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童山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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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清早，唐千艺就简单收拾了行李往车站而去。童山属于比较偏僻的乡镇，哪里连的士也没有，开车去的话，她一不熟悉路程，二，那里有山路，开车太危险了。十小时车程，她一个人，连换着开的人都没有，所以只好坐车去。
也许是心里怀着就要揭晓答案的愉悦心情，一觉睡醒，就已经快要到了，从睁开眼睛，旁边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人就不断的在她耳边说话。唐千艺不搭话，他像自言自语似的也还是说个不停。
“你老家是童山吗？你家住在哪个村？童山这么小，我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你？我对整个童山都很熟的，你跟我说你要去哪，我可以带你去的，我看你估计很久没回来过吧，童山现在变化可大了，你还不一定能认路呢！”他一脸热情的对唐千艺说。
唐千艺悄悄的看了一眼他，长得五官周正，小麦色皮肤，干净利落的平头。光看脸，真是看不出话这么多。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呀？其实我是太高兴了，我大学毕业了，实习也结束了，可以回乡里教书了！我爹妈不想我还待在童山这个小地方，可我就不喜欢大城市，现在能回来，特别高兴。”
知道烦，还絮絮叨叨这么多，她可没有要听人家事的想法。
“你看着比我小个一两岁，说不定小时候我们是同学呢。我说了这么多，你眼珠子都没动一下，是不是耳朵有问题呀？”
唐千艺心里叹了口气，你还脑袋有问题呢，这么不会看人眼色的人，也确实不适合大城市里。
“诶！这个不是我们学校的校卡吗？！”那男人眼睛一亮，发现了宝似的，想横着唐千艺去拿她放在旁边的校卡。
“你这人怎么随便拿人东西！”唐千艺一急，将校卡一撩，抓在手里，往里面座位挪进去，横着眼看那男人。
那男人非但没有因为唐千艺的话在意，反而一脸惊喜，“哎呀，你听得见还会说话呀！我以为你是以前村口那家的聋哑姑娘呢，不过也是，她没你长得好看。”
唐千艺哼了一声，抱着包往里面位置挤了又挤，脸都快贴到窗户上了。
那男人却对唐千艺的排斥一点感觉没有，更加欣喜的在她耳边念叨。
唐千艺一脸痛苦的闭着眼屏住呼吸，真是怀念容铭的惜字如金。
“二娃子，前面就到咯，你拣起东西，准备下车，回家了替我给你爹问个好。”前面开车的司机，敞着大嗓门，用一种全都是二声的语调乡音喊着。
唐千艺旁边坐着的男人，也伸长脖子扯着嗓门大声应了一句：“成！多谢赖皮大伯！”缩回头来，见唐千艺正盯着他看，咧着嘴直呵呵傻笑。“听我爹说，赖皮大伯小时候玩游戏爱赖皮，就有了这个外号。”
唐千艺看他这副模样，刚才听那司机叫他二娃子，实在是觉得贴切，如今他这一笑，顿时噗嗤笑了出来。实在是傻不溜秋的。
“哎呀！”他又一惊一乍起来，“长得好看的姑娘，笑起来也是好看呀！”说话间，汽车发出一串闷闷的刹车声，二娃子......就这么叫他吧，站起身往车门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你是去童山小学吧？这里下车！我也去那。”
唐千艺看了看外面，想着他看见校卡时惊喜的表情，以及说要回来童山教书的事情，听他的话跟着下了车。二娃子不改刚才的话多，在她耳边问长问短。
“看见没？那就是了！”走了一段路，二娃子指着前面一栋两层高的小楼说，“童山村子小，这小学一年才十几二十个学生，你要是来找人，不用防着我，跟我说，我帮你。住这一辈子的老一辈人，说的话口音重，你不定能听懂呢。”
“你怎么知道我是找人，不是回乡？”唐千艺走得无聊，索性搭起话来，那带着口音的话不就是司机刚才说的那种，她都能现学现说了，怎么会听不懂。
“我记忆力很好的，你要是在童山长大，读书时，我绝对认识你。”二娃子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腼腆的神情，“何况你现在那么好看，小时候一定也很可爱，我怎么会不记得。”
唐千艺斜睨了他一眼，都第几次再夸她好看了？也真是纯朴。到了童山小学门口，她道了谢打发二娃子走，自己往教务处走去。
“老师，你好，我是唐千艺，之前在这里读过小学，大概是十一年前，”她只有六岁的话......“应该只在这里读了一年级，麻烦能找当时的入学登记给我看一下吗？”
那被唐千艺打招呼的男老师，大约四十出头，愣愣的听了半响，突然笑得‘龇牙咧嘴’，说道：“......缩......花......东......鞋声......麻”
这老师说的话又快，口音又重，应该是当地的方言，唐千艺只听清了‘缩花东鞋声麻’这几个字。她郁闷得一脸黑线，真被二娃子说中，她听不懂。打量了一圈周围，没见有第二个年轻一些的老师，她只好又耐心的说道：“老师，我听不懂，您讲慢点。”
“我说你听不懂，你不信我。”二娃子在她身后，先是噗嗤笑了一声，突然又仰头哈哈大笑起来，“讲慢了那也是方言，你还是听不懂。”
唐千艺一脸窘迫，扭过头去，凶神恶煞的瞪着二娃子，“赶紧翻译翻译！”
二娃子松开环抱在胸前的手，好笑的说：“生气也是挺可爱的。”趁唐千艺还没忍无可忍跳起来捶他，在男老师面前鞠了一个九十度的深躬。两人在唐千艺面前，用方言又快又顺的沟通起来。
“好了，你要问什么？”
“老师，我是唐千艺，十一年前左右，在这里读过小学一年级，想看看当时的入学资料。”她说着将校卡递到老师的面前。
那老师拿着校卡仔细的看了一圈，说了几句话，二娃子翻译给唐千艺说：“老师说没听过你的名字，童山都没有姓唐的，如果是十一年前左右，这个校卡就是六年级的，因为这山穷僻壤里，哪里做什么校卡，是那一年一个支教的老师赞助的，但只做了一部分，就给了六年级的学生。”
唐千艺白了一眼二娃子，“你别欺负我听不懂，老师说的话哪有那么长！”
二娃子一本正经的说：“老师是没说那么多，他只说不知道，这校卡都看不清了，但是童山没有姓唐的人，而且，他对你没印象，一开始把你当以前支教的老师，回来看学生。”
唐千艺皱眉，难道又是白欢喜了？可这校卡不是她的，能是谁的？按照二娃子的说法，是十一年前六年级才有的，怎么可能是她的呢？
“跟老师说说，我想看看十一年前六年级的学生资料。”唐千艺对二娃子说道。
“十一年前，我们这又不比大城市里的学校，有专门保管资料的地方，那么久的资料早没了，能保存个五六年都不错了。”二娃子一口否决。唐千艺坚持要他问，老师回答完，他对她耸耸肩，“没了。”
来到童山就花了十个小时，现在折腾完，已经是傍晚七八点。二娃子极力邀请她到他家住一宿，她脑补了各种妇女被拐卖到大山里，村民连成一气看住妇女，怎么也跑不出大山的故事。但一看他的脸，又毅然答应了。她也就是仗着他长得憨，自己会点跆拳道。
二娃子看不下去唐千艺一脸沮丧，拍着胸脯说：“你别灰心呀，我就是一个活的档案收录册，要想知道什么，我都能给你查出来咯！”
话说这堵在死胡同时，他这话没根没据的，她却也愿意一信。不过她细问时，二娃子又声称，看她就是一脸看破尘世，‘德高望重’的面相，这张脸说服他妈让他留在童山，最合适不过。所以作为他帮她查校卡是谁的，她要替他说服他妈。
虽然不知道那都是啥玩意啥玩意，不过唐千艺还是应下了，就冲他这份心嘛。
蹭吃蹭住了一晚，二娃子他妈热情好客，总是直勾勾的盯着她。他爸沉默寡言，正眼都没瞧她一下。其实说服起来也就是几句话，儿子能留在这么近自己的身边，做妈妈的哪里会死都不甘愿呢。
“我查过了，想过了，看过了，问过了，这个校卡呀，应该是以前童山村尾李寡妇家，有对父子住过一段日子，那小孩直接上的六年级，没上一个学期，就离开童山了，听说这校卡本来都是收回去循环利用的，所以你手上能拿着一个，就是因为那小孩没还回去。”二娃子第二天送唐千艺到车站，边走边说。
“查不到名字吗？”唐千艺问。
二娃子一脸内疚，“毕竟这么长时间了，而且他们没在这待多久，知道的是不多。李寡妇前几年又死了，本来还说父子俩和李寡妇是亲戚，可死了也没回来拜祭。谁能知道呀。”
“行，给你添了麻烦，谢了，我走了。”唐千艺见车来了，跳上车挥挥手。
二娃子耿直的脸垮下来，竟还依依不舍的看着唐千艺坐着的车越走越远。
唐千艺从童山回去，还是不放弃，既然不是她的，却在她手里，那就更加可疑了，非查出点头绪不可。她将相片拿到一个老师傅的相馆，看能否恢复相片原样，因为损坏太严重，需要一些时日。
她提前结束请假期，回到公司，看着一叠一叠的文件，又陷入了忙碌。
隔天清早，唐千艺就简单收拾了行李往车站而去。童山属于比较偏僻的乡镇，哪里连的士也没有，开车去的话，她一不熟悉路程，二，那里有山路，开车太危险了。十小时车程，她一个人，连换着开的人都没有，所以只好坐车去。
也许是心里怀着就要揭晓答案的愉悦心情，一觉睡醒，就已经快要到了，从睁开眼睛，旁边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男人就不断的在她耳边说话。唐千艺不搭话，他像自言自语似的也还是说个不停。
“你老家是童山吗？你家住在哪个村？童山这么小，我怎么好像从来没见过你？我对整个童山都很熟的，你跟我说你要去哪，我可以带你去的，我看你估计很久没回来过吧，童山现在变化可大了，你还不一定能认路呢！”他一脸热情的对唐千艺说。
唐千艺悄悄的看了一眼他，长得五官周正，小麦色皮肤，干净利落的平头。光看脸，真是看不出话这么多。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烦呀？其实我是太高兴了，我大学毕业了，实习也结束了，可以回乡里教书了！我爹妈不想我还待在童山这个小地方，可我就不喜欢大城市，现在能回来，特别高兴。”
知道烦，还絮絮叨叨这么多，她可没有要听人家事的想法。
“你看着比我小个一两岁，说不定小时候我们是同学呢。我说了这么多，你眼珠子都没动一下，是不是耳朵有问题呀？”
唐千艺心里叹了口气，你还脑袋有问题呢，这么不会看人眼色的人，也确实不适合大城市里。
“诶！这个不是我们学校的校卡吗？！”那男人眼睛一亮，发现了宝似的，想横着唐千艺去拿她放在旁边的校卡。
“你这人怎么随便拿人东西！”唐千艺一急，将校卡一撩，抓在手里，往里面座位挪进去，横着眼看那男人。
那男人非但没有因为唐千艺的话在意，反而一脸惊喜，“哎呀，你听得见还会说话呀！我以为你是以前村口那家的聋哑姑娘呢，不过也是，她没你长得好看。”
唐千艺哼了一声，抱着包往里面位置挤了又挤，脸都快贴到窗户上了。
那男人却对唐千艺的排斥一点感觉没有，更加欣喜的在她耳边念叨。
唐千艺一脸痛苦的闭着眼屏住呼吸，真是怀念容铭的惜字如金。
“二娃子，前面就到咯，你拣起东西，准备下车，回家了替我给你爹问个好。”前面开车的司机，敞着大嗓门，用一种全都是二声的语调乡音喊着。
唐千艺旁边坐着的男人，也伸长脖子扯着嗓门大声应了一句：“成！多谢赖皮大伯！”缩回头来，见唐千艺正盯着他看，咧着嘴直呵呵傻笑。“听我爹说，赖皮大伯小时候玩游戏爱赖皮，就有了这个外号。”
唐千艺看他这副模样，刚才听那司机叫他二娃子，实在是觉得贴切，如今他这一笑，顿时噗嗤笑了出来。实在是傻不溜秋的。
“哎呀！”他又一惊一乍起来，“长得好看的姑娘，笑起来也是好看呀！”说话间，汽车发出一串闷闷的刹车声，二娃子......就这么叫他吧，站起身往车门走。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你是去童山小学吧？这里下车！我也去那。”
唐千艺看了看外面，想着他看见校卡时惊喜的表情，以及说要回来童山教书的事情，听他的话跟着下了车。二娃子不改刚才的话多，在她耳边问长问短。
“看见没？那就是了！”走了一段路，二娃子指着前面一栋两层高的小楼说，“童山村子小，这小学一年才十几二十个学生，你要是来找人，不用防着我，跟我说，我帮你。住这一辈子的老一辈人，说的话口音重，你不定能听懂呢。”
“你怎么知道我是找人，不是回乡？”唐千艺走得无聊，索性搭起话来，那带着口音的话不就是司机刚才说的那种，她都能现学现说了，怎么会听不懂。
“我记忆力很好的，你要是在童山长大，读书时，我绝对认识你。”二娃子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一丝腼腆的神情，“何况你现在那么好看，小时候一定也很可爱，我怎么会不记得。”
唐千艺斜睨了他一眼，都第几次再夸她好看了？也真是纯朴。到了童山小学门口，她道了谢打发二娃子走，自己往教务处走去。
“老师，你好，我是唐千艺，之前在这里读过小学，大概是十一年前，”她只有六岁的话......“应该只在这里读了一年级，麻烦能找当时的入学登记给我看一下吗？”
那被唐千艺打招呼的男老师，大约四十出头，愣愣的听了半响，突然笑得‘龇牙咧嘴’，说道：“......缩......花......东......鞋声......麻”
这老师说的话又快，口音又重，应该是当地的方言，唐千艺只听清了‘缩花东鞋声麻’这几个字。她郁闷得一脸黑线，真被二娃子说中，她听不懂。打量了一圈周围，没见有第二个年轻一些的老师，她只好又耐心的说道：“老师，我听不懂，您讲慢点。”
“我说你听不懂，你不信我。”二娃子在她身后，先是噗嗤笑了一声，突然又仰头哈哈大笑起来，“讲慢了那也是方言，你还是听不懂。”
唐千艺一脸窘迫，扭过头去，凶神恶煞的瞪着二娃子，“赶紧翻译翻译！”
二娃子松开环抱在胸前的手，好笑的说：“生气也是挺可爱的。”趁唐千艺还没忍无可忍跳起来捶他，在男老师面前鞠了一个九十度的深躬。两人在唐千艺面前，用方言又快又顺的沟通起来。
“好了，你要问什么？”
“老师，我是唐千艺，十一年前左右，在这里读过小学一年级，想看看当时的入学资料。”她说着将校卡递到老师的面前。
那老师拿着校卡仔细的看了一圈，说了几句话，二娃子翻译给唐千艺说：“老师说没听过你的名字，童山都没有姓唐的，如果是十一年前左右，这个校卡就是六年级的，因为这山穷僻壤里，哪里做什么校卡，是那一年一个支教的老师赞助的，但只做了一部分，就给了六年级的学生。”
唐千艺白了一眼二娃子，“你别欺负我听不懂，老师说的话哪有那么长！”
二娃子一本正经的说：“老师是没说那么多，他只说不知道，这校卡都看不清了，但是童山没有姓唐的人，而且，他对你没印象，一开始把你当以前支教的老师，回来看学生。”
唐千艺皱眉，难道又是白欢喜了？可这校卡不是她的，能是谁的？按照二娃子的说法，是十一年前六年级才有的，怎么可能是她的呢？
“跟老师说说，我想看看十一年前六年级的学生资料。”唐千艺对二娃子说道。
“十一年前，我们这又不比大城市里的学校，有专门保管资料的地方，那么久的资料早没了，能保存个五六年都不错了。”二娃子一口否决。唐千艺坚持要他问，老师回答完，他对她耸耸肩，“没了。”
来到童山就花了十个小时，现在折腾完，已经是傍晚七八点。二娃子极力邀请她到他家住一宿，她脑补了各种妇女被拐卖到大山里，村民连成一气看住妇女，怎么也跑不出大山的故事。但一看他的脸，又毅然答应了。她也就是仗着他长得憨，自己会点跆拳道。
二娃子看不下去唐千艺一脸沮丧，拍着胸脯说：“你别灰心呀，我就是一个活的档案收录册，要想知道什么，我都能给你查出来咯！”
话说这堵在死胡同时，他这话没根没据的，她却也愿意一信。不过她细问时，二娃子又声称，看她就是一脸看破尘世，‘德高望重’的面相，这张脸说服他妈让他留在童山，最合适不过。所以作为他帮她查校卡是谁的，她要替他说服他妈。
虽然不知道那都是啥玩意啥玩意，不过唐千艺还是应下了，就冲他这份心嘛。
蹭吃蹭住了一晚，二娃子他妈热情好客，总是直勾勾的盯着她。他爸沉默寡言，正眼都没瞧她一下。其实说服起来也就是几句话，儿子能留在这么近自己的身边，做妈妈的哪里会死都不甘愿呢。
“我查过了，想过了，看过了，问过了，这个校卡呀，应该是以前童山村尾李寡妇家，有对父子住过一段日子，那小孩直接上的六年级，没上一个学期，就离开童山了，听说这校卡本来都是收回去循环利用的，所以你手上能拿着一个，就是因为那小孩没还回去。”二娃子第二天送唐千艺到车站，边走边说。
“查不到名字吗？”唐千艺问。
二娃子一脸内疚，“毕竟这么长时间了，而且他们没在这待多久，知道的是不多。李寡妇前几年又死了，本来还说父子俩和李寡妇是亲戚，可死了也没回来拜祭。谁能知道呀。”
“行，给你添了麻烦，谢了，我走了。”唐千艺见车来了，跳上车挥挥手。
二娃子耿直的脸垮下来，竟还依依不舍的看着唐千艺坐着的车越走越远。
唐千艺从童山回去，还是不放弃，既然不是她的，却在她手里，那就更加可疑了，非查出点头绪不可。她将相片拿到一个老师傅的相馆，看能否恢复相片原样，因为损坏太严重，需要一些时日。
她提前结束请假期，回到公司，看着一叠一叠的文件，又陷入了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