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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八章 旧梦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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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渐渐有风雪的声音,火光摇晃得厉害。

    倒映在一瞬不瞬的森冷瞳眸中,那始终坐在暗处一动不动的身躯单薄得宛如剪影,脆弱得仿佛一眨眼就会灰飞烟灭。

    她曾不管不顾拉着浑身浴血的他拼命躲避卫兵的追逐。

    长氅曳阶而下,光影明灭,羽奴思高大的身影笼罩住她,向下睨视,那眼神似笑非笑,隐隐有种扭曲的混乱。

    他曾为寻找家破人散沦落花坊的她甘做走狗俯首乞怜。

    风雪声更烈,火焰腾耀一瞬,痛楚又再发作了——

    握住臂膀,羽奴思身躯微僵,目光却仍一瞬不瞬地凝注着她。

    自从得到了赤尸剑,痛楚便成了他的痼疾,日夜,令他不能成眠,他早已将痛楚当做了唯一的依绊,借以将她从记忆中撕裂,不曾想如今,她也会承受着痛楚,与他一般——

    在他那看不清情愫的瞳眸中,师琴那无力垂放在膝上的双手,终是隐隐颤抖起来。

    她仿佛想要借由将双手紧握在一起以遏制那种颤抖,却又不想让他发现,而只能僵持在那里苦苦忍受,然而不管如何忍耐如何躲藏,她也丝毫无法躲过他的眼睛。

    不管是许下承诺的当时,还是咫尺天涯的如今,彼此都始终在痛苦中煎熬着,谁也不曾比谁幸运过,羽奴思俯身,高挺的鼻梁几乎要贴上她那明月般光洁饱满的前额,她竭力装作若无其事,却令他更加清晰地感觉到了她那紧绷而痛苦的发抖。

    是伤口的痛楚令她颤抖吗?还是……

    他埋下身,目光终于与她对视,清楚看到那眼瞳中一瞬的惊惧,他突然握住她匀称的小腿,感觉到她一瞬间的震颤,眉宇间死海般的沉寂被痛楚的波澜搅乱。

    那曾在花丛中起舞的纤巧双足如今包裹在雪白的绷带里,在他掌心的抓缚下渗出血来,记忆中足踝上的铃铛泠泠声响不断飘远,那鲜血温热了他的掌心,却无法融化他森冷的眼神——

    地牢之中,烛光熄灭的那一刻,未能明白是被什么逼迫着出手,将她救了出来。

    只是那时幻冥虫已然爬满她的双腿,噬咬得鲜血淋漓。

    那伤口再也无法痊愈。

    因此她再也无法行走。

    因为伤口无法愈合,痛楚总是发作,那钻心蚀骨的痛楚,她从来不说,他也只是看着,看着她受折磨,如同她看着他那般,彼此都只是沉默。

    鲜血滴落在雪狼毛毡上,羽奴思缓缓抬起染红的手,抵上唇间,薄唇倏然勾起冰冷的笑痕,师琴心中酸楚几乎要腐蚀五脏,只是不堪忍受地闭上眼。

    只是闭上眼,却突然想起那画面——

    富丽堂皇的宫殿里,贵族的盛宴,俊美的少年如祭品般披着纱罗被献上,身不由己,眼神却冷得令人心悸。

    花坊中只能遥遥相望心却在一起,如今王殿里相距无差却远若天涯,在他身旁,她已无法再感受到任何的温度,纵然是他一刀刀划破她面孔的那一刻,都比此刻还要怜惜着她——

    膝下的痛楚越演越烈,额际冷汗涔涔滴下,咬破了唇瓣后,那面纱渐渐渗出血来,他眼神微动,却如嗜血一般探首过来隔着面纱吻她,唇瓣感觉不到温度,冰冷而僵硬,他蓦然将她拦腰抱起,穿过飘垂的帐幔,步向寝殿,她臂弯上的绫纱透光垂荡,毫无生气。

    烛光暖融,玉色酒盏端到唇边,他缓缓饮下,倾身过来,揭落面纱吻住她,哺了一半予她,鼻息口舌间霎时溢满七夜明媚的魅惑气息,师琴隐隐皱眉,有一瞬抵触,罗帐间形骸放荡,暗处窥视的邪恶眼睛,犹在脑海,转瞬湮灭,又何妨……羞耻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他是行尸走肉,她也只剩一具空壳……

    身体的痛楚因药物的作用渐渐麻痹了,**的陡升令她无地自容,羽奴思强壮的身躯笼住她,温暖与光芒的寂灭一样突如其来,她的手指一瞬间因紧张而痉挛。

    她知道的。

    是她一意踏着他的足迹而来,任凭地狱的大门在背后沉沉合闭,再也出不去。

    ————————

    胡天飞雪,并非稀事,只那落雪倏来骤逝,毫无预兆的,倒显得诡异非常。

    西极莽野,只见那俯地苍穹,尽日里波诡云谲的似在酝酿风暴一般,抑郁人心。

    薄雪未满,朔风又卷起漫地黄沙,战马咴咴喷鼻,沙场上操兵,行营里肃寂。

    西进之路,横生枝节。

    窦青飞步而至,营帐打开,红毡直上,只见前来支援的天权等人坐于幕下,那阿巴拜克日拎着一份图纸在看,两道浓眉紧皱着,氛围有些凝重,倒似陷入了僵局一般。他再往前一望,那狼皮铺就的将帅之座,顾少棠正大马金刀沉腰坐着,闭目沉思,那一身红氅金甲锋芒尽显,乍一看倒似金莲赤焰裹着一颗莹润粉珠。

    “怎么,还没商量出结果来?”他环视一圈问道。

    座下只天璇抬头看他一眼,再没人搭理。

    窦青又望向阿巴拜克日,口气颇为不耐:“究竟何时动身?行军打仗,怎经得起这般拖延。”

    阿巴拜克日斜睨他一眼:“是我在拖延,还是你们的顾大将军?”

    窦青又看顾少棠一眼,只见她仍旧支颏于拱起的手背,只眉间微皱了一下。

    窦青炯目一转,立时针锋对上:“阿巴拜克日,分明是你多做阻挠,往西之道有铁山天险为屏障,将军一早下令开往西北时,你未有异议,如今到了这节骨眼上才来生事非要往西南,可知军资日耗,经不起来回折腾,届时辎重短缺,你难道又要放任军伍劫掠平民不成!”

    劫掠之事,虽曾闹出风波惹恼过顾少棠,阿巴拜克日依然不当一回事。

    “我可没让你们同往,兵分两路,你们开往西北,我带兵往西南,之后再于亦力把里合兵共击羽奴思,这有何不可?”

    “可——”

    “还是说,”阿巴拜克日振振打断道:“难道你们这神勇无敌的顾大将军,少了我几千人马,就如断了手脚不成。”

    他话间挑衅地睨向顾少棠,恰逢顾少棠睁开眼,目光盯住他。

    那眼神静得幽深,看不出波动。

    真不爽。

    阿巴拜克日心生不悦——怎就是看不出她的弱点所在?

    他又冷笑,据理力争:“分明往西南越过天险再往亦力把里路程更近,她偏要往西北沿着沙漠之端走兜上一大圈,你还有脸说甚军资日耗,不都是叫她这英明决策给耗去的!”

    窦青一听这话不对,急道:“西南一路虽近,但属羽奴思羽翼之下,不说那守地军士众多,城池关隘凭着地势修就又岂是急行军所能对抗的,绕行西北,虽路途艰难但兵阻甚少,将军如此决策,只是不愿打多余的仗。”

    “多余的仗?”

    阿巴拜克日细细一想,陡然失笑:“还真没错,我倒被您们绕进去了,这笔账可不怎么划算。”

    “怎么?”突然这一句,窦青倒摸不着头脑了。

    阿巴拜克日拳头紧攥,手中图纸攥得发皱,森冷盯住直起身来的顾少棠:“你们的目的,原就是要杀羽奴思。”

    “本来就是如此。”窦青不觉何错之有。

    阿巴拜克日陡然将那图纸摔掷于地,眼如虎豹,目光咄咄——“我倒被你们哄得彻底,你们只针对他一人,谈何打下西域疆域分与我,分明杀了他便功成身退,倒时我军是否陷于都城遭四面夹击于你们何干?”

    窦青乍然醒悟,他这是疑心会被过河拆桥——他欲辩驳,一时又无话,原本给予承诺之人就是雨化田,他岂能代他人保证,只能转目去看顾少棠。

    那顾少棠低目思索片刻,也知所有人都在等她的决策,只两指轻落,执起案上一卷图纸,陡然掷向阿巴拜克日,着他抬手一接,才开腔道:“这张西域布防图,载有西南关道上所有防线,你若要往西南,定会用得上。”

    窦青惊道:“棠儿,真放他分兵前往?”

    顾少棠抬一抬手,不答只道:“传我命令,简调轻兵,即日拔营往西北开进。”

    那阿巴拜克日原以为执意分兵能换她讨饶或退步,最好是能迫使她与他同行西南为他所用,岂料她如此干脆分兵,不由有些呆住了——

    “顾少棠,没有我的兵马支撑,你真以为凭你一人之力就能剪灭羽奴思的羽翼?!”

    “羽奴思?”顾少棠定然而笑:“……他何羽翼之有?”

    阿巴拜克日凛目:“西南关道十六城难攻不落,不可谓其羽翼?”

    顾少棠目视他而冷笑:“我道杀了羽奴思,他的势力自然瓦解,根本不必费时费力去对付他的爪牙,这样的道理你却不懂。”

    阿巴拜克日闻言一怔,却见那红氅披阶而下,红罗绣金,甲胄生辉,颀长身量不曾压倒,却端得是气势滔天。

    她定步在他身畔,冷声道:“你岂不知,会被恐怖统治的人,自然会臣服于更恐怖的人事。”

    未待回应,她又冷笑:“你若真有把握能在亦力把里合兵,能为我们解除西南的后顾之忧,那便自行去吧。”

    话方落点,她昂然而出。

    帐幔一荡,一方白光倏然又掩没。

    窦青视线兜了一圈,想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便急步跟着出去。

    营帐之中,那天权天璇二人依旧磐石般端坐不动,天枢派他们来相助,他们便只等着顾少棠的指令,其他的,于己无关。

    唯那阿巴拜克日愣在原地,满脑子只想着她那般眼神,那丝冷笑,似胸有成竹一般……

    真叫他……心猿意马起来,还真有些欲随她同往的冲动……

    可惜……只可惜……不是时候。

    “棠儿——”

    窦青满腹疑问未解,出了主帐便四下找寻,见顾少棠正拉住一匹白马似要出行,忙疾步追上,拽住了马缰,左右环顾无人,低了声问:“棠儿,你能否告诉青叔,你到底有何打算?”

    顾少棠抚着马身,头也没抬:“青叔何须如此紧张?”

    “怎能不紧张?可知让阿巴拜克日分兵而去,实非良策呀,你可知鞭长莫及?”

    “这我知道,但别无他法,他是必然要往西南去的。”

    “你怎知必然?”

    “你不记得了吗?日前有探子通报马黑麻已经集兵往西南道,准备东夺铁门关。”

    窦青有些恍然:“可不是说消息不明确吗?”

    “空穴来风,必然有因,这么大的事他不可能等着消息明确再做应对决策。”

    “这也难怪……所以,他往西南不是为了更快到达亦力把里,而是为了拦截马黑麻的东行军?”

    “或许如此。”

    “可……”窦青伤神道:“若少了他的兵马,我们……”

    “青叔,这西北之道,险道多而关隘少,我们轻装简进,更便于前往。”

    “话虽如此,可到了亦力把里,又如何攻打得下?阿巴拜克日若真去打东行军,合兵岂不是空话。”

    “所以要另想办法。”

    “有何办法?”他真是要想破脑袋了,非神非魔非僧非道,何处画符借兵?

    顾少棠皱眉,勒一勒马缰回目看他:“青叔,你难道就没认出这马来?”

    窦青一门心思琢磨着兵马之事,哪有空暇关注其他,听了这话才回神一看,这一看不由得一惊,伸手揉了一把雪白马鬃:“这……这不是你的逐尘吗?”

    顾少棠唇边绽出一丝久违的愉笑:“我之前在中原结识阿黑麻时,把逐尘送了他,是他带到西域来了。”

    “阿黑麻?”

    窦青细一回想,登时一抖擞:“对了,不是说他往鞑靼借兵去,没了音讯?找到他了?”

    顾少棠想了一想道:“要说下落是有了。”

    窦青听着好似弦外有音……“那人在哪儿?”

    顾少棠瞅他一眼。“在别人手里。”

    “怎么,果然是被人抓了?”

    顾少棠颔首,仍是瞅他,小眼神有些狐疑,有些探究,还有些八卦的神采,窦青直被她瞅得浑身不对劲起来。“棠儿,作甚这样看着青叔?”

    “青叔,你在西域可有旧友,抑或仇敌?”顾少棠直截了当地问。

    窦青斩钉截铁地回:“不曾有。”

    顾少棠琢磨着点点头,寻思着道:“今日你外出探路之时,有人送了逐尘与信过来,说是阿黑麻在她手上。”

    “有这事?难道是羽奴思的人?”

    “行径不像,对方的营寨就在此去的西北道上,言辞间看来也没打算要危害阿黑麻的性命。”

    “这……难不成是碰上同道中人了?对方想要什么?金银财宝?还是行粮兵器?”

    顾少棠摇摇头:“信里说是要我们这边拿人去换。”

    欸,这倒奇了。“拿人?拿谁?”

    顾少棠定定看他:“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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