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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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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清和的计策很简单,在善于用计的人看来,甚至有些戏曲,偏偏是这样的儿戏,却最容易让李景隆上当。

    燕王了解李景隆,这个志大才疏,欺上瞒下谎报战功的表侄,此时此刻,最需要的是向建文帝证明他还有用,有大用!别看他现在掌着帅印对几十万人发号施令,一旦回到南京,下场不会比耿炳文好多少。

    耿炳文还有开国功臣的头衔,李景隆有什么?

    爵位世袭,亲戚关系也不牢靠,皇帝对亲叔叔都能下手,燕王公开起兵造侄子的反,一个表亲能有多少斤两?

    能在朝中帮他的黄子澄被罢官了,即使仍在建文帝身边,也无法公开帮他说话。

    很显然,皇帝已经发现李景隆撤到德州是怎么回事,否则,武定侯郭英,安陆侯吴杰,都督平安,魏国公徐辉祖不会接连奉命北上讨燕。

    帅印还佩着,手中的权利却已经被削弱了。顶着太子太师的头衔,奉皇命在德州秣马厉兵,看似威风,仍是惶惶不可终日。不久前传来皇帝罢免六科左右给事中,朝廷中吵成一团的消息,李景隆反倒是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能暂时让皇帝的目光从他身上移开,总是好的。

    但这只是暂时。

    到明年春季还有三四个月,这期间,燕王肯定不会安分的呆在北平,必定是四处出兵,把家门口的障碍全部扫平。李景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不然就是将把柄送到别人手里。

    皇帝叫他练兵,就当真老实的蜷缩在德州一动不动,任由燕军收拾了一个又一个,把河北辽东境内全部扫平?

    李景隆再无能也晓得这其中的厉害。

    据闻,晋王也在和燕王眉来眼去,燕王手下的军队已达到了三十万。

    十万燕军李景隆都打不过,何况三十万!

    派出的细作没一个能带回有用的消息,他想找个机会挽回一下面子都不成。

    哪怕是做场戏,也得有人给他搭个台子啊。

    李景隆愁眉不展,苦思无果。

    武定侯和安陆侯很快就要到山东了,继续这样枯坐营中,百分百会被这两位看扁了。他好歹是李文忠的儿子,不能一再的丢面子,坠了老爹的名头。

    日复一日,身上的压力不断加大,李景隆眼中熬出了血丝。

    在这种情况下,哪怕眼前是个陷阱,他也会壮着胆子踩一下。

    “这就是德州城?”

    孟清和穿着南军的袢袄,提着一柄豁口的腰刀,站在城门前。

    杨铎和孟清江跟在距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其他同行的燕军也分散开,伪装成逃散的南军排队等着入城。

    自古以来,德州就是山东北方的门户,最早可追溯至夏商时的鬲国。秦皇统一六国,废分封制设立鬲县,汉时改置安德县,隋时名为德州。后经诸朝历代,至元时属燕南河北道,洪武初罢元代行中书省,德州先后被划归济南府,东昌府内及京师河间府。

    因朝廷大军的进驻,德州变成了一座大军营,几乎每日都有战败逃散的兵卒进城。孟清和等人便是混在这样的队伍里进-入了德州。

    城门口的盘查并不严密,走进城内,四处可见穿着袢袄,被冻得直-抽-鼻子的南军。

    与冰天雪地的北平相比,德州的天气实在好了太多。

    饶是如此,习惯南方气候的卫军仍是很不适应。

    见到此景,孟清和对即将开展的计划更是增添了几分信心。

    沿途遇上一个落单的南军,杨铎立刻上前攀谈,一口道地的官话,很快打消了对方的戒心。

    孟清和等人也装作打听消息的样子凑了上去,不着痕迹的将人围了起来。

    欺负弱小很不厚道。

    奈何重任在身,双方立场不同,想厚道也不行,那是对不起自己。

    “麻烦弟兄帮忙了。”

    杨铎笑得很是无害,其他人也是满脸阳光,却轻易不开口。

    李景隆麾下军队大部分是从南方卫所带来的,除了杨铎,包括孟清和在内都是北方口音,张嘴就露馅。

    “不用紧张,弟兄没恶意。”杨铎一把扣住对方的肩膀,手下用力,“只需要弟兄帮忙,说咱们同是一个卫所出来的,补一块腰牌即可。”

    进城时能蒙混过去,在城中行动,往来进出到最后跑路,都需要一个能摆在明面上的身份,代表身份的腰牌必不可少。

    十几万的败军混编在一起,脸不认识没关系,腰牌拿出来,万事大吉。

    南军还想反抗一下,结果可想而知。

    话说不通,只能用拳头表意,想威武不屈?行,只要扛得住。

    最终,南军被劝服了,老实的带着孟清和等人到相关部门去办手续,领取腰牌。

    看着这一行人,负责核对名册分发腰牌的文吏很是奇怪,怎么哭成这样?

    “死里逃生久别重逢,弟兄太过激动。”

    杨铎再次按住南军的肩膀,替他解释了缘由。

    南军控制不住的咳嗽了几声,当场喷出一口血。

    杨同知摇头,一脸的感动,“弟兄不必哭成这样,你的情谊,大家都知道。”

    被欺压的弱小&文吏“……”

    不过一刻,文吏便按照杨铎道出的名字一一记录,核发腰牌。

    这些名字都有册可查,与被挟-持的南军确出自同一卫所。

    炸-营-败退时南军一片混乱,死伤和失踪者不计其数。

    孟清和等人顶了他们的名字,领了腰牌,只要不是那么倒霉,混过几天应该没问题。

    “这几天还要麻烦弟兄了。”杨铎笑眯眯的拍着南军的肩膀,“刚才兄弟只说姓纪,大名可否告知?”

    南军苦笑,揉着胸口,他想说不能,行吗?

    杨铎继续笑,孟清和与其他边军也在笑,一边笑一边捏拳头,十分不怀好意。

    “免贵姓纪,单名一个纲字。”

    纪纲?

    杨铎等人表情没什么变化,孟清和却倏地瞪大了眼睛。

    这个看起来很好欺负,长宽和自己差不多的麻杆,就是灭了大才子解缙,重振锦衣卫“声望”的那位指挥使大佬?

    先有一个晕船的航海家,再来一个面相憨厚的锦衣卫?

    孟十二郎不由得四十五度角望天,大明,果然是一个彪悍又神奇的朝代。

    当日,孟清和等人随纪纲一起回了军营。

    同营的南军几乎都是逃散后进城的败军,彼此认识的不多,更方便了孟清和等人的行动。若纪纲是瞿能盛庸等人的麾下,事情根本不会如此顺利。

    纪纲知道自己跑不掉,这群挟持自己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南军?不会。

    燕军?大有可能!

    猜透了对方的身份,纪纲有瞬间的雀跃,然后便是沉思。

    这些人混入城中必定有所图谋,自己该揭穿他们还是干脆跟着一起干?

    从临邑到德州,为的就是出人头地。跟着朝廷还是投向燕王,都是一条出路。

    燕王一旦坐上了皇位,还有谁会记得他是反贼?到了那时,被赶下皇位的建文帝才会沦为“贼寇”。

    纪纲脑中想了几个来回,面上始终不动声色。憨厚的面容上窥不出太多的情绪,只有攥紧又松开的手指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

    孟清和一边同杨铎等人商量接下来该如何行事,一边暗中观察着纪纲。

    在杨铎等人眼中,纪纲已经是个死人。

    不能怪他们心狠手辣,为了达到目的,纪纲必须死。

    孟清和却不这么想,如果眼前这人真是历史上的锦衣卫指挥使纪纲,那他就不能死。他死了,永乐帝登基后就少了一把趁手的屠刀,替代这把刀的会是谁?

    燕王只能从身边找。

    最糟糕的结果他不愿去想,却不能不想。

    燕王没有像洪武帝一样大杀功臣,随他靖难的武臣,除了自己想不开要在朱高炽兄弟较劲时插一脚,或如邱福一样累死三军败了朱棣家底的,基本都能得个好下场。

    可如纪纲一般为永乐帝做台面下工作的,那就未必了。

    不得好死,绝对是客气了。

    沈瑄送的玉佩,孟清和用一条细绳穿过贴身带着。

    每次看到玉佩上的那个瑄字,想到沈瑄同他说的话,孟清和就会微微走神。

    活了两辈子,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会这样。

    “十二郎?”

    为了不在无意间暴--露身份,潜入城中的几人都以名字相称。不知为何,杨铎却极少叫他的名字,只喜称他十二郎。

    见孟清和仍在走神,杨铎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单薄的触感,很难想象,他如何从开平卫走到今天。

    “啊。”孟清和回神,见众人都看向自己,脸上带着明显的疑问,不好意思的挠挠下巴,“刚刚有些走神,诸位见谅。”

    “十二郎是累了吧?”杨铎笑了笑,捡起半截枯枝扔进火盆,“不如早些歇息,明日才有精神。”

    计划在进城之前便已商定,不需多言。

    众人再三谋划商议,不过是为事情能够更顺利些。

    帐中的空间不大,正好轮番值夜。

    纪纲被交给值夜的人看管,中途有巡营的人走过,也能轻易应付过去。

    习惯了沈瑄的大帐,再睡这样的帐篷,孟清和着实有些不习惯。

    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侧躺下,紧了紧身上的袢袄,仍是冷。

    背后突然贴上一片温热,侧过头,杨铎就躺在他的身边,背对着他,听到声响,也抬起头,“不习惯?”

    “还好。”孟清和再躺回去,闭上双眼,不像之前那么冷了,听着帐中的呼噜声,很快入眠。

    待他呼吸平稳,杨铎翻过身,值夜的燕军尽量不惊动睡着的孟清和,凑到杨铎耳边,“同知,那个叫纪纲的,可是?”说着,手在脖子划过。

    “先不急。”杨铎坐起身,将一件袢袄披在孟清和的身上,低声道,“出去再说,把人带上。”

    等脚步声消失在帐外,孟清和缓缓睁开双眼,头枕在胳膊上,拉了一□上的袢袄。

    燕王派杨铎来,当真只是做个保镖?

    未必。

    先把孟清海这件事的盖子揭开,亲自前来德州,就算要冒一定风险,也是做对了。

    为南军传送情报,绝不是件小事,若在得知事情的真相后继续隐瞒,恐怕孟氏一族都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以为不说燕王就不知道?镇守北平十多年,让北元闻风丧胆的朱棣,可不是被黄子澄几句话带进沟里的建文帝。

    帐外,纪纲被堵着嘴拉到无人处,眼见杨铎等人眼中的不善,狠狠打了个哆嗦,拼命开始挣扎。他料到这些人恐怕会杀了自己,却没想到动手这么快。

    虽说早死晚死都是死,可需要这么着急吗?

    “有话说?”杨铎蹲下—身,对上纪纲惊恐的面容,脸上仍在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唔……”纪纲拼命点头。

    杨铎单手撑着下巴,貌似在考虑。

    “同知,不能放了他!”

    听押着自己的军汉叫破眼前这人的身份,纪纲知道,若不能表明投靠之意,他的小命必定保不住。

    他还有大好的人生,还没出人头地,就这么死,他不甘心!

    终于,杨铎大发善心,纪纲口中的布被取出。

    喉咙火辣辣的疼,却不敢用力的咳嗽。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未来威风八面的锦衣卫指挥使,这一刻正小声啜泣,哭得梨花带雨。

    如果朱棣知道纪纲有这一面,八成不会让他掌管锦衣卫,东厂才是更好的去处。

    可惜的是,东厂挂牌营业的时间比锦衣卫晚了十几年,不然的话,大明历史上很有可能出现唯一一位锦衣卫东厂一肩挑的猛人。

    纪纲哭得直打嗝,也哭得杨铎等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个军汉开口说道:“同知,没什么好问的,还是杀了吧。”

    王爷身边的宦官都没这样的,就算少了个零件,那也是爷们!

    眼前这个……实在是膈应人了!

    纪纲再次打了个哆嗦,忙道:“诸位,在下有用,绝对有用!千万别忙着动刀子啊!”

    杨铎看着纪纲,一咧嘴,“纪兄弟有什么用,说来听听?”

    “诸位可是北平来的?”顶着杨铎等人瞬间如刀子般的视线,纪纲硬着头皮说道,“诸位可是想探听主帅的消息?在下同中军的一个文吏有些交情,还认识一个姓杜的幕僚,必定能派上用场!”

    姓杜?杨铎眯起了眼睛。

    “这个姓杜的幕僚是哪里出身?”

    “好像是从北平投奔而来。”

    杨铎站起身,“带回去。”

    被惊吓一回,脚还在发抖的纪纲又被拉回了帐篷。

    孟清和被叫醒,迷迷糊糊的看向杨铎。

    “孟佥事,此人说李景隆麾下有一姓杜的幕僚,是从北平投奔而来。”

    “哦?”

    孟清和一下精神了,拽过纪纲的衣领,“这个姓杜的叫什么?多大年纪?家住北平哪里?什么时候到李景隆麾下的?”

    纪纲被衣领勒得脸色发红,却不敢用力挣脱,只能艰难的开口说道:“他叫杜平,年过而立,只知道家住北平,具体哪里实在不知。之前随瞿都督的军队一起进入德州,后被曹国公收为幕僚。”

    名字年纪都对得上,孟清和向杨铎点点头,两人都没想到,杜平不仅活着,还成为了李景隆的幕僚。

    “纪纲,”孟清和摆出最亲切的笑容,“想不想荣华富贵?”

    纪纲犹豫片刻,一咬牙,想!

    “想不想官运亨通?”

    更想!

    “想不想环肥燕瘦美人绕膝?”

    点头的同时双眼发光,绝对想!不能更想!

    “那好。”罪恶的爪子搭在了纪纲的肩膀上,“只要你帮一个小忙,这些都能成为现实。”

    “在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好!”

    孟十二郎笑得愈发真诚,忽悠未来的锦衣卫指挥使,当真是很有成就感啊!

    一旁的杨铎和军汉们同时刷新了对孟清和的认识,比起以力服人,果然还是利诱更加有效?

    不愧是读书人,了不得。

    翌日,纪纲起了个大早,按照孟清和的吩咐,通过熟识的文吏给杜平带了消息。

    自到德州之后,杜平亦是忧心在北平的家人,闻知有北平退来的兵卒都要打听一二。纪纲也因此同他说上了话,这次特地托人给他带信,杜平自然不会起疑,很快派人来见了纪纲。

    “这几位兄弟都是从北平过来的,一路躲避燕军,偶然间得知了一个重要消息,报告主帅绝对是大功一件!”

    “何事?”

    “你且附耳过来……”

    就在孟清和等人在德州开展工作时,燕王府也迎来了一位身份特殊的客人。

    曾同御史韩郁极力反对齐泰黄子澄等削藩-激-进派,建议皇帝实行推恩以削弱藩王的高巍。

    在朝中两派大臣为皇帝的一道命令吵得不可开交时,高巍独辟蹊径,压根不参合这些乌烟瘴气的鸟事,趁着齐泰黄子澄等激-进-派暂时转入地下,接连对皇帝上疏,大谈亲亲之情,人伦之义,并主动申请出使北平,说服燕王罢兵。

    建文帝的确是脑袋有坑,但也认为高巍此举不可行。

    燕王是谁?岂是几句话就能说服得?

    能公开造反的主,是摆事实讲道理就能搞定的?

    不过,建文帝也为高巍的这种精神所感动,特地召见了他,明白告诉他这件事不靠谱,不能做。

    结果高巍不听劝,把建文帝的好意揉成团又扔回了他的脸上。

    甭管建文帝如何苦口婆心,就一句话,“臣愿使燕,晓以祸福。”

    遇上这样的建文帝也没办法,只能挥挥手,想去就去吧,回不来可别怪他。

    高巍大义凛然,“为国效忠,哪有瞻前顾后,畏首畏尾之理!”

    “爱卿真不考虑一下?”

    “不用考虑!”高巍一拱手,“陛下,臣去了!”

    看着高巍的背影,建文帝半天没出声。

    难道高爱卿没发现,他最后那句话有多不吉利?

    燕王对高巍的到来也感到惊奇,敢这个时候来北平,胆子够大!

    果然,高巍很快向燕王证明了他有多么的耿直,多么的刚直不阿,多么的大胆,多么的……想找死。

    “□□升遐,皇上嗣位,不意大王与朝廷有隙……昔周公闻流言,即避位居东。若大王能割首计者送京师,解去护卫,质所爱子孙,释骨肉猜忌之疑,塞残贼离间之口,不与周公比隆哉!”

    不等高巍说完,燕王就怒了。

    连连冷笑,你小子知道自己在谁的地盘上吗?竟敢这么胡说八道?

    让他主动交出地盘财产,砍掉心腹的脑袋,把儿子送去南京当人质,再给那个黄口小儿负荆请罪?

    当他没长脑袋?!

    高巍似乎没看到燕王黑成锅底的脸,仍在滔滔不绝,“……大兴甲兵,袭疆宇,任事者得借口,以为殿下假诛左班文臣,实欲效汉吴王倡七国诛晁错,大王获罪先帝矣!”

    如果把怒气分个等级,朱棣的怒火绝对飙升到了刻度表的最高值。

    起兵靖难,打的就是洪武帝训诏的旗号,高巍给他扣上个获罪先帝的帽子,无异于爬上旗杆,把杆上的旗扯下来,扔到地上踩两脚,顺便吐几口唾沫。

    这还能忍,他就不是朱棣!

    “够了!”

    燕王暴--怒,拔刀就要砍人。

    等在暖阁后的道衍和尚连忙奔出;好说歹说劝住了他。

    高巍不能杀,至少现在不能!

    朝廷遣使赴燕,全天下都看着,把高巍砍了,是痛快了,靖难的大旗也扯不住了。

    皇帝免了“奸臣”的官位,亲自派遣使者同燕王对话,燕王却二话不说把人砍了,这不是造反还是什么?

    燕王知道自己是造反,可靖难这块遮羞布必须披着!

    无奈,朱棣只得令人把高巍暂时押下去,自己跑回屋里钉建文帝的小人。

    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这黄口小儿够阴险,打不过他,派姓高的来是要气死他!

    燕王的怒火不断飙升,必须找人揍一顿才行,德州的李景隆再一次不幸撞到了枪-口上。

    见过杜平,顺势被带到中军帐前接受盘查的孟清和,即将把砍人的刀子送到燕王手里,成为李景隆悲剧的最大帮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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