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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忘却前尘非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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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绾墨闲闲的趴在桌子上，指间把玩着那颗他送给她的菩提子。她的唇角扬起一抹笑意，温和而恬静，似乎此时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打扰到她，而她自己已然与周围隔离。
“回来了？”林绾墨蓦然惊觉沐枫洛的存在，忙站起身来，负了手，将菩提子掩在身后。
沐枫洛颔首，走到林绾墨的面前，笑道：“身后是什么？”
“你送的东西。”林绾墨浅笑回答，声音轻柔，然而落在沐枫洛的耳中宛如平地一声惊雷，让他吃惊不已。
此时，沐枫洛只觉得喉咙有些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接着她的话。他当然希望林绾墨能够记得一些事情，但同样的，他也希望林绾墨能够不记得一些事情。矛盾让他竟不知道现在应该是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她。
“我已经想起来了。”林绾墨不等沐枫洛说话，便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沐枫洛，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决定我林绾墨的记忆？”
分明应该是愤怒的口吻，可她说的清清淡淡，甚至连一个波澜都没有。浅笑在她面上定格住，没有加深却也没有消失。
沐枫洛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记得的好，这样，起码是安全的。”
“可这样的林绾墨不是完整的。”林绾墨的笑渐渐消失，严肃的盯着沐枫洛。“你难道就不怕我彻底把你忘了？”
“怕。”沐枫洛几乎没有犹豫的脱口而出。“可是，若是在你的安危和你是否忘了我之间选择，我宁愿你在远离我的地方好好的活着。”
闻言，林绾墨怔住，木然的看着沐枫洛。泪水毫无意识的越过眼眶，沿着她的面颊滴落在地上。
沐枫洛抬起手，指尖划过林绾墨的面颊上，沾染了她的泪，只觉得有些灼人。
“况且，我知道你会记得我。”沐枫洛带了几分得意的笑道。
林绾墨吸了吸鼻子，白了沐枫洛一眼，不回答。
“以你的性子，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记忆变得支离破碎？每当回想起一件事情丝毫没有前因后果，你一定竭尽所能的去寻找。”沐枫洛拉起林绾墨的手，笑意越发明朗起来。“所以，你注定要回到我身边。”
“可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将你全然忘却。”林绾墨仍旧嘴硬的回答道。
其实，知她如沐枫洛不可谓不深。这一年之中，她与沐枫洛虽算不上时朝夕相处，但她的每一桩每一件事情都与沐枫洛有着莫大的关系。将他从记忆之中剔除，那么这一年的记忆便所剩无几。
沐枫洛闻言，故作为难的沉吟了一会儿，认真的点了点头道：“的确是这样啊。不过，全然忘却了我之后，你一定会重新喜欢我啊。所以你看，结果其实是一样的。”
林绾墨被他说得张口结舌，竟丝毫没有反驳的余地。他好像真是一点也没有说错。
“你臭美，我才不会重新喜欢上你。”林绾墨红了脸转过身去说道。“我身边的男子如此之多，每一个都可以说是文武双全，我也许移情别恋了呢。”
“你是说月如钩吗？”沐枫洛的声音一下子清冷了下来。“或者明思鸿？还是别的我不曾知道的人呢？”
林绾墨没想到他竟认真了起来，略略偏了一下头，低笑一声：“不告诉你。”
“你同他们已经认识许久了。不管是月如钩还是别的什么人，如果真的有可能喜欢了别人，恐怕等到我出现的时候，那便要做横刀夺爱的小人了。”
是横刀夺爱而非轮不到他喜欢。若果然他们相遇是这等状况，他也绝不会放手。
林绾墨咬了咬牙，转过身来气恼的看着沐枫洛道：“你这样的自信从容，真是让人没办法。”
“你授我此信心，若要怪罪，你岂能无份？”沐枫洛狡黠的看着林绾墨，嘴角的笑意已经漫溢出来，眉眼之间满是柔情，将林绾墨温柔的缠绕住，再不放松。
“你！”林绾墨狠狠的跺了一下脚，怒气到了嘴边已经消散，只留下一抹浅浅的微笑。
女子一生不过想要得一个携手白头的人，如今她得到了，此生复又何求呢？
沐枫洛携着林绾墨的手走到书案之前坐下，手松松的揽在她的腰间。林绾墨顺着他的力道将头抵在他的肩头。
“绾墨，此后一段时日，你仍需要做出一副忘却前尘旧事的样子。”沐枫洛抚摸着林绾墨的长发轻声道。
“嗯？”林绾墨弯眉一动，疑惑的抬头看了沐枫洛一眼。
“清老师。”沐枫洛缓缓的说道。“他是你师父，但他首先是竹鉴楼的长老。凡事他必须以竹鉴楼乃至整个燕国的利益作为第一位，难保不会真的要了你的性命。”
“若师父真的想要绾墨的性命，绾墨是不会拒绝的。”林绾墨轻声说道。
话音才落，就猛然觉得腰间一紧，沐枫洛收拢手臂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她的话让沐枫洛察觉到了失去，也带来了一丝恐惧。
“在说什么傻话？”沐枫洛嗔责了一声。但他心里也清楚，这不是林绾墨一时随口说说的。
“如果没有师父，就不会有如今的林绾墨。我的性命是师父给的，若是师父要取回，我也只能给。”林绾墨说得平静，于这平静之后带着绝望。
沐枫洛越发用力的将林绾墨拥在怀中，然而半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这就是林绾墨的宿命，或者说，这是所有曾为刺客者的宿命。
师父所言即为必须达成的命令。不管是出于惯性的服从还是处于对师父的感激。
“罢了，不说这件事情了。”沐枫洛轻轻拍了拍林绾墨的发心。“我已经让冷泽去准备，三日之后封你为王后。”
“这么快就确定了？”林绾墨皱着眉头。“林丞相一死，林家必定起兵谋反，加上公子劫，你有多大把握？”
“五成。”
“五成？沐枫洛，你是不是疯了？难怪我师父担心你会将燕国和竹鉴楼都拖垮，现在看并非没有道理。”
竹鉴楼究竟有多少人能够帮沐枫洛，林绾墨并不清楚。但是林绾墨很清楚，林家同之前那三家不一样，并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尤其林若天又成为了北七杀中的一个。
“此事有我，你就不用操心了。好好的准备自己的凤冠霞帔，准备做我的王后吧。”沐枫洛半含了笑意看着林绾墨。
见他不想多说这件事情，林绾墨也只好一笑而已，不再继续说下去。然而，不说不代表她不想知道，更不代表她没办法知道。
绿江南，雅阁，月如钩几乎从凳子上跳起来。
“你都想起来了？”他不可置信的盯着坐在对面的林绾墨。虽然他知道林绾墨终究还是会想起来，甚至就算想不起来也会重新喜欢上沐枫洛，但这未免太快了点。
林绾墨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目光越过月如钩，看向一直在旁边静默不语的问九娘。
“怎么一直都不说话？”林绾墨淡声开口问道。
问九娘仿佛吃了一惊，忙回过神来，有些怯怯的看着林绾墨。
“绾墨，对，对不起。”问九娘讷讷的说道。
林绾墨弯了一下嘴角，笑：“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最终结果又没有怎么样。”
“可，可那浸泡了忘忧草的酒是我送给沐枫洛的。那些话也是我转达给他的。”问九娘几乎要哭出来。
“那又如何？”林绾墨笑着反问道。
“什么那又如何？我害得他忘了你，害得你们差一点就都忘了对方，错过了对方。”问九娘的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大声嚷起来，眼泪犹如决堤了一般。
“可最后并没有。”林绾墨从座位上款款站了起来，走到问九娘的身边坐下，伸出手温和的将她脸上的泪抹去。
“绾墨。”
“如果只是因为遗忘了彼此就从此错过，那么也只能说我与他有缘无份罢了。”林绾墨缓缓的说道。“所以，无所谓对不起，你只是做了一个徒弟该做的事情。”
“你知道是师父？”问九娘忽然收住啜泣的声音，瞪着林绾墨问。泪水还挂在她的脸上，可她全然顾不上了。
林绾墨含笑颔首道：“知道。那一天，师父说想要取我的性命。”
她说着，眸色陡然黯淡了下来。
问九娘和月如钩对视了一眼，很默契的什么都没有说。
“站在师父的立场上看，我的存在的确会对沐枫洛产生不好的影响，至少会影响他的判断。”
“可这不是你的错，小影影。”月如钩饮尽杯中的酒冷声道。
“但让我消失却是唯一能够解决的办法。是谁的错已经不需要追究了，不是吗？”
即便是沐枫洛的错，风清也不可能将沐枫洛如何。所以，只能选择舍弃自己的徒儿林绾墨。
月如钩听着，心里已经明白，若是这样束手待毙，那么林绾墨也就不是林绾墨了。
“你打算如何？”月如钩魅惑的冲着林绾墨笑了一笑。
林绾墨回了他一个明媚的笑容，开口道：“你觉得呢？”
林绾墨闲闲的趴在桌子上，指间把玩着那颗他送给她的菩提子。她的唇角扬起一抹笑意，温和而恬静，似乎此时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打扰到她，而她自己已然与周围隔离。
“回来了？”林绾墨蓦然惊觉沐枫洛的存在，忙站起身来，负了手，将菩提子掩在身后。
沐枫洛颔首，走到林绾墨的面前，笑道：“身后是什么？”
“你送的东西。”林绾墨浅笑回答，声音轻柔，然而落在沐枫洛的耳中宛如平地一声惊雷，让他吃惊不已。
此时，沐枫洛只觉得喉咙有些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接着她的话。他当然希望林绾墨能够记得一些事情，但同样的，他也希望林绾墨能够不记得一些事情。矛盾让他竟不知道现在应该是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她。
“我已经想起来了。”林绾墨不等沐枫洛说话，便继续自顾自的说道。“沐枫洛，你凭什么觉得自己可以决定我林绾墨的记忆？”
分明应该是愤怒的口吻，可她说的清清淡淡，甚至连一个波澜都没有。浅笑在她面上定格住，没有加深却也没有消失。
沐枫洛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记得的好，这样，起码是安全的。”
“可这样的林绾墨不是完整的。”林绾墨的笑渐渐消失，严肃的盯着沐枫洛。“你难道就不怕我彻底把你忘了？”
“怕。”沐枫洛几乎没有犹豫的脱口而出。“可是，若是在你的安危和你是否忘了我之间选择，我宁愿你在远离我的地方好好的活着。”
闻言，林绾墨怔住，木然的看着沐枫洛。泪水毫无意识的越过眼眶，沿着她的面颊滴落在地上。
沐枫洛抬起手，指尖划过林绾墨的面颊上，沾染了她的泪，只觉得有些灼人。
“况且，我知道你会记得我。”沐枫洛带了几分得意的笑道。
林绾墨吸了吸鼻子，白了沐枫洛一眼，不回答。
“以你的性子，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记忆变得支离破碎？每当回想起一件事情丝毫没有前因后果，你一定竭尽所能的去寻找。”沐枫洛拉起林绾墨的手，笑意越发明朗起来。“所以，你注定要回到我身边。”
“可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将你全然忘却。”林绾墨仍旧嘴硬的回答道。
其实，知她如沐枫洛不可谓不深。这一年之中，她与沐枫洛虽算不上时朝夕相处，但她的每一桩每一件事情都与沐枫洛有着莫大的关系。将他从记忆之中剔除，那么这一年的记忆便所剩无几。
沐枫洛闻言，故作为难的沉吟了一会儿，认真的点了点头道：“的确是这样啊。不过，全然忘却了我之后，你一定会重新喜欢我啊。所以你看，结果其实是一样的。”
林绾墨被他说得张口结舌，竟丝毫没有反驳的余地。他好像真是一点也没有说错。
“你臭美，我才不会重新喜欢上你。”林绾墨红了脸转过身去说道。“我身边的男子如此之多，每一个都可以说是文武双全，我也许移情别恋了呢。”
“你是说月如钩吗？”沐枫洛的声音一下子清冷了下来。“或者明思鸿？还是别的我不曾知道的人呢？”
林绾墨没想到他竟认真了起来，略略偏了一下头，低笑一声：“不告诉你。”
“你同他们已经认识许久了。不管是月如钩还是别的什么人，如果真的有可能喜欢了别人，恐怕等到我出现的时候，那便要做横刀夺爱的小人了。”
是横刀夺爱而非轮不到他喜欢。若果然他们相遇是这等状况，他也绝不会放手。
林绾墨咬了咬牙，转过身来气恼的看着沐枫洛道：“你这样的自信从容，真是让人没办法。”
“你授我此信心，若要怪罪，你岂能无份？”沐枫洛狡黠的看着林绾墨，嘴角的笑意已经漫溢出来，眉眼之间满是柔情，将林绾墨温柔的缠绕住，再不放松。
“你！”林绾墨狠狠的跺了一下脚，怒气到了嘴边已经消散，只留下一抹浅浅的微笑。
女子一生不过想要得一个携手白头的人，如今她得到了，此生复又何求呢？
沐枫洛携着林绾墨的手走到书案之前坐下，手松松的揽在她的腰间。林绾墨顺着他的力道将头抵在他的肩头。
“绾墨，此后一段时日，你仍需要做出一副忘却前尘旧事的样子。”沐枫洛抚摸着林绾墨的长发轻声道。
“嗯？”林绾墨弯眉一动，疑惑的抬头看了沐枫洛一眼。
“清老师。”沐枫洛缓缓的说道。“他是你师父，但他首先是竹鉴楼的长老。凡事他必须以竹鉴楼乃至整个燕国的利益作为第一位，难保不会真的要了你的性命。”
“若师父真的想要绾墨的性命，绾墨是不会拒绝的。”林绾墨轻声说道。
话音才落，就猛然觉得腰间一紧，沐枫洛收拢手臂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她的话让沐枫洛察觉到了失去，也带来了一丝恐惧。
“在说什么傻话？”沐枫洛嗔责了一声。但他心里也清楚，这不是林绾墨一时随口说说的。
“如果没有师父，就不会有如今的林绾墨。我的性命是师父给的，若是师父要取回，我也只能给。”林绾墨说得平静，于这平静之后带着绝望。
沐枫洛越发用力的将林绾墨拥在怀中，然而半句安慰的话也说不出。这就是林绾墨的宿命，或者说，这是所有曾为刺客者的宿命。
师父所言即为必须达成的命令。不管是出于惯性的服从还是处于对师父的感激。
“罢了，不说这件事情了。”沐枫洛轻轻拍了拍林绾墨的发心。“我已经让冷泽去准备，三日之后封你为王后。”
“这么快就确定了？”林绾墨皱着眉头。“林丞相一死，林家必定起兵谋反，加上公子劫，你有多大把握？”
“五成。”
“五成？沐枫洛，你是不是疯了？难怪我师父担心你会将燕国和竹鉴楼都拖垮，现在看并非没有道理。”
竹鉴楼究竟有多少人能够帮沐枫洛，林绾墨并不清楚。但是林绾墨很清楚，林家同之前那三家不一样，并不是那么容易扳倒的，尤其林若天又成为了北七杀中的一个。
“此事有我，你就不用操心了。好好的准备自己的凤冠霞帔，准备做我的王后吧。”沐枫洛半含了笑意看着林绾墨。
见他不想多说这件事情，林绾墨也只好一笑而已，不再继续说下去。然而，不说不代表她不想知道，更不代表她没办法知道。
绿江南，雅阁，月如钩几乎从凳子上跳起来。
“你都想起来了？”他不可置信的盯着坐在对面的林绾墨。虽然他知道林绾墨终究还是会想起来，甚至就算想不起来也会重新喜欢上沐枫洛，但这未免太快了点。
林绾墨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目光越过月如钩，看向一直在旁边静默不语的问九娘。
“怎么一直都不说话？”林绾墨淡声开口问道。
问九娘仿佛吃了一惊，忙回过神来，有些怯怯的看着林绾墨。
“绾墨，对，对不起。”问九娘讷讷的说道。
林绾墨弯了一下嘴角，笑：“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最终结果又没有怎么样。”
“可，可那浸泡了忘忧草的酒是我送给沐枫洛的。那些话也是我转达给他的。”问九娘几乎要哭出来。
“那又如何？”林绾墨笑着反问道。
“什么那又如何？我害得他忘了你，害得你们差一点就都忘了对方，错过了对方。”问九娘的情绪一下子激动了起来，大声嚷起来，眼泪犹如决堤了一般。
“可最后并没有。”林绾墨从座位上款款站了起来，走到问九娘的身边坐下，伸出手温和的将她脸上的泪抹去。
“绾墨。”
“如果只是因为遗忘了彼此就从此错过，那么也只能说我与他有缘无份罢了。”林绾墨缓缓的说道。“所以，无所谓对不起，你只是做了一个徒弟该做的事情。”
“你知道是师父？”问九娘忽然收住啜泣的声音，瞪着林绾墨问。泪水还挂在她的脸上，可她全然顾不上了。
林绾墨含笑颔首道：“知道。那一天，师父说想要取我的性命。”
她说着，眸色陡然黯淡了下来。
问九娘和月如钩对视了一眼，很默契的什么都没有说。
“站在师父的立场上看，我的存在的确会对沐枫洛产生不好的影响，至少会影响他的判断。”
“可这不是你的错，小影影。”月如钩饮尽杯中的酒冷声道。
“但让我消失却是唯一能够解决的办法。是谁的错已经不需要追究了，不是吗？”
即便是沐枫洛的错，风清也不可能将沐枫洛如何。所以，只能选择舍弃自己的徒儿林绾墨。
月如钩听着，心里已经明白，若是这样束手待毙，那么林绾墨也就不是林绾墨了。
“你打算如何？”月如钩魅惑的冲着林绾墨笑了一笑。
林绾墨回了他一个明媚的笑容，开口道：“你觉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