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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坠入魔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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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一瞬间,圣姑和卓一凡因是被飓风卷到半空,没有驾驭灵气,此时突然飓风消失,他们冷不丁失去凭借,一头栽下高空。圣姑吓得面如土色,紧抱着卓一凡不肯撒手,而卓一凡却早就人事不醒,两个人就这样直挺挺的向下落去。

    黑风散尽,碧空如洗,黑沉沉的大漠一下变得月白风清,两个人失去灵力的护持,从百丈的高空坠落,纵然他们身为修真之恩,也实在惊险之极。这时,那盘旋半空的仙珏“嗖”地一声,白光闪动,急速飞来,轻轻托住两人,向地面落去。

    仙珏通体纯白,银光如练,将二人缠绕其间,一股股的清凉透体而入,圣姑感到心中一阵畅快,刚才紧张要命的心情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她心中暗想,都是三界之中有“三珏”法宝,这仙珏又居于“三珏”之首,想不到这个臭小子居然还有仙珏这样的好东西,想着就伸手到卓一凡的身下去摸那仙珏,谁承想,手指刚碰到仙珏,就如同被闪电击中,手指像被切掉一半,疼痛难忍,她哎呦痛叫一声,把手缩了回来,可是月光下手指完好无损,没有丝毫受伤的痕迹。她呆呆地想了想,心中暗叹,看来这好东西是与自己无缘。

    不多时,仙珏托着他们缓缓落地,仙珏也收敛的光束,虽然洁白温润,却不再光辉毕露,灵气逼人。

    圣姑也顾不得仙珏,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地势,发现这里已经不是沙漠,周围都是奇形怪状的风蚀岩,一眼望不到边,远远望去,那些岩石鬼模鬼样,就像是身形巨大的魔兽在那里张牙舞爪,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扑过来似的。四周安静的如一汪清水,没有一点涟漪,奇怪的是这里居然连一点风丝都没有,好像这里从来没有生命的痕迹,亘古以来这里就是一块死地。

    圣姑突然想起,来的时候,苍冥水曾经告诉过她,离沙驰城百里有一片岩石戈壁,都是千百年来被风所剥蚀的岩石,这些岩石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防御屏障挡在沙驰城的外面,大概有几百里长,百里宽,当地人都叫它“魔鬼域”。

    她起身来回走了几趟,这里岩石之多,地形之复杂,实在超乎她的意料。难道这里就是传说中魔鬼的领地“魔鬼域”?这一阵黑飓风居然把他们吹出百里之外了?

    咳,咳,卓一凡昏迷中咳嗽了几声,黑风老妖强劲的飞石几乎把他的经脉震伤,好在他灵力护身挡住了不少力道,如今只是脏腑受了内伤,休息一阵也就没事了。圣姑听见动静急忙跑了过来,俯身扶起卓一凡的头,枕在自己的腿上,叫道:“你醒了,真是太好了!”

    卓一凡胸中如被火烧,经脉郁结,脏腑受损,使他的灵气流转不畅,淤积的灵气相互冲撞,乱搅成一团,胸中憋闷的想要裂开。

    卓一凡迷迷糊糊半睁开眼睛,天依旧是黑的,但是他看见了天上的星星,繁星点点,银汉迢迢,脸上还能感觉到清凉的夜风,而且还能闻到一点点若有若无的花香,这花香一丝丝钻进他的鼻孔,缭绕于心际,那么地舒服,就像睡在一边充满野花的草地上。

    “花香!好香!”卓一凡含含糊糊地喃语着,手却一把抱住了圣姑的棉柳细腰。他的口鼻几乎贴在圣姑敞开的领口上,那股幽幽的体香,更让他沉醉,迷茫。

    圣姑被他突然搂住腰身,心中也是一荡,感觉到他手臂上强劲的力道紧紧地箍在腰上,热热地,软软的,很舒服的感觉。她呆怔了一会,忽然发觉,自己今年已经十八岁,这十八年中居然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年轻男子这样抱着。她心思电转,脸上却已是绯红一片,从没有过的少女情思,此时就如决堤之水,一发不可收拾,一时间,浑身激情涌动,yu火难耐,忍不住身子瑟瑟发抖,望着昏迷中那张清俊的面庞,看的呆了下去。

    一阵夜风吹来,圣姑打了个冷战,长长地舒了口气,刚刚燃起的情火渐渐暗淡下去,一点点地变成灰烬,化作一缕青烟。她轻轻地叹息一声,眼望苍穹,天空是那么的辽远深沉,无边无际,银河星数按部就班运行期间,这一切都是天数。她有低头看看卓一凡,这个人也不过是天数之下的一个安排,自己何必太过执着?父亲不是说过,世间一切情都是烦恼的根源,没有了情也就没有了烦恼,所以,从自己记事起,就学着不被感情所困扰,学着把感情压制在心底,慢慢地将其消化为无情。《无情咒》上怎么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

    圣姑眼望天空恬静微笑,这么深奥的文字我一开始那里懂得,父亲就解释说:“天地没有偏私的仁,把万物当成刍狗,圣人没有偏私的仁,把百姓当做刍狗,天地间之中有什么?不就像个风箱一样,空空荡荡,越去运转就越能涌现,见闻越多寿命越少,不如永远保守那空灵虚静的中道。”说归来,父亲就是让自己“不妄动情!”这些年,自己的功力越加精深,感情就被压制的越发虚无,很多时候,竟然感觉不到自己居然还有感情,甚至不明白教中那些男女之间的情爱究竟为何物?为什么有些被发现女孩**之后,临要处死之时,却连死也不怕,笑的依然灿烂无比,为何她们总说:“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啊!卓一凡的头动了一下,干涸的嘴唇张了张。圣姑连忙停止自己的胡思乱想,伸手从腰间解下一个朱红色镶嵌宝石的小皮囊,里边装的是她平日饮用花蕊蜜水,她本想把卓一凡的身子方正,然后喂他喝水,可是卓一凡的手紧紧抱住她的腰,一点也不放松,她使劲挣扎了几下,见挪动不开身子,只得就在自己的腿上,把卓一凡的头扶正,灌了些蜜水进去。

    几口蜜水下肚,卓一凡渐渐安静下来,被烧的发红的脸微微出了些汗。圣姑这才稍微放下心来,轻轻挪开身子,盘算着该如何是好!魔鬼域夜深露冷,总的找个地方过一夜再说,再说,这个人伤势不轻,不好好调养恐怕一身的功力就要费了。想到此,圣姑看了看卓一凡,心想,这个人心地还真不错,若不是他关键时刻相救,现在躺在地上恐怕就是自己。虽然自己一向无情惯了,可是父亲说不让自己对别人动情,但现在自己却是欠着别人的情,这情还是要还给他的,否者不成了拿人家东西不还的小贼了吗?

    圣姑上前推了推卓一凡,叫道:“你能不能走啊!这里可过不了夜!”

    卓一凡已经昏睡过去,眉宇间微微皱着,想是身上的伤依然疼痛,不知什么时候,仙珏已经飞回到他的怀里,清冷的月光下,仙珏同样发出清冷的光。

    圣姑无奈试着扶起卓一凡,费了好大劲,出了一身汗,才将卓一凡背到背上,一步一晃地向着一片山石里走去。不知走了多久,圣姑就感到两腿发麻,脑袋发晕,实在走不动了,一抬头看见,不远处的巨石下有个山洞,说来也不算是石洞,而是两块巨石倾斜,挨在一处,形成了一个一间房大小的三角形的土窝。圣姑大喜,这里虽然简陋,但却足可以避风,挨过今晚明天再想办法。

    她把卓一凡背进土窝里,幸好里边还有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大风吹进来的不少干草和枯树枝。她将枯草铺后,把卓一凡放到上面,人已经累的香汗淋漓,汗珠如滚玉一般。

    安顿好了卓一凡,她就不知道还该做点什么?她身为魔教圣姑,身份尊贵,从小自大,没有一事烦心,没有一人敢违拗于她,至于怎么照顾人,却是一窍不通,看着卓一凡身上滚烫如火,脸烧的火红,却一筹莫展。除了害怕他死掉,不知道怎样让他不再发烧。

    “热!热啊!热死我了!”卓一凡双手撕扯着胸前的衣服,哑声嘶叫,脸色红的吓人,两只眼睛空洞洞的,好像要喷出火来。圣姑知道,他浑身发热是因内伤发作之故,并不是真的热,此时,正当半夜,魔鬼域里冰凉刺骨,更不可让他解脱衣服,否则被恶寒侵入就更加难以治愈了。

    卓一凡身上的衣服给裹紧,可是热度不减,看样子好像很难受。圣姑想了半天,才想起身上的皮囊里还有些水,可以解热,于是掰开卓一凡的嘴,喂水给他喝,又到些水在他的脸上,帮他降温,一阵忙乎之后,卓一凡终于安静了下来,身上的热气消散了些,昏昏沉沉地睡去,而圣姑却早已经是冷汗湿透衣背。

    圣姑慢慢平复剧烈的心跳,从没有过的累,浑身没个骨头节都像是和自己作对似的,没有一个地方是舒服的,她站起身活动了几下手脚,酸麻的要命,试着运了运体内的灵气,无奈地摇摇头,她在沙驰城外的沙丘山上,被卓一凡一剑震伤,灵气一时难以恢复,此时,她现在的体力只是比普通凡人强一些,暂时无法使用灵气,御剑飞行了。

    她感到喉咙似火烧一般难受,举起装着水的皮囊,刚要喝水,看看卓一凡依旧火红的脸庞,苦笑着摇摇头,将水小心地收回到身上,俯身盯着卓一凡的脸,笑道:“本姑娘,今日大发慈悲救你一命,就算还了你的恩情。日后再找你算账。”

    圣姑坐在卓一凡身边,实在是累极了,不多时也昏沉沉睡了过去。

    睡梦中,圣姑被一阵低低的呻吟声吵醒,她睁开眼睛,土窝之外,天光大亮,一片灿烂的阳光,看来魔鬼域迎来了一个难得的好天气。

    “云裳!云裳!”卓一凡闭着眼睛,两只手四处抓弄,嘴上干起了水泡。

    圣姑愣了一下,意识到他是在做梦,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依然很烫,脸上还是红红的,但是比最晚好像轻了不少。

    “云裳!你别走!”卓一凡惊叫一声,抓住圣姑的胳膊,五根手指直入皮肉,如铁钩一般。圣姑疼的一皱眉,看着卓一凡脸上惊恐,哀伤的样子,终于还是不狠心将手臂移开,任由他就这样握着。

    “云裳,是我害了你!你没必要这样的!”卓一凡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说着胡话,眼睛依然是闭着的,眼角之上居然滚下一颗泪珠。

    圣姑大为惊讶,呆呆地看着他的脸,心里暗中琢磨着,这个云裳一定是他最喜欢的女子,他即使伤成这样也不忘这个女人。云裳,云裳!这个名字听起来好美啊!用云做的衣裳,不管是碧空万里的白云,还是傍晚落日余霞的彩云,那都是美的不能再美的了!一时间,圣姑仰头注视着土窝之外淡蓝的晴空,一卷如丝的云正从头顶缓缓飘过,就像九天仙人飞卷的衣袂。

    圣姑低头轻声道:“云裳是谁?”那样子就像一个娇俏的小女孩突然发现别人的秘密,那样兴奋渴望。

    卓一凡慢慢睁开眼睛,白晃晃的亮光让他的脑袋一阵眩晕,一个朦胧的影子在眼前晃动,丝丝幽香传进鼻孔,有种痒痒的感觉。昨夜他做了很多稀奇古怪的梦,很多很多的人在他的眼前出现,然后有消失,许多在记忆中已经模糊不清的人在脑海中又重新浮现,而且是是那么的清晰,在梦中他与那些人说笑,好像他们从来就不曾离去,依旧活生生地就在他的身边,父亲母亲,桃花村的李伯,李成良还有云娘,他们都在。仙珏沙陀城里歌雅、脾气暴躁的银龙,不露声色的水灵,当然在他的梦里出现最多的还是云裳。

    记忆一下子清晰的令自己都吃惊,沙陀城的黄金宫前,离开云裳的最后一夜,他本不想在缠绵哭泣中与云裳分别,所以在云裳沉睡之后就想悄然而去,可是他那一回首,还是看见了云裳那双泪眼朦胧的眼,在黄金宫厚重的门下,云裳那一袭白衣,格外让他心痛,要知分别是如此的痛苦,当初又何必相逢!

    眼前朦胧着一层淡淡的水汽,水汽的飘忽之中,一个脸庞正看着自己。卓一凡大喜过望,这真是个神奇的世界,梦中的想念居然也能成为现实,朝思夜想的云裳竟然来到了他的面前,他伸出双臂紧紧地搂住云裳的腰身,依旧是那样的绵软,和当初一模一样。云裳哎呀一声扑到在自己的身上,口里吐出带着幽香的暖气熏在自己的面颊,芳香依旧。

    圣姑冷不防被卓一凡抱住,两人身体相叠,面孔接近,两张嘴唇几乎接吻在一起。圣姑脸色绯红,吃惊大叫,也顾不得卓一凡身上有伤,双臂使劲一挺,从他的身上站起来,想也没想辉手掌照着他的脸上就是一掌。

    卓一凡感到脑袋嗡地一声,好像是人用铁锤猛地砸了一下,疼地他五脏翻腾,几欲呕吐,眼前金星银星飞速旋转,眼前一黑又险些昏了过去。他闭着眼睛缓了好半天,再次睁开眼睛,景物突然变得清晰起来,眼前那张面孔也分明了,那模样那里是云裳的模样,她的脸上怎么还会罩着面纱,云裳可是从来就不带面纱的。

    卓一凡来回摇着头向两边看,云裳到哪里去了?刚才他还看到云裳就面前,还被自己抱在怀里。

    圣姑冷着脸,两颊绯红,妙目斜睨看着卓一凡,余怒未消,过了半晌才冷笑道:“你的云裳不在这里!你看什么?”

    卓一凡心中一惊,吃惊地看着她,过了半天才认出,这不是那个魔教圣姑吗?他怎么也在这里,而且奇怪的是,她居然也知道云裳。他不好意思地将目光从圣姑脸上移开,半晌才说:“什么云裳?你怎么知道?”

    圣姑见他还试图掩饰,呵呵冷笑道:“我知道有什么稀奇,你直着脖子叫了一夜,都把我吵死了,你不想睡觉,难道别人也不要睡觉?”

    卓一凡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但看她的神色该不会是骗人。回想起这一夜的梦境,也许就像她所说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虽然这一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努力不去想云裳,她的魂魄都已经散去了,化为自己身体里的一种力量,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温柔缠绵的云裳女王了。

    圣姑怒气不消,指着卓一凡叫道:“看你这人斯斯文文的,没想到也是个无赖之人,专门会占女人便宜。”

    卓一凡被他骂得愣住,自己何尝无赖,什么时候占了女人便宜,又占了谁的便宜?他惊愕地望着圣姑,一头的雾水。

    圣姑见他不解,气上加气,冷笑道:“你想你的云裳也就罢了,你搂住我干嘛?我又不是你的云裳!”

    卓一凡的脸腾地就红了,原本脸上就发烧为退,加上害臊,更是红的发紫。他一下子都明白了,刚才自己半梦半醒之间抱住的根本不是云裳,而是圣姑,这一下阴差阳错,可真是说不清楚了。他心里一急,经脉的气血逆行,反冲进心脏,他就感到一阵剧痛,连叫也叫不出来,噗地一声,一口鲜血喷如泉涌,脑袋一昏就不省人事。

    圣姑没想到他会如此激动,立刻吓得花容失色,眼里满是泪光,连忙跑过去,给他按摩心脉,把他口里的血抠净,帮助呼吸,只是自己有伤无法运转灵气,不能用灵气帮他。

    看到卓一凡昏死过去,气息微弱,十有**这次是活不成了,圣姑急的一下哭了起来,哽咽道:“我不过是骂了你几句,也犯不上这样吓我,要知道你如此,就让你抱着也没什么。”她一边哭,一边说,一时只求卓一凡快点醒来,把女孩的害羞之情也抛道九霄云外。

    卓一凡吐出一口血,气血重新顺畅,悠悠醒来,看到圣姑爬在自己身上哀哀哭泣,很是伤心,正好听到她刚才忘情的那句话,心中一暖,抬起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

    圣姑被吓了一跳,一见他醒了,破涕为笑,想着刚才的话可能被他听到,心中羞赧,一时不好意意思看卓一凡。

    卓一凡勉强一笑:“你刚才说愿意让我抱着你?”

    圣姑扭过头去:“你要还敢抱我,我立刻就杀了你!”

    卓一凡呵呵一笑,心想,这个魔教的女子十分有趣,娇憨顽皮之处,着实让人喜爱,与五州之内的闺秀大不相同。其实魔教毕竟不同于幽冥那些妖邪,魔教中人也和自己一样是真实的人,也是修真之人,不同之处就在于修真之法相异。正道讲究正气,修身炼性,吞吐阴阳,而魔教则转走邪术异端,以诸般邪恶手法,采炼真气元神,造孽杀生。魔教之人,只要改邪归正未尝不可进入正途。

    卓一凡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圣姑不答,脸朝着洞外,好像没听到一样,小瑶鼻轻轻地哼了一声。

    卓一凡有问道:“你怎么总带着面纱?”

    圣姑依旧不答,星眸些瞟了他一眼。

    卓一凡故意装作同情似的语气说道:“其实女人长的丑一点也没什么,只要心地好也一定有人喜欢,用不着整天用面纱遮住。”

    圣姑霍然站起,转过身冷笑道:“你不用拿话来激我,我偏不上你的当。你说我长的丑那就长的丑好了!”

    卓一凡低声呵呵一笑:“秃子头上就算带着帽子,也不会满头青丝。”

    圣姑气恼地道:“你……”已经说不出话来。卓一凡这句话说得实在有些损,暗中讽刺圣姑以面纱遮羞,自欺欺人。

    圣姑眼中怒火中烧,狠狠地瞪了一会,怒道:“你才是带着帽子的秃子。”说着伸手将脸上的面纱一扯,顿时一张光艳清丽的面孔展现在卓一凡的面前,特别是两只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冒着愤怒的火光,含着盈盈的泪光。

    卓一凡一瞬间还是惊呆了,他预感到这个圣姑绝对不会是个丑八怪,可是也没想到会亮丽如此,他的眼光在她明艳的脸上转了几转,在波光粼粼的眼神逼视下,才慢慢移开。

    圣姑也不再把面纱罩回,低声道:“我叫雨泠。魔教教主是我的父亲,我是魔教的圣姑。”

    雨泠语气平淡地说着,一眼也不看卓一凡,突然回身道:“这下你看也看到了,想知道的也知道了。按你们的说法,你是正道,我是邪教。正邪不两立。”

    卓一凡深吸了一口气,自古正邪不两立,正道与魔教敌对上千年,就如幽冥与仙界不知几世几劫的对抗。五州之内的这些修真之士,他们的使命不就是与魔教的邪魔对方,以成就正道的理想。

    可是,今天这一切都乱了,都颠倒了,昨天他在黑飓风之中救下了这个魔教的妖女,而今天,这个妖女却也救他的性命,这一切好像都是始料未及,错乱的让人难以理解。

    卓一凡为了掩饰两人间的尴尬,轻轻地咳嗽了几声。雨泠以为他的喉咙干,立刻把腰间的水囊取出来,旋开瓶口,放在他的嘴边。

    一股清凉蜜水流进咽喉,卓一凡感到浑身一阵地清爽。他眼光无意中向雨泠的脸上望去,只见她脸色犹白,两只大眼带着倦色,嘴唇已经干的发白。

    卓一凡轻轻遥遥头,向雨泠道:“你也喝一点水。”

    雨泠连忙将水囊收起,无奈地道:“你还让什么,就这么一点水了,找不到水源,咱们都得渴死。”

    卓一凡向外看了看,一脸的迷茫:“这是哪里?我是怎么到这的。”

    “这里是魔鬼域,咱俩都是被黑飓风吹到这里的。昨天晚上,我怕外边天冷,就把你背到这个土窝里。”

    “魔鬼域?”卓一凡吃了一惊,自己来的时候经过这里,魔鬼域可是离沙驰城至少也得一百多里,这黑飓风声势惊人,居然把自己吹出这么远,不知道沙驰城外战场上的结果怎么样?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雨泠看他精神好些,问道:“你的伤怎么样,能走动吗?”

    卓一凡动了动身子,疼的一皱眉,半边身子又酸又麻没有一点力气,看来是被巨石撞伤了经脉,必须运转灵气几个周天,才能稳住伤势。他慢慢地扶着石壁站起,两腿酸软无力,颤抖的厉害,只要一动心就跳的发慌。

    雨泠急忙一把扶住,满脸关切地道:“你还是躺着吧,好好休息。”

    卓一凡苦笑着摇摇头,喘息了一会道:“我现在气血不足,不能运转灵气,我要到有太阳的地方,吸收阳光的暖气打通闭塞的血脉。”

    雨泠似乎不解,回想起自己学艺以来,一直都是跟随父亲在阴暗的地宫里修炼,只有晚上子时以后才在外面修炼,父亲说他们魔教的功夫纯走阴柔一路,最怕阳气的袭扰,只有在夜深人静、阴气最胜的时候,才是修炼的最佳时机。如果白天修炼这要躲到地宫无阳光的地方,否则一旦阳气进入身体,就会引火**。她想着卓一凡刚才的话,这些道理居然和魔教的修炼法门正好相反,那些所谓的正道的功夫是吸收阳气,而魔教则是吸取阴气。

    雨泠将卓一凡搀出土窝,此时外面艳阳高照,风清气和,碧空中连一丝云彩都没。温暖的阳光一照到他的身上,立刻就觉得精神一爽,浑身也有了些力气。

    卓一凡在一块平整的石头上坐下,面朝阳光,一丝丝热力渗进体表,被他内力吸收进入丹田,体内的灵气缓缓地游动起来,越运行越是有力,慢慢地向堵塞的血脉冲击,只是血脉闭塞的时间长了,一时难以突破。

    雨泠安静地站在巨石的阴影里,呆呆地看着卓一凡闭目入定,运行周天。随即又想到自己的身体也是受了内伤的,但是此时,气温上来,渐渐炎热,自己是万万不敢行功的,只好等到晚上月上中天再说了。她站了一会,看着卓一凡一动不动,脸色却渐渐好转,不像刚才那样赤红。又过了一会,她觉得甚是无聊,想到魔鬼域内没吃没喝,绝对不是个安居之所,只是此时卓一凡伤势未愈,就是想走也一时走不了。

    雨泠知道魔鬼域内一般是人迹罕至,不大会有人来,但行功修炼之时,最怕外界的侵扰,此时,卓一凡身有重伤,万一被惊扰走火入魔,可就没得治了,她虽然心忧魔鬼域里环境恶劣,但此时也不敢寸步相离,只等卓一凡行功完毕再做打算了。

    谁想,卓一凡在石头上一坐,一周天的行功下来就过了大半天,雨泠一开始还能睁着眼睛,怕周围突然窜出个什么动物,但她一天一宿水米没进,肚子里饿的发慌,渐渐眼睛开始发沉,就有些精神恍惚起来,虽然她不住地提醒自己不要睡着,但还是忍不住昏昏欲睡。

    看看太阳偏西,再有一会就要落山,卓一凡还是坐着不动,雨泠实在忍不住饥渴,手不自禁地拿起腰间的水囊,轻轻地晃了一下。水囊里发出轻轻的哗哗声,听起来大概还有不到三分之一的水,这些水中加了上好的蜂蜜和鲜花的花汁,不但可以解渴,还能有解饿的功效,只是这水也已经不多,如果两个人一起喝,恐怕过不了今夜,就没水了。她看了看卓一凡,舔了下干涩的嘴唇,伸手把腰间的腰带又紧了一下,感觉胃里火烧火燎地难受,浑身直冒虚汗。

    雨泠出身尊贵,在魔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出生就是锦衣玉食,何尝尝过忍饥挨饿的滋味,现在早已经是饥肠辘辘,晕头转向,而是眼前除了石头,就是沙子,连棵树都很难找到,这里倒是有些干枯的沙棘和胡杨,那也是吃不得的。

    夕阳西下,魔鬼域里又一次陷入昏暗,卓一凡突然身子一动,一张嘴“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黑血,身子一晃,险些从石头上栽了下来。雨泠被惊醒,连忙扶住,看到地上的血,脸上显出焦急之色。

    卓一凡摇头向她笑道:“这一天的用功真没有白费,总算把淤积在经脉中的淤血逼了出来。”

    雨泠一听高兴道:“你好了!”

    卓一凡苦笑道:“哪里有这么快!不过比昨天好了些。”

    雨泠把水囊递给他,卓一凡接过水囊,突然看了看雨泠,诧异道:“你的脸色这么难看?”

    雨泠笑着摇摇头,神情委顿地坐在一块石头上,低声道:“我们没有吃的,水也不太多了,我们应该尽快离开这个地方。”

    卓一凡沉吟了半晌,叹了口气道:“这两天你怎么就不喝一点水呢?”他话也说不下去了,把水囊拧开,也不递给雨泠,就把水囊放在她的嘴边,看着她把水喝进去,才放下心来。

    雨泠感觉好了些,把水囊晃了晃,只剩下不多的一点,遗憾地道:“水也没多少了!”

    卓一凡点点头,说道:“这里距离沙驰城不过百里之遥,他们一定也在找我。这里没吃没喝,不能久待,明天一早我们就去沙驰城。”

    雨泠身子像是冷了抖了一下,斜睨了卓一凡一眼:“你昏了头吗?我可是魔教的圣姑,怎么能跟你回沙驰城?”

    卓一凡恍然,一时无言以对,自己真的忘了不久之前他们还是力拼生死的敌人,沙驰城和魔教也正在交战,一切都不会因为他和雨泠的私人恩怨而改变。

    夜色降临,一天就这么快的过去,两个人几乎都没说几句话。卓一凡因为灵气运行了一周天,再加上两天来喝了不少雨泠的蜜水,也不觉得太饿,精神还可以。可是雨泠一进土窝之内,就有点受不了,虚汗如浆,精神委顿。

    卓一凡知道雨泠这是饿的,只得把最后一点水给她喝下,余下就没有任何办法。两个人昏昏沉沉相依偎靠在石壁上睡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卓一凡突然醒来,发现雨泠并不在自己身边,土窝里空荡荡的,一片清冷的月光斜斜地射出来,仿佛涂上了一层冰霜。

    卓一凡一阵心惊,大半夜的雨泠回到那里去呢?魔鬼域地势复杂,白天行走都不免迷路,她晚上出去,就不怕走丢了?卓一凡连忙起身,身体有些弱,脚步虚浮,走出土窝,转出巨石的阴影,发现前边不远处白日自己坐着的那块石头,有个人纤小的身影,盘膝而坐,一手放在胸前,一手轻抚背后,仰头向天,面对这天上那轮皓月,姿势很是奇特。

    卓一凡再走近几步,仔细一看原来是雨泠,不知道她何时不睡觉,跑到这里来。他自己从修习仙道,所知渐多,看样子就明白雨泠似乎是在修习灵气,他站在远处不敢上前打扰,一防她走火入魔。就这样雨泠在月光下坐了两三个时辰,细弱的身躯随着呼吸一起一伏,而且越来越快。随着呼吸雨泠的身周突然出现一缕淡淡的青白色的气息,起初几乎看不见,渐渐地越聚越浓,终于形成了一条散发白茫茫光气的白色光环。就是卓一凡见多识广,也不知道这到底是哪一门的功夫。

    雨泠又坐了片刻,突然两手向天,吐气开声“啊”地一声高喝,两掌之上一道白气,直冲皓月,仿佛一只白色的羽箭直射进皓月之内。卓一凡吓了一跳,还没等他转过身来,就见天上那两如银盘的皓月,似乎片刻之间就陡然亮了不少,随即一道白光射下,直没进雨泠的头顶。雨泠整个身子白光大盛,连着闪了三次,最后渐渐隐没。

    雨泠啊地一声,仿佛疲惫之极,头也低了下去,卓一凡看到雨泠的上身的白衣已经湿透,衣服紧贴在身体上,越发显得身材窈窕。汗水随着发梢滴下,一张如花的脸上,仿佛梨花带雨。

    雨泠休息了一会,缓缓抬起头,回头嫣然一笑:“你看了这么久,也该看够了吧。”

    卓一凡一惊,原来她早就知道自己在旁边偷看,只是看她的脸色,白中透红,神气充足,神采奕奕,并不像受伤的样子。

    卓一凡惊道:“你都好了?”

    雨泠从石头上一跃而下,身子一闪就来到卓一凡的身边,笑语盈盈:“哪能就一下子都好了,不过比刚才确是好了很多。”

    走的近了,卓一凡这才看清,雨泠粉红的嘴角上沾着几丝血痕,在白皙的脸颊映衬下显得格外鲜艳。

    卓一凡惊讶地指了指她的脸,迟疑道:“你的脸上有血?”

    雨泠用手抹了一下嘴角,看了看手上艳红的血迹,哧哧一笑:“当然是血了,这有什么奇怪!”

    卓一凡不放心地道:“怎么你的伤势又发作了?”

    雨泠微笑摇头道:“这不是我的血,我是用它们练功的。”说着,她拉着卓一凡的手,走到刚才她坐着的那块石头边,手向下一指,说道:“你自己看!”

    卓一凡伸过头去,向石头的后边一看吓了一跳,只见一条五彩斑斓的赤练蛇,身体干瘪着死在那里。卓一凡回头一看雨泠,这才明白她嘴上的血是蛇血,心中暗自吃惊,这个雨泠看样子娇滴滴地,但胆子可也真够大的,下手也真狠,如果不是亲眼看到,真不敢相信她能干出这样的事。

    雨泠似乎看出卓一凡眼中的恐惧之色,说道:“对于治疗内伤,我们圣教自由自己的秘法。和你们不同,我们都是晚上子夜之时练功,吸取天地至阴之气以为己用。子夜刚过我出来练功,没想到在洞突然碰到这条赤练蛇,这种蛇生命力极为顽强,毒性很猛烈,能在沙漠之中存活。你知道蛇性属阴,其血为凉,正好是我练功的最好辅助,于是我就顺手宰了它,喝了些它的血,用我们圣教的秘法,治疗伤势,没想到竟然有奇效,虽然不能说痊愈,但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卓一凡愣愣地听着,心中琢磨,魔教之人的修炼果然不同于正道,专以鲜血为引,怪不得被称为魔教,果然魔的厉害。他看了看雨泠,心想如果魔教修炼只是以动物之血为引,倒也罢了,可恨的是魔教中一些人,专干那些伤天害理,取人性命的事,这就是天道所不容。

    卓一凡想到此,鼻子中轻轻地哼了一声。雨泠立刻觉察出来,冷冷地问:“你哼什么?”

    卓一凡冷笑道:“靠吸血来增进功力,怪不得都叫你们魔教。”

    雨泠的脸一下变的煞白,皓月银辉之下更显得毫无血色,愣怔了半天:“我父亲却是教过我吸血练功之法,但从来都是吸取动物之血,从来没吸取过人的血。我没有过,就连我的父亲也没有过。”

    卓一凡:“就算你没有过,你能保证你们魔教其他人也没有吗?”

    雨泠脸显尴尬,迟疑地低头不语。

    卓一凡气道:“魔教中人,为了增长功力,滥杀无辜,不知有多少人惨死在你们的手上,用这种手段,纵然有通天本领,又有何用?”

    雨泠诧异道:“圣教以前的事,我不知道。我一出生就随着教众隐居在西域极边之地,我们经受着数不清的暴雪飓风寒流地震火山,我们的教众死的有何止千万。”

    卓一凡道:“那都是你们自作孽,当年不就是因为魔教作恶多端,才引起正道的公愤,把你们逐出了五州。”

    雨泠惨然一笑:“所以,我们一直都没有忘记那一天,我们一直都盼望有一天能重新回到五州。”

    卓一凡不由得退后一步,诧异地看着雨泠:“你们还想糟蹋五州的百姓?”

    雨泠咯咯笑道:“你太小看我们圣教了,你们自诩正道,其实也不过是一群各怀私立的乌合之众,名为五派联盟,可是谁没做过盟主的梦?五派之内心怀鬼胎者恐怕不在少数,作恶多端,杀人无数者也大有其人。”

    两人争执不休,也没个头绪,最后都气鼓鼓地不说话,背对背坐在石头上,谁也不理谁。卓一凡说魔教残忍,雨泠说五大派虚伪,话不投机,索性都闭口不言。

    两人沉默无言,只有徐徐的清风刮过的啾啾声响,两人都感到沉重的压抑,但谁也不好意思先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突然间,就听见雨泠惊讶地叫了一声,挺身从石头上站了起来,在石头上居高临下向他们居住的土窝里望去,只见一道青白的月光照在石壁上,形成一个十分怪异的图案。雨泠望着土窝里的石壁呆呆发愣,卓一凡也顺着她的眼光望去,也看到了那个图案,顿觉十分奇怪。

    那个土窝是两块巨石倾斜互相靠在一起形成的三角形的洞口,可是从土窝构造的角度看,月光也无论如何是不可能从外边照射到石壁上的,唯一的可能就月光从巨石的顶部射入,这几天他们连个人都是昏沉沉的,谁能注意这些细节。卓一凡看了一会也觉得奇怪,这个图案看起来心里很是不舒服。

    两个的眼神都落到那块石壁上,银白的月光雕刻出一个手掌大小的图案。那是一个弯弯的新月模样,周围还有几个小点,就像天上的星辰。卓一凡不明白这图案的来历,只是看着奇怪罢了,但是雨泠一看这图案,心里就吃了一惊,她出身魔教,魔教中的掌故也听父亲讲了很多,这众星捧月的图案,不正是圣教的标记?在这大漠戈壁的魔鬼域里,怎么会有圣教的标记呢?

    雨泠也不管卓一凡,跳下石头就向土窝内奔去。土窝之内,仍是空荡荡的,她抬头向巨石的顶部望去,果然在两块巨石的最顶端,有一处很小的细缝,一缕淡淡的月光正从细缝处射进洞里,照在石壁上。

    雨泠心思缜密,仔细想了想,昨天晚上她扶着卓一凡进入石洞后,曾经仔细地查看过,洞顶好像并没有这个缝隙,这个缝隙很可能就是这两天才出现的。这时,卓一凡也跟了进来,看着她对着黑洞洞的半空发愣,也向上看去,果然发现了那个石缝,笑道:“我猜就是上边有缝隙,否则怎么会有光透下来?”

    雨泠白了他一眼,说道:“这缝隙昨天晚上是没有的。”

    卓一凡不在意地道:“这也没什么奇怪,那石缝在顶上,年深日久免不了被泥沙堵住。可能是白天外边风大吹走上边遮挡的东西,石缝又漏了出来,也没什么奇怪的。”

    雨泠想了想也不明原因,可能就像卓一凡说的,很多事都无法解释,总归起来就是那句“机缘巧合”。不过,她心里明白,那个石缝绝对不是天然形成的,一定是有人故意雕刻在上面的,要不这是无论如何也解释不通的,即使大自然再怎么鬼斧神工也不可能形成这样巧合的图案。

    雨泠俯身在石壁月光的斑影上摸索,既然圣教的标记在此,一定会有特殊的意义。卓一凡也发现雨泠的神情不对,似乎对这个月光形成的图案十分感兴趣,好像她认识这个图案。

    卓一凡凑到她的身边,跟着她一点点地在星月标记周边搜索,可是石壁上坚硬无比,除了凹凸不平之外,全无一点异状,根本不像上边有什么机关的样子。

    卓一凡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雨泠感到很是失望,但是有不甘心,还是不停地在石壁上摸来摸去,几乎把能够得着地方都摸遍了,可是还是一无所获,渐渐也失去的耐心,连急带累地坐到一块石头上,思索起来,听到卓一凡问,这才说道:“这是我们圣教的标记。”

    卓一凡听了愣了一下,这是魔教的标记,怪不得雨泠这个样子,她是一定认识的。雨泠平静了一下心情,说道:“我们圣教三千年前在西方兴起,以星月为神,信奉月阙神王和星云圣女,他们是我们圣教的神,传说就是他们创立了圣教,并发扬光大。一千年前,圣教与五州五大派发生战争,我们圣教损失惨重,残余教徒退出五州,回到西方蛮荒之地。”

    卓一凡冷笑道:“什么神王,圣女,都是邪教。”

    雨泠星目一怒,喝道:“神王、圣女是圣教的尊神,你胡说什么?我看你们供奉的三清四帝才是邪神。”

    卓一凡欲要争辩,想想这又何必,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你有你的神,我有我的圣,谁也不能强迫谁。他嘻嘻一笑,不和她计较,过了一会说道:“咱们竟争论这些无用的事干嘛,这里不能久留,咱们还是早点走了为好。”

    雨泠呆呆发愣,眼睛顶着头顶的月影斑驳一眨都不眨,她知道圣教的标记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含义的,之所以找不到,那一定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卓一凡叫了她几声,她充耳不闻,只顾发呆。卓一凡无奈只得陪着望着光秃秃的石壁,没过多一会,就支持不住,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卓一凡睡的正香,突然被一阵猛烈的摇晃惊醒,他以为出了什么事,一下就跳了起来,定睛一看,只见雨泠一脸的兴奋,激动的手舞足蹈,她拉着卓一凡跑进石壁,指着石壁上的月影说道:“你快看看,有什么不同。”

    卓一凡仔细地看个半天,月影仍然是月影,那里有什么变化,他不解地看着雨泠,满眼的疑惑。

    雨泠已经等不及,兴奋地指着石壁道:“你看这月光是不是比刚才高了很多,也大了很多?”

    卓一凡一听就泄了气了,以为她这半天大呼小叫地发现了什么,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刚才月在中天,直着射进洞里,当然月影又低又小,现在月亮渐落,月光倾斜,自然那个影子就会上升发散。

    卓一凡一屁股坐回到石头上,又发起困来。可是雨泠好像发现了天大的秘密,兴奋地在洞中来回直走。

    天还只是蒙蒙亮,卓一凡就被肚子里一阵阵饥饿的咕噜声给弄醒,他瞪着眼睛环视了土窝一周,空空如也,雨泠也不要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他伸了伸懒腰,暗自揣摩又过了一天。虽然他现在修真的功力大进,但也没达到避食五谷的地步,两天粒米未进,已让他肚子里难受的不行,人还未动,虚汗就下来了。

    突然间,他的胃猛地收缩了一下,鼻子不禁猛地抽了几下,一股极香的肉类的气息随风飘了进来,逗引的他浑身发痒,这个肠胃都跟着蠕动起来,饥饿的感觉更加强烈,脑子一阵眩晕,差点昏过去。

    他顺着香气走过去,走出洞口,转到巨石的边上,看到雨泠正蹲在一堆篝火前,手里不住的摆弄着什么东西。雨泠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过头来,脸上白皙红润,眼睛也闪着亮光,精神似乎比昨夜还要好。她笑道:“你醒了?”

    卓一凡微微苦笑,已经饿的前心贴后心了,哪里还能睡得着。他伸过头去一看,立刻高兴地差点叫出声来,脸上显出的表情说不出的猴急,原来篝火上雨泠正在烧烤着几串的肉类,更多的还是些带着壳圆滚滚的不知是什么东西,可是那香气浓郁,极为诱人,他忍不住口中生出许多的口水。

    卓一凡在篝火的另一边也蹲了下来,帮助她摆弄火上用树枝串成的肉串,笑问道:“这是什么?”

    雨泠低着头不住地翻弄着肉串,油脂吱吱响着,掉进火里,不时窜起一团火苗。她抬头笑道:“这是我们的早餐。”边说,边向肉串上边撒上一些细白色的粉末。

    卓一凡惊讶道:“这又是什么?”

    “当然是盐喽!”

    卓一凡不相信地看着她,前两天还说没吃没喝的,今天怎么就会有烤肉果腹,而且居然还有盐。他不信地笑道:“哪来的盐?你外出带兵打仗还带着盐啊?”

    雨泠扑哧一笑,说道:“我可是千金大小姐,从来不做饭,哪里还会带什么作料!其实我是就地取材,这里地下就有很多的盐,不信你自己看看。”

    卓一凡疑惑地将表面的浮沙搂起,下边露出泥土,哪里有什么盐。他看了看雨泠,雨泠说道:“你把那层泥土挖开,下面就是。”

    他从地上捡了块尖利的石片,在泥土上轻轻一撅,立刻显出把花花的一片,他捏了一点放进嘴里,果然咸咸的,是盐。他惊喜地看着雨泠,想不出她怎么会发现这里有盐的。

    雨泠道:“我也是无意中发现的,我想这个地方以前一定是个大的大湖,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水干了,那些盐就留在了湖底,后来被风沙埋住。”

    卓一凡频频点头,站起身向四周观望,历经千年,地貌已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如今的魔鬼域是一片戈壁,没有留下一点湖水的痕迹,不过这里地势倒是比周围低了不少,向四周望去,远处是数不清的终年积雪的山峰,当然昆仑山也是其中之一。他越想越觉得雨泠的推断是正确的,这里雪山连绵,夏季山上融化的雪水自然会汇集成河,流到这里变成一个大湖也是可能的。

    卓一凡正想着,雨泠已经把烧好的肉串递了过来,笑道:“别想了,还是先吃饱肚子再说。”卓一凡实在饿的慌了,肉串喷香,而且还有淡淡的咸味,胃口大开,也没客气就大口吃了起来。肉质细嫩,味道鲜美,但并不像是一般的猪牛羊肉,吃了半天,他才想起问道:“这是什么肉?味道不错。”

    雨泠漫不经心地道:“蛇肉!”

    啊!卓一凡一哆嗦,手里的肉串差点掉到地上,虽然知道蛇肉也是能吃的,但是自己却从没想到要亲口去尝试。他望着油汪汪的蛇肉,一阵反胃,再也吃不下去了。

    雨泠慢慢地吃着,看他难受的样,问道:“你怎么了,快吃啊!”见他还是呆呆发愣,突然像是明白了,哈哈,咯咯地笑了起来,瞟了他一眼,哼道:“一个大男人居然连个蛇也怕,你不吃就饿着吧。”

    卓一凡白了雨泠一眼,想想也是,寸草不生,人迹罕至的魔鬼域里有蛇肉吃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有的吃总比饿死强,想到此,横下心来,也不想那是什么肉,放在嘴里就是一阵大嚼,居然鲜甜可口,没有任何的异味,吃到最后,竟然觉得这蛇肉真是无上的美味了。

    “哪来的蛇?”卓一凡一边吃一边问,心里琢磨着道哪里再去弄一条来。

    “昨天那条喽,算它倒霉,撞到我的手上,既帮助我练功,有解决了我的肚子。”雨泠嘻嘻而笑。

    “好像很淡啊!给我多放些盐。”卓一凡说着就从地上挖开的坑里抓盐,正要往肉串上放,冷不防被雨泠往手上一打,全撒在地上。

    雨泠道:“别胡闹,这里的盐和我们平时吃的盐不一样,里边混杂了很多东西不能吃。”

    两个人风卷残云,把肉串吃了一干二净,卓一凡意犹未尽,看着火上那几串圆滚滚的东西直咽口水,因为不知道是什么,没敢动手。

    雨泠拿起一个烤的金黄的东西,用枯枝在正中划开一条口子,挑出一条黑色东西,似乎是那东西的内脏,扔到一边。卓一凡看着心里有些发毛。

    雨泠随手一掰,那东西噗地一声弹出一团净白如雪的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雨泠伸出两根细长的手指,掐住那团白肉递到卓一凡的唇边,笑道:“你尝尝!”

    这东西看着不错,闻着也挺香的,雨泠翘着兰花指送到嘴边,也由不得卓一凡不吃,他伸嘴接过,呀地惊叫出来,鲜香满口,回味无穷,比刚才那蛇肉还要好上十倍。

    卓一凡也学着雨泠的样子,找了根枯枝,先剥除内脏,再掰开外壳取出白肉,吃的满手都是油。吃了几个,他问道:“这个又是什么?”

    “大蝎子!”雨泠含笑地望着他。

    卓一凡还是愣了一下,不过有刚才蛇肉打底,这蝎子肉也仅是在肚子里微微地翻腾了一下,然后就平静如常了。

    “没想到这东西也这么好吃!你是怎么弄的,你不是说从来不做饭吗?”卓一凡实在是太佩服这个魔教的小魔女,对她真是刮目相看了。

    “我是不做饭,但是不代表我不会做饭!我小的时候,有个奶妈带着我,她很会做饭,我爹爹不在的时候,她就带我进厨房,一边做我爱吃的东西,一边说给我听,我从她那里学了不少烧菜的本事。”

    雨泠的食量不大,吃了一串蛇肉,在吃了几个蝎子肉也就饱了,而剩下的全被卓一凡统统包圆。几天来忍饥挨饿,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他摸着微鼓的肚子,感到一种从没有过的满足。

    这时,太阳已经升起老高,温暖的阳光轻轻抚弄着大漠戈壁,就见魔鬼域也变得柔和起来,不像往日的狰狞。

    卓一凡道:“我们走吧!由此向西就能到沙驰城。”

    雨泠道:“我才不去沙驰城。”

    卓一凡一愣,会意道:“我们一起到沙驰城,劝说两边罢兵。”

    雨泠轻轻地叹息了一声,沉默了良久才说道:“就算这次罢兵又能怎么样?你们和魔教的恩怨就能从此化解吗?”

    卓一凡一下愣住,怔怔地看着雨泠,心里知道雨泠说的是对的,当年魔教被迫退出五州,千余年来,魔教卧薪尝胆,处心积虑就是为了能有一天重返五州,这一天终于来了,三界的浩劫就在眼前,他们能够放弃这个机会吗?虽然雨泠是魔教教主的女儿,但是魔教所谋者甚大,不会为了一个小女孩而改变图谋。卓一凡的脑子飞转,突然又想到了碧萧,心中猛地一沉,五州之内风起云涌,大战之势看来已经不可避免,岂止是魔教卷土重来,那隐藏在幽冥的冥王势力不是早就露头了吗?一旦魔教和幽冥联手,这居住亿万百姓的五州就会顷刻间血流成河,尸骨遍野。

    雨泠仍旧蹲在火堆前,拨弄着燃烧殆尽的余火,若有所思。

    卓一凡道:“那你想怎么办?”

    雨泠抬起头,脸上显出一丝期盼的神情:“我不想走,要想在这呆一天。”

    卓一凡道:“这里荒凉的很,有什么好呆的?”

    雨泠起身望着那个他们休息的土窝,语气肯定地道:“我想我今晚一定能找出结果,如果不成,我们明天一早就走。”

    卓一凡:“你是说那个星月的标记?”

    雨泠点点头,此时白天,阳光照射的角度原因,竟然不能从顶上透射下来阳光,当然那个星月的标记也不会显现出来。

    卓一凡算了一下自己被黑风吹到魔鬼域已经两天多,这时候,鬼医瑶颐应该早就醒了,如果元圣和天悟子在飓风中无事,应该是带着瑶颐启程去碧云山了,自己就算赶回沙驰城也不一定能见到他们,只是不知沙驰城的人是否在找自己,这里大漠方圆千里,他们没有方向和目标,就是找到魔鬼域至少也得几天时间。

    卓一凡想到此,点点头说道:“那好我们就在这再呆上一天。”

    雨泠眼内波光一闪,没说什么,缓缓低下头。

    天上依旧艳阳高照,西方的大漠戈壁迎来了一年中最好的季节,虽然中午时分有些炎热,但清晨的微风还是很让人舒服,苍穹辽阔,白云悠悠,不时有几只雄鹰展翅翱翔,晨风中两个人都感到丝丝惬意,那几天前血腥鏖战的场面好像离的很远。

    雨泠从腰间摘下水囊,晃了晃,说道:“只剩下一点点了,估计够咱俩一人一口。”话一出口,立刻就感觉失言,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一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与一个男人共用一个水囊,多少有些害羞。

    卓一凡哪里会想的很多,说道:“那就先留着吧,等紧要的时候再喝。”

    雨泠坐在石头上,面对天空呆呆发愣,一张白皙的脸上,挂着淡淡的清愁,再也没有当初驾驭万兽冲锋陷阵是的凛然豪气。卓一凡站在她对面,清风中看着她白衣临风,出水芙蓉般的气度,渐渐呆了下去。

    “你说,为什么黑风老妖会出现的那么巧。”雨泠道。

    卓一凡冷笑道:“黑风老妖乃是冥界十魔之一,自从仙魔之战后,它就随着冥王隐居到冥间,千年来从未在凡界显身,这次它出来为恶,不会是帮着你们魔教的吧?”

    卓一凡以为这么说雨泠会生气,却不料雨泠只是眉头皱了皱,脸上现出疑惑之色,低头默默思索起来。

    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尴尬,卓一凡也觉得这话说的过分,那天晚上他在沙丘山顶看得清楚,飓风卷来的时候,魔教的兽群和沙驰城的军队交织在一起,如果黄沙掩埋下去,必定是两败俱伤,所以黑风老妖的出现也许只是个意外,他似乎并没有对魔教的兽群手下留情。

    突然,西边的天空传来一声高亢的鸣叫,紧跟着天边一片红色快速地向魔鬼域方向飞来。此时,天空碧蓝如洗,那点红色极为显眼,过了一会,那红点渐渐变大,仿若一片红色的云朵。

    “这是沙驰城钟鼎的‘火乌神鸟’,可能是来找我的。”卓一凡认了出来。

    “你可以回去了!”雨泠淡淡地笑着,细长的黛眉弯弯,眼里满是温柔的笑意。

    卓一凡摇摇头,一把拉住雨泠的手,抬腿就向他们居住的土窝里跑去。两个人刚钻进土窝,那群火乌神鸟带着一团火气已经呼啸而至,低空飞过之时,两人躲在洞里,都能感到一阵阵热气迎面扑来。火乌神鸟飞的很低,擦着上面的风蚀岩而过,而且还在魔鬼域方圆之内,连着兜了几个圈子,来来回回飞了好几次,最后才确认这里没人,振翅高飞,鸣叫着飞走。

    卓一凡笑道:“我估计他们已经找了很多天,这才找到魔鬼域来。”

    雨泠也笑道:“苍冥水他们丢了我这个圣姑,还不知道怎么找呢?”

    卓一凡听到雨泠提到苍冥水,说道:“苍冥水也算是有本事的了,居然能驾驭那么大的一个兽群,把野兽指挥的跟军队似的。”

    雨泠不屑地撇撇嘴:“苍冥水算什么,不过是外三堂的一个堂主,我们圣教里比他厉害的有的是,他也要排在十名开外了。”

    卓一凡一惊,苍冥水的功力他亲眼所见,纵然抵不过钟鼎等人,但也比天悟子略高,就是在五州之内也算是一流高手了。魔教潜忍至今,看来也是人才辈出,不容小视。

    过了一会,火乌神鸟飞远,两个人从洞里钻出来,天气逐渐眼热起来,太阳也变得火辣辣的。卓一凡依旧坐在巨石上调运灵气,运行周天,治疗内伤。而雨泠则跑到附近到处翻找,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一些蛇或者蝎子什么的。

    卓一凡灵气运行一周天完毕,太阳已经落山,漫天余霞,绚丽灿烂,他内伤又好了不少,精神也愈加旺健。此时雨泠又燃起篝火,烧烤晚餐,淡淡的肉香又飘散的到处都是,引动的卓一凡肚里的馋虫不住蠕动。

    雨泠这次没有找到蛇,却抓了不少又大又肥的胖蝎子,她用石片斩去蝎子有毒的尾巴,三个蝎子一串穿在枯树枝上,放在火上慢慢烤着,黑色的蝎子壳噼啪地裂开,露出里边雪白的肉。

    卓一凡坐在她对面笑着看她忙乎,一会翻弄一下蝎子串,一会将白色的盐粒散在肉串上,动作既轻又柔,神情专注的样子,就如一个一心烹饪等着丈夫回家开饭的主妇。雨泠好像感到了对面的目光,抬起头来,眼波流转正与对面卓一凡的目光相遇,倏的一下,她的脸突然红了起来,不知为什么感到一阵羞涩,又低下头,娇嗔道:“你总看着我干嘛?”

    “我觉得你真像……”卓一凡突然住口不说,他没想好说出来,雨泠会不会生气。

    “我像什么?”雨泠笑着追问。

    “你真像一个小媳妇!”卓一凡还是说了出来。

    “你……”雨泠的脸顿时红的就像天边的余霞,连雪白的耳根都红成一片,气的已经说不出话来。她猛地站起身,兰花指一翘,葱白似的手指指着卓一凡,咬牙骂道:“给几分颜色,你就开染坊,这几天,我对你好点,你就胡说八道,胆敢轻薄我,看我不收拾你。”

    卓一凡见她生气的样子着实可爱,满面羞红,眼含春波,一派娇憨女儿的风姿,心中更是喜欢,有意逗她,笑道:“你要把我怎样?”

    雨泠见他一脸似笑非笑,满不在乎的表情,心头气来,抬手抓起一根肉串,就像卓一凡的脸上扔去,叫道:“去死吧你!”

    卓一凡探手抓住,那知那肉串被在火上烤的滚热,上面油脂直冒非常烫,他只顾接住,却忘了烫手,一接之下,立刻被烫的一抖手将肉串扔到了半空,但又怕肉串落地弄脏了没得吃,只好有伸手去接住,仍然烫的无法着手,这样反复几回,总算抓住了穿肉串的枯枝,可是手也被烫的在身前身后直甩。

    看到卓一凡被烫的狼狈,又如此滑稽,雨泠早就咯咯地笑弯了腰,嘴里还一个劲地叫着:“报应,活该,看你还敢不敢打趣我!”

    两个人闹过了一阵,重新安静下来,感觉好像更亲近了一些。两人并肩坐在石头上,熊熊篝火映的两人的脸都红彤彤的,特别是雨泠那张本就粉妆玉砌的脸,在火光下更加娇艳明丽。

    夜幕降临,大漠笼罩在一片苍茫之中,一轮皓月悬挂中天,散发着淡淡的光晕,一时间大漠如雪,遍地银白。

    “你可成亲了吗?”雨泠火光中斜睨着卓一凡,一扫羞涩之态,目光炯炯逼视过来。

    卓一凡一时哑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愣愣地瞅着雨泠,满眼的迷茫。

    “你这人怎么回事,这有什么难回答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雨泠微笑中略带着嘲讽。

    云裳!卓一凡心里在不停地叫着一个名字,这是一个印刻在他心底的名字,仙珏大陆,沙陀古城,黄金宫还有那黑夜里哭泣的白衣女子,一幕幕从眼前划过。可是那叫成亲吗?云裳并不是凡间的女子,她只是一个飘荡与仙界的仙魂。凡人与仙魂的结合,能算成亲吗?

    雨泠的眼睛眨了眨,明净的目光审视地盯在卓一凡的脸上,淡淡的笑意中带着疑惑,心中微感不安,是不是自己不该唐突地问这个私人问题。

    卓一凡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最后迷茫地看着雨泠说道:“我自己也不太清楚!”,黄金宫中的那一夜,他不能否认,可是云裳毕竟不是真正的人,她只是一个仙人的魂魄。

    雨泠惊讶道:“怎么会这样,成没成亲,你自己会不知道吗?不想说的算了,我也不稀罕听。”雨泠的小嘴一撇,将头扭向一边,这个回答让人无法接受,在她看来,卓一凡就是在耍她开心。

    “真的,我自己也弄不清,我曾经去过一个地方,在那里有一个女子,我们成过亲,可是她并不是真正的人,所以我自己也弄不清。”卓一凡显得很痛苦,那段恍惚中真实的经历,让他有时分不清真假,云裳和仙珏中的那些人确实是存在的,水灵、银龙、歌雅以及那辉煌壮丽的黄金城,仙珏大陆上的一草一木,一城一地都是他所经历的。

    看着卓一凡痛苦的表情,雨泠似乎有点相信,她问道:“你说的是什么地方?”

    “仙珏!”卓一凡抬起头望着雨泠,接着道:“我曾经进入过仙珏里边,你相信吗?”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仙珏,月的光下仙珏冰凉如水,寒气流动,银白色光晕水波一样层层铺开,荡漾开去。仙珏中间的“山河志”浮动的云层之下隐隐能看到山川河流,大漠森林。

    雨泠惊奇道:“这就是仙珏啊?”好奇地摸摸,就要碰到时,突然将手缩了回来,想起二人从空中落下之后,自己去碰仙珏,被仙珏的光芒刺到手掌如被刀割一样疼。

    “那天遇到黑风老妖多亏了仙珏救了咱们,黑风老妖被仙珏收了吗?”雨泠问。

    “没有,不过黑风老妖被仙珏的灵气刺伤,估计短时间不会出来伤人了。”

    雨泠看看仙珏,有看看卓一凡,迟疑地道:“你是说,这个仙珏里边还有一个世界?你的那个女人就在里边?”

    卓一凡肯定地点点头。

    雨泠惊讶地睁大眼睛,难以置信,这个怎么可能,仙珏无论是多厉害的法宝,始终不过是个东西,它里边怎么会还有一个世界,还有女人?

    月出东方,明净的月光如水银泻地一般,照的整个魔鬼域白森森的,仿佛上了一层冰霜。此时,两个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都看向那个土窝,果然一束皎洁的月光透过洞顶的缝隙,投射到石壁上,形成了一个众星捧月的徽记。

    雨泠久久地注视着那个星月徽记,细弯的黛眉偶尔一颦一蹙,若有所思,似乎在考虑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月都上到树梢了,差不多了吧!”卓一凡等得不耐烦,催促着雨泠。

    “时辰未到!”雨泠摇摇头,眼睛仍然没有离开石壁。

    “要什么时辰?”

    “子时!”月光下雨泠的薄唇翕动,整个面孔都有些模糊。

    看到卓一凡模糊不解,雨泠没有过多地解释,伸手将自己身边的长剑拿过来,这是一把湛蓝的,散发着阴冷气息长剑,剑鞘上錾刻着许多怪异的花纹,还有一些形似符咒之类的东西,雨泠轻轻一拔剑,“仓啷”声响,剑身从剑鞘里跳出一段,顿时一道淡蓝寒光直冲云霄,周围的空气为之一寒。

    卓一凡看的清楚剑身的顶端上雕刻的星月的标记,居然也有如石壁上一般模样。雨泠抚摸着长剑,轻声道:“这剑名叫灵霄,乃是我圣教祖师历代相传的镇教之宝,相传是我教尊神星云圣女的精魂所炼,千年前圣教退出五州,灵霄圣剑的魔力也大为渐弱。”

    雨泠轻叹了一声,幽幽叹道:“相传月阙神王和星云圣女是一对恋人,他们都是百代难遇的奇才,一身修为更是举世无双,他们相伴一同纵横天下,闯荡五州,闯下了赫赫的威名。”雨泠粉面含笑,明眸闪动,似乎沉浸在那美好的遐想之中。

    卓一凡从没听过这些,不觉竟听呆了,想象着那样的两位绝顶高人,神仙侠侣双剑合璧,横扫天下,那是何等的风骨。

    雨泠明眸一暗,叹道:“后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她们两个人却没有终成眷属,星云圣女抑郁而终,这把灵霄剑就一直在圣教中流传,可是听教中的长老们说,剑中的灵气经过千年流传,已经很弱,剑虽然还是神器,但没有人懂得驾驭,灵力不及当初的百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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