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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别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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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这青梅竹马二人,皆拜师于曲夜,所获却是大不相同。

    顾少棠生就异骨,是个难得的武学奇才,曲夜只需稍加指点,便能使之开灵通窍,反之卜仓舟,年长她几岁,却是根朽木,无论多努力都雕不出花样来。

    偏生他学武不行,自尊心还很强,想这幼时抱在怀中的小女婴,渐长渐至能将他踩在脚下那般厉害,自己唯一的长处,却只有耐打这一项,在这高手林立的鹰帮,多让人瞧不起,虽未曾有人真心嫌弃过,他却往心里去了——他知道自己资质不高,因而咬紧牙关,跟在顾少棠身后勤学苦练,不求如她那般一瞬掌握,只为十年磨一剑足矣,偏还被曲夜泼了冷水——说他天资驽钝,与武学无缘,劝他早早放弃别做无用功,直将他打击得沮丧欲死,低落了好一阵。而后一日,塾堂走神,无意画了一个机关雏形被曲夜瞧见,惹得连连惊呼,改口说他天赋异禀,能习玄机异术,教授几日,慷慨赠予他玄黄秘术,这一本秘笈,包罗机关、药理、星象、经脉等闻所未闻的异学,卜仓舟哪里识货,最初是嫌弃用机关这种手段来打败顾少棠不光彩,秘笈到手就扔给梁材保管,半页不掀,弃如敝屣,直至从西域归来,重新取回,方觉实乃天赐宝物,而后埋首钻研,时日渐久,便知有此秘笈在手,定能成就大事。

    但欲成大事,也需得银子撑着。

    他离开鹰帮几年,莫名失去记忆,一事无成而归,自是没法腆着脸开口,只得另寻出路,直至这回龙门一战,与黄金失之交臂,是为大憾,算是他不死心吧,骨子里的执拗逼迫着他,冒名顶替雨化田,去往皇城,当上督主,坐享荣华,耍了些小聪明瞒人耳目,便有些沾沾自喜,得意忘形,直至辛眺借故离开厂督府,才觉出败露之象,幸得常小文对西域**术略知一二,提醒了他,而到辛眺归来对他下手时,才能及时以玄黄秘术中经络闭绝术一法假作中招,瞒了过去,且继续顶着雨化田名头,在宫中大行其道,暗下施行自己的诡计。

    “听来这玄黄秘术倒是厉害……”顾少棠感慨,因那秘笈是给卜仓舟的,她自是没看过,也没跟他讨过,“不过我记得你说过那玄黄秘术只有半卷?”

    “没错,玄黄秘术有两卷,里头阐述了许多异学,师父给我的那半卷是上卷,大体都是些机关学经脉学,我之前问师父要过玄黄秘术下卷,可他却说下卷不知流失到哪里去了,我想这样厉害的秘笈,定有很多人争抢,所以踏遍江湖,到处打探消息,没想到,谁也不知道玄黄秘术是什么……后来我假扮雨化田进了皇宫,暗下打探,直到不久前才从曾典守内藏的宫女纪氏口中知道,玄黄秘术竟就藏在皇宫内库。”

    “纪氏?”卜仓舟说得兴高采烈,却被顾少棠打断:“你说的是产下皇子的纪氏?”

    卜仓舟讶然:“你……你连皇子的事也知道?欸……顾少棠,看这架势你是想来抢饭碗啊?”他颇不满的。

    顾少棠没闲情与他打趣,只说:“你是为皇子来的吧?”没等回答,又谨慎道:“我知道皇子在哪里。”

    “欸?!”

    顾少棠没空等他反应过来,紧忙又问:“纪氏现在如何?”

    卜仓舟瞪着眼,结巴了一阵,才道:“万贵妃得知皇子之事,派出刺客暗杀,皇子被刺客反水救走,她受了重伤,我让常小文把她藏了起来,万贵妃可能疑心了我,所以派我出来追杀皇子。”

    顾少棠略一思忖:“这么大的事,圣上还蒙在鼓里?”

    卜仓舟摇头叹息道:“说来奇怪,万贵妃要我到洛阳杀皇子,圣上也对西厂下了暗旨,说是要调查洛阳英雄大会之事,那天圣上晨间急召我于寝宫之中,使宦为他梳发时,他不知有意无意,说了句‘吾将老矣,无子承嗣’……我想圣上是知道皇子之事的,只是不知为何,他对万贵妃忌惮万分,不敢惹她,只能暗示我保护皇子。”

    顾少棠皱眉道:“当今圣上竟能窝囊至此,连自己的子嗣都不能保?”

    卜仓舟张口欲言,心里似有一些感触,默默看她一眼,才道:“万贵妃自圣上幼时便照拂在他身畔,时时守护,为他分忧,许是感情深了罢,因而年长圣上十七岁,还能专宠至此,不能不信有真情。”

    顾少棠哼道:“六宫粉黛,他又不是没碰过,谈什么真情?”

    卜仓舟无言眨眼,心道若对她说男人三妻四妾都属平常何况帝王有三宫六院定要招耳光,便自闷声。

    顾少棠却又开口:“若真心至斯,还能叫纪氏伺寝,害其担惊受怕,被迫产子安乐堂?若对万贵妃有真情,何以让其他女子爬上龙床?若是为了子嗣,何以万贵妃对他子嗣下手还睁只眼闭只眼?哼,恐怕这不是真情,是有把柄在万贵妃手中罢了。”

    卜仓舟倒没想到这一层。

    顾少棠突然忿忿道:“我是绝不许的!”

    这话是冲着空气说的,却像面前正对着某个人,卜仓舟起初没反应过来,见得她神情才所意识,忙道:“我不会的!”

    顾少棠愣了一愣,回头看他,卜仓舟认真的眼神注视着她,等待回应般的期许。

    如此相似的容颜,微喜的神色,却不像他……

    雨化田……不会像这样,眼角眉梢,将快乐全部表达出来。

    雨化田……即使露出笑容,似乎也总含着些沉重的阴影。

    即使是在她承诺与他在一起的那一瞬间,在他脸上,快乐也是稍纵即逝,情绪不管多么高昂也会瞬间沉淀到了深处,变得冷静,变得捉摸不透——他从来不坦率,不直白,不肯说要,却死死抓着不放,明明还不是他的东西,却用看待专属之物的眼神来注视,来碰触……他是个谜,雾花幻梦般,仿佛随时会消失或变样。

    她心中突然颤了一下,却发现卜仓舟已经抓住了她的手,心中一激灵,慌忙抽回手,顾不上动作太明显令人受伤,不去看卜仓舟落寞的神情,她目光游移不定,只能选择转移话题,问他:“你若拿到玄黄秘术下卷,还要呆在皇城里吗?”

    卜仓舟倒是那种极容易受打击又极容易恢复自信的人,听了这话只嫌弃道:“皇城有什么好呆的,这西厂掌印提督,听起来威风,看起来位高权重,其实多累你都不知道,朝廷里头那些明争暗斗的事,没经历的人真是难以想象——再呆下去啊,我头发都要操心白了,哼!等我搜刮完财宝,立刻闪人!什么狗屁督主,谁爱当谁当去!”

    顾少棠没有说话,卜仓舟往后躺下,仰望蓝天,突然大笑:“这种自由的感觉,好久没有过了,顾少棠,还好你来了……我真怕你不来。”

    “想我来干嘛?我又不会跟你进宫。”

    “我也不要你进宫,你等我出宫陪你闯荡江湖。”

    顾少棠眼神一动,想说话,却没有开口。

    卜仓舟似又想到了什么,低低的说:“顾少棠,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什么事?”

    “当年我离开鹰帮闯荡江湖,跟人去了西域,本想混个出人头地,谁知道,我在那里几年,做过什么事,我竟全都不记得了,所以……回来之后,跟你说的那些所谓奇闻,其实都是吹牛的。”

    顾少棠皱眉:“怎么回事?”

    卜仓舟摇头,也是满心困惑:“我只记得当时我在去西域的路上,之后那几年的事,就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似的,醒过来,全忘光了,带我去西域的人,说我伤到脑袋,失去了记忆,说了很多我在那里的事,那些认识我的人,都叫我风里刀,每一件事,他们都说得清清楚楚,可是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我觉得这种情形很可怕,很古怪,我在那里完全呆不下去,所以回了中原……更奇怪的事情还有……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进皇宫,就觉得那里给我的感觉很熟悉,就好像……我在那里呆过很久似的,难道……”

    顾少棠神色一凝,问:“你该不会也觉得万贵妃很眼熟吧?”

    卜仓舟一愣:“你怎么知道?”

    顾少棠心下一沉,联想到雨化田早就知道卜仓舟的存在,又想及雨化田碎刀成刃的功夫,不由生出猜想——难道卜仓舟当初的西域之行,已是在雨化田的圈套之中?对西域毫无印象,却对皇宫莫名熟悉,难不成他是被施了**术,送入皇宫做替身,而雨化田自己则留在西域,成就了“风里刀”?

    若真是如此,那雨化田该是用了多长的时间在布这个局?

    顾少棠掌心紧攥,神情变得凝重,卜仓舟见她神情,以为是吃醋,扯了扯她的袖子道:“顾少棠,我跟万贵妃没什么。”

    顾少棠咬唇摇头,满心混乱。

    若事情真如她所想,恐怕他就算真与万贵妃有什么,也已忘得一干二净——想自己现下与雨化田的关系,思绪更乱,真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卜仓舟自己的猜测,若事情属实,他遭人设计这么久,蒙在鼓里实在可怜,若告诉了他,按照他的脾性,定是要闹出什么事来。

    卜仓舟见她脸色越来越差,心一急,猛一下揽臂抱住了她:“顾少棠,你还跟我闹别扭呢?!我知道你总是对我不放心,讨厌我拈花惹草,这种事我不会再做了,等我从宫里出来,就用八抬大轿娶你过门,以后只和你在一起。”

    顾少棠被他一抱,一时没反应过来,听到八抬大轿,才自心惊,猛一下挣开,皱眉道:“谁要嫁你?”

    卜仓舟得意一笑:“你不嫁我嫁谁?别装不在乎,我知道你忘不了我,龙门地道里那一巴掌,打得我的脸现在还疼。”

    顾少棠眉心纠结,一时难以分说,忽见得范楚等人寻来的踪迹,忙抓住他道:“你先回去扮好你的厂督,有些事我仔细想过,再跟你说个清楚明白。”

    说罢径自松手,施展轻功飞身而去。

    卜仓舟瞠目讶然,下意识伸手想抓她,身躯却一个不稳,忙抓紧塔脊,慌忙扭头看她:“顾少棠,你别走——顾少棠!!!”

    白衣飘掠,如风疾行,几个起落,便失了踪影。

    她怎能如此轻易离开……

    卜仓舟眼神一黯,心内空空落落的,说不出的滋味,忽而自嘲一笑。

    他自己……何尝不是轻易离开,甚至头也不回……

    相见欢,别亦难……

    他只是想要成为能和她比肩的人,他从来不认为这样的想法有错。

    或许,只是当初离开的时机不对,若他离开得晚些,或者回来得早些,在她最脆弱的时候,至少他在身旁……

    她自己撑着自己渡过那段最脆弱的时光,磨练出坚硬的灵魂躯壳,再也不露空隙。

    只谈买卖,不谈感情。

    再次见面,她微笑着用这样一句话,击溃了他所有的遐想和侥幸。

    只是时机的问题吗?

    他莫名的……觉得没有把握了……

    范楚率人赶到塔前,把卜仓舟解救了下来,自是又挨了一顿莫名其妙的骂。

    此时的洛阳街市,一个其貌不扬的少年正打药铺出来,拎着两兜药,目不斜视地和搜查疑犯的官兵擦身而过,脚步转入一处偏僻小巷,左行右绕,入了一处废弃门户,刚靠近破落的门板,尚未推开,就听见里头传来瓷碗摔碎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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