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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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也是和春心，彩燕同一批进在水一方的舞女，但她喜传闲话，最擅长挑拨是非，因此大伙面上虽和她嘻嘻哈哈亲亲近近的，但却没一个人和她真正交好。还有人说她惯会两面三刀了，当着你的面恨不得将你捧到天上去，转过身就要和别人讲究你的是非，恨不得将你贬到十八层地狱去。从前润珍还活着的时候，因为性子泼辣手段强硬，红豆是最怕她的。还因为事情惹怒了她，被润珍当场打了几个耳光，给她当众指着鼻子骂，“大家的嘴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了的，怎么就你与众不同？只要你一张口，不需靠近就能闻到一股茅坑的味道，我劝你还是少说那些缺德事才好，不然早晚要坏事在这张嘴上。”
结果后来润珍给金枝缝唇，又跳江自尽，红豆真是高兴了好一阵，逢人就说，“看看到底是谁坏事在了那张嘴上？”
在水一方的舞女对于她，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大家面上都还过得去，背地里怎么骂她，那就是另一码事儿了。
牡丹多看了她几眼，一脸不在意地垂头摆弄着自己的指甲，鲜红的丹蔻是昨晚上刚涂的，许是晚间灯光不好，右手小指涂抹得不合心意，她皱着眉，淡淡说道，“谁经历了这么多事儿能不古怪？这是春心承受能力好，若是换了我，这会儿怕是早疯了。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在眼前没了，想想都觉得害怕，后脊梁骨发凉呢。”
红豆听她难得给面子接话，有些受宠若惊，急忙半蹲下身子，冲着春心坐着的方向扬了扬眉，“越是这样才越觉得奇怪呀！正常人都接受不了的事情，怎么就她没事人一样的？要不是心里有鬼，准是有别的计较呢。”
牡丹听了她的话，诧异地对上她的眼睛，“怎么着？听你话里的深意，你觉得彩燕的死和春心脱不了关系？”
“我可没这么说！”红豆急忙摇头，撇清了自己的关系，“不过就是觉得好奇罢了，她为什么要和彩燕出去？虽然平日关系也还不错，但都多长时间没联系了？她们大晚上去租界那边做什么了？怎么彩燕就给车子撞死了，她却一点儿事情没有呢？”
牡丹低头想了想，忽然笑着说道，“好奇这个做什么？警察厅的人都查不到线索，凭咱们坐在这儿就能猜出来了？要我说，还是别费那个脑子，好好想想怎么顾全自己的生意吧。我刚才大致瞄了一眼，这次新来的舞女，真有几个模样标致的，无形中又多了新的竞争对手，以后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
红豆谄媚地说道，“到底是新来的，再能耐还能翻出什么大浪来吗？再说了，这种杞人忧天的事情你还早着呢。你样貌是拔尖儿的，咱们在水一方能和你一争高下的除了阿曼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要担心也应该是我们这些登不上台面的担心，你又何必呢？”
牡丹笑眯眯地看着她，“到底是年纪大了，如今坐在这里往周围一看，只我和阿曼是最老的舞女了，其她都比我们年轻，再过几年脸上生了褶子，还说什么样貌拔尖啊？怕是留在这里做清扫的活，五爷都嫌弃不肯用呢。”
红豆还想再说什么，恰巧有人叫她，她冲牡丹点了点头，扭头快步跑过去了。
等她走远了，牡丹才慢悠悠地转过头，在人群中找到了春心的位置，看着她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出神。许是没睡好的关系，春心整个人显得格外憔悴，脸上虽然施了厚厚的脂粉，依然难掩疲惫。原本灵动的双眸现在也格外空洞无神，似乎是想事情入了迷，周围的声音竟是充耳不闻。
牡丹皱了皱眉，有些好奇地看着她。春心……的确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
春心此刻哪里还有心思理会别人的想法？满脑子都是问号，又求解无门。自打彩燕一死，无形中像是有一只强有力的手，狠狠扼制住在了她的脖子，让她喘不上气，只觉得憋得难受。一个个没有谜底的谜团像是大山一样的压在肩膀上，随时都有一种负重不了要被压垮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只剩下最后一根弦，如果再这么下去，那根弦非要崩断了不可，到时候人也得跟着风魔起来。
先前马经理找了个时机，已经偷偷把她叫到一边仔细问道，“彩燕的事情有谁问起了没有？”
春心摇了摇头，一脸坚定地说道，“没有。大家都觉得她死得可惜，多余的一概没问。”
马经理明显松了口气，“嗯，你自己小心谨慎一些。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回头若是把你也扯进来，到时候想抽身就难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件事快一点烟消云散。”
春心咬着下唇，没有回话。
马经理看了看她魂不守舍的模样，“你去忙吧，回头要是有人问起来，就照我之前吩咐你的说，若有什么问题，随时过来找我。”
春心嗯了一声，“我明白。”马经理很是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贴心地说道，“这么大的事儿给你摊上了，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是要不好受的，若是身子不舒服就跟我说，千万别硬挺着，知道吗？”
春心答应道，“是，多谢马经理照顾。”马经理冲她一笑，快步走了。春心站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点点投入到一片暖融融的光芒中，再次陷入了费解的思绪中，紧紧握住了自己的双手。
单凭阿错姓马就断定他是彩燕与马经理的孩子到底是一厢情愿还是事情真相？马经理到底知不知道阿错的存在？彩燕临死前把阿错的位置交代给她，到底是为什么？在水一方死了个舞女，五爷为什么问都不问？是马经理已经提前交代完了？还是五爷心知肚明呢？又或者……彩燕的死与五爷有些关系？
刚刚还听几个舞女聚在一起议论五爷交代的话，说什么背信弃义之类的……难道是五爷发现了她们想要跳槽的打算，先下手为强，来了个杀鸡儆猴吗？
她正头疼地想着，身边忽然凑过来一道身影，春心被吓了一跳，本能地捂住了胸口，她侧脸一看，见也是个熟面孔。
小百合的名字由来还有些故事，她之前是叫金玉的，但因为名字占了个金字，和金枝犯冲，后被金枝知道了，就给她改了名字。当时金枝地位高贵，说一不二，她又胆小怕事性子懦弱，因此也没敢生张，乖乖叫了小百合。
在水一方的舞女可谓是各有各的特色，或是美艳或是温柔，或是伶俐或是泼辣，只有她的性格温吞吞的，像是被人遗忘在了角落里的人，常常受欺负。因是和春心，彩燕同一批进入在水一方的舞女，常常受她们的照顾。春心也还罢了，彩燕倒是对她格外亲厚，若是听到她受了什么不公平的待遇，肯定是要站出来说话的。
春心见到是她，皱着的眉头也松了，“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又挨欺负了？”
小百合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没……没受欺负。我就是想问问，彩燕姐给安葬到哪里了？以后清明十五，我想去拜祭她。”
春心一怔，“这我还真不知道，这些日子我魂不守舍的，忘了问这个。回头我去问问马经理，看他知不知道。”
小百合点了点头，“多谢了。”
“谢什么？”春心眼圈一红，动情地抓住她的手，“咱们姐妹一场，亏了你还有心惦记着这件事，彩燕九泉之下，也要感谢你的。”
小百合凄然一笑，“平日一直受姐姐的照拂，知道她没了，心里一直不痛快，已经哭了好几场，但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我能为她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春心很是伤感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小百合又道，“听说撞了人的车子还没找到，我只日日夜夜盼望他寝食难安，良心过不去，早晚要受报应的。”
一提到这个，春心猛然想起了黑夜中远去的那辆车牌号位数是8的车子……或许这就是关于凶手唯一的线索了。
小百合还想再说，牡丹已经慢悠悠走了过来，“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小百合脸色一变，怯弱地说道，“没……没说什么，就是看到春心姐的脸色不好，过来问问。”
牡丹笑看着她，“平日看你不怎么说话，难得这么重情义，还惦记着她。”
“春心姐平日对我也很照顾的。”小百合低下头，“有姐姐陪她说话，我就不多事了。”冲牡丹羞涩一笑，转身走了。
牡丹拍了拍春心的肩膀，“你怎么样？要是不舒服就回家吧，别在这里硬撑着。”
春心调整了下情绪，抬头看着她笑了笑，“我没事，回家里也是听哥哥嫂子啰嗦，还不如这里自在。”
没多久马经理过来说让提前下班，早点回家休息，明天都准时来，说是在水一方有活动。
红豆也是和春心，彩燕同一批进在水一方的舞女，但她喜传闲话，最擅长挑拨是非，因此大伙面上虽和她嘻嘻哈哈亲亲近近的，但却没一个人和她真正交好。还有人说她惯会两面三刀了，当着你的面恨不得将你捧到天上去，转过身就要和别人讲究你的是非，恨不得将你贬到十八层地狱去。从前润珍还活着的时候，因为性子泼辣手段强硬，红豆是最怕她的。还因为事情惹怒了她，被润珍当场打了几个耳光，给她当众指着鼻子骂，“大家的嘴都是吃五谷杂粮长大了的，怎么就你与众不同？只要你一张口，不需靠近就能闻到一股茅坑的味道，我劝你还是少说那些缺德事才好，不然早晚要坏事在这张嘴上。”
结果后来润珍给金枝缝唇，又跳江自尽，红豆真是高兴了好一阵，逢人就说，“看看到底是谁坏事在了那张嘴上？”
在水一方的舞女对于她，说近不近说远不远，大家面上都还过得去，背地里怎么骂她，那就是另一码事儿了。
牡丹多看了她几眼，一脸不在意地垂头摆弄着自己的指甲，鲜红的丹蔻是昨晚上刚涂的，许是晚间灯光不好，右手小指涂抹得不合心意，她皱着眉，淡淡说道，“谁经历了这么多事儿能不古怪？这是春心承受能力好，若是换了我，这会儿怕是早疯了。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在眼前没了，想想都觉得害怕，后脊梁骨发凉呢。”
红豆听她难得给面子接话，有些受宠若惊，急忙半蹲下身子，冲着春心坐着的方向扬了扬眉，“越是这样才越觉得奇怪呀！正常人都接受不了的事情，怎么就她没事人一样的？要不是心里有鬼，准是有别的计较呢。”
牡丹听了她的话，诧异地对上她的眼睛，“怎么着？听你话里的深意，你觉得彩燕的死和春心脱不了关系？”
“我可没这么说！”红豆急忙摇头，撇清了自己的关系，“不过就是觉得好奇罢了，她为什么要和彩燕出去？虽然平日关系也还不错，但都多长时间没联系了？她们大晚上去租界那边做什么了？怎么彩燕就给车子撞死了，她却一点儿事情没有呢？”
牡丹低头想了想，忽然笑着说道，“好奇这个做什么？警察厅的人都查不到线索，凭咱们坐在这儿就能猜出来了？要我说，还是别费那个脑子，好好想想怎么顾全自己的生意吧。我刚才大致瞄了一眼，这次新来的舞女，真有几个模样标致的，无形中又多了新的竞争对手，以后的日子是越来越不好过了。”
红豆谄媚地说道，“到底是新来的，再能耐还能翻出什么大浪来吗？再说了，这种杞人忧天的事情你还早着呢。你样貌是拔尖儿的，咱们在水一方能和你一争高下的除了阿曼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来。要担心也应该是我们这些登不上台面的担心，你又何必呢？”
牡丹笑眯眯地看着她，“到底是年纪大了，如今坐在这里往周围一看，只我和阿曼是最老的舞女了，其她都比我们年轻，再过几年脸上生了褶子，还说什么样貌拔尖啊？怕是留在这里做清扫的活，五爷都嫌弃不肯用呢。”
红豆还想再说什么，恰巧有人叫她，她冲牡丹点了点头，扭头快步跑过去了。
等她走远了，牡丹才慢悠悠地转过头，在人群中找到了春心的位置，看着她一个人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出神。许是没睡好的关系，春心整个人显得格外憔悴，脸上虽然施了厚厚的脂粉，依然难掩疲惫。原本灵动的双眸现在也格外空洞无神，似乎是想事情入了迷，周围的声音竟是充耳不闻。
牡丹皱了皱眉，有些好奇地看着她。春心……的确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
春心此刻哪里还有心思理会别人的想法？满脑子都是问号，又求解无门。自打彩燕一死，无形中像是有一只强有力的手，狠狠扼制住在了她的脖子，让她喘不上气，只觉得憋得难受。一个个没有谜底的谜团像是大山一样的压在肩膀上，随时都有一种负重不了要被压垮的感觉。
她觉得自己的脑袋里只剩下最后一根弦，如果再这么下去，那根弦非要崩断了不可，到时候人也得跟着风魔起来。
先前马经理找了个时机，已经偷偷把她叫到一边仔细问道，“彩燕的事情有谁问起了没有？”
春心摇了摇头，一脸坚定地说道，“没有。大家都觉得她死得可惜，多余的一概没问。”
马经理明显松了口气，“嗯，你自己小心谨慎一些。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回头若是把你也扯进来，到时候想抽身就难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这件事快一点烟消云散。”
春心咬着下唇，没有回话。
马经理看了看她魂不守舍的模样，“你去忙吧，回头要是有人问起来，就照我之前吩咐你的说，若有什么问题，随时过来找我。”
春心嗯了一声，“我明白。”马经理很是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贴心地说道，“这么大的事儿给你摊上了，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是要不好受的，若是身子不舒服就跟我说，千万别硬挺着，知道吗？”
春心答应道，“是，多谢马经理照顾。”马经理冲她一笑，快步走了。春心站在阴暗的角落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点点投入到一片暖融融的光芒中，再次陷入了费解的思绪中，紧紧握住了自己的双手。
单凭阿错姓马就断定他是彩燕与马经理的孩子到底是一厢情愿还是事情真相？马经理到底知不知道阿错的存在？彩燕临死前把阿错的位置交代给她，到底是为什么？在水一方死了个舞女，五爷为什么问都不问？是马经理已经提前交代完了？还是五爷心知肚明呢？又或者……彩燕的死与五爷有些关系？
刚刚还听几个舞女聚在一起议论五爷交代的话，说什么背信弃义之类的……难道是五爷发现了她们想要跳槽的打算，先下手为强，来了个杀鸡儆猴吗？
她正头疼地想着，身边忽然凑过来一道身影，春心被吓了一跳，本能地捂住了胸口，她侧脸一看，见也是个熟面孔。
小百合的名字由来还有些故事，她之前是叫金玉的，但因为名字占了个金字，和金枝犯冲，后被金枝知道了，就给她改了名字。当时金枝地位高贵，说一不二，她又胆小怕事性子懦弱，因此也没敢生张，乖乖叫了小百合。
在水一方的舞女可谓是各有各的特色，或是美艳或是温柔，或是伶俐或是泼辣，只有她的性格温吞吞的，像是被人遗忘在了角落里的人，常常受欺负。因是和春心，彩燕同一批进入在水一方的舞女，常常受她们的照顾。春心也还罢了，彩燕倒是对她格外亲厚，若是听到她受了什么不公平的待遇，肯定是要站出来说话的。
春心见到是她，皱着的眉头也松了，“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又挨欺负了？”
小百合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没……没受欺负。我就是想问问，彩燕姐给安葬到哪里了？以后清明十五，我想去拜祭她。”
春心一怔，“这我还真不知道，这些日子我魂不守舍的，忘了问这个。回头我去问问马经理，看他知不知道。”
小百合点了点头，“多谢了。”
“谢什么？”春心眼圈一红，动情地抓住她的手，“咱们姐妹一场，亏了你还有心惦记着这件事，彩燕九泉之下，也要感谢你的。”
小百合凄然一笑，“平日一直受姐姐的照拂，知道她没了，心里一直不痛快，已经哭了好几场，但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我能为她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春心很是伤感地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小百合又道，“听说撞了人的车子还没找到，我只日日夜夜盼望他寝食难安，良心过不去，早晚要受报应的。”
一提到这个，春心猛然想起了黑夜中远去的那辆车牌号位数是8的车子……或许这就是关于凶手唯一的线索了。
小百合还想再说，牡丹已经慢悠悠走了过来，“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小百合脸色一变，怯弱地说道，“没……没说什么，就是看到春心姐的脸色不好，过来问问。”
牡丹笑看着她，“平日看你不怎么说话，难得这么重情义，还惦记着她。”
“春心姐平日对我也很照顾的。”小百合低下头，“有姐姐陪她说话，我就不多事了。”冲牡丹羞涩一笑，转身走了。
牡丹拍了拍春心的肩膀，“你怎么样？要是不舒服就回家吧，别在这里硬撑着。”
春心调整了下情绪，抬头看着她笑了笑，“我没事，回家里也是听哥哥嫂子啰嗦，还不如这里自在。”
没多久马经理过来说让提前下班，早点回家休息，明天都准时来，说是在水一方有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