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魔兽噬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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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卓一凡看的清清楚楚,那皓腕,那玉指,她哪里是老人,分明是个妙龄的少女。卓一凡的念头只是一转,有与她冷若冰霜的眼神一对,望着她老态龙钟的面庞,心中疑云丛生,她到底是谁?难道她就是鬼医?他正想着,猛然间就觉得水下脚上缠着的东西,使劲向下一扯,他冷不防又被扯下了二尺,水面已经淹没到脖子,眼看就要灌进嘴里。
卓一凡两只手扑腾着,眼睛不住地向四周张望,岸上黑乎乎地一片,传来树叶哗哗的响声,哪里有半个人影。
“没人能来救你,别瞅了!”冷漠的声音里带着冰冷讥讽。她向四周一指,这方圆几里地都是沼泽,你的那两个朋友早就跑远了。
卓一凡这才看清楚,果然这湖面比刚才几乎大出了一倍,原本岸上的树林此时也被泡在水里,这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原本的陆地一下就变成了泥泞不堪的沼泽。怪不得元圣和天悟子也不顾自己,没命地往前跑,他们就脚下突然变成了沼泽,一步也不敢停留,只要一停就会陷进去。
生死之间,卓一凡求生的**油然而生,他可不想就被这污秽的沼泽吞没,猛然间他一声大喝,身子一躬,一头扎进水里,与此同时,手中出尘仙剑灵气四溢,灵光灿烂,灵动的剑气纵横飞扬,突突地冒着光焰,向脚下横扫过去。卓一凡知道,如果不能摆脱脚下的束缚,就脱离不了泥沼,连泥沼都出不去,自然就无法对付那个诡异的黑衣女子。
卓一凡出其不意,那个黑衣女人也没想到,他会钻进水里先去攻击水下,等她反应过来,待要掐诀念咒,已经不及。只见水下泥沼白光耀眼,剑气逼人,紧接着发出一声震动天地的怪吼,整个水面都为之一颤。
卓一凡感到脚上一松,紧接着被一股巨力推了起来,身不由己地向上飞去。他借机一跃,将大半个身子拔出泥潭。水面之上浑浊不堪,泥流滚动,一只长了很多脚,类似一只乌贼的大家伙,从泥沼里浮了出来。数丈长的触角,扭曲着不断地抽打在水面上,吼声如雷,显得极为痛苦。卓一凡提起出尘仙剑看到剑上残留着一道淡蓝的血迹,像是那多爪怪物被仙剑刺中,受了不轻的剑伤。
黑衣女脸扭成一团,目光落在仙剑上,显出惊异之色,半晌才说道:“出尘!”
“不错!这是出尘仙剑!”
“你是谁?为什么你会有出尘仙剑?”
“我是卓一凡,我当然可以有出尘仙剑,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那黑衣女儿的冰冷的眼光在他身上转悠了几圈,说道:“这么说你还真是玉虚宫的人。”
卓一凡仙剑指天,一道寒光直射北斗,北天之上北斗七星光辉灿然,斗柄之处两颗小星,若隐若现,敏感不定。
黑衣女人上下打量了卓一凡几眼,仰天望着北斗九星,暗自掐指一算,愕然道:“你是玉皇帝星?”
“很多人都这么说,我也不知道!”卓一凡满不在乎地说。
喔!她惊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原来你还没得天道,本性尚未恢复。”她声音缓和下来,语气里隐含着几分可惜。
卓一凡:“你就是鬼医吗?”
黑衣女人沉默一会,终于说道:“我正是鬼医瑶颐,不知卓公子来找我何干?”
这时,只见岸边的树林之后,射出一白一黄两道祥光,不一时,元圣和天悟子已经飞到泥沼湖面的上空。
元圣看到卓一凡没事,放下心来,高声叫道:“臭小子,你没事吧?”
卓一凡一见是他们二人,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暗骂,这时你们出来了,刚才老子几乎被淹死你们跑哪去了?没好气地仰头向半空中叫道:“别鬼哭狼嚎的,我还没死。”
元圣、天悟子配合卓一凡掎角之势将鬼医瑶颐围在中央,元圣上下打量了瑶颐几眼道:“鬼医瑶颐闻名天下,我等施礼了。”
鬼医瑶颐两眼望着夜空,正眼也不瞧三人,淡淡地道:“你们能闯进我的还魂谷,想来也不是等闲之辈,找我有什么事?”
这时,天悟子想起临来时,师兄紫阳真人的交待,上前一步,向瑶颐深施一礼,说道:“在下昆仑山天悟子,我掌门师兄让我拜上鬼医。”
瑶颐一听紫阳真人的名号,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他让你说什么?”
天悟子道:“这二位是北州碧云山来的元圣和卓一凡,他们也是我掌门师兄的朋友。我们这次来到宝山,是想请鬼医跟这二位朋友出山救人。掌门师兄说,鬼医的人情,完全落在昆仑山,日后定将重报,万望鬼医不要推辞。”
“碧云山?”瑶颐想了想,回头看着三人问道:“什么人受伤?”一语说出,她干涩地笑了几声:“不,不,应该说那个人死了没有。”
元圣接口道:“这个我们知道,鬼医的规矩向来是医死不医活的。”
瑶颐冷笑道:“承蒙元圣的夸奖。”续道:“出事的是什么人?不过我有言在先,有你们两家的面子在,碧云山谁我都可以救的,只是除了桃花仙子李碧桃之外。”她声音不再艰涩,而是发出一种冰冷的尖利之声,在朗朗夜空下,传出很远。
几个都是一惊,面面相觑,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深居简出的鬼医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难求,还是很给面子,答应去救人,可是谁也没想到恰恰又不给桃花仙子治病,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根源呢?
卓一凡为难道:“不瞒你说,我们这次前来请你,就是就是为挑花仙子治病。”
瑶颐一愣,脱口道:“她怎么了?”
卓一凡:“她被人下了毒,命在旦夕,天下也许只有你能救她。”
瑶颐呆呆地望着夜空,干涸的脸上显出一阵萧索,眼神游离之间,有几分黯然神伤,过了半晌,向众人挥挥手,说道:“你们去吧!我不能给她治。”
月华如银,湖面如镜,天上地下交相辉映,一片银白世界。
卓一凡吃惊地看着瑶颐,显然她的意思是,不能跟他们去碧云山,为桃花仙子治病。卓一凡看了看元圣,向它连使眼色,事情就这么完了?咱们就如此灰溜溜地退出还魂谷?
元圣毕竟久历江湖,老辣的多,笑道:“如今已三百年,瑶颐姑娘难道还是不能释怀吗?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念及同门之谊?”
瑶颐干涩的脸上,半睁的眼睛内寒光闪动,冷笑道:“我和她不是什么同门,我和她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元圣呵呵笑道:“当然,这个当然,你早就脱离了碧云派,自然不是同门。你们师姐妹之情在三百年前就断了。”
瑶颐冷哼着,默不作声,宽大的黑袍如乌云般翻动,更显得她身材的娇小。卓一凡和天悟子都听出元圣的话中有话,似乎这个鬼医瑶颐与桃花仙子很有渊源,她们还曾经是同门。
瑶颐冷冷一笑:“元圣既然知道我们当初的事,你就不应该带他们来找我!我可以给天下所有的人治病,但唯独不能给她治。”
元圣叹息地摇摇头:“冤冤相报何时了!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李碧桃现在怎么样了吗?”
瑶颐阴沉沉地盯着元圣,不说想,也不说不想,一副爱说不说的样子。
元圣:“李碧桃中的是‘七彩幻魔花’和‘集尸气’的混合之毒。”
瑶颐啊地惊叫了一声,她乃是毒手药王的女儿,也是药王一脉的唯一传人,家学渊源,遍识三界百毒,精通各种施毒、解毒之法,自然也知道“七彩幻魔花”和“集尸气”的毒性。她大瞪着眼睛看着元圣,半晌才说道:“我不信,如果李碧桃中了这两种奇毒,那现在不是已经……”那个“死”字,她终于没有说出口,虽然她恨不得李碧桃早点死,但说出这个死字却也有些沉重。
元圣道:“你说的没错。碧云山上出了大事,确切地说李碧桃被人下了这两种奇毒,其实她早就死了。”
瑶颐黯然道:“既然这样,你还来找我干嘛?我又不能起死回生。”
元圣沉吟道:“可是现在李碧桃不能死,她一死,碧云山就垮掉,五大派的联盟也就垮了半边。现在幽冥和魔教的势力已经在五州显现,不久前在北海玄冥岛发难,幸被击退,而后又在碧云山兴风作浪,李碧桃被毒死,凶手杳无音信,我这才假称,说骷髅山的鬼医被治李碧桃的毒,带着卓一凡前来相请。五大派的联盟必须保持,才能对抗幽冥和魔教,否者,三界浩劫就在转眼之间。”
瑶颐冷笑道:“浩不浩劫,管我什么事?李碧桃已死,我的大仇已报,快何如哉!”她仰天哈哈大笑,尖利之声直冲云霄,阴毒之极。渐渐她的笑声变得呜咽起来,忽而转为低声啜泣,不久,竟然放声嚎啕大哭起来,顿足捶胸,悲哀难抑。
瑶颐神态疯癫,卓一凡几个人看的惊心动魄,一颗心跟着她笑声,哭声起起伏伏,就像是被悬在半空,无所依托。
元圣笑呵呵地看着瑶颐,对于她的疯癫无动于衷,猛然间双目精光闪动,巨口微张,金光吐出,化作一张光网将瑶颐裹住。
瑶颐一惊猛烈挣扎了几下,但光网坚韧撕扯不开,她怒目圆睁喝道:“元圣,你快放开我!”
元圣笑道:“我也是没办,你将就些,到了碧云山,我就放了你。”
瑶颐扭着身子恨道:“我死也不去碧云山。”
卓一凡也被元圣这一手惊的目瞪口呆,心中埋怨元圣不该用这样的手段,既然是说来请人家,怎么可以把人家捆上。这样就把瑶颐弄到碧云山,她不肯施治,你又能有什么办法?想到此,他向元圣道:“还是放了她吧,强迫她也没用。”
元圣将眼睛一瞪,气冲冲地道:“你小子就会做好人,你以为我愿意动粗吗?这个女人疯疯癫癫,不通情理,说好听的能行吗?既然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神鬼也怕恶人。”
事情突起变故,把天悟子也吓了一跳,他是奉师兄之命来帮助请鬼医的,师兄并没吩咐要和鬼医动手,如今连鬼医都捆了起来,自己是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进退两难,甚是尴尬。
卓一凡摇头道:“我们以礼待人,请人去治病,她既然不愿意,那也是天意,捆着人家前去,还成什么道理?”
“道理,道理,你全是道理。她要是不和你讲道理,你怎么办?世上的事如果都将道理,就简单了。”元圣根本就不服气。
天悟子见两人说僵,也来相劝:“元圣兄,有话好说,我们没必要动武吧!”
元圣瞪了两人几眼,收回法力,将光网撤去,放开瑶颐。瑶颐抚摸着勒的生疼的双臂,恨不得在元圣身上狠狠地砍上几刀。不过经历了这一事,她虽然狠元圣,但对卓一凡的印象不错,心中存着感激。
瑶颐拖出束缚,一抬手,黑色袍袖迎风展开,袖子里升起一团浓重的黑雾,雾中怪吼声声,猛地窜出一个巨大无比的怪兽头颅,向元圣吞去。
元圣本就是天仙灵兽,身材高大魁梧,比普通的麒麟异兽还要大上三分。可是这怪兽的兽头虚无缥缈,朦朦胧胧,形状大的出奇,黑漆漆的大口一张,竟然能够将元圣装下。
元圣不识这是什么法术,急纵祥光就逃,那怪兽头紧追不舍,顿时烟尘滚滚在湖面上涌动,兽头的大口,一张一合,好几次都差一点将元圣吞没。
瑶颐见元圣奔跑的狼狈,脸显喜色,手中掐诀操纵着兽头急追元圣,一心要给元圣点厉害,以报刚才被捆绑之仇。
元圣心中恼怒,看着兽头又向她吞来,急忙一步跳开,躲到卓一凡的身后,说道:“是你让我放了她的,你快点替我打发了她。”
卓一凡一阵苦笑,这麻烦明明是元圣自己惹下的,却又让自己出头,眼看着瑶颐驱动黑雾一般的兽头向自己冲了过来,被元圣紧紧拉住,想要躲开都已经来不及。就在此时,只见眼前一阵烈风刮过,淡黄色的剑光刺眼夺目,斜刺里向兽头撞去。
寂静地夜空,顿时云水翻腾,天悟子已经手掐剑诀,运转“日曜”仙剑与瑶颐的黑雾兽头拼在一起。昆仑功夫是属于纯阳一派,所修习的法术也是刚强威猛,仙剑法宝也都是走的纯阳路子,威势逼人。天悟子位列“昆仑三子”之一,修为精深,日曜仙剑是他自幼修炼的得来,花费了他无数的精力和灵气。
瑶颐手若兰花,凌空虚指,那黑色的兽头安静了下来,晦气的老脸一沉向天悟子道:“怎么你也想淌这趟浑水不成?看在你师兄紫阳真人的面上,我不与你计较,还不给我退下。”
天悟子脸面赤红,有些挂不住,冷笑道:“都说你鬼医法力高深,起死回生,我倒要见识一下。”
瑶颐冷冷地道:“当年你师傅紫阳真人与我父有过交往,我与他也算是平辈之交,本不想扫他的面皮,你既然如此无礼,也休怪我无情。”她手指一摇,那怪兽头居然咧嘴而笑,呵呵有声,突然之间,兽头双眼、口中喷出三道红光,向天悟子射去。
天悟子剑诀一晃,日曜仙剑光华大灿,犹如烈日当空,金灿灿的光辉立刻铺满湖面。耀眼的光辉之中,就听见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就像是钢钉撞在钢板上一般,金属撞击的清脆之声,传出老远。
瑶颐嘿嘿一笑:“昆仑派的‘金刚盾’蛮厉害的。居然挡得住我的‘噬光’。”
天悟子从没听说过“噬光”是什么法术,可是感到仙剑似乎比刚才重了一些。他心中惊讶,日曜仙剑是久练的神兵,本不会像凡间粗笨的铁质兵器那么沉重,仙剑中蕴藏灵气和真力,一般来说总是轻飘飘的。
天悟子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重新又用剑诀试验了一下,发现日曜仙剑果然是重了许多,灵气与仙剑的沟通也有些滞涩,运转不十分灵便。他愕然地看了看瑶颐,又看了看日曜仙剑,剑身依旧是光华如水,金光耀眼,与平常没有多大区别。
瑶颐冷笑着,咬牙道:“你好要不要再试试,我敢保证再有三次,我就能让你的日曜仙剑废了。”
天悟子心中一寒,他可舍不得,这把日曜仙剑不知花费了他多少的心血,修仙的人一生都在修炼自己的神兵利器,稍有损伤都是了不得的事,更何况要把仙剑废掉,那和杀了自己还有什么区别。天悟子犹疑不定,那鬼医女子的怪兽红光十分诡异,自己如果硬拼仙剑被废是注定的,即便如此也未必赢得了她。可是,有心退下,自己面子,昆仑上的颜面何在,日后传扬出去,昆仑在江湖如何立足?
元圣在后面已看出天悟子的法力制不住瑶颐,再让他在前面硬挺,伤了人,毁了仙剑就麻烦了,于是,一捅卓一凡后腰,附耳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卓一凡疑惑地道:“这样行吗?”
元圣兽眼一瞪,喝道:“肯定行,过去吧。”
卓一凡被逼无奈走上前去,向天悟子道:“天悟道兄且退下休息,我来领教一下鬼医的功夫?”
天悟子知道卓一凡的来历,在昆仑山顶共擒昊天犀犼的时候,也领教过他的本事,不知道这年轻人如何学来这样高深的功夫,与师兄紫阳真人相比不知高低,但肯定是超越他们昆仑三子的。他想到此,顺势下台阶,点点头,向旁边一让。
卓一凡向着鬼医瑶颐深施一礼:“鬼医前辈,在下深受碧云山厚恩,如今碧云掌门有难,我不可袖手旁观,在下斗胆请前辈一行,救下桃花仙子既是你的功德,也是造福天下苍生。”
瑶颐冷冷地站着,天上纤云弄月,月色忽明忽暗,映的她干涩的脸上阴晴不定,听到卓一凡说完,她冷冷一声断喝:“竟是废话,刚才的话你没听见吗?我和李碧桃仇深似海,她死了我高兴还来不及,怎还会去救她?”
卓一凡叹道:“天下传闻鬼医有起死回生之能,上天有好生之德……”
“够了,谁愿意听你婆婆妈妈的。”
卓一凡被她厉声喝断,心中也不由火气,语调中也带着气,冷笑道:“鬼医既然如此不给面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你能怎么样?”
卓一凡将心一横,所谓敬酒不吃吃罚酒,说道:“那我就把你捉我碧云山。”
哼哼哼,哈哈哈,瑶颐双手叉腰乐的在船上东摇西摆,这可能是幽居还魂谷百余年来听到的最可乐的话,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岁,居然如此口出狂言,他也不打听一下,鬼医有多大的本事,连昆仑山五大派盟主紫阳真人都要客客气气,昆仑三子也不敢造次,他居然想把自己捉到碧云山,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瑶颐勉强收住笑,依然含笑道:“好好好!你要是真有这个本事,我就打破誓言与你去一趟碧云山也无不可。”可是,她眼中寒光一聚,冷笑道:“吹牛皮,说大话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要是没本事,私闯我的禁地,恐怕连你也出不了还魂谷。”
卓一凡已经将话说满,没有了回旋余地,此时只能死硬到底,硬撑下去,于是将腰一挺,脖子一梗说道:“那就看谁比谁有本事了,我输了就留下这条命给你,你要是输了就跟我去碧云山救人。”
瑶颐点头道:“好,我就与你赌了,一会你输了,可别怪我手狠。”
卓一凡应声道:“你要是输了,可不许耍赖。”
瑶颐不屑的摇摇头,心想我哪里会输,你小子就是打娘胎里修炼能有多大的本事,你能闯进还魂谷还不是有元圣和天悟子帮助,否则到不了谷内,你就被红眼毒狼给吃光了。正想着,突然间,就感到对面传来一阵寒气,就是以她的功力,也觉得冰寒刺骨,闪目之间,就见漆黑的船身上结了一层薄霜,微波荡漾的湖面上涌起一层薄薄的冰层。
呀!瑶颐心中暗自吃惊,猛地抬头,只见卓一凡仙剑在手,蓬勃的剑气缭绕半空,以他所立之地方圆数丈之内,飘下纷飞的细雪。“好厉害的寒气!”瑶颐全神戒备,忙将那只黑雾化成的兽头拉回道身前。
“天下寒气,以北海玄冥岛为最,你与玄冥岛的千雪浪是什么关系?”瑶颐问道。
“千岛主是我师傅。”
“想不到千雪浪还收了你这样一个徒弟,看来我是小瞧你了。”
“那你就尝尝玄冥岛的‘天河寒冰剑’够不够味吧!”卓一凡说罢,仙剑当空劈下,一道厉闪划破长空,漫天的雪雾席卷而来,白茫茫的雪花雾气之中,支支闪着厉光冰箭铺天盖地而下,半空中尽是哧哧的箭啸之声。
瑶颐扬声喝道:“来得好!”黑色袍袖一扬,黑色雾气顿时又浓烈的几分,裹挟狂风,发出嗷嗷怪叫,兽头被她灵力催动,怪口一张,就将那道隐含冰箭的白色雾气吞没。
瑶颐呵呵冷笑:“玄冥岛的功夫也不过如此,千雪浪不过徒有虚名……”她话音未落,就见那黑色的兽头一颤,两道银白的亮光从黑色的雾气中穿出,直没进夜空,紧接着听见怪兽的兽头里嘭嘭嘭地一阵乱响,兽头里好像是被剧烈地撞击,有东西要冲撞出来。
瑶颐刚刚得意,立刻觉得不好,连忙加注灵气,却已经不及,轰隆地一声,兽头崩裂,黑雾四散,里边的冰箭也化成一滩清水,如雨滴般纷纷飘落。
黑色雾气转眼之间散而复聚,又凝成一个兽头,不过这个兽头却比刚才小了很多。强烈的震撼,使瑶颐在船上微微一晃,由于刚才稍微的疏忽,险些让寒冰剑有隙可乘。
天河寒冰剑被破,卓一凡也是一个趔趄,不过好在他没有硬挺,向后倒退卸掉了冲击之力。他刚刚站稳,就听见半空中一声怪吼,抬头一看,只见那兽头圆睁,股股红光,殷红如血,如流水一般射来。他顾不得躲闪,挥动仙剑就去抵挡红光,甫一接触,立刻感到仙剑上一阵空落落的感觉,附着在仙剑上的灵气好像瞬间被吸空,而且这种感觉一下还延伸到身体里,丹田之中的灵气也如开闸洪水一般狂泻而出。
卓一凡大惊失色,想起刚才瑶颐说这兽头射出的红光叫“噬光”,八成这怪异的红光专能吸取别人的灵气,刚才天悟子与其对敌之时,就是这个样子,匆忙之间自己倒是忘了。眼看红光不断射来,除了用仙剑去挡,别无他法。
卓一凡左右支吾,瑶颐的法力似乎并不是高不可攀,就是这“噬光”法力特殊,任何带有灵气的仙器一碰到它,都会被吸走灵气。他感觉自己的灵气在渐渐枯竭,而那不断射来的噬光更是源源不断。
卓一凡知道如此下去定败无疑,灵气早晚会被她吸光,索性就铤而走险,猛地将全身灵力聚集,右臂麒麟剑光顺着仙剑的指引喷薄而出,顶住射来的噬光向瑶颐压去。瑶颐暗惊没想到这小子的灵气如此浑厚,被吸走了如此多的灵气,居然还能使出这样的颇耗灵气的招式。
半空中不断发出嗖嗖、嘭嘭地响声,麒麟剑光顶着噬光艰难向前,每向前推进一步,麒麟剑光就暗淡一分。
斗道此时,瑶颐已经很是佩服这个年轻人,如果不是自己的怪兽噬光占着便宜,光以灵气比拼,自己也未必就能占据上风,眼看着,麒麟剑光补补逼近,她双手一晃,结成一个奇异的法印形状,扬声喝道:“破!”那兽头猛然间兽口大张,一口将麒麟剑光吞下。
卓一凡累的吁吁带喘,几乎连手中的出尘仙剑也提不起来,他回头看看元圣和天悟子,二人此时也呆如木鸡,面目表情。卓一凡心中暗恨,一是恨自己迂腐,刚才元圣施诡计抓住了瑶颐,自己何必多此一举,为什么要让元圣放了她,缚虎容易纵虎难,这下可好,再想抓住鬼医可就难上加难了。二是恨元圣,给自己出了这么个馊主意,让自己去跟瑶颐打赌,自己的这点本事能成吗?他怎么不去,一想到这一路上元圣到处都那自己当枪使,气就不打一出来。
这时,元圣突然喊道:“小子,别装怂,还不快用‘三王之血’试试!”
卓一凡一片茫然,顺口答道:“怎么用啊?”
元圣一惊:“我怎么知道,你不会用啊!”
卓一凡几乎一屁股坐在地上,脑子快速回忆这当初在仙珏镜湖之上,“三王之血”法力启动的场面,白、青、褐三道光环交织融合,不断地与镜湖镜山上的云气碰撞,最后化作一团光气飞进自己的身体里。那是云裳、银龙和水灵仙珏三王的鲜血化成,可是自己却从来没有使用过。
恍惚间,眼前好像闪过一个绝色清丽的面容,嫣然一笑,倾国倾城,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一凡,不要多想,你想用就能用。”
卓一凡猛然醒悟,是云裳的声音,原来她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电光石火之间,眼前黑雾腾腾,兽头已经呲牙咧嘴地扑了上来。不容多想,他奋力提起仙剑,却见剑身上三道光环不住上下游动,放出夺目的光彩,正好是白、青、褐三种颜色,他心中一喜,难道这就是“三王之血”?
卓一凡来不及多想仙剑挥动,三道光环应声而出,铮铮作响,划出三道美妙的弧线向兽头飞去。嘭,嘭,嘭,三道光圈接连打中兽头,原本黑乎乎的兽头顿时变得暗红,大量的灵气如汹涌的大海一般注入到兽头之中。卓一凡突然感觉到有无上的力量,那力量灌满全身,沸腾了他的血液,他大吼一声,仙剑三光齐射,顿时顶在三个光环之上。
卓一凡血液沸腾,身体几乎都要燃烧起来,胸中的火气往来冲突,一张白皙的脸庞变得赤红,仿佛要滴下血来。他仰天大喝,吼声如雷,一舒胸中郁闷的火气,两只眼睛灌满血丝向着瑶颐冷森森地道:“你不是要吸我的灵气吗?就给你吸!”说着,只见他双臂一阵,又是一团红白相间的巨大气团向瑶颐涌去。
充沛的灵气涌入,黑雾形成的兽头已经由暗红变成赤红色,兽头之内不断有光华渗出。瑶颐脸色苍白,紧咬嘴唇,全力控制着兽头,但神情上已然显得十分痛苦。她从没碰到,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自从她练成“魔兽噬光”的法术以来,一直都是能够吸走对手的灵力,不战而胜。可是今天实在是太奇怪了,她能够无穷无尽地吸走对手的灵力,可是问题却出在自己竟然无法承受如此浩荡广大的灵力,她已经感到胸口越来越憋闷,压力越来越强,法力的运转越发艰难,几乎要控制不住兽头。
卓一凡感到“三王之血”的灵力太过强劲,自己一时无法驾驭,被瑶颐的魔兽噬光吸走了一部分,反而身体里倒是好受了不少,灵气渐趋平静,也不再热血沸腾。他见这样可以舒服一些,索性加速灵力的运转,把一股股多余的灵力一股脑都向瑶颐的身上推去。
在巨大的压力之下,瑶颐再也忍耐不住,清啸一声冲天而起,黑色袍袖一摆收回“魔兽噬光”,随着瑶颐突然撤去法力,原本积聚在兽头中的灵气猛然爆发,轰隆一声巨响,白色光浪层层扩散开去,威势凌厉,摧古拉朽,湖面被掀起数尺高的大浪,黑色的兽骨乌船也险些被掀翻,光浪不断向四周推进,离湖岸近一些的大树被拦腰斩断。
瑶颐凌空而起,虽然躲过这正面的一击,但灵力冲击的余波还是扫到了她,只听见瑶颐惶恐地惊叫一声,半空中发出一阵哧哧的布帛撕裂之声,她一身黑衣已经被卓一凡霸道的“三王之血”灵力震的支离破碎,赫然露出淡绿色的贴身衣裙,只见她长裙垂地,腰身纤细如棉柳,薄如蝉翼的茜沙裹住玲珑浮凸的身子,红色的抹胸隐约可见,如水的月华映在她裸露的脖颈上,莹白如雪。
卓一凡的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目光不住地在瑶颐的身上游动,他脑子有些糊涂,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他不禁向瑶颐的脸上望去,灰黑的满是皱眉的脸,就像是干涸的丘陵,龟裂的土地,没有丝毫的生气,两只眼睛也灰突突的,散发着阴冷的光。
卓一凡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心里升起一个念头,这个瑶颐肯定是个怪物,她是一个有着老人头颅,少女身子的怪物。
瑶颐外面的黑色长袍被卓一凡震碎,身体立刻显露出来,一时女人的羞涩让她无地自容,好在现在是深夜,虽然月光明亮,到底隔着夜色,看的不是很清楚,如果是光天化日之下,她不知道该羞臊到什么地步。她感到一道目光一直紧盯她,灼烧她身上那几个敏感的部位。
她猛然一抬头,就见卓一凡两眼发直正直直地盯着她的胸口,她顺着目光望去,啊地一声轻叫,薄透的纱衣根本遮不住身体,红色的抹胸月色下格外分明,更令人尴尬的是,纱衣的领口松动,自己一片雪白的肌肤袒露出来,显得很是耀眼。
瑶颐一把将胸口掩住,怒声喝道:“你看什么看?”她气急败坏,激怒满面,就听见脸上咔嚓一声轻响,她的灰黑色的脸上竟然裂开了几道纹路,不一会,哗啦地一声四分五裂,摔落在地。原来瑶颐一直都带着一个假面具,掩饰着自己的真面目,不想刚才和卓一凡大战,被凌厉的剑气震碎。
面具滑落,立刻一张绝美的容颜显露出来,一丈之内,卓一凡看的清清楚楚,他的脑子嗡地一声,原来瑶颐是这么个年轻的姑娘,难怪从一开始看到她,就感到心里怪怪的,总觉得好像她身后还有一个影子似的。
瑶颐显出庐山真面目,心中不由一叹,满是惆怅。她哀怨地望了一眼卓一凡,脑子里一片迷茫,她该怎么去对付这个年轻人,他触犯了自己的毒誓,如果不能杀了她,那就只能杀了自己,或许……。她烦躁地甩了甩头,瞬间一头乌黑的秀发散开,迎风飘舞。
卓一凡被瑶颐怒喝,连忙收回目光,用这样的目光看一个衣裳不整的姑娘真是很非礼,可是谁能预料的到呢?他回头望了望元圣和天悟子,天悟子也是一脸的诧异,惊愕地张大着嘴,而元圣却是满脸的坏笑,显然它对这个结果早就在意料之中。卓一凡突然明白,原来元圣早就知道瑶颐带着假面具,故意不和自己说。
瑶颐冷若冰霜,星目中寒光一射,心中暗道,既然你看到了我的身子,我也只好杀了你,可怪不得我心狠手黑。她冷笑一声,白玉般的手掌向胸前一立,顿时一束淡绿色的光辉冲天而起,直射苍穹,片刻之后,那光束渐渐缩短,形成一把碧如秋水、水波粼粼的仙剑。
卓一凡看到她仙剑的起式,立刻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直一愣神的功夫,瑶颐的仙剑灵气已经弥漫开来,天地之间迷蒙着淡淡的绿色,就像是身处绿波荡漾的水面,那样的清新柔和,毫无杀戮之气。
卓一凡突然想起,失声叫道:“这是碧云门的碧海观澜神剑!”
瑶颐呵呵冷笑道:“你知道倒是不少,那就让你看看我神剑‘观澜’的厉害!”绿气暴涨,神剑观澜嗡嗡鸣响,绿浪滚滚,劈空而下。
卓一凡大惊,他以前看过慕阳春、左清秋施展过“碧海观澜神剑”的功夫,但却都不是这样绿意茫茫的,都是杀气凛然,白光耀眼的光剑。可是,瑶颐神剑使用的方式明明和他们是一样的,但情景却是截然不同。
绿色剑浪缓缓逼进,卓一凡感到心底强烈的震撼,就像是身处大海漩涡之中,碧绿的海水围着他翻腾旋转,所有的海水都向他的身上挤压过来。
卓一凡高举出尘仙剑,三道光气在剑头缭绕,变化出绚丽夺目的色彩,也向瑶颐淡绿色剑气的中心撞去。
一团耀眼的白色光球在微澜的湖面上爆炸,隆隆的响声,震动群山,整个骷髅山都在发出阵阵的回响,好像是无数春雷在头顶咫尺之遥滚过。
观澜神剑和出尘仙剑在半空相遇,强烈的剑气激起湖面上巨大的气流,卓一凡脸色凝重,青衣猎猎作响,瑶颐脸色雪白,一身绿色纱衣如潮水般猛烈激荡。两个人挨的很近,仿佛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从对方的眼眸中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影子。
卓一凡感受到瑶颐观澜神剑出来的炙热的气息,那气息中带着仇恨和死亡的味道,他有些诧异,自己与她并无冤仇,何必要置自己于死地?
两人僵持在空中,白青两股灵气交织在一起,不时发出轰隆的响声。
卓一凡:“你想怎么样?”
呵呵地几声冷笑,瑶颐咬牙道:“杀了你!”
经历过风雨的卓一凡,已经不怕死亡的威胁,可是这次却不知道原因,他诧异道:“为什么?”
瑶颐脸色铁青,看出她的灵气运转已经到了极限,怒喝一声:“少废话,今天本姑娘杀不了你,你就杀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卓一凡一愣,怀疑瑶颐的神智是不是出了问题,即使过去发生那么多的事,也不至于有如此大的仇恨,为什么非要拼命不可呢?
两人一番灵气比拼下来,瑶颐并不占上风,反而因她心绪难平,灵气消耗过大,反而露出破绽。卓一凡仙剑渐渐将瑶颐的观澜剑压住,观澜剑的剑锋慢慢向她的脖颈处挨近。
卓一凡的眼睛瞪视瑶颐,瑶颐也不甘示弱愤怒的目光回敬着他。过了片刻,卓一凡突然哈哈一笑,反身一退,跳到一边,说道:“咱们别打了,有话好说!”
瑶颐的浑身汗水如浆,顺着乌黑的长发流下面颊,轻薄的纱衣被汗水湿透,紧贴在身上,形体毕露,越发显得胸前丰满高耸。
卓一凡看了一眼瑶颐,见她神情狼狈,暗自叹气了一声,伸手解开身上的青袍,灵气鼓荡,那件青袍如一只大鸟,忽闪着翅膀从他身上飞起,慢悠悠地向瑶颐飞去。
瑶颐也发觉衣湿露体,雪白的脸颊顿生羞涩,见青袍飞来,略一犹豫,但还是伸手接过,穿在身上,将身体遮住。
卓一凡到背仙剑,看着她穿戴好,笑道:“瑶颐姑娘,承让!”
瑶颐低头不语,刚才一翻激战,虽然表面上没分出胜负,但自己如何不明白,卓一凡已经占了上风,再坚持片刻自己的脑袋定然会被观澜神剑割掉。她长叹一声,仰头看着卓一凡,扬声说道:“卓一凡是你胜了,你杀了我吧!”说着一扬手,观澜神剑被抛在船上,两眼一闭,似乎就在等对手来杀她。
不光是卓一凡,就连元圣和天悟子也被吓了一跳,这到底是怎么了,刚才打赌并不是这么说的,瑶颐即便是输了,跟着去碧云山就是了,也犯不着寻死啊!
卓一凡道:“瑶颐姑娘,你这是何意?卓某可是压根就没想要你的命!”
瑶颐星目微睁,惨然一笑:“我本领不如你,你不杀我,是逼我自杀不成。”说着,她素手凌空一抓,观澜神剑暴起飞到她的掌中,她回眸向卓一凡一笑:“卓一凡,我死了也恨你!”说罢,神剑一横,就向自己的脖子刎去。
卓一凡被吓得魂飞天外,大叫一声,不敢使用仙剑,情急之下,随手一拳,灵光突起,嘭地一声,这一拳正打在瑶颐的胸前。
瑶颐惨叫一声,观澜剑撒手扔出好远,倒退数步,一头栽进船舱之内,生死不知。
卓一凡一拳击出,紧跟着分身上前,一把扯掉船舱的帘子,只见瑶颐面朝着地,爬在船舱地板上一动不动。他大惊,刚才情急,出手似乎有些重,千万别一下打死了她。
卓一凡上前抱起瑶颐的身子,转过她的头,借着窗口射进的月光一看,只见她脸色苍白如雪,嘴角淌出一行血迹,眉宇之间隐隐浮现出一层黑气,只这么一会,她绵软的身子已经有些微微凉意。
卓一凡顿时急得一身冷汗,暗恨自己,原想是救人,如今却成了杀人,这可如何是好,他忙用手指试探了一下瑶颐的鼻息,若隐若无,仿佛还没断气。他一步跳出船舱,高声大叫:“元圣,天悟子,你们快来救人啊!”他中气充足,声音朗朗,月夜深山,湖面阔朗,震得群山跟着响应。
这二人哪里还会等着去叫,一看瑶颐被卓一凡一拳打进船舱里,就觉得要坏,所以卓一凡一喊一叫,他们就已经跳到船上。
元圣急着问道:“死了没有?”
卓一凡摇摇头,懊丧地叹气道:“我的手重了,恐怕够呛。”
他们几个人来不及多说,一起闯进船舱,一看瑶颐的脸,吓了一跳。元圣上去试了试鼻息,说道:“别急,还有气。”说着,用一只爪子抵住她的后心要穴,一股灵气缓缓输入,护住她的心脉,帮助呼吸。
天悟子神通医道,上前在她的脉门上摸了摸,又按了按她的胸口,眉头紧皱。卓一凡急着催促道:“怎么样?没事吧!”
天悟子冷冷哼了一声,说道:“什么没事,你手下再重上一点,她就死定了。现在,她胸口三根肋骨折断,经脉被震伤,元气大损。”说着,天悟子疑惑地摇摇头道:“只是有些奇怪,依她的功力就是被打上一拳,也不该伤的这么重。”
卓一凡愣怔怔地看着天悟子,不知道他下边要说什么?
天悟子叹道:“这女子一定是真想死,拿剑自刎也是真的,你打她的时候,她没有一点灵气护身,才伤成这个样了。”他向卓一凡嘿嘿笑道:“想想你那一拳起码有几千斤的力道,打在一个凡人身上会怎样?她没死,其实还是体内灵力自动防御,卸掉了大部分的力道,否则……”
卓一凡那里愿意听他唠叨,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喝道:“那你还啰嗦什么,还不快救人!”
天悟子怫然不悦,心头火气,他在昆仑派内辈分极高,也只是比掌门紫阳真人低了一级,从没人敢扯着他的衣领,跟他大呼小叫。
天悟子刚要发作,想到元圣的面子,压住内心愤怒,冷冷地道:“这下你急了,刚才使那么大的劲干嘛?”
卓一凡一时语塞,他那知道自己使了多大的劲,还不是给瑶颐吓得慌了,仓促出手,那里会想那么多。又想到,终归是自己闯下的祸,揪着天悟子也怪不好意思的,于是松开他,歉然道:“天悟兄,是我的不是,请勿见怪,还望救她一救!”
天悟子整了整衣服,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玉盒,递给卓一凡说道:“盒里是我昆仑山专治内外伤的灵药。红色的药丸给她吃三颗,白色的药膏给她抹在伤处。”
卓一凡二话不说,揭开药盒,见里边又分成两格,一格是鲜红如血的药丸,另一格是白如凝脂的药膏,盒盖一开,顿时满船舱里清香扑鼻,精神为之一爽。他取出三粒红色丹药,扶正瑶颐的头,一手捏开她的牙关,将丹药送了进去。然后下意识地解开瑶颐身上淡绿色的纱衣,当他的手碰到瑶颐的红色的抹胸的时候,不由得一阵面红耳赤,浑身犹如火烧,心中暗骂自己畜生,瑶颐是个妙龄的姑娘,自己如何能方便用手把药膏涂到她的胸前,那一来她身子不就都被自己看见,被自己摸到!
卓一凡迟疑地抬头看着元圣和天悟子,脸红如霞,眼睛里满是羞愧之情。天悟子向元圣挤挤眼睛,嘿嘿一笑:“你小子还愣着干嘛!她胸口的骨头已断了,不快点上药,一会断了的骨头戳伤内脏,就没得治了。”
元圣笑道:“救命的时候,你还胡思乱想,等你想明白了,那丫头早就见阎王了。”
天悟子见卓一凡面红耳赤的样子,心里暗笑,索性又挤兑他一下,指着瑶颐道:“你看她就快醒了,一会她疼的乱动,断了的骨头就不能复原,以后就是治好了也是个肩膀也塌了。”
元圣和天悟子连催带劝,卓一凡也跟着着急起来,可是让自己剥掉一个女孩的衣服,赤身露体地给她上药,还是觉得那个。
元圣急道:“卓兄弟,不瞒你说,这个好事,我还真愿意替兄弟你代劳,可是你看我这样子,合适吗?”它把自己毛绒绒的爪子伸出来,五指上带着锋利如刀的指甲,给卓一凡看。卓一凡连忙一摇头,心说,开玩笑,这个绝对不行,元圣根本不具备给女孩子这么娇嫩的肌肤上药的条件,就它那爪子,要是让它给瑶颐上完药,瑶颐基本也就支离破碎了,还不如直接死了痛快。
元圣扭头向天悟子笑道:“天悟兄弟,既然卓兄弟推辞,救人如救火,要不你来吧。”
天悟子连连摇头,口颂道号,说道:“无量天尊,贫道乃是出家人,怎能接近女色,万万不可。”
说着,元圣和天悟子一起看着卓一凡,意思再明白不过,眼下只有卓一凡敢这个事最合适,何况,这个祸事还是他闯下的。
元圣和天悟子一对眼色,一转身都出去了。
卓一凡一咬牙,心中默默地道,瑶颐你可不能管我,我这也是为可救你的性命,有什么不恭敬的地方,你可不要放在心上。想到此,他也就不再犹豫,伸手解开瑶颐胸前的红色抹胸。
卓一凡的心猛然一紧,喉头发干,他使劲咽了一下吐沫,发出呼噜的一声轻响。他长到二十岁,还是第一次看到女人的身子,而且还是一个貌美如此的少女的身体,他感到身体一道道热流在窜动,浑身不由得燥热起来。
突然船舱的窗外一阵凉风旋入,瑶颐纤细的眉头微微起皱,啊!地一声轻吟,痛苦而娇弱,气息微微,就像风中的落叶。在药物的作用下,她已经苏醒过来。
卓一凡一惊,伸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记耳光,暗骂:混蛋,瞎想些什么?他连忙用手将药盒里的白色药膏尽数挖出,两只手将药膏搓匀,也不管伤在那里,就往瑶颐的胸前一阵涂抹。
药膏滑腻,肤如凝脂,卓一凡的双手从没享受到如此美妙的感觉,触摸着瑶颐的雪白的肌肤,仿佛能感受到每一寸肌肤之下跳动的生命,是那么的有柔软和有弹性。啊!瑶颐轻声地叫了一声,眉头紧皱,失去血色的嘴唇微微张开,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卓一凡吓的不轻,暗怪自己手下没有轻重,弄疼了她。
卓一凡感到自己的冷汗已经濡湿了整个后背,两只手臂酸的几乎抬不起来,他三把两把将药膏都涂在瑶颐胸口,又把抹胸和纱衣给她规整好,一通忙乎下来,脸上已经是大汗淋漓了。
瑶颐慢慢醒来,一双星眸暗淡无光,满头秀发凌乱地贴在额前,显得虚弱不堪又楚楚可怜,她睁着眼睛望了半天,好久才适应了船舱里黑暗的环境,眼光忽然落在卓一凡的脸上,先是惊讶,慢慢转成愤怒,她猛地抬起手臂,向卓一凡的脸上扇去。
手臂刚刚抬起,牵动胸口的伤势,一阵钻心的剧痛,让她几乎疼晕过去,啊地叫了一声,冷汗直流,颓然地放下手臂。目光中的怒火渐渐转成凄婉,眼里流出几滴清泪,半晌,竟然哀哀怯怯的哭了起来。
瑶颐一哭,卓一凡顿时不知所措,连忙说道:“瑶颐姑娘,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瑶颐哭着喊道:“你给我出去,我不要见到你。”
卓一凡:“你伤的不轻,你需要人照顾。”
瑶颐怒气满胸,手臂一动连带着身子疼的要命,一边哭着,一边哎呦哎呦地疼的直叫。她看着卓一凡情绪激动,手臂和身子不断地乱动,就更加疼的不行。
卓一凡想要按住她的身子,不让她动,可是只要一碰她的身子,她就歇斯底里地大叫,好像是被非礼了一样。最后卓一凡实在没有办法,手指一弹,点中她的昏睡穴,她迷茫哀婉的眼神看了一眼卓一凡,头一偏就睡了过去。
卓一凡将瑶颐点到,看着她昏昏睡去,长出了一口气,尽管还不知道他再次醒来怎么对瑶颐解释,至少眼前这一刻安静下来。他在船舱里找到一件厚一点的衣服给瑶颐盖上,看着熟睡的样子,心里有些沮丧,没想到这次骷髅山一行,会弄成这样,屈指算来,从离开碧云山已经三天了,原先答应说七天能够回去,看瑶颐伤的这么重,什么时候醒来都不好说,就是醒了,也未必愿意去碧云山,就是愿意去,她的身子能御剑飞行吗?想到此,卓一凡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元圣和天悟子一撩仓帘进来,见卓一凡盯着瑶颐呆呆发愣,连他们两个进来也没发觉,元圣推了他一下,问道:“都解决了吗?”
卓一凡苦笑道:“有什么好解决的,药都上好了,她睡着了。”说着,望了元圣一眼:“现在怎么办?”
“我们立刻出谷,回碧云山”元圣不假思索地答道。
“怎么走,瑶颐的伤这么重。”
天悟子也连连摇头:“这里离昆仑山也有五百里,昆仑山距碧云山,也有三千里之遥。瑶颐伤重御不得剑,如果只靠步行,那得什么年月才能到?”
元圣道:“我如何不知,可是时间不多,我们不能再耽搁。”
天悟子想了想,突然道:“我倒是有个主意。我们出了还魂谷向西走,离骷髅山不远就是西方大漠的边缘,在大漠边有一座‘沙驰’城,乃是西方大漠的重镇险要,由大漠之主太阳汗的儿子金背神龙钟鼎带领一万神乌兵在此镇守。我们可以去找他,他那里有火乌神鸟,一日可行千里,按时回到碧云山并不是难事。”
元圣想了想点头道:“西方大漠金沙城虽地处边陲,不属五州五大派之列,但却与冰海玄冥岛,南荒烈焰宫,东海三仙山和碧落海幽泉岛并称凡间五绝地,虽非正道之列,但三千年前对抗魔教也是出过力的,如今凡间只有西方大漠仍有战事,魔教总坛位于西方,全仗着金沙城兵力的镇守。”
天悟子道:“我们昆仑山与大漠金沙城同属西方,这几年来魔教势力屡次犯境,我们多次携手抗击,关系还是不错,我想我们去投奔沙驰城钟鼎,他一定会帮助我们。”
看着元圣点头,卓一凡也没说话,俯身将瑶颐抱起,可能是身子搬动,牵连到了她胸口的伤势,即使在睡梦之中,也轻轻地呻吟了一声,尖细的眉头蹙然颦起,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
卓一凡看着她病痛的样子,心中一阵愧疚,也许她受伤并不能真的怪自己,可是她毕竟是伤在自己的手下,不知怎么地,只要她脸上一出现疼痛的表情,他的心也就痛苦的像滴血,仿佛受伤的就是自己。
瑶颐的法力消失,湖面缩小了不少,稀软的沼泽底部已经又变成硬实的泥地。几个人坐船来到湖边,此时天已经大亮,骷髅山在夜色中显出黑魆魆的面貌,数条溪水从还魂谷上哗哗地流下,像是山崖上挂着的几条轻纱。几个人站在湖边,翘首四望,只见镜湖、峻山、清溪、绿林,也算是风景如画,瑶颐这样的容貌和人才隐居在这样的地方,也算是居得其所,只是这么好的风景为什么非要叫骷髅山、还魂谷这样阴森恐怖的名字,让人不敢接近。
返回之路依然艰辛,来时是顺着还魂谷走下坡路,虽然道路难行,但毕竟能够省些力气,可是出谷之路却是步步蹬阶,路上满是青苔、藤蔓,怪石,几个人走的气喘吁吁,元圣和天悟子还能勉强行走,最苦的是卓一凡,横抱着瑶颐本就难行,又要行的稳当尽量减少颠簸,少让她经受苦楚,还要防止路边的树枝、枯藤刮着瑶颐,所以消耗更大,还没走到还魂谷的山口,已经是大汗淋漓。
元圣和天悟子看卓一凡实在太辛苦,多次要接替他,但他只是摇头不语,死也不肯,为不影响形成,他勉力加快脚步,还走到两人的前边。最后实在累了,就运转灵气消除疲劳,蒸发衣服上的汗水。
几人走出泥沼,抬头向上一看,山坡顶上就还魂谷的内谷口,也就是长着九曲蛇柏的那个地方。三人一对眼色,都面又难色,想想昨天闯过谷口,与九曲蛇柏大战的情景历历在目,虽然当时九曲蛇柏被卓一凡的“冰龙吟”给冻住,可是一夜的时间已经过去,寒气早就消解,那九曲蛇柏恐怕早就活了过来。不过,元圣和天悟子也不是太担心,大不了卓一凡施展寒气再冰冻一次九曲蛇柏,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元圣在前,卓一凡居中,天悟子断后,山坡陡峭,落石横飞,极难行走,前拉后推总算把卓一凡和瑶颐两个弄上了山坡。闪目之间,只见狭窄的山谷口前九曲蛇柏低垂的青褐色的枝条,随风摇曳。
元圣和天悟子都瞅着卓一凡,看来这差事非他莫属,谁也玩不转。卓一凡也不看他们俩,一手抱住瑶颐,一手握住出尘仙剑,跨步就向前走去。
卓一凡已经做好准备,就等九曲蛇柏发难,他就聚集寒气施展寒气,激发山间里溪水,使用“冰龙吟”再将九曲蛇柏冻住。他向前走了几步,估计已经到了九曲蛇柏能够有所反应的距离,可是那九曲蛇柏却丝毫没有反应,就像根本没有感受到有人靠近似的。
卓一凡心中奇怪,有向前走了几步,九曲蛇柏还是连动都不动,他回头看了看元圣和天悟子。他们俩也是莫名其妙从后边跟了上来。
三个人慢慢向前靠近,越是离的九曲蛇柏近,心情越是紧张,天知道,九曲蛇柏到底是怎么了,万一用的是什么诱敌深入的诡计,到了近处骤然攻击,可就防不胜防了。几个人都祭起法宝护身,脚下却越来越小心。
卓一凡灵气护身,仙剑横在胸前,护住瑶颐,身子挨着山崖慢慢靠近九曲蛇柏,几乎到了伸剑可及的距离,九曲蛇柏仍然没有反应。
卓一凡感觉不太对劲,这个距离,自己一剑砍过去蛇柏必受重创。可是,现在他不想生事,能够平安无事地出去,就谢天谢地!他以蹭身从蛇柏的身边掠过,脚不沾地,几个纵越飞出老远,估计道蛇柏攻击的范围之外才停住。回头一看,只见元圣和天悟子也一路飞跑过来,居然什么事都没有。
元圣诧异道:“真邪了门,咱们是不是来的太早,这九曲蛇柏睡着了,还没醒?”
天悟子嘿嘿一笑:“蛇柏是树,睡什么觉!我看它是没发现咱们。”
卓一凡回头看看蛇柏,仍然安静地伫立在谷口,心中竟然微微泛起一丝喜悦,进谷的时候历经艰难,费了好大力气,没想到出来的时候,竟然如此顺利,看来瑶颐的伤势定然不会有事,此去大漠沙驰城也会一帆风顺,不日即可返回碧云山。他心中稍安,脚下也轻快了不少,前边就是幽深的还魂谷,走出去就到了骷髅山的外边。
他们在还魂谷刚走到一半,突然天空乌云翻滚,几道厉闪过后,倾盆大雨漫天而下,几个人穿行在谷中没有防备,冷不丁被雨浇到,等找到一个不大的山洞躲避,早已经被浇的透心凉,浑身的衣服湿透。
几个人挤在山洞中,再加上瑶颐昏睡未醒,横躺着身子占据了很大的地方,最好卓一凡只能半个身子挤在洞口,另半个身子仍被雨淋着。
元圣仰头看看密集的雨瀑,又看看瑶颐,说道:“这鬼地方,连下雨都鬼里鬼气的。”
卓一凡瞪了元圣一眼,没说话,自从出发之后,他就很少说话,好像一下子多了满腹的心事,除了照顾好瑶颐,别的似乎都不怎么放在心上。元圣和天悟子一路上都看出来,私下嘀咕,这小子是不是喜欢上这个妖女了。真不明白,这个鬼丫头到底那好?除了长的还可以,也看不出哪里好。
天悟子面朝的洞外,一会就探出头看看雨下的怎么样了,突然之间,他失声叫道:“不好!”
元圣和卓一凡闻声都向外看去,不觉一惊,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不说,由于还魂谷地势特殊,一头高一头地,大雨如注,雨水混合山涧里溪水顺着下坡之势,咆哮而下,汇成一股奔腾的洪水,向下面冲来。
卓一凡一皱眉,心想还魂谷进出只有这一条道,现在外边雨大浪急,他们是步步上坡,还带着一股病人,根本无法前行。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雨停,山上的洪水流尽才能上路。
天悟子也是一脸的愁容,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这雨要下多少时间,如果中午之前不停的话,我们天黑之前就无法走出骷髅山。”
卓一凡看了他一眼,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如果不能在天黑之前离开骷髅山的地界,天黑之后谷外边的红眼毒狼正等着他们,这一宿能不能熬得过,可就不得而知了。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外边雨还在一阵紧似一阵地下着,山上流下的雨水汇成洪水从洞口前流过,浊浪滔滔,倾泻而下。
看着外边的雨一半会也不会停,几个人向里边挤了挤,到处都是潮湿的,泛着泥土的味道。卓一凡眼睛盯着瑶颐,轻声道:“元圣兄你把她的事说给我听听,我想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去给桃花仙子治病。”
元圣看着卓一凡认真的样子,想了想说道:“好吧,反正天下着雨,我们也走不了,说些往事,也解解闷。”
说来着瑶颐也不是等闲之辈,她的父亲就是这骷髅山还魂谷的上代谷主毒手药王瑶澄空。瑶澄空性情怪异,却聪明绝顶,隐居骷髅山修习了一身高绝的法力,特别是一身医术和用毒的功夫,天下没有敌手。瑶颐便是他唯一的女儿。
瑶澄空虽为一派宗师,但性情乖戾,心胸狭窄,医术高绝却轻易不肯为人治病,即使为他人治病也要提出十分苛刻的条件,此外,他与人闹翻动手又偏偏爱用毒药,不少的正道邪道的高手不是被他见死不救,就是死在他的毒药之下。他在江湖上得罪了不少的人,有很多仇家要杀他而后快。
那一年不知为了什么,瑶澄空被仇家围攻,拼死突出重围,但自己也身受重伤,逃回骷髅山。不想对头追踪而至,杀入还魂谷,仗着谷内的诸般毒物和地势之利,终于击退了对头,可是他的妻子却也因此重伤不治而亡。
元圣说到此,悠悠叹道:“毒手药王医术之高冠绝天下,据说能使白骨生肌,起死回生,却偏偏连自己妻子的性命也救不了,这难道不是天意为之?”
毒手药王知道自己在外边仇家甚多,就从此隐居在山内不出,那时女儿瑶颐也不过才几岁,他在世上只有这一个亲人,就把一身的本事都传给了女儿。那一年,五大派联手对付西方的魔教,几大派的人马拼死攻进魔教总坛“幻空山”,魔教几乎被消灭殆尽,但经此一役,五大派的掌门、长老也是死伤惨重,其中就有碧云山前代掌门“清幽子”方长天。
大战之后,方长天回到碧云山调养,但他受伤极重,又被魔教的毒物所伤,几乎尝试天下解毒灵药全然无效,方长天自知难免一死,便也听之任之。
有一天,方长天一人下山闲逛,在山下一间酒肆闲酌,恰巧碰到了毒手药王瑶澄空。当时方长天也不知道此人就是毒手药王瑶澄空,而是瑶澄空看出方长天身带奇毒,而且这种毒自己还从没见过,勾起兴趣,心痒难耐上前搭讪,这才知道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碧云掌门清幽子方长天。
瑶澄空也不是想要巴结方长天,别人的死活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但此人学医成痴,一见到疑难怪异之症,便非得医好才把。他便装成是江湖游医为方长天诊治,他医术高明,一说便说出方长天病症的症结所在,两人一来二去,说的投机,瑶澄空就住到了碧云山旁,方长天得空便来诊病。
如此数年的工夫,瑶澄空苦心孤诣,穷尽胸中所学,终于有了眉目,方长天所中的奇毒终于有了缓解,毒素也逐渐消散。虽说瑶澄空秉性高傲,一般不与人交往,但几年来与方长天朝夕相处,却是颇为投缘。见方长天奇毒减轻,嘱咐一番便要离去,临去之时,说出了自己的真名实姓。方长天嗟呀不已。
瑶澄空深知自己在江湖树敌过多,一旦自己有个不测,女儿瑶颐便要遭人毒手,他想来想去,便将女儿送上碧云山,拜在清幽子门下,归入正途。
清幽子方长天感念瑶澄空的救命之恩,自然对瑶颐倍加爱护,传授碧云功夫。那瑶颐在碧云山学艺,渐渐长大,也出落的如花似玉,貌若天仙,可是这竟惹出不小的祸事来。
碧云山清幽子座下有三个弟子,大弟子飘飘剑仙唐灵鹤,二弟子桃花仙子李碧桃,这三弟子就是这鬼医瑶颐,当初人们都称她为“小瑶”。
唐灵鹤天生奇才,禀赋特异,在五派弟子之中出类拔萃,而且人也长的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五派中不少的女弟子都是芳心暗许,不说别派,单说碧云山上挑花仙子李碧桃和瑶颐二人,就为唐灵鹤明争暗斗,争风吃醋闹个不休。
卓一凡不觉莞尔,这样的事事可以想象清楚的,两个女孩子同时喜欢上一个男人,而且有都是他们的师兄,那戏就有的看了。只是不知,这局面该怎么了结?
月光下,卓一凡看的清清楚楚,那皓腕,那玉指,她哪里是老人,分明是个妙龄的少女。卓一凡的念头只是一转,有与她冷若冰霜的眼神一对,望着她老态龙钟的面庞,心中疑云丛生,她到底是谁?难道她就是鬼医?他正想着,猛然间就觉得水下脚上缠着的东西,使劲向下一扯,他冷不防又被扯下了二尺,水面已经淹没到脖子,眼看就要灌进嘴里。
卓一凡两只手扑腾着,眼睛不住地向四周张望,岸上黑乎乎地一片,传来树叶哗哗的响声,哪里有半个人影。
“没人能来救你,别瞅了!”冷漠的声音里带着冰冷讥讽。她向四周一指,这方圆几里地都是沼泽,你的那两个朋友早就跑远了。
卓一凡这才看清楚,果然这湖面比刚才几乎大出了一倍,原本岸上的树林此时也被泡在水里,这几乎就是一瞬间的事,原本的陆地一下就变成了泥泞不堪的沼泽。怪不得元圣和天悟子也不顾自己,没命地往前跑,他们就脚下突然变成了沼泽,一步也不敢停留,只要一停就会陷进去。
生死之间,卓一凡求生的**油然而生,他可不想就被这污秽的沼泽吞没,猛然间他一声大喝,身子一躬,一头扎进水里,与此同时,手中出尘仙剑灵气四溢,灵光灿烂,灵动的剑气纵横飞扬,突突地冒着光焰,向脚下横扫过去。卓一凡知道,如果不能摆脱脚下的束缚,就脱离不了泥沼,连泥沼都出不去,自然就无法对付那个诡异的黑衣女子。
卓一凡出其不意,那个黑衣女人也没想到,他会钻进水里先去攻击水下,等她反应过来,待要掐诀念咒,已经不及。只见水下泥沼白光耀眼,剑气逼人,紧接着发出一声震动天地的怪吼,整个水面都为之一颤。
卓一凡感到脚上一松,紧接着被一股巨力推了起来,身不由己地向上飞去。他借机一跃,将大半个身子拔出泥潭。水面之上浑浊不堪,泥流滚动,一只长了很多脚,类似一只乌贼的大家伙,从泥沼里浮了出来。数丈长的触角,扭曲着不断地抽打在水面上,吼声如雷,显得极为痛苦。卓一凡提起出尘仙剑看到剑上残留着一道淡蓝的血迹,像是那多爪怪物被仙剑刺中,受了不轻的剑伤。
黑衣女脸扭成一团,目光落在仙剑上,显出惊异之色,半晌才说道:“出尘!”
“不错!这是出尘仙剑!”
“你是谁?为什么你会有出尘仙剑?”
“我是卓一凡,我当然可以有出尘仙剑,这有什么可奇怪的。”
那黑衣女儿的冰冷的眼光在他身上转悠了几圈,说道:“这么说你还真是玉虚宫的人。”
卓一凡仙剑指天,一道寒光直射北斗,北天之上北斗七星光辉灿然,斗柄之处两颗小星,若隐若现,敏感不定。
黑衣女人上下打量了卓一凡几眼,仰天望着北斗九星,暗自掐指一算,愕然道:“你是玉皇帝星?”
“很多人都这么说,我也不知道!”卓一凡满不在乎地说。
喔!她惊叹了一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道:“原来你还没得天道,本性尚未恢复。”她声音缓和下来,语气里隐含着几分可惜。
卓一凡:“你就是鬼医吗?”
黑衣女人沉默一会,终于说道:“我正是鬼医瑶颐,不知卓公子来找我何干?”
这时,只见岸边的树林之后,射出一白一黄两道祥光,不一时,元圣和天悟子已经飞到泥沼湖面的上空。
元圣看到卓一凡没事,放下心来,高声叫道:“臭小子,你没事吧?”
卓一凡一见是他们二人,心中气不打一处来,心中暗骂,这时你们出来了,刚才老子几乎被淹死你们跑哪去了?没好气地仰头向半空中叫道:“别鬼哭狼嚎的,我还没死。”
元圣、天悟子配合卓一凡掎角之势将鬼医瑶颐围在中央,元圣上下打量了瑶颐几眼道:“鬼医瑶颐闻名天下,我等施礼了。”
鬼医瑶颐两眼望着夜空,正眼也不瞧三人,淡淡地道:“你们能闯进我的还魂谷,想来也不是等闲之辈,找我有什么事?”
这时,天悟子想起临来时,师兄紫阳真人的交待,上前一步,向瑶颐深施一礼,说道:“在下昆仑山天悟子,我掌门师兄让我拜上鬼医。”
瑶颐一听紫阳真人的名号,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他让你说什么?”
天悟子道:“这二位是北州碧云山来的元圣和卓一凡,他们也是我掌门师兄的朋友。我们这次来到宝山,是想请鬼医跟这二位朋友出山救人。掌门师兄说,鬼医的人情,完全落在昆仑山,日后定将重报,万望鬼医不要推辞。”
“碧云山?”瑶颐想了想,回头看着三人问道:“什么人受伤?”一语说出,她干涩地笑了几声:“不,不,应该说那个人死了没有。”
元圣接口道:“这个我们知道,鬼医的规矩向来是医死不医活的。”
瑶颐冷笑道:“承蒙元圣的夸奖。”续道:“出事的是什么人?不过我有言在先,有你们两家的面子在,碧云山谁我都可以救的,只是除了桃花仙子李碧桃之外。”她声音不再艰涩,而是发出一种冰冷的尖利之声,在朗朗夜空下,传出很远。
几个都是一惊,面面相觑,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深居简出的鬼医并不像传说中的那么难求,还是很给面子,答应去救人,可是谁也没想到恰恰又不给桃花仙子治病,这其中到底有什么根源呢?
卓一凡为难道:“不瞒你说,我们这次前来请你,就是就是为挑花仙子治病。”
瑶颐一愣,脱口道:“她怎么了?”
卓一凡:“她被人下了毒,命在旦夕,天下也许只有你能救她。”
瑶颐呆呆地望着夜空,干涸的脸上显出一阵萧索,眼神游离之间,有几分黯然神伤,过了半晌,向众人挥挥手,说道:“你们去吧!我不能给她治。”
月华如银,湖面如镜,天上地下交相辉映,一片银白世界。
卓一凡吃惊地看着瑶颐,显然她的意思是,不能跟他们去碧云山,为桃花仙子治病。卓一凡看了看元圣,向它连使眼色,事情就这么完了?咱们就如此灰溜溜地退出还魂谷?
元圣毕竟久历江湖,老辣的多,笑道:“如今已三百年,瑶颐姑娘难道还是不能释怀吗?难道你就一点也不念及同门之谊?”
瑶颐干涩的脸上,半睁的眼睛内寒光闪动,冷笑道:“我和她不是什么同门,我和她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元圣呵呵笑道:“当然,这个当然,你早就脱离了碧云派,自然不是同门。你们师姐妹之情在三百年前就断了。”
瑶颐冷哼着,默不作声,宽大的黑袍如乌云般翻动,更显得她身材的娇小。卓一凡和天悟子都听出元圣的话中有话,似乎这个鬼医瑶颐与桃花仙子很有渊源,她们还曾经是同门。
瑶颐冷冷一笑:“元圣既然知道我们当初的事,你就不应该带他们来找我!我可以给天下所有的人治病,但唯独不能给她治。”
元圣叹息地摇摇头:“冤冤相报何时了!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李碧桃现在怎么样了吗?”
瑶颐阴沉沉地盯着元圣,不说想,也不说不想,一副爱说不说的样子。
元圣:“李碧桃中的是‘七彩幻魔花’和‘集尸气’的混合之毒。”
瑶颐啊地惊叫了一声,她乃是毒手药王的女儿,也是药王一脉的唯一传人,家学渊源,遍识三界百毒,精通各种施毒、解毒之法,自然也知道“七彩幻魔花”和“集尸气”的毒性。她大瞪着眼睛看着元圣,半晌才说道:“我不信,如果李碧桃中了这两种奇毒,那现在不是已经……”那个“死”字,她终于没有说出口,虽然她恨不得李碧桃早点死,但说出这个死字却也有些沉重。
元圣道:“你说的没错。碧云山上出了大事,确切地说李碧桃被人下了这两种奇毒,其实她早就死了。”
瑶颐黯然道:“既然这样,你还来找我干嘛?我又不能起死回生。”
元圣沉吟道:“可是现在李碧桃不能死,她一死,碧云山就垮掉,五大派的联盟也就垮了半边。现在幽冥和魔教的势力已经在五州显现,不久前在北海玄冥岛发难,幸被击退,而后又在碧云山兴风作浪,李碧桃被毒死,凶手杳无音信,我这才假称,说骷髅山的鬼医被治李碧桃的毒,带着卓一凡前来相请。五大派的联盟必须保持,才能对抗幽冥和魔教,否者,三界浩劫就在转眼之间。”
瑶颐冷笑道:“浩不浩劫,管我什么事?李碧桃已死,我的大仇已报,快何如哉!”她仰天哈哈大笑,尖利之声直冲云霄,阴毒之极。渐渐她的笑声变得呜咽起来,忽而转为低声啜泣,不久,竟然放声嚎啕大哭起来,顿足捶胸,悲哀难抑。
瑶颐神态疯癫,卓一凡几个人看的惊心动魄,一颗心跟着她笑声,哭声起起伏伏,就像是被悬在半空,无所依托。
元圣笑呵呵地看着瑶颐,对于她的疯癫无动于衷,猛然间双目精光闪动,巨口微张,金光吐出,化作一张光网将瑶颐裹住。
瑶颐一惊猛烈挣扎了几下,但光网坚韧撕扯不开,她怒目圆睁喝道:“元圣,你快放开我!”
元圣笑道:“我也是没办,你将就些,到了碧云山,我就放了你。”
瑶颐扭着身子恨道:“我死也不去碧云山。”
卓一凡也被元圣这一手惊的目瞪口呆,心中埋怨元圣不该用这样的手段,既然是说来请人家,怎么可以把人家捆上。这样就把瑶颐弄到碧云山,她不肯施治,你又能有什么办法?想到此,他向元圣道:“还是放了她吧,强迫她也没用。”
元圣将眼睛一瞪,气冲冲地道:“你小子就会做好人,你以为我愿意动粗吗?这个女人疯疯癫癫,不通情理,说好听的能行吗?既然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神鬼也怕恶人。”
事情突起变故,把天悟子也吓了一跳,他是奉师兄之命来帮助请鬼医的,师兄并没吩咐要和鬼医动手,如今连鬼医都捆了起来,自己是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进退两难,甚是尴尬。
卓一凡摇头道:“我们以礼待人,请人去治病,她既然不愿意,那也是天意,捆着人家前去,还成什么道理?”
“道理,道理,你全是道理。她要是不和你讲道理,你怎么办?世上的事如果都将道理,就简单了。”元圣根本就不服气。
天悟子见两人说僵,也来相劝:“元圣兄,有话好说,我们没必要动武吧!”
元圣瞪了两人几眼,收回法力,将光网撤去,放开瑶颐。瑶颐抚摸着勒的生疼的双臂,恨不得在元圣身上狠狠地砍上几刀。不过经历了这一事,她虽然狠元圣,但对卓一凡的印象不错,心中存着感激。
瑶颐拖出束缚,一抬手,黑色袍袖迎风展开,袖子里升起一团浓重的黑雾,雾中怪吼声声,猛地窜出一个巨大无比的怪兽头颅,向元圣吞去。
元圣本就是天仙灵兽,身材高大魁梧,比普通的麒麟异兽还要大上三分。可是这怪兽的兽头虚无缥缈,朦朦胧胧,形状大的出奇,黑漆漆的大口一张,竟然能够将元圣装下。
元圣不识这是什么法术,急纵祥光就逃,那怪兽头紧追不舍,顿时烟尘滚滚在湖面上涌动,兽头的大口,一张一合,好几次都差一点将元圣吞没。
瑶颐见元圣奔跑的狼狈,脸显喜色,手中掐诀操纵着兽头急追元圣,一心要给元圣点厉害,以报刚才被捆绑之仇。
元圣心中恼怒,看着兽头又向她吞来,急忙一步跳开,躲到卓一凡的身后,说道:“是你让我放了她的,你快点替我打发了她。”
卓一凡一阵苦笑,这麻烦明明是元圣自己惹下的,却又让自己出头,眼看着瑶颐驱动黑雾一般的兽头向自己冲了过来,被元圣紧紧拉住,想要躲开都已经来不及。就在此时,只见眼前一阵烈风刮过,淡黄色的剑光刺眼夺目,斜刺里向兽头撞去。
寂静地夜空,顿时云水翻腾,天悟子已经手掐剑诀,运转“日曜”仙剑与瑶颐的黑雾兽头拼在一起。昆仑功夫是属于纯阳一派,所修习的法术也是刚强威猛,仙剑法宝也都是走的纯阳路子,威势逼人。天悟子位列“昆仑三子”之一,修为精深,日曜仙剑是他自幼修炼的得来,花费了他无数的精力和灵气。
瑶颐手若兰花,凌空虚指,那黑色的兽头安静了下来,晦气的老脸一沉向天悟子道:“怎么你也想淌这趟浑水不成?看在你师兄紫阳真人的面上,我不与你计较,还不给我退下。”
天悟子脸面赤红,有些挂不住,冷笑道:“都说你鬼医法力高深,起死回生,我倒要见识一下。”
瑶颐冷冷地道:“当年你师傅紫阳真人与我父有过交往,我与他也算是平辈之交,本不想扫他的面皮,你既然如此无礼,也休怪我无情。”她手指一摇,那怪兽头居然咧嘴而笑,呵呵有声,突然之间,兽头双眼、口中喷出三道红光,向天悟子射去。
天悟子剑诀一晃,日曜仙剑光华大灿,犹如烈日当空,金灿灿的光辉立刻铺满湖面。耀眼的光辉之中,就听见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就像是钢钉撞在钢板上一般,金属撞击的清脆之声,传出老远。
瑶颐嘿嘿一笑:“昆仑派的‘金刚盾’蛮厉害的。居然挡得住我的‘噬光’。”
天悟子从没听说过“噬光”是什么法术,可是感到仙剑似乎比刚才重了一些。他心中惊讶,日曜仙剑是久练的神兵,本不会像凡间粗笨的铁质兵器那么沉重,仙剑中蕴藏灵气和真力,一般来说总是轻飘飘的。
天悟子以为自己产生了错觉重新又用剑诀试验了一下,发现日曜仙剑果然是重了许多,灵气与仙剑的沟通也有些滞涩,运转不十分灵便。他愕然地看了看瑶颐,又看了看日曜仙剑,剑身依旧是光华如水,金光耀眼,与平常没有多大区别。
瑶颐冷笑着,咬牙道:“你好要不要再试试,我敢保证再有三次,我就能让你的日曜仙剑废了。”
天悟子心中一寒,他可舍不得,这把日曜仙剑不知花费了他多少的心血,修仙的人一生都在修炼自己的神兵利器,稍有损伤都是了不得的事,更何况要把仙剑废掉,那和杀了自己还有什么区别。天悟子犹疑不定,那鬼医女子的怪兽红光十分诡异,自己如果硬拼仙剑被废是注定的,即便如此也未必赢得了她。可是,有心退下,自己面子,昆仑上的颜面何在,日后传扬出去,昆仑在江湖如何立足?
元圣在后面已看出天悟子的法力制不住瑶颐,再让他在前面硬挺,伤了人,毁了仙剑就麻烦了,于是,一捅卓一凡后腰,附耳在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卓一凡疑惑地道:“这样行吗?”
元圣兽眼一瞪,喝道:“肯定行,过去吧。”
卓一凡被逼无奈走上前去,向天悟子道:“天悟道兄且退下休息,我来领教一下鬼医的功夫?”
天悟子知道卓一凡的来历,在昆仑山顶共擒昊天犀犼的时候,也领教过他的本事,不知道这年轻人如何学来这样高深的功夫,与师兄紫阳真人相比不知高低,但肯定是超越他们昆仑三子的。他想到此,顺势下台阶,点点头,向旁边一让。
卓一凡向着鬼医瑶颐深施一礼:“鬼医前辈,在下深受碧云山厚恩,如今碧云掌门有难,我不可袖手旁观,在下斗胆请前辈一行,救下桃花仙子既是你的功德,也是造福天下苍生。”
瑶颐冷冷地站着,天上纤云弄月,月色忽明忽暗,映的她干涩的脸上阴晴不定,听到卓一凡说完,她冷冷一声断喝:“竟是废话,刚才的话你没听见吗?我和李碧桃仇深似海,她死了我高兴还来不及,怎还会去救她?”
卓一凡叹道:“天下传闻鬼医有起死回生之能,上天有好生之德……”
“够了,谁愿意听你婆婆妈妈的。”
卓一凡被她厉声喝断,心中也不由火气,语调中也带着气,冷笑道:“鬼医既然如此不给面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你能怎么样?”
卓一凡将心一横,所谓敬酒不吃吃罚酒,说道:“那我就把你捉我碧云山。”
哼哼哼,哈哈哈,瑶颐双手叉腰乐的在船上东摇西摆,这可能是幽居还魂谷百余年来听到的最可乐的话,这个年轻人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岁,居然如此口出狂言,他也不打听一下,鬼医有多大的本事,连昆仑山五大派盟主紫阳真人都要客客气气,昆仑三子也不敢造次,他居然想把自己捉到碧云山,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瑶颐勉强收住笑,依然含笑道:“好好好!你要是真有这个本事,我就打破誓言与你去一趟碧云山也无不可。”可是,她眼中寒光一聚,冷笑道:“吹牛皮,说大话可是要付出代价的,你要是没本事,私闯我的禁地,恐怕连你也出不了还魂谷。”
卓一凡已经将话说满,没有了回旋余地,此时只能死硬到底,硬撑下去,于是将腰一挺,脖子一梗说道:“那就看谁比谁有本事了,我输了就留下这条命给你,你要是输了就跟我去碧云山救人。”
瑶颐点头道:“好,我就与你赌了,一会你输了,可别怪我手狠。”
卓一凡应声道:“你要是输了,可不许耍赖。”
瑶颐不屑的摇摇头,心想我哪里会输,你小子就是打娘胎里修炼能有多大的本事,你能闯进还魂谷还不是有元圣和天悟子帮助,否则到不了谷内,你就被红眼毒狼给吃光了。正想着,突然间,就感到对面传来一阵寒气,就是以她的功力,也觉得冰寒刺骨,闪目之间,就见漆黑的船身上结了一层薄霜,微波荡漾的湖面上涌起一层薄薄的冰层。
呀!瑶颐心中暗自吃惊,猛地抬头,只见卓一凡仙剑在手,蓬勃的剑气缭绕半空,以他所立之地方圆数丈之内,飘下纷飞的细雪。“好厉害的寒气!”瑶颐全神戒备,忙将那只黑雾化成的兽头拉回道身前。
“天下寒气,以北海玄冥岛为最,你与玄冥岛的千雪浪是什么关系?”瑶颐问道。
“千岛主是我师傅。”
“想不到千雪浪还收了你这样一个徒弟,看来我是小瞧你了。”
“那你就尝尝玄冥岛的‘天河寒冰剑’够不够味吧!”卓一凡说罢,仙剑当空劈下,一道厉闪划破长空,漫天的雪雾席卷而来,白茫茫的雪花雾气之中,支支闪着厉光冰箭铺天盖地而下,半空中尽是哧哧的箭啸之声。
瑶颐扬声喝道:“来得好!”黑色袍袖一扬,黑色雾气顿时又浓烈的几分,裹挟狂风,发出嗷嗷怪叫,兽头被她灵力催动,怪口一张,就将那道隐含冰箭的白色雾气吞没。
瑶颐呵呵冷笑:“玄冥岛的功夫也不过如此,千雪浪不过徒有虚名……”她话音未落,就见那黑色的兽头一颤,两道银白的亮光从黑色的雾气中穿出,直没进夜空,紧接着听见怪兽的兽头里嘭嘭嘭地一阵乱响,兽头里好像是被剧烈地撞击,有东西要冲撞出来。
瑶颐刚刚得意,立刻觉得不好,连忙加注灵气,却已经不及,轰隆地一声,兽头崩裂,黑雾四散,里边的冰箭也化成一滩清水,如雨滴般纷纷飘落。
黑色雾气转眼之间散而复聚,又凝成一个兽头,不过这个兽头却比刚才小了很多。强烈的震撼,使瑶颐在船上微微一晃,由于刚才稍微的疏忽,险些让寒冰剑有隙可乘。
天河寒冰剑被破,卓一凡也是一个趔趄,不过好在他没有硬挺,向后倒退卸掉了冲击之力。他刚刚站稳,就听见半空中一声怪吼,抬头一看,只见那兽头圆睁,股股红光,殷红如血,如流水一般射来。他顾不得躲闪,挥动仙剑就去抵挡红光,甫一接触,立刻感到仙剑上一阵空落落的感觉,附着在仙剑上的灵气好像瞬间被吸空,而且这种感觉一下还延伸到身体里,丹田之中的灵气也如开闸洪水一般狂泻而出。
卓一凡大惊失色,想起刚才瑶颐说这兽头射出的红光叫“噬光”,八成这怪异的红光专能吸取别人的灵气,刚才天悟子与其对敌之时,就是这个样子,匆忙之间自己倒是忘了。眼看红光不断射来,除了用仙剑去挡,别无他法。
卓一凡左右支吾,瑶颐的法力似乎并不是高不可攀,就是这“噬光”法力特殊,任何带有灵气的仙器一碰到它,都会被吸走灵气。他感觉自己的灵气在渐渐枯竭,而那不断射来的噬光更是源源不断。
卓一凡知道如此下去定败无疑,灵气早晚会被她吸光,索性就铤而走险,猛地将全身灵力聚集,右臂麒麟剑光顺着仙剑的指引喷薄而出,顶住射来的噬光向瑶颐压去。瑶颐暗惊没想到这小子的灵气如此浑厚,被吸走了如此多的灵气,居然还能使出这样的颇耗灵气的招式。
半空中不断发出嗖嗖、嘭嘭地响声,麒麟剑光顶着噬光艰难向前,每向前推进一步,麒麟剑光就暗淡一分。
斗道此时,瑶颐已经很是佩服这个年轻人,如果不是自己的怪兽噬光占着便宜,光以灵气比拼,自己也未必就能占据上风,眼看着,麒麟剑光补补逼近,她双手一晃,结成一个奇异的法印形状,扬声喝道:“破!”那兽头猛然间兽口大张,一口将麒麟剑光吞下。
卓一凡累的吁吁带喘,几乎连手中的出尘仙剑也提不起来,他回头看看元圣和天悟子,二人此时也呆如木鸡,面目表情。卓一凡心中暗恨,一是恨自己迂腐,刚才元圣施诡计抓住了瑶颐,自己何必多此一举,为什么要让元圣放了她,缚虎容易纵虎难,这下可好,再想抓住鬼医可就难上加难了。二是恨元圣,给自己出了这么个馊主意,让自己去跟瑶颐打赌,自己的这点本事能成吗?他怎么不去,一想到这一路上元圣到处都那自己当枪使,气就不打一出来。
这时,元圣突然喊道:“小子,别装怂,还不快用‘三王之血’试试!”
卓一凡一片茫然,顺口答道:“怎么用啊?”
元圣一惊:“我怎么知道,你不会用啊!”
卓一凡几乎一屁股坐在地上,脑子快速回忆这当初在仙珏镜湖之上,“三王之血”法力启动的场面,白、青、褐三道光环交织融合,不断地与镜湖镜山上的云气碰撞,最后化作一团光气飞进自己的身体里。那是云裳、银龙和水灵仙珏三王的鲜血化成,可是自己却从来没有使用过。
恍惚间,眼前好像闪过一个绝色清丽的面容,嫣然一笑,倾国倾城,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一凡,不要多想,你想用就能用。”
卓一凡猛然醒悟,是云裳的声音,原来她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电光石火之间,眼前黑雾腾腾,兽头已经呲牙咧嘴地扑了上来。不容多想,他奋力提起仙剑,却见剑身上三道光环不住上下游动,放出夺目的光彩,正好是白、青、褐三种颜色,他心中一喜,难道这就是“三王之血”?
卓一凡来不及多想仙剑挥动,三道光环应声而出,铮铮作响,划出三道美妙的弧线向兽头飞去。嘭,嘭,嘭,三道光圈接连打中兽头,原本黑乎乎的兽头顿时变得暗红,大量的灵气如汹涌的大海一般注入到兽头之中。卓一凡突然感觉到有无上的力量,那力量灌满全身,沸腾了他的血液,他大吼一声,仙剑三光齐射,顿时顶在三个光环之上。
卓一凡血液沸腾,身体几乎都要燃烧起来,胸中的火气往来冲突,一张白皙的脸庞变得赤红,仿佛要滴下血来。他仰天大喝,吼声如雷,一舒胸中郁闷的火气,两只眼睛灌满血丝向着瑶颐冷森森地道:“你不是要吸我的灵气吗?就给你吸!”说着,只见他双臂一阵,又是一团红白相间的巨大气团向瑶颐涌去。
充沛的灵气涌入,黑雾形成的兽头已经由暗红变成赤红色,兽头之内不断有光华渗出。瑶颐脸色苍白,紧咬嘴唇,全力控制着兽头,但神情上已然显得十分痛苦。她从没碰到,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情况,自从她练成“魔兽噬光”的法术以来,一直都是能够吸走对手的灵力,不战而胜。可是今天实在是太奇怪了,她能够无穷无尽地吸走对手的灵力,可是问题却出在自己竟然无法承受如此浩荡广大的灵力,她已经感到胸口越来越憋闷,压力越来越强,法力的运转越发艰难,几乎要控制不住兽头。
卓一凡感到“三王之血”的灵力太过强劲,自己一时无法驾驭,被瑶颐的魔兽噬光吸走了一部分,反而身体里倒是好受了不少,灵气渐趋平静,也不再热血沸腾。他见这样可以舒服一些,索性加速灵力的运转,把一股股多余的灵力一股脑都向瑶颐的身上推去。
在巨大的压力之下,瑶颐再也忍耐不住,清啸一声冲天而起,黑色袍袖一摆收回“魔兽噬光”,随着瑶颐突然撤去法力,原本积聚在兽头中的灵气猛然爆发,轰隆一声巨响,白色光浪层层扩散开去,威势凌厉,摧古拉朽,湖面被掀起数尺高的大浪,黑色的兽骨乌船也险些被掀翻,光浪不断向四周推进,离湖岸近一些的大树被拦腰斩断。
瑶颐凌空而起,虽然躲过这正面的一击,但灵力冲击的余波还是扫到了她,只听见瑶颐惶恐地惊叫一声,半空中发出一阵哧哧的布帛撕裂之声,她一身黑衣已经被卓一凡霸道的“三王之血”灵力震的支离破碎,赫然露出淡绿色的贴身衣裙,只见她长裙垂地,腰身纤细如棉柳,薄如蝉翼的茜沙裹住玲珑浮凸的身子,红色的抹胸隐约可见,如水的月华映在她裸露的脖颈上,莹白如雪。
卓一凡的吃惊地睁大了眼睛,目光不住地在瑶颐的身上游动,他脑子有些糊涂,眼前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他不禁向瑶颐的脸上望去,灰黑的满是皱眉的脸,就像是干涸的丘陵,龟裂的土地,没有丝毫的生气,两只眼睛也灰突突的,散发着阴冷的光。
卓一凡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心里升起一个念头,这个瑶颐肯定是个怪物,她是一个有着老人头颅,少女身子的怪物。
瑶颐外面的黑色长袍被卓一凡震碎,身体立刻显露出来,一时女人的羞涩让她无地自容,好在现在是深夜,虽然月光明亮,到底隔着夜色,看的不是很清楚,如果是光天化日之下,她不知道该羞臊到什么地步。她感到一道目光一直紧盯她,灼烧她身上那几个敏感的部位。
她猛然一抬头,就见卓一凡两眼发直正直直地盯着她的胸口,她顺着目光望去,啊地一声轻叫,薄透的纱衣根本遮不住身体,红色的抹胸月色下格外分明,更令人尴尬的是,纱衣的领口松动,自己一片雪白的肌肤袒露出来,显得很是耀眼。
瑶颐一把将胸口掩住,怒声喝道:“你看什么看?”她气急败坏,激怒满面,就听见脸上咔嚓一声轻响,她的灰黑色的脸上竟然裂开了几道纹路,不一会,哗啦地一声四分五裂,摔落在地。原来瑶颐一直都带着一个假面具,掩饰着自己的真面目,不想刚才和卓一凡大战,被凌厉的剑气震碎。
面具滑落,立刻一张绝美的容颜显露出来,一丈之内,卓一凡看的清清楚楚,他的脑子嗡地一声,原来瑶颐是这么个年轻的姑娘,难怪从一开始看到她,就感到心里怪怪的,总觉得好像她身后还有一个影子似的。
瑶颐显出庐山真面目,心中不由一叹,满是惆怅。她哀怨地望了一眼卓一凡,脑子里一片迷茫,她该怎么去对付这个年轻人,他触犯了自己的毒誓,如果不能杀了她,那就只能杀了自己,或许……。她烦躁地甩了甩头,瞬间一头乌黑的秀发散开,迎风飘舞。
卓一凡被瑶颐怒喝,连忙收回目光,用这样的目光看一个衣裳不整的姑娘真是很非礼,可是谁能预料的到呢?他回头望了望元圣和天悟子,天悟子也是一脸的诧异,惊愕地张大着嘴,而元圣却是满脸的坏笑,显然它对这个结果早就在意料之中。卓一凡突然明白,原来元圣早就知道瑶颐带着假面具,故意不和自己说。
瑶颐冷若冰霜,星目中寒光一射,心中暗道,既然你看到了我的身子,我也只好杀了你,可怪不得我心狠手黑。她冷笑一声,白玉般的手掌向胸前一立,顿时一束淡绿色的光辉冲天而起,直射苍穹,片刻之后,那光束渐渐缩短,形成一把碧如秋水、水波粼粼的仙剑。
卓一凡看到她仙剑的起式,立刻觉得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直一愣神的功夫,瑶颐的仙剑灵气已经弥漫开来,天地之间迷蒙着淡淡的绿色,就像是身处绿波荡漾的水面,那样的清新柔和,毫无杀戮之气。
卓一凡突然想起,失声叫道:“这是碧云门的碧海观澜神剑!”
瑶颐呵呵冷笑道:“你知道倒是不少,那就让你看看我神剑‘观澜’的厉害!”绿气暴涨,神剑观澜嗡嗡鸣响,绿浪滚滚,劈空而下。
卓一凡大惊,他以前看过慕阳春、左清秋施展过“碧海观澜神剑”的功夫,但却都不是这样绿意茫茫的,都是杀气凛然,白光耀眼的光剑。可是,瑶颐神剑使用的方式明明和他们是一样的,但情景却是截然不同。
绿色剑浪缓缓逼进,卓一凡感到心底强烈的震撼,就像是身处大海漩涡之中,碧绿的海水围着他翻腾旋转,所有的海水都向他的身上挤压过来。
卓一凡高举出尘仙剑,三道光气在剑头缭绕,变化出绚丽夺目的色彩,也向瑶颐淡绿色剑气的中心撞去。
一团耀眼的白色光球在微澜的湖面上爆炸,隆隆的响声,震动群山,整个骷髅山都在发出阵阵的回响,好像是无数春雷在头顶咫尺之遥滚过。
观澜神剑和出尘仙剑在半空相遇,强烈的剑气激起湖面上巨大的气流,卓一凡脸色凝重,青衣猎猎作响,瑶颐脸色雪白,一身绿色纱衣如潮水般猛烈激荡。两个人挨的很近,仿佛能感觉到对方的气息,从对方的眼眸中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影子。
卓一凡感受到瑶颐观澜神剑出来的炙热的气息,那气息中带着仇恨和死亡的味道,他有些诧异,自己与她并无冤仇,何必要置自己于死地?
两人僵持在空中,白青两股灵气交织在一起,不时发出轰隆的响声。
卓一凡:“你想怎么样?”
呵呵地几声冷笑,瑶颐咬牙道:“杀了你!”
经历过风雨的卓一凡,已经不怕死亡的威胁,可是这次却不知道原因,他诧异道:“为什么?”
瑶颐脸色铁青,看出她的灵气运转已经到了极限,怒喝一声:“少废话,今天本姑娘杀不了你,你就杀了我,没什么好说的。”
卓一凡一愣,怀疑瑶颐的神智是不是出了问题,即使过去发生那么多的事,也不至于有如此大的仇恨,为什么非要拼命不可呢?
两人一番灵气比拼下来,瑶颐并不占上风,反而因她心绪难平,灵气消耗过大,反而露出破绽。卓一凡仙剑渐渐将瑶颐的观澜剑压住,观澜剑的剑锋慢慢向她的脖颈处挨近。
卓一凡的眼睛瞪视瑶颐,瑶颐也不甘示弱愤怒的目光回敬着他。过了片刻,卓一凡突然哈哈一笑,反身一退,跳到一边,说道:“咱们别打了,有话好说!”
瑶颐的浑身汗水如浆,顺着乌黑的长发流下面颊,轻薄的纱衣被汗水湿透,紧贴在身上,形体毕露,越发显得胸前丰满高耸。
卓一凡看了一眼瑶颐,见她神情狼狈,暗自叹气了一声,伸手解开身上的青袍,灵气鼓荡,那件青袍如一只大鸟,忽闪着翅膀从他身上飞起,慢悠悠地向瑶颐飞去。
瑶颐也发觉衣湿露体,雪白的脸颊顿生羞涩,见青袍飞来,略一犹豫,但还是伸手接过,穿在身上,将身体遮住。
卓一凡到背仙剑,看着她穿戴好,笑道:“瑶颐姑娘,承让!”
瑶颐低头不语,刚才一翻激战,虽然表面上没分出胜负,但自己如何不明白,卓一凡已经占了上风,再坚持片刻自己的脑袋定然会被观澜神剑割掉。她长叹一声,仰头看着卓一凡,扬声说道:“卓一凡是你胜了,你杀了我吧!”说着一扬手,观澜神剑被抛在船上,两眼一闭,似乎就在等对手来杀她。
不光是卓一凡,就连元圣和天悟子也被吓了一跳,这到底是怎么了,刚才打赌并不是这么说的,瑶颐即便是输了,跟着去碧云山就是了,也犯不着寻死啊!
卓一凡道:“瑶颐姑娘,你这是何意?卓某可是压根就没想要你的命!”
瑶颐星目微睁,惨然一笑:“我本领不如你,你不杀我,是逼我自杀不成。”说着,她素手凌空一抓,观澜神剑暴起飞到她的掌中,她回眸向卓一凡一笑:“卓一凡,我死了也恨你!”说罢,神剑一横,就向自己的脖子刎去。
卓一凡被吓得魂飞天外,大叫一声,不敢使用仙剑,情急之下,随手一拳,灵光突起,嘭地一声,这一拳正打在瑶颐的胸前。
瑶颐惨叫一声,观澜剑撒手扔出好远,倒退数步,一头栽进船舱之内,生死不知。
卓一凡一拳击出,紧跟着分身上前,一把扯掉船舱的帘子,只见瑶颐面朝着地,爬在船舱地板上一动不动。他大惊,刚才情急,出手似乎有些重,千万别一下打死了她。
卓一凡上前抱起瑶颐的身子,转过她的头,借着窗口射进的月光一看,只见她脸色苍白如雪,嘴角淌出一行血迹,眉宇之间隐隐浮现出一层黑气,只这么一会,她绵软的身子已经有些微微凉意。
卓一凡顿时急得一身冷汗,暗恨自己,原想是救人,如今却成了杀人,这可如何是好,他忙用手指试探了一下瑶颐的鼻息,若隐若无,仿佛还没断气。他一步跳出船舱,高声大叫:“元圣,天悟子,你们快来救人啊!”他中气充足,声音朗朗,月夜深山,湖面阔朗,震得群山跟着响应。
这二人哪里还会等着去叫,一看瑶颐被卓一凡一拳打进船舱里,就觉得要坏,所以卓一凡一喊一叫,他们就已经跳到船上。
元圣急着问道:“死了没有?”
卓一凡摇摇头,懊丧地叹气道:“我的手重了,恐怕够呛。”
他们几个人来不及多说,一起闯进船舱,一看瑶颐的脸,吓了一跳。元圣上去试了试鼻息,说道:“别急,还有气。”说着,用一只爪子抵住她的后心要穴,一股灵气缓缓输入,护住她的心脉,帮助呼吸。
天悟子神通医道,上前在她的脉门上摸了摸,又按了按她的胸口,眉头紧皱。卓一凡急着催促道:“怎么样?没事吧!”
天悟子冷冷哼了一声,说道:“什么没事,你手下再重上一点,她就死定了。现在,她胸口三根肋骨折断,经脉被震伤,元气大损。”说着,天悟子疑惑地摇摇头道:“只是有些奇怪,依她的功力就是被打上一拳,也不该伤的这么重。”
卓一凡愣怔怔地看着天悟子,不知道他下边要说什么?
天悟子叹道:“这女子一定是真想死,拿剑自刎也是真的,你打她的时候,她没有一点灵气护身,才伤成这个样了。”他向卓一凡嘿嘿笑道:“想想你那一拳起码有几千斤的力道,打在一个凡人身上会怎样?她没死,其实还是体内灵力自动防御,卸掉了大部分的力道,否则……”
卓一凡那里愿意听他唠叨,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喝道:“那你还啰嗦什么,还不快救人!”
天悟子怫然不悦,心头火气,他在昆仑派内辈分极高,也只是比掌门紫阳真人低了一级,从没人敢扯着他的衣领,跟他大呼小叫。
天悟子刚要发作,想到元圣的面子,压住内心愤怒,冷冷地道:“这下你急了,刚才使那么大的劲干嘛?”
卓一凡一时语塞,他那知道自己使了多大的劲,还不是给瑶颐吓得慌了,仓促出手,那里会想那么多。又想到,终归是自己闯下的祸,揪着天悟子也怪不好意思的,于是松开他,歉然道:“天悟兄,是我的不是,请勿见怪,还望救她一救!”
天悟子整了整衣服,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玉盒,递给卓一凡说道:“盒里是我昆仑山专治内外伤的灵药。红色的药丸给她吃三颗,白色的药膏给她抹在伤处。”
卓一凡二话不说,揭开药盒,见里边又分成两格,一格是鲜红如血的药丸,另一格是白如凝脂的药膏,盒盖一开,顿时满船舱里清香扑鼻,精神为之一爽。他取出三粒红色丹药,扶正瑶颐的头,一手捏开她的牙关,将丹药送了进去。然后下意识地解开瑶颐身上淡绿色的纱衣,当他的手碰到瑶颐的红色的抹胸的时候,不由得一阵面红耳赤,浑身犹如火烧,心中暗骂自己畜生,瑶颐是个妙龄的姑娘,自己如何能方便用手把药膏涂到她的胸前,那一来她身子不就都被自己看见,被自己摸到!
卓一凡迟疑地抬头看着元圣和天悟子,脸红如霞,眼睛里满是羞愧之情。天悟子向元圣挤挤眼睛,嘿嘿一笑:“你小子还愣着干嘛!她胸口的骨头已断了,不快点上药,一会断了的骨头戳伤内脏,就没得治了。”
元圣笑道:“救命的时候,你还胡思乱想,等你想明白了,那丫头早就见阎王了。”
天悟子见卓一凡面红耳赤的样子,心里暗笑,索性又挤兑他一下,指着瑶颐道:“你看她就快醒了,一会她疼的乱动,断了的骨头就不能复原,以后就是治好了也是个肩膀也塌了。”
元圣和天悟子连催带劝,卓一凡也跟着着急起来,可是让自己剥掉一个女孩的衣服,赤身露体地给她上药,还是觉得那个。
元圣急道:“卓兄弟,不瞒你说,这个好事,我还真愿意替兄弟你代劳,可是你看我这样子,合适吗?”它把自己毛绒绒的爪子伸出来,五指上带着锋利如刀的指甲,给卓一凡看。卓一凡连忙一摇头,心说,开玩笑,这个绝对不行,元圣根本不具备给女孩子这么娇嫩的肌肤上药的条件,就它那爪子,要是让它给瑶颐上完药,瑶颐基本也就支离破碎了,还不如直接死了痛快。
元圣扭头向天悟子笑道:“天悟兄弟,既然卓兄弟推辞,救人如救火,要不你来吧。”
天悟子连连摇头,口颂道号,说道:“无量天尊,贫道乃是出家人,怎能接近女色,万万不可。”
说着,元圣和天悟子一起看着卓一凡,意思再明白不过,眼下只有卓一凡敢这个事最合适,何况,这个祸事还是他闯下的。
元圣和天悟子一对眼色,一转身都出去了。
卓一凡一咬牙,心中默默地道,瑶颐你可不能管我,我这也是为可救你的性命,有什么不恭敬的地方,你可不要放在心上。想到此,他也就不再犹豫,伸手解开瑶颐胸前的红色抹胸。
卓一凡的心猛然一紧,喉头发干,他使劲咽了一下吐沫,发出呼噜的一声轻响。他长到二十岁,还是第一次看到女人的身子,而且还是一个貌美如此的少女的身体,他感到身体一道道热流在窜动,浑身不由得燥热起来。
突然船舱的窗外一阵凉风旋入,瑶颐纤细的眉头微微起皱,啊!地一声轻吟,痛苦而娇弱,气息微微,就像风中的落叶。在药物的作用下,她已经苏醒过来。
卓一凡一惊,伸手狠狠地抽了自己一记耳光,暗骂:混蛋,瞎想些什么?他连忙用手将药盒里的白色药膏尽数挖出,两只手将药膏搓匀,也不管伤在那里,就往瑶颐的胸前一阵涂抹。
药膏滑腻,肤如凝脂,卓一凡的双手从没享受到如此美妙的感觉,触摸着瑶颐的雪白的肌肤,仿佛能感受到每一寸肌肤之下跳动的生命,是那么的有柔软和有弹性。啊!瑶颐轻声地叫了一声,眉头紧皱,失去血色的嘴唇微微张开,脸上现出痛苦的表情。卓一凡吓的不轻,暗怪自己手下没有轻重,弄疼了她。
卓一凡感到自己的冷汗已经濡湿了整个后背,两只手臂酸的几乎抬不起来,他三把两把将药膏都涂在瑶颐胸口,又把抹胸和纱衣给她规整好,一通忙乎下来,脸上已经是大汗淋漓了。
瑶颐慢慢醒来,一双星眸暗淡无光,满头秀发凌乱地贴在额前,显得虚弱不堪又楚楚可怜,她睁着眼睛望了半天,好久才适应了船舱里黑暗的环境,眼光忽然落在卓一凡的脸上,先是惊讶,慢慢转成愤怒,她猛地抬起手臂,向卓一凡的脸上扇去。
手臂刚刚抬起,牵动胸口的伤势,一阵钻心的剧痛,让她几乎疼晕过去,啊地叫了一声,冷汗直流,颓然地放下手臂。目光中的怒火渐渐转成凄婉,眼里流出几滴清泪,半晌,竟然哀哀怯怯的哭了起来。
瑶颐一哭,卓一凡顿时不知所措,连忙说道:“瑶颐姑娘,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瑶颐哭着喊道:“你给我出去,我不要见到你。”
卓一凡:“你伤的不轻,你需要人照顾。”
瑶颐怒气满胸,手臂一动连带着身子疼的要命,一边哭着,一边哎呦哎呦地疼的直叫。她看着卓一凡情绪激动,手臂和身子不断地乱动,就更加疼的不行。
卓一凡想要按住她的身子,不让她动,可是只要一碰她的身子,她就歇斯底里地大叫,好像是被非礼了一样。最后卓一凡实在没有办法,手指一弹,点中她的昏睡穴,她迷茫哀婉的眼神看了一眼卓一凡,头一偏就睡了过去。
卓一凡将瑶颐点到,看着她昏昏睡去,长出了一口气,尽管还不知道他再次醒来怎么对瑶颐解释,至少眼前这一刻安静下来。他在船舱里找到一件厚一点的衣服给瑶颐盖上,看着熟睡的样子,心里有些沮丧,没想到这次骷髅山一行,会弄成这样,屈指算来,从离开碧云山已经三天了,原先答应说七天能够回去,看瑶颐伤的这么重,什么时候醒来都不好说,就是醒了,也未必愿意去碧云山,就是愿意去,她的身子能御剑飞行吗?想到此,卓一凡不禁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元圣和天悟子一撩仓帘进来,见卓一凡盯着瑶颐呆呆发愣,连他们两个进来也没发觉,元圣推了他一下,问道:“都解决了吗?”
卓一凡苦笑道:“有什么好解决的,药都上好了,她睡着了。”说着,望了元圣一眼:“现在怎么办?”
“我们立刻出谷,回碧云山”元圣不假思索地答道。
“怎么走,瑶颐的伤这么重。”
天悟子也连连摇头:“这里离昆仑山也有五百里,昆仑山距碧云山,也有三千里之遥。瑶颐伤重御不得剑,如果只靠步行,那得什么年月才能到?”
元圣道:“我如何不知,可是时间不多,我们不能再耽搁。”
天悟子想了想,突然道:“我倒是有个主意。我们出了还魂谷向西走,离骷髅山不远就是西方大漠的边缘,在大漠边有一座‘沙驰’城,乃是西方大漠的重镇险要,由大漠之主太阳汗的儿子金背神龙钟鼎带领一万神乌兵在此镇守。我们可以去找他,他那里有火乌神鸟,一日可行千里,按时回到碧云山并不是难事。”
元圣想了想点头道:“西方大漠金沙城虽地处边陲,不属五州五大派之列,但却与冰海玄冥岛,南荒烈焰宫,东海三仙山和碧落海幽泉岛并称凡间五绝地,虽非正道之列,但三千年前对抗魔教也是出过力的,如今凡间只有西方大漠仍有战事,魔教总坛位于西方,全仗着金沙城兵力的镇守。”
天悟子道:“我们昆仑山与大漠金沙城同属西方,这几年来魔教势力屡次犯境,我们多次携手抗击,关系还是不错,我想我们去投奔沙驰城钟鼎,他一定会帮助我们。”
看着元圣点头,卓一凡也没说话,俯身将瑶颐抱起,可能是身子搬动,牵连到了她胸口的伤势,即使在睡梦之中,也轻轻地呻吟了一声,尖细的眉头蹙然颦起,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
卓一凡看着她病痛的样子,心中一阵愧疚,也许她受伤并不能真的怪自己,可是她毕竟是伤在自己的手下,不知怎么地,只要她脸上一出现疼痛的表情,他的心也就痛苦的像滴血,仿佛受伤的就是自己。
瑶颐的法力消失,湖面缩小了不少,稀软的沼泽底部已经又变成硬实的泥地。几个人坐船来到湖边,此时天已经大亮,骷髅山在夜色中显出黑魆魆的面貌,数条溪水从还魂谷上哗哗地流下,像是山崖上挂着的几条轻纱。几个人站在湖边,翘首四望,只见镜湖、峻山、清溪、绿林,也算是风景如画,瑶颐这样的容貌和人才隐居在这样的地方,也算是居得其所,只是这么好的风景为什么非要叫骷髅山、还魂谷这样阴森恐怖的名字,让人不敢接近。
返回之路依然艰辛,来时是顺着还魂谷走下坡路,虽然道路难行,但毕竟能够省些力气,可是出谷之路却是步步蹬阶,路上满是青苔、藤蔓,怪石,几个人走的气喘吁吁,元圣和天悟子还能勉强行走,最苦的是卓一凡,横抱着瑶颐本就难行,又要行的稳当尽量减少颠簸,少让她经受苦楚,还要防止路边的树枝、枯藤刮着瑶颐,所以消耗更大,还没走到还魂谷的山口,已经是大汗淋漓。
元圣和天悟子看卓一凡实在太辛苦,多次要接替他,但他只是摇头不语,死也不肯,为不影响形成,他勉力加快脚步,还走到两人的前边。最后实在累了,就运转灵气消除疲劳,蒸发衣服上的汗水。
几人走出泥沼,抬头向上一看,山坡顶上就还魂谷的内谷口,也就是长着九曲蛇柏的那个地方。三人一对眼色,都面又难色,想想昨天闯过谷口,与九曲蛇柏大战的情景历历在目,虽然当时九曲蛇柏被卓一凡的“冰龙吟”给冻住,可是一夜的时间已经过去,寒气早就消解,那九曲蛇柏恐怕早就活了过来。不过,元圣和天悟子也不是太担心,大不了卓一凡施展寒气再冰冻一次九曲蛇柏,也不是什么麻烦事。
元圣在前,卓一凡居中,天悟子断后,山坡陡峭,落石横飞,极难行走,前拉后推总算把卓一凡和瑶颐两个弄上了山坡。闪目之间,只见狭窄的山谷口前九曲蛇柏低垂的青褐色的枝条,随风摇曳。
元圣和天悟子都瞅着卓一凡,看来这差事非他莫属,谁也玩不转。卓一凡也不看他们俩,一手抱住瑶颐,一手握住出尘仙剑,跨步就向前走去。
卓一凡已经做好准备,就等九曲蛇柏发难,他就聚集寒气施展寒气,激发山间里溪水,使用“冰龙吟”再将九曲蛇柏冻住。他向前走了几步,估计已经到了九曲蛇柏能够有所反应的距离,可是那九曲蛇柏却丝毫没有反应,就像根本没有感受到有人靠近似的。
卓一凡心中奇怪,有向前走了几步,九曲蛇柏还是连动都不动,他回头看了看元圣和天悟子。他们俩也是莫名其妙从后边跟了上来。
三个人慢慢向前靠近,越是离的九曲蛇柏近,心情越是紧张,天知道,九曲蛇柏到底是怎么了,万一用的是什么诱敌深入的诡计,到了近处骤然攻击,可就防不胜防了。几个人都祭起法宝护身,脚下却越来越小心。
卓一凡灵气护身,仙剑横在胸前,护住瑶颐,身子挨着山崖慢慢靠近九曲蛇柏,几乎到了伸剑可及的距离,九曲蛇柏仍然没有反应。
卓一凡感觉不太对劲,这个距离,自己一剑砍过去蛇柏必受重创。可是,现在他不想生事,能够平安无事地出去,就谢天谢地!他以蹭身从蛇柏的身边掠过,脚不沾地,几个纵越飞出老远,估计道蛇柏攻击的范围之外才停住。回头一看,只见元圣和天悟子也一路飞跑过来,居然什么事都没有。
元圣诧异道:“真邪了门,咱们是不是来的太早,这九曲蛇柏睡着了,还没醒?”
天悟子嘿嘿一笑:“蛇柏是树,睡什么觉!我看它是没发现咱们。”
卓一凡回头看看蛇柏,仍然安静地伫立在谷口,心中竟然微微泛起一丝喜悦,进谷的时候历经艰难,费了好大力气,没想到出来的时候,竟然如此顺利,看来瑶颐的伤势定然不会有事,此去大漠沙驰城也会一帆风顺,不日即可返回碧云山。他心中稍安,脚下也轻快了不少,前边就是幽深的还魂谷,走出去就到了骷髅山的外边。
他们在还魂谷刚走到一半,突然天空乌云翻滚,几道厉闪过后,倾盆大雨漫天而下,几个人穿行在谷中没有防备,冷不丁被雨浇到,等找到一个不大的山洞躲避,早已经被浇的透心凉,浑身的衣服湿透。
几个人挤在山洞中,再加上瑶颐昏睡未醒,横躺着身子占据了很大的地方,最好卓一凡只能半个身子挤在洞口,另半个身子仍被雨淋着。
元圣仰头看看密集的雨瀑,又看看瑶颐,说道:“这鬼地方,连下雨都鬼里鬼气的。”
卓一凡瞪了元圣一眼,没说话,自从出发之后,他就很少说话,好像一下子多了满腹的心事,除了照顾好瑶颐,别的似乎都不怎么放在心上。元圣和天悟子一路上都看出来,私下嘀咕,这小子是不是喜欢上这个妖女了。真不明白,这个鬼丫头到底那好?除了长的还可以,也看不出哪里好。
天悟子面朝的洞外,一会就探出头看看雨下的怎么样了,突然之间,他失声叫道:“不好!”
元圣和卓一凡闻声都向外看去,不觉一惊,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不说,由于还魂谷地势特殊,一头高一头地,大雨如注,雨水混合山涧里溪水顺着下坡之势,咆哮而下,汇成一股奔腾的洪水,向下面冲来。
卓一凡一皱眉,心想还魂谷进出只有这一条道,现在外边雨大浪急,他们是步步上坡,还带着一股病人,根本无法前行。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等雨停,山上的洪水流尽才能上路。
天悟子也是一脸的愁容,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这雨要下多少时间,如果中午之前不停的话,我们天黑之前就无法走出骷髅山。”
卓一凡看了他一眼,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如果不能在天黑之前离开骷髅山的地界,天黑之后谷外边的红眼毒狼正等着他们,这一宿能不能熬得过,可就不得而知了。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外边雨还在一阵紧似一阵地下着,山上流下的雨水汇成洪水从洞口前流过,浊浪滔滔,倾泻而下。
看着外边的雨一半会也不会停,几个人向里边挤了挤,到处都是潮湿的,泛着泥土的味道。卓一凡眼睛盯着瑶颐,轻声道:“元圣兄你把她的事说给我听听,我想知道她为什么不愿意去给桃花仙子治病。”
元圣看着卓一凡认真的样子,想了想说道:“好吧,反正天下着雨,我们也走不了,说些往事,也解解闷。”
说来着瑶颐也不是等闲之辈,她的父亲就是这骷髅山还魂谷的上代谷主毒手药王瑶澄空。瑶澄空性情怪异,却聪明绝顶,隐居骷髅山修习了一身高绝的法力,特别是一身医术和用毒的功夫,天下没有敌手。瑶颐便是他唯一的女儿。
瑶澄空虽为一派宗师,但性情乖戾,心胸狭窄,医术高绝却轻易不肯为人治病,即使为他人治病也要提出十分苛刻的条件,此外,他与人闹翻动手又偏偏爱用毒药,不少的正道邪道的高手不是被他见死不救,就是死在他的毒药之下。他在江湖上得罪了不少的人,有很多仇家要杀他而后快。
那一年不知为了什么,瑶澄空被仇家围攻,拼死突出重围,但自己也身受重伤,逃回骷髅山。不想对头追踪而至,杀入还魂谷,仗着谷内的诸般毒物和地势之利,终于击退了对头,可是他的妻子却也因此重伤不治而亡。
元圣说到此,悠悠叹道:“毒手药王医术之高冠绝天下,据说能使白骨生肌,起死回生,却偏偏连自己妻子的性命也救不了,这难道不是天意为之?”
毒手药王知道自己在外边仇家甚多,就从此隐居在山内不出,那时女儿瑶颐也不过才几岁,他在世上只有这一个亲人,就把一身的本事都传给了女儿。那一年,五大派联手对付西方的魔教,几大派的人马拼死攻进魔教总坛“幻空山”,魔教几乎被消灭殆尽,但经此一役,五大派的掌门、长老也是死伤惨重,其中就有碧云山前代掌门“清幽子”方长天。
大战之后,方长天回到碧云山调养,但他受伤极重,又被魔教的毒物所伤,几乎尝试天下解毒灵药全然无效,方长天自知难免一死,便也听之任之。
有一天,方长天一人下山闲逛,在山下一间酒肆闲酌,恰巧碰到了毒手药王瑶澄空。当时方长天也不知道此人就是毒手药王瑶澄空,而是瑶澄空看出方长天身带奇毒,而且这种毒自己还从没见过,勾起兴趣,心痒难耐上前搭讪,这才知道此人就是大名鼎鼎的碧云掌门清幽子方长天。
瑶澄空也不是想要巴结方长天,别人的死活他根本就不放在心上,但此人学医成痴,一见到疑难怪异之症,便非得医好才把。他便装成是江湖游医为方长天诊治,他医术高明,一说便说出方长天病症的症结所在,两人一来二去,说的投机,瑶澄空就住到了碧云山旁,方长天得空便来诊病。
如此数年的工夫,瑶澄空苦心孤诣,穷尽胸中所学,终于有了眉目,方长天所中的奇毒终于有了缓解,毒素也逐渐消散。虽说瑶澄空秉性高傲,一般不与人交往,但几年来与方长天朝夕相处,却是颇为投缘。见方长天奇毒减轻,嘱咐一番便要离去,临去之时,说出了自己的真名实姓。方长天嗟呀不已。
瑶澄空深知自己在江湖树敌过多,一旦自己有个不测,女儿瑶颐便要遭人毒手,他想来想去,便将女儿送上碧云山,拜在清幽子门下,归入正途。
清幽子方长天感念瑶澄空的救命之恩,自然对瑶颐倍加爱护,传授碧云功夫。那瑶颐在碧云山学艺,渐渐长大,也出落的如花似玉,貌若天仙,可是这竟惹出不小的祸事来。
碧云山清幽子座下有三个弟子,大弟子飘飘剑仙唐灵鹤,二弟子桃花仙子李碧桃,这三弟子就是这鬼医瑶颐,当初人们都称她为“小瑶”。
唐灵鹤天生奇才,禀赋特异,在五派弟子之中出类拔萃,而且人也长的玉树临风一表人才。五派中不少的女弟子都是芳心暗许,不说别派,单说碧云山上挑花仙子李碧桃和瑶颐二人,就为唐灵鹤明争暗斗,争风吃醋闹个不休。
卓一凡不觉莞尔,这样的事事可以想象清楚的,两个女孩子同时喜欢上一个男人,而且有都是他们的师兄,那戏就有的看了。只是不知,这局面该怎么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