“他多虑了。”林绾墨出神之间不自觉的开口道。
“墨姐姐，面对自己喜欢的人总是会患得患失。能够让你无法离开，他自然愿意多这一层保障。”白澜的脸色白的吓人，明明已经神色郁郁，却还是勉强自己微笑。
林绾墨垂了眼眸看着自己的裙裾，好久才缓声道：“很抱歉。”
可是，为什么觉得抱歉呢？这是沐枫洛的选择，而并非是林绾墨的过错。林绾墨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只是心里觉得该对白澜说一句抱歉。
“如果他的选择是江山，你此时已经死了。所以，我们扯平了。”
林绾墨浅浅的笑了一笑，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呢？绾馨成为王后，未必就容不下你。”
闻言，白澜收敛了笑容，低头叹道：“墨姐姐，你我都是家族的弃子，可我没有你的那份能力。”
“你是白家唯一入宫的女子，按理说，白家没有道理让你在王宫之中栽了跟头才是。”
“那么你呢？在林绾馨之前，你也是林家唯一一个入宫的女子，可林丞相在狩猎的时候，不仍旧拔了你胸口的刀想要置你于死地吗？”
面对白澜的反问，林绾墨笑着摇头：“我与林家只是因为我曾承诺过一个约定。否则，林家上下现在还有几人是活的都是未知。”
“白家想要保全自己的声誉，荣归故里。用灵药保了林绾馨，一来对于林家来说也是给了一个人情，二来将林家推上了风口浪尖，便没有多少人注意白家的退隐。”
“白右丞的确很聪明。”林绾墨叹服的说道。
“是啊，他深谙为官之道。”白澜冷冷的笑了一声。也正因为如此，他甚至连父女亲情都能够罔顾。
“为官之道，呵。”林绾墨也无可奈何的冷笑了一声。
“所以，这算是我最后为他做的事情吧。”白澜扬起笑脸来，丝毫没有为这件事情感到后悔。虽然，可能因此而丧了性命。
“沐枫洛知道吗？”
“他知道与否有什么区别吗？”白澜摇了摇头。“我将这些告诉你，也只是想让你知道，我比你更爱王上。”
林绾墨点着头，忽然心里嘲笑起自己来。好像在前后一起封为夫人的这四个人中，每一个人都可以对她说，要比她更加的珍惜沐枫洛，更加的爱沐枫洛呢。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林绾墨忽然开口问道：“留下吗？”
“什么？”
“你想留下吗？”林绾墨重复了一遍。
“留下？”白澜吃了一惊，几乎以为林绾墨是在开玩笑。“墨姐姐，你的好意我心领的。但是，闯出如此大的祸事来，就算是你应允，我也不可能留在王宫。”
“我只问，你想不想留下。”林绾墨认真的看着白澜。
白澜怔住，她清楚林绾墨不是在开玩笑，旋即收敛了笑容，严肃的看着林绾墨。
“想。”白澜郑重的回答。
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想要在沐枫洛的心里留下一丝影子。他不会爱她，但却能够偶尔的时候念着她。对于白澜来说，便也就足够了。
“好，我会尽力。”林绾墨起身，仿佛承诺一般清楚的说道。
白澜也跟着站起来，惊讶的看着林绾墨。
“你会让我留下，留在王上的身边？”要知道，林绾墨的名声向来都是恃宠而骄，若不能独宠后宫宁愿独居冷宫的主。
“我不知道。”林绾墨低了头。她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白澜的留下就意味着她自己的离开。
白澜似乎清楚林绾墨的心里究竟如何想，轻笑道：“墨姐姐，你何必要勉强自己来可怜我呢？”
“我……”林绾墨一瞬间无言以对。
“我虽然很想留下，但并不想接受你或者是王上的怜悯。”白澜柔和的笑道。“或许，离开才是我最好的归宿。”
“你坏了白家的事，自然不能够回白家。”林绾墨凝眉，心里隐约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墨姐姐，日后他会偶尔想起我的，是吗？”白澜微笑起来。她本来就很美，此时笑靥绽放，更让人觉得带着无限温柔和妩媚。
林绾墨木然的点了点头，那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清晰，答案已经呼之欲出。
大步上前，一把拉住白澜的手臂。几乎是同时，白澜软软的朝着后面倒了下去。口中溢出血迹，将身上的衣衫浸染成黑红色。
“你服了毒？”林绾墨吃了一惊，忙抬手将白澜的大穴封住。另一只手抵在她的后背上，真气流转之间堪堪能够护住她的心脉。
“没用的。”白澜仍旧微笑着，唇角的血迹让她显得妖艳。“他终究爱的是你。墨姐姐，我真的很羡慕你。”
白澜的手无力的抓着林绾墨的手腕，想要笑，唇微微开启便是一口血直涌出来。
“白澜。”林绾墨皱眉，反手一把拉住她的手。
此时，门被打开，君兰手里拿着蜡烛就站在门口，不知所措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白澜，和俯身半跪在一旁的林绾墨。
“去叫王上来。”林绾墨迅速开口道。“快去。”
“啊？哦！”君兰怔了一下，连忙回身向着外面跑去。
“白澜，撑到他来，见他最后一面。”林绾墨俯下头，在白澜的耳边轻声道。
不一时，沐枫洛匆匆的赶来，目光落在林绾墨身上的时候，不易察觉的松了一口气。
“怎么了？”沐枫洛连忙走到白澜身前，俯下身问道。然而他的眼神径直落在了林绾墨的身上。
林绾墨将白澜交给沐枫洛，自己缓缓起身，俯视着他道：“见她最后一面吧。我出去走走。”
说完，林绾墨转身离开了屋子，将沐枫洛和白澜留在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