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杀人于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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旖旎的灯光，紧紧跟随着紫灵和陆允宁的脚步。www.Pinwenba.com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汇集到了他们身上。
他们手牵手、肩并肩，唇角挂着幸福的笑，眼中流溢着甜蜜的光。
一个甜美可人，一个帅气无匹。
这样的搭配，端的叫人既羡慕、又嫉妒，移不开视线。
凤凰眸色深深，看着紫灵和陆允宁并肩的身影，嘴角扬起深深的笑弧。
“噗——”
一片美满和幸福中，一道声息轻不可闻的划空而过。
这点声响，太过微弱，根本没有人注意到。
及至到了眼前，凤凰才陡地反应过来。
尽管已经飞快的侧身，却还是被子弹擦伤了手臂。
鲜血，顺着她赤/裸的手臂，蜿蜒下狰狞的线条。
“快，保护凤凰姐！”
画眉站得最近，想也不想的跳上去，挡在了凤凰身前。
全场的人，尽管此刻都穿着礼服，却也都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的人，倒也不见一丝慌乱。
“凤凰姐，你快走！”
画眉扭过头，急切的央求凤凰。
“怎么会这样？”
紫灵两手拽着婚纱的裙摆，跑上前去。
“诗诗！”
陆允宁连忙跟了过去。
“你们俩没有带枪，还是先找个地方躲一躲吧！”
凤凰飞快的看了两人一眼，倒也没有生出疑心，反而嘱咐他们躲开。
“这里有苍鹰、云雀他们，就足够了！”
并不多说，她转身由画眉掩护着离开。
“快，找掩护！”
枪声再次响起，苍鹰一边喊，一边躲在桌子下面，反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夏思远一脸焦虑，跑了过来。
“雨儿，允宁……”
“爷爷，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快走吧！”
陆允宁一手一个，拉过紫灵和夏思远，就往后面跑。
“百灵、百灵！”
紫灵回头去喊百灵。
百灵目光闪烁，但也没有多说，便跟了上去。
“嗳，百灵！”
雪雁正持枪单膝跪在地上，见百灵走了，皱了皱眉，也跳起来，跟了过来。
“这边！”
紫灵一行人，直接跑回了住处。
“爷爷，我们暂时安全了。”
因为有雪雁在，紫灵并不好说什么，只能轻描淡写的安慰夏思远。
“……嗯！”
夏思远有些惊魂未定的气喘。
他虽然心智刚强，也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可刚才那种场面，于他而言，要接受消化起来，一时之间还有些难度。
“没事了，爷爷。”
陆允宁见夏思远脸色不好，连忙给他倒了杯水。
“来，您喝口水，压压惊。”
“紫灵……”
百灵蹙了眉，欲言又止。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隐约的感觉，觉得今天这事有点蹊跷。
可他私心里，却是不愿意怀疑紫灵的。
“紫灵，你老实说，今天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相比而言，雪雁就直率得多。
“你在怀疑我？”
紫灵皱了眉，平静的脸色，多了一抹愤怒。
“今天可是我结婚的日子，我怎么可能自己毁掉自己的婚礼？”
“诗诗，有些人就是喜欢胡乱联想，我们也管不着。”
陆允宁看紫灵被逼问，连忙出声帮腔。
“我们可是刚被囚禁过，大不了再被囚禁回去就是。”
“雪雁，这件事，真的是你想多了。”
百灵也忍不住为紫灵说话。
“紫灵他们被关了那么久，跟外界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联系。”
“而且，如果今天这事真和他们有关，之前怎么会没有人来救他们呢？”
“百灵，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替她说话？”
雪雁有些气恼。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觉得她可疑！”
陆允宁凉凉的勾了勾唇：
“随便你怎么想！”
紫灵也懒得再解释，对她来说，雪雁怀不怀疑她，根本就不重要。
“要躲，你们尽管躲着好了！”
雪雁皱了皱眉，打开门，跑了出去。
门一开，外面密集的枪声便毫无阻碍的传了进来。
“紫灵，我也得出去看看！”
百灵皱了皱眉，一脸担忧，站起身来，转身就要走。
“嗳，百灵！”
紫灵下意识的跳起来，拉住了他。
“你去干什么？”
百灵小时候，虽然也和紫灵一样，经受过严格的训练，可后来却学了医，已经好多年没有碰过枪了。
“我不能不去……”
百灵很坚持，似乎在担忧着什么。
“紫灵，你照顾好陆允宁和夏老先生，我很快就回来！”
安慰的拍了拍紫灵的手，他转过身，跑了出去。
“百灵！”
紫灵一脸纠结，跳着脚喊他，可他却再也不回头的离去。
“别喊了，诗诗。”
陆允宁知道紫灵担心他，走过来拥住了她。
“他不会有事的。”
虽然这样的安慰，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但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可子弹不长眼啊……”
紫灵垂下头，沮丧而懊恼。
她应该想尽办法，不让百灵出去的……
“我们也该走了。”
陆允宁拍了拍紫灵的手，给了她一个眼神。
紫灵了然的点点头，从抽屉里取出两支枪，把其中一支递给了陆允宁。
“我去换衣服。”
“嗯。”
陆允宁一边点头，一边检查枪内的弹药情况。
紫灵很快换了紧身的衣服出来，冲陆允宁点了点头。
“爷爷，我们走吧。”
夏思远也不多话，跟了两人一路出来。
外面的枪声，密集而激烈。
三人并不说话，很快的跑进了树林中。
紫灵和陆允宁都不想参与进这场血拼里。
因此，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安全的离开，去和路易斯他们汇合。
“这边！”
紫灵跑在最前面，灵巧的躲过一个又一个明岗暗哨。
这样的举动，虽然有些过分谨慎，但他们却都不敢掉以轻心。
虽然，凤凰社的力量，此刻都应该汇集在交火猛烈的地方，但谁也不能保证，周围还有没有潜伏的敌人。
回到安全区域，凤凰一言不发的皱了眉。
“凤凰姐，你没事吧？”
画眉大气也不敢出，就连关心的问询也十分的小心翼翼。
“您的伤，要不要紧？要不要我帮您包扎一下？”
“我没事。”
凤凰抬起手臂，淡淡的看了一眼。
“这点伤，对我来说，算得了什么？”
“我换件衣服。”
站起身，她去衣柜下层，取了紧身衣出来。
她皱了皱眉，抬手抚摸着已经有些显旧的布料。
她有多久，没有穿过这身衣服了？
“我去门口守着。”
画眉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不及多想，凤凰很快的脱下礼服，穿上了紧身衣。
取了威力更大的冲锋枪，她快步走了出来。
“走！”
画眉点点头，快步跟上。
两人刚出来，迎面便见百灵跑了过来。
“老大！”
百灵微微有些气喘。
“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我不碍事。”
凤凰飞快的看了他一眼。
“连把枪都不带，你到处乱跑什么？”
“我担心你……”
百灵的目光，落在凤凰的手臂上，虽然隔了衣服，但血迹还是慢慢的透过布料，渗透了出来。
“现在还不是担心的时候。”
凤凰叹了口气，语气转柔。
“你只要保证你自己好好的、不出什么事儿，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知道吗？”
“可是……”
百灵皱了皱眉，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退缩。
“凤凰社有难，我怎么能坐视不理？”
“就你那两下子，出去就是送死！”
凤凰冷哼了一声，瞪了百灵一眼。
“如果你还当我是老大，就乖乖的给我滚回去！”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推开我吗？”
百灵目光纠结而苦痛。
“当年的事，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凤凰一怔。
“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了？”
“那不重要！”
百灵皱了皱眉。
“我只知道，现在我要保护你，我要跟你在一起！”
凤凰默默了一会儿，忽而笑了：
“画眉，把你的枪给他。”
“是。”
画眉不敢有异议，连忙把自己的枪，递给百灵。
“你先去器械库拿枪，再来跟我们汇合。”
凤凰吩咐了画眉，才又看了百灵。
“走吧，既然你想当英雄，我倒要看看，你的枪，杀不杀得了人！”
她的唇角，溢出一丝笑。
但却不像是嘲笑。
“凤凰姐，不、不好了！”
两人还没走到交火处，就见云雀跌跌撞撞、狼狈不堪的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
凤凰不悦的皱眉。
云雀可是凤凰社的四大杀手之一，居然也落到了如此狼狈的地步吗？
“对方有备而来、火力装备均在我们之上，我们……我们伤亡惨重……杜鹃、杜鹃她已经……”
“什么？”
凤凰脸色一变。
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却听猛烈的爆炸声，如平地一声惊雷，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嘭——嘭——”
军械库！
她心里一惊，又一冷！
不对！
今天这事不对！
咬了咬牙，不用多想，她也大致猜出了什么。
“云雀，你带几个人，马上去把紫灵给我抓来。如果遇到反抗，格杀勿论！”
“是！”
云雀并不迟疑，领命而去。
“老大，紫灵她……”
百灵震惊而纠结，但下意识的还想替紫灵说话。
“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今天这事是怎么回事吗？”
凤凰恼怒而疯狂，怒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如果不是有紫灵做内应，他们能这么顺利的摸进来，还炸了我们的军械库吗？”
“凤凰姐……”
画眉显然是受伤了，脸上、身上，都纵横着血迹和污迹，狼狈不堪。
还没走到凤凰面前，她已经跌倒在了地上。
“军械库……”
画眉惊疑而痛苦，却因为伤痛，说话都虚弱无比。
“我已经知道了。”
凤凰发狠的眯了眯眼，冲进了为举办婚礼，而充作礼堂的会议厅。
触目惊心的红，横陈的尸体。
瞬间刺痛了她的视线。
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凌乱不堪、血迹斑斑。
鲜艳欲滴的红玫瑰，此刻早已被践踏成了泥浆。
纯洁的白色百合花瓣，破破烂烂，沾满了血迹。
而房间里其它的装饰，也早已被撕扯碰撞得乱七八糟。
杯盘狼藉，桌椅倾颓。
“紫灵……”
凤凰恨恨的咬了咬牙，举枪射向屋顶上一道模糊的人影。
“凤凰姐！”
苍鹰看到她，一边躲避着对方的攻击，一边滚身过来。
她虽然没有受伤，可情况却也并不好。
白色的裙子上，密布着狰狞凌乱的红色血花。
“您怎么来了？”
她一边射击，一边跟凤凰说话。
“我看，您还是撤吧。这里，我顶住！”
凤凰皱了眉，一边射击，一边冷声说：
“撤？我的字典里，压根就没有这个字眼！”
她怕死吗？
不，自从决定建立凤凰社的那一天起，她凤凰早已把“生死”二字置之度外！
“老大，你不要再逞强了！”
百灵和已经被他处理过伤口的画眉，一起冲了进来。
“这个时候，撤退，才能保存实力。不然，恐怕我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了！”
百灵所说的话，并不是骇人听闻的夸张之词。
“是啊，凤凰姐，百灵说得对！”
苍鹰也赞成先撤退。
“活着，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才有报仇雪恨的希望！”
“对啊，凤凰姐，你快走吧！”
画眉也在一旁催促凤凰离开。
“那好，我们分头撤退！”
凤凰咬了咬牙，眸中的恨意再浓，却也不得不暂时容忍起来。
“你们先走，我垫后！”
苍鹰一边说，一边给几人打着掩护。
凤凰也不多说，和百灵、画眉很快的逃脱出来。
“凤凰姐，你们先走，不要管我了。”
画眉受了伤，跑不快。
她自己也知道，此时此刻，她已经成了凤凰的负累。
“我扶你！”
百灵不忍心丢下画眉，连忙过去扶她。
“快走吧！”
凤凰率先向出岛的路跑去。
可他们还没走多远，就遇到了拦截。
“小心！”
凤凰一手去拉住百灵，顺势仆倒在了地上。
她翻身一滚，躲在了树后，和对方交火。
百灵的动作，虽然说不上十分灵活，却也确保他成功的在不受伤的情况下，找了树丛做掩体。
双方各自躲在树后，找机会射杀对方。
“百灵，你怎么样？”
雪雁刚一过来，就担忧的看了百灵。
“我没事。”
百灵心无旁骛，一边说话，一边抠动了扳机。
“啊……”
对方被射中了要害，很快仆倒在了地上。
“你的枪法倒没有退步。”
雪雁背靠着百灵，一边向敌人射击，一边赞许他。
“太久没摸枪，已经生疏了。”
百灵无奈的摇摇头，他的手下，终于也有了人命了……
可这种时候，又哪里容得他想这些？
“这条路只怕行不通了……”
凤凰忍不住低低的咒骂。
出岛的路肯定都被布下了人，拦截阻杀他们。
这个时候，就算他们想撤退，又要从哪里逃出去呢？
“我知道还有条路，不过……”
画眉欲言又止，好看的眉攒在了一处。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那条出路，她真的想都不想想……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吞吞吐吐？”
雪雁皱了眉，分明对画眉不满。
自从“友情”宣告破裂之后，她们再也没有交谈过。
但两个人，心里都还对前事耿耿于怀。
“我说的那条路，就是我们基地的臭水沟。”
画眉皱了皱眉，索性说了出来。
这个时候，也的确不是计较个人恩怨的好时机。
“什么……”
雪雁不悦的皱眉，怎么也想不到，画眉迟疑的原因，竟然是这个。
“不就是个粪坑吗？”
凤凰冷冷的哼了一声。
“不想死的话，就给我乖乖跳下去！”
“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百灵也感觉十分无奈。
几个人边打边退，对方倒也没有穷追不舍。
“唔……”
闷热加多雨的气候，无疑加剧了臭水沟的腥臭度。
雪雁和画眉只看了一眼那片污浊不堪，就忍不住转过身呕吐。
“跳！”
凤凰皱了皱眉，闭了气，率先跳了下去。
百灵也皱了皱眉，跟了上去。
雪雁和画眉犹豫了一下，也赶紧跟上……
忍着恶心和呕吐的感觉，几个人尽全力向外面游去。
只要游出去就好……
这个信念的支撑，让他们勉强忍受下身体和心理的双重不适。
密集的枪弹声渐渐稀疏而遥远，他们知道，他们正在远离那片血雨腥风……
“唔……”
“呵……”
终于游了出来，几个人来不及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就一个接一个呕吐起来。
就着腥咸的海水，简单的漱了口，凤凰不由喘了口气：
“总算是出来了。”
“是啊。”
画眉皱了眉，一边说话，一边按着疼痛不已的伤口。
“如果我记得不错，前面应该有艘应急的小船。”
凤凰抬眼看了看茫茫的海面。
粼粼的波光，倒映着耀眼的阳光，直逼她的眼。
“没错。”
雪雁点点头，站起身来。
“凤凰姐，我这就去把船划过来。”
“好。”
凤凰点点头。
“怎么，大名鼎鼎的凤凰姐，居然想就这么跑了啊？”
一道嗤声，带了浓浓的笑意，从树影后传了过来。
“谁？”
凤凰警醒的拿枪指向声源处。
“出来！”
“我当然会出来。”
路易斯被一群荷枪实弹的手下簇拥着，笑微微的缓步而出。
不需要他多说，那些人已经将凤凰等人团团围住。
就连已经离去开船的雪雁，也被押了回来。
“传说中的凤凰社老大，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路易斯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
他穿着做工考究的白色西服，看上去无比儒雅温润。
怎么办，他越看凤凰狼狈不堪的模样，他越想爆笑啊！
“你是——”
凤凰皱了眉，打量了他。
“路易斯？”
她不只是猜测，因为具备这种实力、又和她势同水火的，本来就只有一个暗盟而已。
“凤凰姐目光敏锐，在下真是佩服！”
路易斯一边笑，一边抬手揉了揉鼻子。
目光中，带了几分悲悯，看了看狼狈不堪的众人。
“你少假惺惺了！”
凤凰冷笑一声，索性把手上的枪丢开。
“事到如今，要杀要剐，都随你便吧！我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不叫凤凰！”
她微仰着头，神情之间，多了份倨傲。
“啧啧……”
路易斯笑笑的抬手，顺了顺耳边本来就一丝不乱的发丝。
“凤凰姐不愧是凤凰姐，这份视死如归的气度，真是叫人不得不佩服啊！”
“哼！”
凤凰看也不看路易斯，只是冷哼了一声。
既然败在了他手里，她就根本不奢望能保留下尊严和性命。
虽然此刻，她的污浊不堪，分明是和他的考究细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她却不觉得，他有比她高尚一丝一毫！
“要死，我也要死个明白！”
即便是将死，她仍然心有不甘。
“我要见紫灵！”
“你见她做什么？”
胜负已分、大局已定，路易斯不禁有些些得意忘形。
“难道你不甘寂寞，即便是死，也想多个人来为你送行吗？”
他这话一出，他手下的人都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该死的！”
画眉忍不住骂了一句。
“要杀就杀，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哟，这位小姐，我看你年纪轻轻的，脾气怎么这么火爆！”
路易斯本来一直和凤凰用英文交流，现在听见画眉用汉语骂他，便也改用了中文。
“画眉，和这种人，废什么话！”
雪雁冷冷的勾了勾唇，瞪了路易斯一眼。
“原来暗盟的老大，也不过是个落井下石的小人！”
“凤凰姐，你手下的人，个个脾气都这么火爆吗？”
路易斯蹙了蹙眉，十分惋惜的摇了摇头。
好吧，看完了笑话，他也没什么兴趣了。
“除了他，剩下的人，一个不留！”
抬手指了指百灵，他冷声做着指示。
“动手吧！”
转过身，他大踏步的准备离开。
凤凰拧了拧眉，冷声喊道：
“等一等，我要见紫灵！”
“你想见她，可她却未必想见你！”
路易斯头也不回。
“死到临头，我看你还是省省吧！”
他不是不知道凤凰生性狡猾，万一她对紫灵动了什么歪心思，伤到了紫灵怎么办？
“放开我！”
凤凰开始剧烈的挣扎。
“既然我都要死了，你让我见一见她，又能怎么样？”
“给我老实点儿！”
有人狠狠的一枪托，用力砸在了凤凰的脊背上。
“唔……”
凤凰吃痛，身形一晃，险些跌倒。
“放开她！”
百灵情急之下，猛力撞开身旁一人，冲了过去。
“你怎么样？”
他不无心疼的扶住了凤凰。
“臭小子，你找死！”
被撞倒在地的人气不过，爬起身来，连路易斯刚刚的吩咐都忘了，骂骂咧咧的对着百灵，就抠下了扳机。
“百灵！”
雪雁下意识的扑了过去——
“嗯……”
痛，剧烈而迅猛，她很快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飘忽……
“雪雁！”
百灵回过身来，抱住了雪雁摇摇欲坠的身体。
“你怎么这么傻……”
百灵痛苦的皱了眉，看着雪雁唇边那朵虚幻到极致的笑容，心里的痛楚，一点点的泛开来……
“能为你而死……我真的很开心……”
雪雁躺在百灵怀里，声音轻忽到了极致。
这一生，她从来没有觉得，幸福离她这样近过。
眼前，是碧澄澄的蓝天下，他痛心关切的眸。
耳畔，是和缓的海风和海浪声。
她第一次，可以这样安心的倚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给她带来的温暖。
她真的知足了……
缓缓的闭上眼，她觉得自己真的很累、很累了……
但这种累，却又那么舒畅，就好像，终于放下了什么沉重到极点的东西。
她笑了，从未有过的幸福……
“雪雁、雪雁！”
百灵无比痛心的看着雪雁嘴角的那抹笑，一点点的淡了下去。
一滴泪，情不自禁的滑落，砸落在她的脸颊上。
“雪雁……”
但无论他再怎么叫，雪雁都没有再睁开眼睛……
“百灵，她已经去了。”
凤凰轻轻的拍了拍百灵的背。
“你不要太难过了——她走得很幸福，很快乐。”
在她心里，突然的，对雪雁生出了一股悲悯。
虽然，她从未准许、认可过这份感情；可此时此刻，却不能不为之动容。
“雪雁，对不起……”
百灵低下头，轻轻的吻了吻雪雁的额头。
过去，他总是对她视而不见。
可他没想到，她居然会为了他，舍弃掉自己的生命……
他终于明白了她，可一切却都已经晚了——
这份感情，他无以为报，也再没有了回报的可能。
“动手吧！”
摇了摇头，路易斯对这一幕生离死别，并无太深的感触。
他只是觉得，感情，真的是个害人不浅的东西。
看来，以后他得小心点儿才行呢！
“等一下！”
紫灵脚步匆忙的跑了过来。
“路易斯，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我没有忘。”
路易斯无奈的摊了摊手。
“我跟他们说了，不许伤害百灵，可是……”
刚才那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想拦，可哪里来得及呢？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
紫灵懒得理会路易斯，只担心的看了百灵。
“雪雁她……”
她此刻的心情，实在有些复杂。
虽然以前，她和雪雁之间，并没有什么良好的关系，更没有什么深刻的感情，可是兔死狐悲，她却不能不难过。
至少，她很感念雪雁对百灵的这份感情。
“她死了。”
百灵悲伤的皱了眉，抱紧了雪雁。
紫灵一时默默，垂下了眼角。
她看得出来，百灵是真的为雪雁的死，感到很伤心。
虽然，他并没有责怪她，可她心里，却深深觉得对不起他。
“紫灵，我还真是低估了你呢。”
凤凰冷声笑着，看了紫灵一眼。
“你这样的好计谋，将你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夷为平地，将和你多年共事的姐妹、全部害死。你的心，够狠！”
“这都是你逼我的！”
紫灵不愿再去看凤凰一眼。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离开，可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伤害我的亲人。”
“我已经被你逼得走投无路了！”
“如果不毁掉凤凰社，就只能害死我至亲至爱的人！”
她的确狠心，即便没有亲手杀人，可这些人，全都因她而死。
尽管，事实上，她真正的敌人，只有凤凰一个。
可她却无力控制事态的发展。
“呵呵。”
凤凰凉凉的笑了。
“我如果放过你，就是对不起我自己、对不起百灵！”
紫灵不解的皱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吗？”
凤凰忽而朗声笑了。
“这件事，还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
“你爸爸一定没有告诉过你，在你妈之前，他曾经交往过一个贫家女孩。当时，他们俩真的很相爱。”
“可是后来，你爷爷拆散了他们。你爸爸娶了你妈妈，而那个可怜的女孩，却在一个大雨之夜，难产而死……”
“那个女孩，就是我的亲姐姐！”
“我姐姐真的很傻……甚至就在临死之前，她都还在跟我说，这件事，不是你爸爸的错。叫我不要恨他……”
“我记下了姐姐说的话，没有去找你爸爸。”
她冷冷一笑，似乎是自嘲。
“可谁想到，两年之后，我的新婚丈夫，居然又死在了你爸爸手里！”
“我恨……”
“恨你爸先后夺走了我最爱的姐姐和丈夫的生命，我发誓要报仇……这两笔血债，我要你们夏家十倍百倍的偿还回来！”
“这不可能！”
紫灵难以置信的摇头。
“我爸爸是个很好的人，怎么会害死你丈夫呢？”
“当年，你爸管辖的项目，发生了事故，两死五伤……你敢说，这不是他的错吗？”
凤凰怒目瞪了紫灵。
“人虽然不是他亲手杀的，可他作为负责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你们夏家以为，死了人，赔点钱，就没事了吗？”
她冷冷一笑。
“你以为，我的痛苦，是一点钱，就能弥补的吗？”
“可那是意外、是事故，谁都不愿意发生的！”
紫灵对于当年的事，根本一无所知。
但这种事，既然是事故，自然不会随任何人的意愿而改变。
“你爸爸妈妈的死，也是事故。”
凤凰残忍的笑了笑。
“你能原谅那个肇事者吗？”
紫灵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是你——”
“没错！”
凤凰的嘴角，扬起报复的快意笑容。
“是我找了人，撞死了他们。不过，这本来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我要杀了你！”
紫灵咬了咬唇，水眸中泛起泪光。
转过身，她夺过一把枪，抵在了凤凰的太阳穴。
“紫灵，不要！”
百灵见状，哀声替凤凰求情。
“你不可以杀她，她是我的——”
他几乎脱口而出，可又生生的顿住，那个字眼太过灼热，几乎烫伤了他。
“让她杀了我，替她爸爸妈妈报仇吧！”
枪抵在脑门上，凤凰反而轻松愉悦的笑了。
“你爸爸害死了我姐姐和我丈夫，而我又害死了你的爸爸妈妈——现在又由你来杀了我，这样很公平。”
点点头，她闭上了眼睛。
“你动手吧！”
紫灵心情复杂，咬了咬唇，心中升起一股狠意。
她的手指，就按在扳机上，只要轻轻一用力，就可以报仇雪恨了。
“紫灵，不要！”
百灵慌忙放下雪雁，扑过来，护住了凤凰。
“她，她是我妈妈！”
“什么？”
紫灵愣了一下，手中的枪，缓缓的落下。
“百灵，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她努力的盯着百灵的脸，试图找到一丝玩笑的成分。
可是她失望了，百灵是认真的。
“我没有骗你，她真的是我的亲生母亲。”
百灵痛苦的看了凤凰一眼。
“当年，我爸爸死的时候，我妈妈已经怀孕了……”
“只是，她却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她的儿子。所以，才会隐瞒了我的身份。”
“你都知道了……”
凤凰轻而又轻的笑了，看百灵的眼神，多了一抹从未有过的柔情。
“我没有想到，有生之年，我居然还能亲耳听到你喊我一声‘妈妈’……”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百灵微微叹了口气。
“虽然，即便是在私下里，你也只说你是我的姨妈，可我却知道，你不是……”
“好孩子。”
凤凰欣慰的笑了。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和紫灵在一起了吧？”
“我一直都知道，只是……”
百灵纠结的皱了皱眉，目光复杂的看了看紫灵。
“冤冤相报何时了，过去的那些事，我真的不想再计较了。”
“更何况，要说起来，到底是我们对不起紫灵……”
“是吗？”
凤凰的笑，突然变得凄冷。
“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在替她说话——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知道紫灵一直把百灵当成最好的朋友；即便到了现在这种情形，她也一定不会伤害到他。
所以，她才会大费周章的想要见紫灵，扯出这些陈年旧事、恩怨情仇。
目的就是为了让百灵知道，紫灵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这样，就算她死了，也还有百灵可以为她报仇。
可现在，百灵这样的反应，是在推翻她所作的这一切努力吗？
“好、很好！”
她凉凉的笑着，微扬了头。
“百灵，你可真是妈妈的好儿子！”
她脸上的笑容，陡地一敛；抬起手，飞快的从发丝中抽出一物，刺向紫灵。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
路易斯一边喊，一边朝凤凰射出了致命的一枪。
“替我……报仇！”
凤凰的身体，直直的仆倒在了地上。
最后的时刻，她只来得及吐出四个字——
她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妈妈！”
百灵难以置信的看着凤凰灰白的脸，缓缓的蹲身下去。
“妈……”
紫灵皱了皱眉，愣在了原地。
一切发生得太快，她的脑筋，似乎一时还无法转过来。
看着悲不自胜的百灵，她不禁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当时的她，是那么的绝望、无助……
可她悲伤的眼泪还没有流淌干净，她就被两个陌生人带走，从此被困在凤凰社，过着不堪回首的生活……
“紫灵，是你，是你害死了凤凰姐！”
一直没有吭声的画眉，突然发狂似的扑向了紫灵。
“我要你偿命！”
“扑——”
路易斯想也不想的顺手就给了她一枪。
“嗯……”
画眉呻吟一声，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声息。
紫灵看了画眉一眼，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须臾之间，三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一个接一个的，死在了她面前。
这冲击，对她而言，实在太大。
路易斯看紫灵脸色不佳，走过来，温声说：
“你还是快回去吧。”
紫灵咬了咬唇，定定地看了痛哭不止的百灵，没有动。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
路易斯淡淡的笑了笑。
“答应过你的事，我一定不会忘了的！”
紫灵点点头。
“那就好。”
她实在有些身心俱疲。
这一天，流的血，已经太多太多了。
“诗诗，你怎么在这儿？”
陆允宁走过来，看到地上触目惊心的三具尸体，不由担心的拥住了紫灵。
“我们不是说好了，不参与进来的吗？”
“我不杀伯仁，伯仁亦因我而死。”
紫灵苦涩的勾了勾唇，水眸中含着浓浓的水意，看向陆允宁。
“允宁，我是不是做错了？”
她真的很后怕，很自责，很内疚。
说到底，这些人，都是因为她而死。
“你没有错。”
陆允宁拥紧了她，把她冰冷的小手，包裹在自己温暖的大手中。
“我们如果不这么做，我们的亲人，就会时刻置身于危险之中。我们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可我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紫灵凉凉的扯了扯嘴角，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不安的抖动着。
“事情都过去了，你就不要再想了。”
陆允宁除了温声安慰她，也实在没有让她心里舒服一些的办法。
“嗯。”
紫灵点点头，叹了口气。
“现在，我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她只希望，这一番腥风血雨过后，她的生活，能真正的回归到风平浪静。
“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陆允宁温柔的捏了捏紫灵的手，眸光中包含无限温情。
“嗯！”
紫灵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松开陆允宁，朝百灵走了过来。
“人死不能复生，百灵，你节哀……”
她真的没有想到，她和凤凰、还有百灵之间，会有这么多曲折的恩恩怨怨。
但死者已矣，她对凤凰的恨，也在凤凰死去的那一刻，彻底的了结了。
对百灵，她仍然把他当成是朋友。
“对不起……”
她真的感到很抱歉，她还是伤害了这个最好的朋友。
“我不怪你。”
百灵的视线，并没有从凤凰的脸上移开。
他心中太过伤痛，让他不愿也不能，再把注视的目光，停留在紫灵身上。
“只是紫灵，以后，我恐怕我没有办法，再像以前一样，当你是最好的朋友了。”
今天的事情过后，他和她，只能相忘于江湖。
“百灵……”
紫灵纠结的蹲下身去。
“我真的不知道，她居然是你妈妈……”
“我真的不怪你——”
百灵仍然不看紫灵。
“我知道，你也是为了保护你的亲人。”
他凉凉的笑了笑。
“可是我妈，却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虽然，凤凰并不是紫灵杀的，但她和这件事，却也脱不了关系。
以后，他怕是真的不能再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坦然的面对她了。
“紫灵，你走吧。”
他尽量做出一个不太难看的笑，看了紫灵一眼。
“不管怎么说，我都还是会祝福你的！”
“现在，没有什么，会威胁到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生活，要幸福。”
“谢谢你，百灵。”
紫灵点点头，转过身去。
“我也会一直祝福你的，你也一定要好好的！”
她知道，今天这个结，只怕是很难再解开了。
她虽然很舍不得失去这个朋友，但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我会的。”
百灵答应的声音很轻。
尽管，他也不知道，他的将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但至少，他知道自己会很努力的去生活……
陆允宁怕紫灵难过，没有等料理完凤凰社的事，就陪了她和夏思远回国。
“唔……”
飞机上，一向不晕车船不晕机的紫灵，突然一阵恶心。
“诗诗，你怎么了？”
陆允宁体贴的递了水过来。
“来，喝口水。”
“雨儿，你是不是不舒服？”
和两人隔了条过道的夏思远，不由也担心起来。
紫灵皱了眉，摇了摇头。
“我不口渴……唔……”
话没说完，恶心的感觉又来了。
夏思远看了孙女好一会儿，不禁笑了：
“嗳，允宁，你说，雨儿她是不是——？”
“爷爷，你的意思是？”
陆允宁蹙了眉，看了看紫灵。
“诗诗，你的日子……”
“不会吧？”
紫灵微微皱了皱眉，不过仔细一算，生理期的确是过了一个多星期了。
“还真是迟了……”
她微微脸红，下意识的看了看依然平坦的小腹。
难道，这里，真的又有了个小生命吗？
“那应该就是了。”
陆允宁不由开心的笑了。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他每次跟她提起再生一个宝宝的事，她还都闹意见。
这下好了，孩子自己来了。
真是，好孕来了，挡也挡不住啊！
“爷爷，我又要当爸爸了！”
陆允宁骄傲的笑着，向夏思远宣告了这个好消息。
“真好！”
夏思远开心的笑着，连连点头。
“恭喜你们！”
“是我们应该恭喜爷爷才对，您啊，又要添一个可爱的小重孙了！”
陆允宁一脸的喜气洋洋，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这就叫什么，幸福来敲门的时候，千万别拒绝啊！”
“美得你！”
紫灵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说不定不是呢？”
“不可能！”
陆允宁微微皱了皱眉，凑到紫灵耳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种地种得这么辛苦，怎么可能没有收获呢？”
“你少没正经了！”
紫灵忍不住红了脸。
“你要再胡说八道，我可不理你了！”
“老婆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陆允宁举起双手投降，一本正经的求饶。
“老婆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去你的！”
紫灵忍不住笑了。
“你少在这里‘老婆大人’、‘老婆大人’的叫，我可还没有嫁给你呢！”
“雨儿，你可别这么说——”
夏思远看着无比般配的孙女和孙女婿，一脸幸福的喜悦。
“回去之后，爷爷立刻给你们办一场盛大的婚礼。你啊，就等着当新娘子吧！”
“那我先谢谢爷爷了！”
陆允宁嘻嘻地笑着，朝夏思远拱了拱手。
“我不理你们了！”
紫灵扭过身去，看着窗外。
白云朵朵，轻忽的飘过，棉花一样蓬松柔软。
她的心，忽而也柔软了起来。
手，不自禁地来到了小腹部。
这个小生命，还真的不能不说，是一个大大的惊喜呢！
“你还说你不想再要一个宝宝，我看你心里，分明喜欢的很呢！”
耳畔传来陆允宁低低的轻声笑语。
紧接着，一双温暖的手臂，拥住了她。
紫灵不说话，只闭了眼，依偎在了陆允宁身上。
这一刻的幸福，还真是从没有过的真实呢！
“回去之后，我就带你去见我爸爸妈妈，好不好？”
陆允宁凑在紫灵耳侧，絮絮的说着话。
“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就一定会喜欢我？”
紫灵心里，倒不能不有些担心，她真的很怕陆爸爸陆妈妈会不喜欢她、不接受她。
毕竟，她之前的身份……
“陆允宁，你说，万一你家人不喜欢我，可怎么办？”
“不会的，我爸爸妈妈都是很开明的。”
陆允宁笑眯眯的，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陆家人对紫灵的态度。
“还有我妹妹小沫，她人很好的，你见了她就知道了。”
“我弟弟小坏呢，虽然说有点叛逆，但一向很尊敬我，他也一定会喜欢你的！”
“嗯……”
紫灵嘟了嘟嘴，仍然有些担心。
“丑媳妇才怕见公婆呢，你人这么漂亮，还怕什么？”
陆允宁笑笑的握住了紫灵的手。
“再说了，我们不是还有天宝吗？”
想到天宝，陆允宁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我们儿子那么可爱，谁见了会不喜欢呢？”
“也不知道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紫灵叹了口气。
她这次出来，虽然并不是最久的；可哪怕是片刻，她也不愿意同儿子分开。
“雨儿，你不要想那么多；所有的事，都有爷爷在呢。”
夏思远忍不住插嘴进来。
“你现在啊，要保持愉快的心情。你高兴了，肚子里的小宝宝才会高兴。”
“爷爷说得对。”
陆允宁忍不住笑了，夏思远对未来的小重孙，还真是关心呢！
“你啊，想太多了。”
“好吧，我错了。”
紫灵典型的孺子可教，态度十分诚恳的承认了错误。
“好了，你也累了，休息一会儿吧。”
陆允宁一边说，一边为紫灵盖好毛毯。
“睡吧。”
“嗯。”
紫灵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到了A市，三人分头行动——
夏思远带紫灵回夏家，陆允宁则驾车去接天宝回来。
“诗诗，你看，这里的一切，都还和你小时候一样，都是原来的老样子。”
夏思远牵着紫灵的手，笑眯眯地指着院子里的陈设。
“是啊。”
紫灵不禁有些感触，她的确是有太多年，没有回来过了；还真是没想到，一切都还保留着旧貌。
“爸爸，你、你怎么回来了？”
夏鸿宣和向珊珊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出来就看到夏思远和紫灵祖孙俩，肩并肩站在一起。
俩人不由慌得变了脸色。
“怎么，你们不想我回来吗？”
夏思远冷冷的抬眼，看了两人一眼。
“爸爸，瞧你想到哪儿去了？”
向珊珊脸上堆着笑，扯了扯夏鸿宣的衣襟。
“您是不知道，我们可是天天都盼着您回来呢！”
“是啊，爸！”
夏鸿宣也堆着笑，仿佛真的是个孝顺的好儿子。
“我刚才，只是突然看到您，有点没反应过来。您要不说话，我还真以为，是我太想您了，所以出现幻觉了呢。”
“您说您回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我和珊珊好去接您啊！”
“得了吧。”
夏思远皱了皱眉，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鸿宣，你该不会真以为，我老糊涂了，什么都不会知道吧？”
看着他一手带大的样子，夏思远真有些悲从中来。
他真的很想装糊涂，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可现实却是那么残忍，他一再的容忍，却只换来更明目张胆的伤害。
“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
夏鸿宣掩饰的笑着，走过来，扶住夏思远的手臂。
“您刚回来，还是赶快进屋歇会儿吧！”
“珊珊，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爸沏茶啊！”
“嗳，我这就去！”
向珊珊连忙答应一声，扭身进去，准备茶水去了。
“我不用你扶！”
夏思远皱了皱眉，甩开了夏鸿宣的手，慈爱的看了紫灵一眼。
“我有雨儿就够了。”
“爸，你说什么，雨儿？”
夏鸿宣装傻的皱了皱眉，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紫灵。
“您的意思是……她——就是雨儿？”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夏思远也不看他，只拉着紫灵走了进去，在沙发上落了座。
“爸，您喝茶！”
向珊珊笑微微的，把沏好的茶放在夏思远面前。
夏思远看也不看那杯茶，只吩咐家里的女佣说：
“苏妈，你去给我准备两杯热牛奶！”
“爸……”
向珊珊一时有些尴尬。
“行了，你们俩也都坐吧。”
夏思远皱了皱眉，看了看杵在一旁的夏鸿宣，痛心疾首的皱了皱眉。
“鸿宣，我养你这么大，早就把你当成了亲儿子看待。你说，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爸，儿子错了。”
夏鸿宣一脸的诚恳。
“我虽然不知道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可惹您生气，就是我不对。”
“您打我吧、骂我吧！”
“只要能让您消气，您想怎么着都成！”
无比真诚的话，再配上无比真诚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肯定就被他骗过去了。
夏思远看着这样的他，却只觉得更加痛心。
“罢了，既然你不肯承认，那我们夏家，是容不下你了。”
“你们走吧，我会对外界声明，你不再是我的儿子！”
做这样的决定，他也很痛心，但他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夏鸿宣继续错下去。
“爸，不要！”
夏鸿宣“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膝行到了夏思远面前，抱住了他的腿。
“儿子错了，您原谅我吧！”
“儿子也是一时糊涂，听信了小人的话。才会对您做下那种大逆不道、禽兽不如的事……”
他一边哭，一边说，好像真的是追悔莫及、沉痛无比。
“儿子知错了……”
他双手握住夏思远的手，用力打向自己的脸。
“您打我吧！”
“爸，宣儿真的知道错了……”
他一边说，一边掉下眼泪来。
不一会儿，他脸上就涕泪纵横。
向珊珊也走过来，跪在了他身侧。
“爸，媳妇也知道错了，是我没有拦住鸿宣……”
“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您要怪，就怪我吧！”
她一边说，一边伤心的抽泣起来。
“鸿宣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犯下这种不可饶恕的错，可他的本性并不坏啊……”
紫灵看着这两口子精湛的演技，忍不住直想摇头。
坏事都做尽了，还想扮好人，亏他们想得出来！
“子不教，父之过。”
夏思远皱了眉，默默了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声。
“鸿宣，你之所以犯下今天的错，也是我这个做爸爸的没有教育好你。”
“罢了，你们都起来吧！”
紫灵没想到夏思远居然这么轻易就原谅了夏鸿宣和向珊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又不好干涉爷爷的决定。
“爸，您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夏鸿宣已经泣不成声，眼睛也哭得红红的。
“对，爸，您不原谅我们，我们就长跪不起！”
向珊珊也在一旁附和。
“你们不肯起来，是想我也陪你们跪着吗？”
夏思远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不是不原谅，而是真的很怕，他的一再姑息，只会纵容了夏鸿宣。
可他又不忍心真的把他们夫妻赶出家门。
“鸿宣不敢。”
夏鸿宣抽噎着站起身来，朝夏思远恭敬的鞠了一躬。
“谢谢爸！”
向珊珊也站起身来：
“谢谢爸！”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夏思远叹了口气，看了夏鸿宣和向珊珊。
“不过，以后，我不希望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爸，你放心，儿子再也不敢了。”
夏鸿宣一听夏思远已经原谅了他，连忙指天立誓。
“儿子对天发誓，以后一定好好的孝敬您，再也不会做任何伤害您、对不起夏家的事了。”
向珊珊有样学样：
“我也发誓，以后一定和鸿宣一起，好好的孝敬您！”
“我也不图你们什么，只要以后，你们能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夏思远握了握紫灵的手。
“雨儿现在也回来了，以后，我们一家人，都要好好的生活。”
“爸，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疼爱雨儿的！”
夏鸿宣说起谎话来，还真是草稿都不用打。
“反正我和珊珊，也没有孩子，我们会把雨儿当亲生女儿来看待的。”
“这就是雨儿吗？”
向珊珊笑微微地看了紫灵，似乎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从天而降的侄女。
“爸，您念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把她找回来了！”
一边说，她一边走过去，牵起了紫灵的手。
“快，让婶婶看看你！”
“你们肯好好对雨儿，我也算放心了。”
夏思远松了一口气。
夏家的风波，总算是平息了。
“爷爷，我有点累了。”
紫灵并不想面对夏鸿宣和向珊珊虚伪的脸。
“好，我带你去你的房间看看。”
夏思远站起身来，带紫灵去了她从前的房间。
里面的陈设大抵还是原来的样子，甚至紫灵小时候玩过的玩具，也都还规规整整的放在房间里。
紫灵忍不住感叹：
“这里也还和以前一样。”
“爷爷盼着你回来嘛。”
看着房间里的陈设，夏思远也是无限感慨。
“你不在的这些年，爷爷想你的时候，总喜欢一个人，进来待一会儿。”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我就会觉得，你好像还住在这里一样。”
“爷爷——”
紫灵心里一酸，抬手缠住了夏思远的手臂。
“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您了！”
“傻孩子，你已经长大了，要嫁人了。”
夏思远笑笑的拍了拍紫灵的手。
“你先在家里好好的歇两天，等允宁和天宝回来，我就去和允宁的爸妈，谈你们的婚事。”
“爷爷，我不想嫁——”
紫灵撒娇的把头靠在夏思远肩头，双手缠着他的手臂，不肯放开。
“我要陪在爷爷身边！”
“爷爷老了，怎么能耽误你的终身幸福呢？”
夏思远心里虽然感动欣喜，却不是个自私糊涂的家长。
他并非不想让紫灵承欢于他膝下，但他更希望，她能得到自己的幸福。
“再说了，你即便嫁给允宁，也还住在A市。”
“你如果想爷爷了，随时都可以回来看我啊！”
“不嘛！”
紫灵继续笑了撒娇。
“爷爷这么疼我，我舍不得和你分开。”
“你啊，还和小时候一样！”
夏思远忍不住笑了。
他的雨儿，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爱撒娇，那么烂漫可爱啊！
回到了自己家，紫灵全身心得到了放松。
这一次怀孕，她感觉自己格外的嗜睡。
本来只是想眯一小时的午觉，不知不觉便睡到了暮色四垂。
“啊……”
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翻身下了床。
她趿了拖鞋出来，就见夏思远正坐在客厅看报纸。
“爷爷！”
她笑着走过去，挨在他身边坐下。
“睡醒啦？”
夏思远笑眯眯的看了看她。
“怎么样，睡得还习惯吗？”
“嗯，我睡得很好。”
紫灵点点头。
“饿了吧，我叫苏妈拿饭菜给你。”
夏思远放下报纸，转头喊了一声。
“苏妈，雨诗小姐醒了，汤炖好了没有？”
“好了！”
苏妈答应一声，很快端了丰盛的饭菜出来，另加一锅香气四溢的炖汤。
“雨诗小姐，您尝尝看，合不合您的口味？”
苏妈对紫灵十分客气而恭敬。
“苏妈，你叫我雨诗就好了。”
紫灵却不是很习惯这样的称呼。
她的确是饿了，尤其嗅到了这满桌的饭菜香。
“真香！”
她一边感慨，一边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菜。
“慢点儿吃！”
夏思远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摇头。
“爷爷，你怎么不过来吃？”
紫灵这才发现，苏妈只盛了一碗饭。
“你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
夏思远一边笑了摇头，一边抬手指了指墙上的挂钟。
“我早就吃过了！”
旖旎的灯光，紧紧跟随着紫灵和陆允宁的脚步。www.Pinwenba.com
所有人的目光，也都汇集到了他们身上。
他们手牵手、肩并肩，唇角挂着幸福的笑，眼中流溢着甜蜜的光。
一个甜美可人，一个帅气无匹。
这样的搭配，端的叫人既羡慕、又嫉妒，移不开视线。
凤凰眸色深深，看着紫灵和陆允宁并肩的身影，嘴角扬起深深的笑弧。
“噗——”
一片美满和幸福中，一道声息轻不可闻的划空而过。
这点声响，太过微弱，根本没有人注意到。
及至到了眼前，凤凰才陡地反应过来。
尽管已经飞快的侧身，却还是被子弹擦伤了手臂。
鲜血，顺着她赤/裸的手臂，蜿蜒下狰狞的线条。
“快，保护凤凰姐！”
画眉站得最近，想也不想的跳上去，挡在了凤凰身前。
全场的人，尽管此刻都穿着礼服，却也都是见惯了各种场面的人，倒也不见一丝慌乱。
“凤凰姐，你快走！”
画眉扭过头，急切的央求凤凰。
“怎么会这样？”
紫灵两手拽着婚纱的裙摆，跑上前去。
“诗诗！”
陆允宁连忙跟了过去。
“你们俩没有带枪，还是先找个地方躲一躲吧！”
凤凰飞快的看了两人一眼，倒也没有生出疑心，反而嘱咐他们躲开。
“这里有苍鹰、云雀他们，就足够了！”
并不多说，她转身由画眉掩护着离开。
“快，找掩护！”
枪声再次响起，苍鹰一边喊，一边躲在桌子下面，反击。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夏思远一脸焦虑，跑了过来。
“雨儿，允宁……”
“爷爷，什么都不要说了，我们快走吧！”
陆允宁一手一个，拉过紫灵和夏思远，就往后面跑。
“百灵、百灵！”
紫灵回头去喊百灵。
百灵目光闪烁，但也没有多说，便跟了上去。
“嗳，百灵！”
雪雁正持枪单膝跪在地上，见百灵走了，皱了皱眉，也跳起来，跟了过来。
“这边！”
紫灵一行人，直接跑回了住处。
“爷爷，我们暂时安全了。”
因为有雪雁在，紫灵并不好说什么，只能轻描淡写的安慰夏思远。
“……嗯！”
夏思远有些惊魂未定的气喘。
他虽然心智刚强，也经历过不少大风大浪。可刚才那种场面，于他而言，要接受消化起来，一时之间还有些难度。
“没事了，爷爷。”
陆允宁见夏思远脸色不好，连忙给他倒了杯水。
“来，您喝口水，压压惊。”
“紫灵……”
百灵蹙了眉，欲言又止。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种隐约的感觉，觉得今天这事有点蹊跷。
可他私心里，却是不愿意怀疑紫灵的。
“紫灵，你老实说，今天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相比而言，雪雁就直率得多。
“你在怀疑我？”
紫灵皱了眉，平静的脸色，多了一抹愤怒。
“今天可是我结婚的日子，我怎么可能自己毁掉自己的婚礼？”
“诗诗，有些人就是喜欢胡乱联想，我们也管不着。”
陆允宁看紫灵被逼问，连忙出声帮腔。
“我们可是刚被囚禁过，大不了再被囚禁回去就是。”
“雪雁，这件事，真的是你想多了。”
百灵也忍不住为紫灵说话。
“紫灵他们被关了那么久，跟外界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联系。”
“而且，如果今天这事真和他们有关，之前怎么会没有人来救他们呢？”
“百灵，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替她说话？”
雪雁有些气恼。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觉得她可疑！”
陆允宁凉凉的勾了勾唇：
“随便你怎么想！”
紫灵也懒得再解释，对她来说，雪雁怀不怀疑她，根本就不重要。
“要躲，你们尽管躲着好了！”
雪雁皱了皱眉，打开门，跑了出去。
门一开，外面密集的枪声便毫无阻碍的传了进来。
“紫灵，我也得出去看看！”
百灵皱了皱眉，一脸担忧，站起身来，转身就要走。
“嗳，百灵！”
紫灵下意识的跳起来，拉住了他。
“你去干什么？”
百灵小时候，虽然也和紫灵一样，经受过严格的训练，可后来却学了医，已经好多年没有碰过枪了。
“我不能不去……”
百灵很坚持，似乎在担忧着什么。
“紫灵，你照顾好陆允宁和夏老先生，我很快就回来！”
安慰的拍了拍紫灵的手，他转过身，跑了出去。
“百灵！”
紫灵一脸纠结，跳着脚喊他，可他却再也不回头的离去。
“别喊了，诗诗。”
陆允宁知道紫灵担心他，走过来拥住了她。
“他不会有事的。”
虽然这样的安慰，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但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可子弹不长眼啊……”
紫灵垂下头，沮丧而懊恼。
她应该想尽办法，不让百灵出去的……
“我们也该走了。”
陆允宁拍了拍紫灵的手，给了她一个眼神。
紫灵了然的点点头，从抽屉里取出两支枪，把其中一支递给了陆允宁。
“我去换衣服。”
“嗯。”
陆允宁一边点头，一边检查枪内的弹药情况。
紫灵很快换了紧身的衣服出来，冲陆允宁点了点头。
“爷爷，我们走吧。”
夏思远也不多话，跟了两人一路出来。
外面的枪声，密集而激烈。
三人并不说话，很快的跑进了树林中。
紫灵和陆允宁都不想参与进这场血拼里。
因此，他们的目的，只是为了安全的离开，去和路易斯他们汇合。
“这边！”
紫灵跑在最前面，灵巧的躲过一个又一个明岗暗哨。
这样的举动，虽然有些过分谨慎，但他们却都不敢掉以轻心。
虽然，凤凰社的力量，此刻都应该汇集在交火猛烈的地方，但谁也不能保证，周围还有没有潜伏的敌人。
回到安全区域，凤凰一言不发的皱了眉。
“凤凰姐，你没事吧？”
画眉大气也不敢出，就连关心的问询也十分的小心翼翼。
“您的伤，要不要紧？要不要我帮您包扎一下？”
“我没事。”
凤凰抬起手臂，淡淡的看了一眼。
“这点伤，对我来说，算得了什么？”
“我换件衣服。”
站起身，她去衣柜下层，取了紧身衣出来。
她皱了皱眉，抬手抚摸着已经有些显旧的布料。
她有多久，没有穿过这身衣服了？
“我去门口守着。”
画眉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不及多想，凤凰很快的脱下礼服，穿上了紧身衣。
取了威力更大的冲锋枪，她快步走了出来。
“走！”
画眉点点头，快步跟上。
两人刚出来，迎面便见百灵跑了过来。
“老大！”
百灵微微有些气喘。
“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我不碍事。”
凤凰飞快的看了他一眼。
“连把枪都不带，你到处乱跑什么？”
“我担心你……”
百灵的目光，落在凤凰的手臂上，虽然隔了衣服，但血迹还是慢慢的透过布料，渗透了出来。
“现在还不是担心的时候。”
凤凰叹了口气，语气转柔。
“你只要保证你自己好好的、不出什么事儿，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知道吗？”
“可是……”
百灵皱了皱眉，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退缩。
“凤凰社有难，我怎么能坐视不理？”
“就你那两下子，出去就是送死！”
凤凰冷哼了一声，瞪了百灵一眼。
“如果你还当我是老大，就乖乖的给我滚回去！”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推开我吗？”
百灵目光纠结而苦痛。
“当年的事，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
凤凰一怔。
“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了？”
“那不重要！”
百灵皱了皱眉。
“我只知道，现在我要保护你，我要跟你在一起！”
凤凰默默了一会儿，忽而笑了：
“画眉，把你的枪给他。”
“是。”
画眉不敢有异议，连忙把自己的枪，递给百灵。
“你先去器械库拿枪，再来跟我们汇合。”
凤凰吩咐了画眉，才又看了百灵。
“走吧，既然你想当英雄，我倒要看看，你的枪，杀不杀得了人！”
她的唇角，溢出一丝笑。
但却不像是嘲笑。
“凤凰姐，不、不好了！”
两人还没走到交火处，就见云雀跌跌撞撞、狼狈不堪的跑了出来。
“怎么回事？”
凤凰不悦的皱眉。
云雀可是凤凰社的四大杀手之一，居然也落到了如此狼狈的地步吗？
“对方有备而来、火力装备均在我们之上，我们……我们伤亡惨重……杜鹃、杜鹃她已经……”
“什么？”
凤凰脸色一变。
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却听猛烈的爆炸声，如平地一声惊雷，在不远处响了起来。
“嘭——嘭——”
军械库！
她心里一惊，又一冷！
不对！
今天这事不对！
咬了咬牙，不用多想，她也大致猜出了什么。
“云雀，你带几个人，马上去把紫灵给我抓来。如果遇到反抗，格杀勿论！”
“是！”
云雀并不迟疑，领命而去。
“老大，紫灵她……”
百灵震惊而纠结，但下意识的还想替紫灵说话。
“你难道还看不出来，今天这事是怎么回事吗？”
凤凰恼怒而疯狂，怒目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如果不是有紫灵做内应，他们能这么顺利的摸进来，还炸了我们的军械库吗？”
“凤凰姐……”
画眉显然是受伤了，脸上、身上，都纵横着血迹和污迹，狼狈不堪。
还没走到凤凰面前，她已经跌倒在了地上。
“军械库……”
画眉惊疑而痛苦，却因为伤痛，说话都虚弱无比。
“我已经知道了。”
凤凰发狠的眯了眯眼，冲进了为举办婚礼，而充作礼堂的会议厅。
触目惊心的红，横陈的尸体。
瞬间刺痛了她的视线。
目光所及之处，到处都凌乱不堪、血迹斑斑。
鲜艳欲滴的红玫瑰，此刻早已被践踏成了泥浆。
纯洁的白色百合花瓣，破破烂烂，沾满了血迹。
而房间里其它的装饰，也早已被撕扯碰撞得乱七八糟。
杯盘狼藉，桌椅倾颓。
“紫灵……”
凤凰恨恨的咬了咬牙，举枪射向屋顶上一道模糊的人影。
“凤凰姐！”
苍鹰看到她，一边躲避着对方的攻击，一边滚身过来。
她虽然没有受伤，可情况却也并不好。
白色的裙子上，密布着狰狞凌乱的红色血花。
“您怎么来了？”
她一边射击，一边跟凤凰说话。
“我看，您还是撤吧。这里，我顶住！”
凤凰皱了眉，一边射击，一边冷声说：
“撤？我的字典里，压根就没有这个字眼！”
她怕死吗？
不，自从决定建立凤凰社的那一天起，她凤凰早已把“生死”二字置之度外！
“老大，你不要再逞强了！”
百灵和已经被他处理过伤口的画眉，一起冲了进来。
“这个时候，撤退，才能保存实力。不然，恐怕我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了！”
百灵所说的话，并不是骇人听闻的夸张之词。
“是啊，凤凰姐，百灵说得对！”
苍鹰也赞成先撤退。
“活着，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才有报仇雪恨的希望！”
“对啊，凤凰姐，你快走吧！”
画眉也在一旁催促凤凰离开。
“那好，我们分头撤退！”
凤凰咬了咬牙，眸中的恨意再浓，却也不得不暂时容忍起来。
“你们先走，我垫后！”
苍鹰一边说，一边给几人打着掩护。
凤凰也不多说，和百灵、画眉很快的逃脱出来。
“凤凰姐，你们先走，不要管我了。”
画眉受了伤，跑不快。
她自己也知道，此时此刻，她已经成了凤凰的负累。
“我扶你！”
百灵不忍心丢下画眉，连忙过去扶她。
“快走吧！”
凤凰率先向出岛的路跑去。
可他们还没走多远，就遇到了拦截。
“小心！”
凤凰一手去拉住百灵，顺势仆倒在了地上。
她翻身一滚，躲在了树后，和对方交火。
百灵的动作，虽然说不上十分灵活，却也确保他成功的在不受伤的情况下，找了树丛做掩体。
双方各自躲在树后，找机会射杀对方。
“百灵，你怎么样？”
雪雁刚一过来，就担忧的看了百灵。
“我没事。”
百灵心无旁骛，一边说话，一边抠动了扳机。
“啊……”
对方被射中了要害，很快仆倒在了地上。
“你的枪法倒没有退步。”
雪雁背靠着百灵，一边向敌人射击，一边赞许他。
“太久没摸枪，已经生疏了。”
百灵无奈的摇摇头，他的手下，终于也有了人命了……
可这种时候，又哪里容得他想这些？
“这条路只怕行不通了……”
凤凰忍不住低低的咒骂。
出岛的路肯定都被布下了人，拦截阻杀他们。
这个时候，就算他们想撤退，又要从哪里逃出去呢？
“我知道还有条路，不过……”
画眉欲言又止，好看的眉攒在了一处。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那条出路，她真的想都不想想……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吞吞吐吐？”
雪雁皱了眉，分明对画眉不满。
自从“友情”宣告破裂之后，她们再也没有交谈过。
但两个人，心里都还对前事耿耿于怀。
“我说的那条路，就是我们基地的臭水沟。”
画眉皱了皱眉，索性说了出来。
这个时候，也的确不是计较个人恩怨的好时机。
“什么……”
雪雁不悦的皱眉，怎么也想不到，画眉迟疑的原因，竟然是这个。
“不就是个粪坑吗？”
凤凰冷冷的哼了一声。
“不想死的话，就给我乖乖跳下去！”
“现在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百灵也感觉十分无奈。
几个人边打边退，对方倒也没有穷追不舍。
“唔……”
闷热加多雨的气候，无疑加剧了臭水沟的腥臭度。
雪雁和画眉只看了一眼那片污浊不堪，就忍不住转过身呕吐。
“跳！”
凤凰皱了皱眉，闭了气，率先跳了下去。
百灵也皱了皱眉，跟了上去。
雪雁和画眉犹豫了一下，也赶紧跟上……
忍着恶心和呕吐的感觉，几个人尽全力向外面游去。
只要游出去就好……
这个信念的支撑，让他们勉强忍受下身体和心理的双重不适。
密集的枪弹声渐渐稀疏而遥远，他们知道，他们正在远离那片血雨腥风……
“唔……”
“呵……”
终于游了出来，几个人来不及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就一个接一个呕吐起来。
就着腥咸的海水，简单的漱了口，凤凰不由喘了口气：
“总算是出来了。”
“是啊。”
画眉皱了眉，一边说话，一边按着疼痛不已的伤口。
“如果我记得不错，前面应该有艘应急的小船。”
凤凰抬眼看了看茫茫的海面。
粼粼的波光，倒映着耀眼的阳光，直逼她的眼。
“没错。”
雪雁点点头，站起身来。
“凤凰姐，我这就去把船划过来。”
“好。”
凤凰点点头。
“怎么，大名鼎鼎的凤凰姐，居然想就这么跑了啊？”
一道嗤声，带了浓浓的笑意，从树影后传了过来。
“谁？”
凤凰警醒的拿枪指向声源处。
“出来！”
“我当然会出来。”
路易斯被一群荷枪实弹的手下簇拥着，笑微微的缓步而出。
不需要他多说，那些人已经将凤凰等人团团围住。
就连已经离去开船的雪雁，也被押了回来。
“传说中的凤凰社老大，可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路易斯笑眯眯地看着这一切。
他穿着做工考究的白色西服，看上去无比儒雅温润。
怎么办，他越看凤凰狼狈不堪的模样，他越想爆笑啊！
“你是——”
凤凰皱了眉，打量了他。
“路易斯？”
她不只是猜测，因为具备这种实力、又和她势同水火的，本来就只有一个暗盟而已。
“凤凰姐目光敏锐，在下真是佩服！”
路易斯一边笑，一边抬手揉了揉鼻子。
目光中，带了几分悲悯，看了看狼狈不堪的众人。
“你少假惺惺了！”
凤凰冷笑一声，索性把手上的枪丢开。
“事到如今，要杀要剐，都随你便吧！我要是皱一下眉头，我就不叫凤凰！”
她微仰着头，神情之间，多了份倨傲。
“啧啧……”
路易斯笑笑的抬手，顺了顺耳边本来就一丝不乱的发丝。
“凤凰姐不愧是凤凰姐，这份视死如归的气度，真是叫人不得不佩服啊！”
“哼！”
凤凰看也不看路易斯，只是冷哼了一声。
既然败在了他手里，她就根本不奢望能保留下尊严和性命。
虽然此刻，她的污浊不堪，分明是和他的考究细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可她却不觉得，他有比她高尚一丝一毫！
“要死，我也要死个明白！”
即便是将死，她仍然心有不甘。
“我要见紫灵！”
“你见她做什么？”
胜负已分、大局已定，路易斯不禁有些些得意忘形。
“难道你不甘寂寞，即便是死，也想多个人来为你送行吗？”
他这话一出，他手下的人都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
“该死的！”
画眉忍不住骂了一句。
“要杀就杀，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
“哟，这位小姐，我看你年纪轻轻的，脾气怎么这么火爆！”
路易斯本来一直和凤凰用英文交流，现在听见画眉用汉语骂他，便也改用了中文。
“画眉，和这种人，废什么话！”
雪雁冷冷的勾了勾唇，瞪了路易斯一眼。
“原来暗盟的老大，也不过是个落井下石的小人！”
“凤凰姐，你手下的人，个个脾气都这么火爆吗？”
路易斯蹙了蹙眉，十分惋惜的摇了摇头。
好吧，看完了笑话，他也没什么兴趣了。
“除了他，剩下的人，一个不留！”
抬手指了指百灵，他冷声做着指示。
“动手吧！”
转过身，他大踏步的准备离开。
凤凰拧了拧眉，冷声喊道：
“等一等，我要见紫灵！”
“你想见她，可她却未必想见你！”
路易斯头也不回。
“死到临头，我看你还是省省吧！”
他不是不知道凤凰生性狡猾，万一她对紫灵动了什么歪心思，伤到了紫灵怎么办？
“放开我！”
凤凰开始剧烈的挣扎。
“既然我都要死了，你让我见一见她，又能怎么样？”
“给我老实点儿！”
有人狠狠的一枪托，用力砸在了凤凰的脊背上。
“唔……”
凤凰吃痛，身形一晃，险些跌倒。
“放开她！”
百灵情急之下，猛力撞开身旁一人，冲了过去。
“你怎么样？”
他不无心疼的扶住了凤凰。
“臭小子，你找死！”
被撞倒在地的人气不过，爬起身来，连路易斯刚刚的吩咐都忘了，骂骂咧咧的对着百灵，就抠下了扳机。
“百灵！”
雪雁下意识的扑了过去——
“嗯……”
痛，剧烈而迅猛，她很快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变得飘忽……
“雪雁！”
百灵回过身来，抱住了雪雁摇摇欲坠的身体。
“你怎么这么傻……”
百灵痛苦的皱了眉，看着雪雁唇边那朵虚幻到极致的笑容，心里的痛楚，一点点的泛开来……
“能为你而死……我真的很开心……”
雪雁躺在百灵怀里，声音轻忽到了极致。
这一生，她从来没有觉得，幸福离她这样近过。
眼前，是碧澄澄的蓝天下，他痛心关切的眸。
耳畔，是和缓的海风和海浪声。
她第一次，可以这样安心的倚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给她带来的温暖。
她真的知足了……
缓缓的闭上眼，她觉得自己真的很累、很累了……
但这种累，却又那么舒畅，就好像，终于放下了什么沉重到极点的东西。
她笑了，从未有过的幸福……
“雪雁、雪雁！”
百灵无比痛心的看着雪雁嘴角的那抹笑，一点点的淡了下去。
一滴泪，情不自禁的滑落，砸落在她的脸颊上。
“雪雁……”
但无论他再怎么叫，雪雁都没有再睁开眼睛……
“百灵，她已经去了。”
凤凰轻轻的拍了拍百灵的背。
“你不要太难过了——她走得很幸福，很快乐。”
在她心里，突然的，对雪雁生出了一股悲悯。
虽然，她从未准许、认可过这份感情；可此时此刻，却不能不为之动容。
“雪雁，对不起……”
百灵低下头，轻轻的吻了吻雪雁的额头。
过去，他总是对她视而不见。
可他没想到，她居然会为了他，舍弃掉自己的生命……
他终于明白了她，可一切却都已经晚了——
这份感情，他无以为报，也再没有了回报的可能。
“动手吧！”
摇了摇头，路易斯对这一幕生离死别，并无太深的感触。
他只是觉得，感情，真的是个害人不浅的东西。
看来，以后他得小心点儿才行呢！
“等一下！”
紫灵脚步匆忙的跑了过来。
“路易斯，你忘了你答应过我什么吗？”
“我没有忘。”
路易斯无奈的摊了摊手。
“我跟他们说了，不许伤害百灵，可是……”
刚才那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他想拦，可哪里来得及呢？
“我不想听你的解释！”
紫灵懒得理会路易斯，只担心的看了百灵。
“雪雁她……”
她此刻的心情，实在有些复杂。
虽然以前，她和雪雁之间，并没有什么良好的关系，更没有什么深刻的感情，可是兔死狐悲，她却不能不难过。
至少，她很感念雪雁对百灵的这份感情。
“她死了。”
百灵悲伤的皱了眉，抱紧了雪雁。
紫灵一时默默，垂下了眼角。
她看得出来，百灵是真的为雪雁的死，感到很伤心。
虽然，他并没有责怪她，可她心里，却深深觉得对不起他。
“紫灵，我还真是低估了你呢。”
凤凰冷声笑着，看了紫灵一眼。
“你这样的好计谋，将你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地方、夷为平地，将和你多年共事的姐妹、全部害死。你的心，够狠！”
“这都是你逼我的！”
紫灵不愿再去看凤凰一眼。
“我只想安安静静的离开，可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派人，伤害我的亲人。”
“我已经被你逼得走投无路了！”
“如果不毁掉凤凰社，就只能害死我至亲至爱的人！”
她的确狠心，即便没有亲手杀人，可这些人，全都因她而死。
尽管，事实上，她真正的敌人，只有凤凰一个。
可她却无力控制事态的发展。
“呵呵。”
凤凰凉凉的笑了。
“我如果放过你，就是对不起我自己、对不起百灵！”
紫灵不解的皱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吗？”
凤凰忽而朗声笑了。
“这件事，还得从二十多年前说起……”
“你爸爸一定没有告诉过你，在你妈之前，他曾经交往过一个贫家女孩。当时，他们俩真的很相爱。”
“可是后来，你爷爷拆散了他们。你爸爸娶了你妈妈，而那个可怜的女孩，却在一个大雨之夜，难产而死……”
“那个女孩，就是我的亲姐姐！”
“我姐姐真的很傻……甚至就在临死之前，她都还在跟我说，这件事，不是你爸爸的错。叫我不要恨他……”
“我记下了姐姐说的话，没有去找你爸爸。”
她冷冷一笑，似乎是自嘲。
“可谁想到，两年之后，我的新婚丈夫，居然又死在了你爸爸手里！”
“我恨……”
“恨你爸先后夺走了我最爱的姐姐和丈夫的生命，我发誓要报仇……这两笔血债，我要你们夏家十倍百倍的偿还回来！”
“这不可能！”
紫灵难以置信的摇头。
“我爸爸是个很好的人，怎么会害死你丈夫呢？”
“当年，你爸管辖的项目，发生了事故，两死五伤……你敢说，这不是他的错吗？”
凤凰怒目瞪了紫灵。
“人虽然不是他亲手杀的，可他作为负责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你们夏家以为，死了人，赔点钱，就没事了吗？”
她冷冷一笑。
“你以为，我的痛苦，是一点钱，就能弥补的吗？”
“可那是意外、是事故，谁都不愿意发生的！”
紫灵对于当年的事，根本一无所知。
但这种事，既然是事故，自然不会随任何人的意愿而改变。
“你爸爸妈妈的死，也是事故。”
凤凰残忍的笑了笑。
“你能原谅那个肇事者吗？”
紫灵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
“是你——”
“没错！”
凤凰的嘴角，扬起报复的快意笑容。
“是我找了人，撞死了他们。不过，这本来也是他们罪有应得！”
“我要杀了你！”
紫灵咬了咬唇，水眸中泛起泪光。
转过身，她夺过一把枪，抵在了凤凰的太阳穴。
“紫灵，不要！”
百灵见状，哀声替凤凰求情。
“你不可以杀她，她是我的——”
他几乎脱口而出，可又生生的顿住，那个字眼太过灼热，几乎烫伤了他。
“让她杀了我，替她爸爸妈妈报仇吧！”
枪抵在脑门上，凤凰反而轻松愉悦的笑了。
“你爸爸害死了我姐姐和我丈夫，而我又害死了你的爸爸妈妈——现在又由你来杀了我，这样很公平。”
点点头，她闭上了眼睛。
“你动手吧！”
紫灵心情复杂，咬了咬唇，心中升起一股狠意。
她的手指，就按在扳机上，只要轻轻一用力，就可以报仇雪恨了。
“紫灵，不要！”
百灵慌忙放下雪雁，扑过来，护住了凤凰。
“她，她是我妈妈！”
“什么？”
紫灵愣了一下，手中的枪，缓缓的落下。
“百灵，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她努力的盯着百灵的脸，试图找到一丝玩笑的成分。
可是她失望了，百灵是认真的。
“我没有骗你，她真的是我的亲生母亲。”
百灵痛苦的看了凤凰一眼。
“当年，我爸爸死的时候，我妈妈已经怀孕了……”
“只是，她却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是她的儿子。所以，才会隐瞒了我的身份。”
“你都知道了……”
凤凰轻而又轻的笑了，看百灵的眼神，多了一抹从未有过的柔情。
“我没有想到，有生之年，我居然还能亲耳听到你喊我一声‘妈妈’……”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百灵微微叹了口气。
“虽然，即便是在私下里，你也只说你是我的姨妈，可我却知道，你不是……”
“好孩子。”
凤凰欣慰的笑了。
“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和紫灵在一起了吧？”
“我一直都知道，只是……”
百灵纠结的皱了皱眉，目光复杂的看了看紫灵。
“冤冤相报何时了，过去的那些事，我真的不想再计较了。”
“更何况，要说起来，到底是我们对不起紫灵……”
“是吗？”
凤凰的笑，突然变得凄冷。
“事到如今，你居然还在替她说话——你太让我失望了！”
她知道紫灵一直把百灵当成最好的朋友；即便到了现在这种情形，她也一定不会伤害到他。
所以，她才会大费周章的想要见紫灵，扯出这些陈年旧事、恩怨情仇。
目的就是为了让百灵知道，紫灵是他不共戴天的仇人。
这样，就算她死了，也还有百灵可以为她报仇。
可现在，百灵这样的反应，是在推翻她所作的这一切努力吗？
“好、很好！”
她凉凉的笑着，微扬了头。
“百灵，你可真是妈妈的好儿子！”
她脸上的笑容，陡地一敛；抬起手，飞快的从发丝中抽出一物，刺向紫灵。
“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
路易斯一边喊，一边朝凤凰射出了致命的一枪。
“替我……报仇！”
凤凰的身体，直直的仆倒在了地上。
最后的时刻，她只来得及吐出四个字——
她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妈妈！”
百灵难以置信的看着凤凰灰白的脸，缓缓的蹲身下去。
“妈……”
紫灵皱了皱眉，愣在了原地。
一切发生得太快，她的脑筋，似乎一时还无法转过来。
看着悲不自胜的百灵，她不禁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当时的她，是那么的绝望、无助……
可她悲伤的眼泪还没有流淌干净，她就被两个陌生人带走，从此被困在凤凰社，过着不堪回首的生活……
“紫灵，是你，是你害死了凤凰姐！”
一直没有吭声的画眉，突然发狂似的扑向了紫灵。
“我要你偿命！”
“扑——”
路易斯想也不想的顺手就给了她一枪。
“嗯……”
画眉呻吟一声，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声息。
紫灵看了画眉一眼，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须臾之间，三个鲜活的生命，就这么一个接一个的，死在了她面前。
这冲击，对她而言，实在太大。
路易斯看紫灵脸色不佳，走过来，温声说：
“你还是快回去吧。”
紫灵咬了咬唇，定定地看了痛哭不止的百灵，没有动。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他的。”
路易斯淡淡的笑了笑。
“答应过你的事，我一定不会忘了的！”
紫灵点点头。
“那就好。”
她实在有些身心俱疲。
这一天，流的血，已经太多太多了。
“诗诗，你怎么在这儿？”
陆允宁走过来，看到地上触目惊心的三具尸体，不由担心的拥住了紫灵。
“我们不是说好了，不参与进来的吗？”
“我不杀伯仁，伯仁亦因我而死。”
紫灵苦涩的勾了勾唇，水眸中含着浓浓的水意，看向陆允宁。
“允宁，我是不是做错了？”
她真的很后怕，很自责，很内疚。
说到底，这些人，都是因为她而死。
“你没有错。”
陆允宁拥紧了她，把她冰冷的小手，包裹在自己温暖的大手中。
“我们如果不这么做，我们的亲人，就会时刻置身于危险之中。我们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迫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可我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紫灵凉凉的扯了扯嘴角，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不安的抖动着。
“事情都过去了，你就不要再想了。”
陆允宁除了温声安慰她，也实在没有让她心里舒服一些的办法。
“嗯。”
紫灵点点头，叹了口气。
“现在，我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她只希望，这一番腥风血雨过后，她的生活，能真正的回归到风平浪静。
“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陆允宁温柔的捏了捏紫灵的手，眸光中包含无限温情。
“嗯！”
紫灵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松开陆允宁，朝百灵走了过来。
“人死不能复生，百灵，你节哀……”
她真的没有想到，她和凤凰、还有百灵之间，会有这么多曲折的恩恩怨怨。
但死者已矣，她对凤凰的恨，也在凤凰死去的那一刻，彻底的了结了。
对百灵，她仍然把他当成是朋友。
“对不起……”
她真的感到很抱歉，她还是伤害了这个最好的朋友。
“我不怪你。”
百灵的视线，并没有从凤凰的脸上移开。
他心中太过伤痛，让他不愿也不能，再把注视的目光，停留在紫灵身上。
“只是紫灵，以后，我恐怕我没有办法，再像以前一样，当你是最好的朋友了。”
今天的事情过后，他和她，只能相忘于江湖。
“百灵……”
紫灵纠结的蹲下身去。
“我真的不知道，她居然是你妈妈……”
“我真的不怪你——”
百灵仍然不看紫灵。
“我知道，你也是为了保护你的亲人。”
他凉凉的笑了笑。
“可是我妈，却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虽然，凤凰并不是紫灵杀的，但她和这件事，却也脱不了关系。
以后，他怕是真的不能再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坦然的面对她了。
“紫灵，你走吧。”
他尽量做出一个不太难看的笑，看了紫灵一眼。
“不管怎么说，我都还是会祝福你的！”
“现在，没有什么，会威胁到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生活，要幸福。”
“谢谢你，百灵。”
紫灵点点头，转过身去。
“我也会一直祝福你的，你也一定要好好的！”
她知道，今天这个结，只怕是很难再解开了。
她虽然很舍不得失去这个朋友，但有些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
“我会的。”
百灵答应的声音很轻。
尽管，他也不知道，他的将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但至少，他知道自己会很努力的去生活……
陆允宁怕紫灵难过，没有等料理完凤凰社的事，就陪了她和夏思远回国。
“唔……”
飞机上，一向不晕车船不晕机的紫灵，突然一阵恶心。
“诗诗，你怎么了？”
陆允宁体贴的递了水过来。
“来，喝口水。”
“雨儿，你是不是不舒服？”
和两人隔了条过道的夏思远，不由也担心起来。
紫灵皱了眉，摇了摇头。
“我不口渴……唔……”
话没说完，恶心的感觉又来了。
夏思远看了孙女好一会儿，不禁笑了：
“嗳，允宁，你说，雨儿她是不是——？”
“爷爷，你的意思是？”
陆允宁蹙了眉，看了看紫灵。
“诗诗，你的日子……”
“不会吧？”
紫灵微微皱了皱眉，不过仔细一算，生理期的确是过了一个多星期了。
“还真是迟了……”
她微微脸红，下意识的看了看依然平坦的小腹。
难道，这里，真的又有了个小生命吗？
“那应该就是了。”
陆允宁不由开心的笑了。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他每次跟她提起再生一个宝宝的事，她还都闹意见。
这下好了，孩子自己来了。
真是，好孕来了，挡也挡不住啊！
“爷爷，我又要当爸爸了！”
陆允宁骄傲的笑着，向夏思远宣告了这个好消息。
“真好！”
夏思远开心的笑着，连连点头。
“恭喜你们！”
“是我们应该恭喜爷爷才对，您啊，又要添一个可爱的小重孙了！”
陆允宁一脸的喜气洋洋，得意之色溢于言表。
“这就叫什么，幸福来敲门的时候，千万别拒绝啊！”
“美得你！”
紫灵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说不定不是呢？”
“不可能！”
陆允宁微微皱了皱眉，凑到紫灵耳边，用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我种地种得这么辛苦，怎么可能没有收获呢？”
“你少没正经了！”
紫灵忍不住红了脸。
“你要再胡说八道，我可不理你了！”
“老婆大人饶命，小的再也不敢了！”
陆允宁举起双手投降，一本正经的求饶。
“老婆大人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去你的！”
紫灵忍不住笑了。
“你少在这里‘老婆大人’、‘老婆大人’的叫，我可还没有嫁给你呢！”
“雨儿，你可别这么说——”
夏思远看着无比般配的孙女和孙女婿，一脸幸福的喜悦。
“回去之后，爷爷立刻给你们办一场盛大的婚礼。你啊，就等着当新娘子吧！”
“那我先谢谢爷爷了！”
陆允宁嘻嘻地笑着，朝夏思远拱了拱手。
“我不理你们了！”
紫灵扭过身去，看着窗外。
白云朵朵，轻忽的飘过，棉花一样蓬松柔软。
她的心，忽而也柔软了起来。
手，不自禁地来到了小腹部。
这个小生命，还真的不能不说，是一个大大的惊喜呢！
“你还说你不想再要一个宝宝，我看你心里，分明喜欢的很呢！”
耳畔传来陆允宁低低的轻声笑语。
紧接着，一双温暖的手臂，拥住了她。
紫灵不说话，只闭了眼，依偎在了陆允宁身上。
这一刻的幸福，还真是从没有过的真实呢！
“回去之后，我就带你去见我爸爸妈妈，好不好？”
陆允宁凑在紫灵耳侧，絮絮的说着话。
“我相信，他们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你怎么知道，他们就一定会喜欢我？”
紫灵心里，倒不能不有些担心，她真的很怕陆爸爸陆妈妈会不喜欢她、不接受她。
毕竟，她之前的身份……
“陆允宁，你说，万一你家人不喜欢我，可怎么办？”
“不会的，我爸爸妈妈都是很开明的。”
陆允宁笑眯眯的，似乎一点儿也不担心陆家人对紫灵的态度。
“还有我妹妹小沫，她人很好的，你见了她就知道了。”
“我弟弟小坏呢，虽然说有点叛逆，但一向很尊敬我，他也一定会喜欢你的！”
“嗯……”
紫灵嘟了嘟嘴，仍然有些担心。
“丑媳妇才怕见公婆呢，你人这么漂亮，还怕什么？”
陆允宁笑笑的握住了紫灵的手。
“再说了，我们不是还有天宝吗？”
想到天宝，陆允宁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我们儿子那么可爱，谁见了会不喜欢呢？”
“也不知道儿子现在怎么样了。”
紫灵叹了口气。
她这次出来，虽然并不是最久的；可哪怕是片刻，她也不愿意同儿子分开。
“雨儿，你不要想那么多；所有的事，都有爷爷在呢。”
夏思远忍不住插嘴进来。
“你现在啊，要保持愉快的心情。你高兴了，肚子里的小宝宝才会高兴。”
“爷爷说得对。”
陆允宁忍不住笑了，夏思远对未来的小重孙，还真是关心呢！
“你啊，想太多了。”
“好吧，我错了。”
紫灵典型的孺子可教，态度十分诚恳的承认了错误。
“好了，你也累了，休息一会儿吧。”
陆允宁一边说，一边为紫灵盖好毛毯。
“睡吧。”
“嗯。”
紫灵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到了A市，三人分头行动——
夏思远带紫灵回夏家，陆允宁则驾车去接天宝回来。
“诗诗，你看，这里的一切，都还和你小时候一样，都是原来的老样子。”
夏思远牵着紫灵的手，笑眯眯地指着院子里的陈设。
“是啊。”
紫灵不禁有些感触，她的确是有太多年，没有回来过了；还真是没想到，一切都还保留着旧貌。
“爸爸，你、你怎么回来了？”
夏鸿宣和向珊珊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出来就看到夏思远和紫灵祖孙俩，肩并肩站在一起。
俩人不由慌得变了脸色。
“怎么，你们不想我回来吗？”
夏思远冷冷的抬眼，看了两人一眼。
“爸爸，瞧你想到哪儿去了？”
向珊珊脸上堆着笑，扯了扯夏鸿宣的衣襟。
“您是不知道，我们可是天天都盼着您回来呢！”
“是啊，爸！”
夏鸿宣也堆着笑，仿佛真的是个孝顺的好儿子。
“我刚才，只是突然看到您，有点没反应过来。您要不说话，我还真以为，是我太想您了，所以出现幻觉了呢。”
“您说您回来，怎么也不打个电话，我和珊珊好去接您啊！”
“得了吧。”
夏思远皱了皱眉，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鸿宣，你该不会真以为，我老糊涂了，什么都不会知道吧？”
看着他一手带大的样子，夏思远真有些悲从中来。
他真的很想装糊涂，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可现实却是那么残忍，他一再的容忍，却只换来更明目张胆的伤害。
“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
夏鸿宣掩饰的笑着，走过来，扶住夏思远的手臂。
“您刚回来，还是赶快进屋歇会儿吧！”
“珊珊，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爸沏茶啊！”
“嗳，我这就去！”
向珊珊连忙答应一声，扭身进去，准备茶水去了。
“我不用你扶！”
夏思远皱了皱眉，甩开了夏鸿宣的手，慈爱的看了紫灵一眼。
“我有雨儿就够了。”
“爸，你说什么，雨儿？”
夏鸿宣装傻的皱了皱眉，又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紫灵。
“您的意思是……她——就是雨儿？”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夏思远也不看他，只拉着紫灵走了进去，在沙发上落了座。
“爸，您喝茶！”
向珊珊笑微微的，把沏好的茶放在夏思远面前。
夏思远看也不看那杯茶，只吩咐家里的女佣说：
“苏妈，你去给我准备两杯热牛奶！”
“爸……”
向珊珊一时有些尴尬。
“行了，你们俩也都坐吧。”
夏思远皱了皱眉，看了看杵在一旁的夏鸿宣，痛心疾首的皱了皱眉。
“鸿宣，我养你这么大，早就把你当成了亲儿子看待。你说，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爸，儿子错了。”
夏鸿宣一脸的诚恳。
“我虽然不知道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可惹您生气，就是我不对。”
“您打我吧、骂我吧！”
“只要能让您消气，您想怎么着都成！”
无比真诚的话，再配上无比真诚的表情，不知道的人，肯定就被他骗过去了。
夏思远看着这样的他，却只觉得更加痛心。
“罢了，既然你不肯承认，那我们夏家，是容不下你了。”
“你们走吧，我会对外界声明，你不再是我的儿子！”
做这样的决定，他也很痛心，但他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夏鸿宣继续错下去。
“爸，不要！”
夏鸿宣“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膝行到了夏思远面前，抱住了他的腿。
“儿子错了，您原谅我吧！”
“儿子也是一时糊涂，听信了小人的话。才会对您做下那种大逆不道、禽兽不如的事……”
他一边哭，一边说，好像真的是追悔莫及、沉痛无比。
“儿子知错了……”
他双手握住夏思远的手，用力打向自己的脸。
“您打我吧！”
“爸，宣儿真的知道错了……”
他一边说，一边掉下眼泪来。
不一会儿，他脸上就涕泪纵横。
向珊珊也走过来，跪在了他身侧。
“爸，媳妇也知道错了，是我没有拦住鸿宣……”
“这件事都是我的错，您要怪，就怪我吧！”
她一边说，一边伤心的抽泣起来。
“鸿宣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会犯下这种不可饶恕的错，可他的本性并不坏啊……”
紫灵看着这两口子精湛的演技，忍不住直想摇头。
坏事都做尽了，还想扮好人，亏他们想得出来！
“子不教，父之过。”
夏思远皱了眉，默默了好一会儿，才长叹一声。
“鸿宣，你之所以犯下今天的错，也是我这个做爸爸的没有教育好你。”
“罢了，你们都起来吧！”
紫灵没想到夏思远居然这么轻易就原谅了夏鸿宣和向珊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又不好干涉爷爷的决定。
“爸，您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夏鸿宣已经泣不成声，眼睛也哭得红红的。
“对，爸，您不原谅我们，我们就长跪不起！”
向珊珊也在一旁附和。
“你们不肯起来，是想我也陪你们跪着吗？”
夏思远无奈的摇了摇头，他不是不原谅，而是真的很怕，他的一再姑息，只会纵容了夏鸿宣。
可他又不忍心真的把他们夫妻赶出家门。
“鸿宣不敢。”
夏鸿宣抽噎着站起身来，朝夏思远恭敬的鞠了一躬。
“谢谢爸！”
向珊珊也站起身来：
“谢谢爸！”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夏思远叹了口气，看了夏鸿宣和向珊珊。
“不过，以后，我不希望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了。”
“爸，你放心，儿子再也不敢了。”
夏鸿宣一听夏思远已经原谅了他，连忙指天立誓。
“儿子对天发誓，以后一定好好的孝敬您，再也不会做任何伤害您、对不起夏家的事了。”
向珊珊有样学样：
“我也发誓，以后一定和鸿宣一起，好好的孝敬您！”
“我也不图你们什么，只要以后，你们能老老实实做人、踏踏实实做事，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夏思远握了握紫灵的手。
“雨儿现在也回来了，以后，我们一家人，都要好好的生活。”
“爸，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疼爱雨儿的！”
夏鸿宣说起谎话来，还真是草稿都不用打。
“反正我和珊珊，也没有孩子，我们会把雨儿当亲生女儿来看待的。”
“这就是雨儿吗？”
向珊珊笑微微地看了紫灵，似乎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从天而降的侄女。
“爸，您念了这么多年，总算是把她找回来了！”
一边说，她一边走过去，牵起了紫灵的手。
“快，让婶婶看看你！”
“你们肯好好对雨儿，我也算放心了。”
夏思远松了一口气。
夏家的风波，总算是平息了。
“爷爷，我有点累了。”
紫灵并不想面对夏鸿宣和向珊珊虚伪的脸。
“好，我带你去你的房间看看。”
夏思远站起身来，带紫灵去了她从前的房间。
里面的陈设大抵还是原来的样子，甚至紫灵小时候玩过的玩具，也都还规规整整的放在房间里。
紫灵忍不住感叹：
“这里也还和以前一样。”
“爷爷盼着你回来嘛。”
看着房间里的陈设，夏思远也是无限感慨。
“你不在的这些年，爷爷想你的时候，总喜欢一个人，进来待一会儿。”
“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变，我就会觉得，你好像还住在这里一样。”
“爷爷——”
紫灵心里一酸，抬手缠住了夏思远的手臂。
“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您了！”
“傻孩子，你已经长大了，要嫁人了。”
夏思远笑笑的拍了拍紫灵的手。
“你先在家里好好的歇两天，等允宁和天宝回来，我就去和允宁的爸妈，谈你们的婚事。”
“爷爷，我不想嫁——”
紫灵撒娇的把头靠在夏思远肩头，双手缠着他的手臂，不肯放开。
“我要陪在爷爷身边！”
“爷爷老了，怎么能耽误你的终身幸福呢？”
夏思远心里虽然感动欣喜，却不是个自私糊涂的家长。
他并非不想让紫灵承欢于他膝下，但他更希望，她能得到自己的幸福。
“再说了，你即便嫁给允宁，也还住在A市。”
“你如果想爷爷了，随时都可以回来看我啊！”
“不嘛！”
紫灵继续笑了撒娇。
“爷爷这么疼我，我舍不得和你分开。”
“你啊，还和小时候一样！”
夏思远忍不住笑了。
他的雨儿，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爱撒娇，那么烂漫可爱啊！
回到了自己家，紫灵全身心得到了放松。
这一次怀孕，她感觉自己格外的嗜睡。
本来只是想眯一小时的午觉，不知不觉便睡到了暮色四垂。
“啊……”
她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翻身下了床。
她趿了拖鞋出来，就见夏思远正坐在客厅看报纸。
“爷爷！”
她笑着走过去，挨在他身边坐下。
“睡醒啦？”
夏思远笑眯眯的看了看她。
“怎么样，睡得还习惯吗？”
“嗯，我睡得很好。”
紫灵点点头。
“饿了吧，我叫苏妈拿饭菜给你。”
夏思远放下报纸，转头喊了一声。
“苏妈，雨诗小姐醒了，汤炖好了没有？”
“好了！”
苏妈答应一声，很快端了丰盛的饭菜出来，另加一锅香气四溢的炖汤。
“雨诗小姐，您尝尝看，合不合您的口味？”
苏妈对紫灵十分客气而恭敬。
“苏妈，你叫我雨诗就好了。”
紫灵却不是很习惯这样的称呼。
她的确是饿了，尤其嗅到了这满桌的饭菜香。
“真香！”
她一边感慨，一边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夹菜。
“慢点儿吃！”
夏思远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摇头。
“爷爷，你怎么不过来吃？”
紫灵这才发现，苏妈只盛了一碗饭。
“你也不看看这都几点了！”
夏思远一边笑了摇头，一边抬手指了指墙上的挂钟。
“我早就吃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