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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安德鲁,我命自己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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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尔能感觉到来自面前这个人对他的鄙夷,准确的说,是那种高高在上的藐视,藐视到想随手就能捏死他的感觉。那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纯净的火灵气,仅仅是在碰触时,便觉得口干舌燥,要知道,卡尔在地洞中整日炼炉时至今日已经多久了,早就习惯了火焰的气息,而面前的人带来的压抑感,笼罩着卡尔的全身。

    一团滚烫的气息在卡尔体内翻滚,却不伤害卡尔的一分一毫。

    卡尔面色暗沉,那气息不断顺着经脉下潜,就夺走了卡尔的行动权利,连根手指都不能动弹。

    内心从不甘愿变成了气愤,这可以理解成一种羞辱。

    即便是一个小孩都知道的羞辱。

    他并不觉得面前的男人有多么高不可攀,相反,却觉得自己能够与他抗衡。

    越是这般想,腹部的动静越大。

    这团气息下,将卡尔窥探的一览无余,所过之处,每一处大动脉的地方,必定留下火一般的气息。

    气息一路向下,就要接近卡尔肚子下两指的位置时。

    “这是魔法师工会的安德鲁大人,是为解决我们部落的生存而特意赶过来的。”族长突然插话道。

    面前的中年男人安德鲁微皱眉头,随口应了一声,一分神,那卡尔体内的气息突然变弱。

    说时迟那时快,卡尔只觉得浑身顿时软绵无力,就在卡尔的腹部,一股吸力将力量全部吸入,又嗡的一声,冰凉的气息就如护主一般,快速冲向那团热气。

    安德鲁手臂一顿,他感应到,那股冰凉的气息来自于卡尔,顷刻间将这团热气,连同残留的部分直接轰出体外。

    卡尔的头发砰一声炸开,就像刺豚一般,看起来极为失礼。

    “大人,他……”饶是希伯来,也吃了一惊,连忙接话。

    “无妨。”安德鲁眉头紧皱,看着卡尔,伸手一抬。干燥的质感凭空出现。空气中,一团火焰从安德鲁的脚下蔓延急速升温,组成巨大的火球,将卡尔在内四人笼罩其中。

    巨大气场就震住了希伯来,剩下的话憋到了嗓子眼愣是没敢说出来。

    安德鲁继续打量着卡尔,手心里竟然微微的湿润,这是卡尔体内水灵气的杰作。

    一个念想间,手掌很快就变得干燥起来。

    安德鲁看着卡尔的目光就越来越怪。本意只是打探卡尔,按照习惯留下一部分灵气,以后可以约束于人,这也是魔法师的自保手段。这些印记根据人的强弱照成的伤害也不一样的,一旦引发,有的需要半年,有的只需要半天就可以恢复。

    哪怕是龙骑士,都知道魔法师会留下特殊的印记哪里会抵抗!

    安德鲁感应着卡尔的每一寸血脉,一副人类的面孔,身材也是人类的,经脉该有的地方都是一模一样,而且还多出一部分无法探知的经脉……

    百试不爽的招式,却没想到卡尔不仅误会,还竟然被感觉到,进而反击!怎么可能不让安德鲁吃惊。以他能力,就算是魔法师学徒,也感觉不到,何况是个小毛孩?

    安德鲁心念道,好一个半兽人。他已经能感觉到,卡尔体内的是什么!那是生生不息的水之气!

    “莫非是至纯水灵身!可惜了,”安德鲁喃喃道。

    所谓至纯水灵身,便是毫无任何杂质,身体的每个部位就像是为水而生一般,水灵气在这种体质下,活跃的程度要比普通人高一倍!整整一倍!

    但这些都不是最为要命的,最要命的就是,一切水魔法免疫。

    “这等体资,放在工会中,绝对被重视。可惜,是个半兽人,谁也不会准许他的存在,再惨一点,定会被人囚起来,受尽折磨。与其这样,还不如现在就杀了?他也能图个安稳,只是可惜了。”安德鲁低声自问,阴沉的看着卡尔犹豫不定,那种杀气再次展现。这也是他故意将人笼罩起来的缘故。在这里,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让别人知道,对他而言,自己又何尝不是一种好心?

    族长慌道:“大人,您这是干嘛?”

    平平无辜的将人囚禁起来,这是何意?

    “族长,还记得我们约定吗?”安德鲁却不回答,而是问道。

    族长点头,有些惧怕的看着安德鲁,同情的目光看着卡尔。

    “可以,卡尔,你愿意在人族生活还是兽族?”安德鲁轻声问着卡尔,面部没有任何表情。

    卡尔连忙后退几步,退到希伯来身后,小手抓着希伯来的裤边。

    眼睛盯着安德鲁,却不肯说话。

    “安德鲁大人,我请您再次做决定。”希伯来开口了,“卡尔这么小,怎么可能对人族照成危险。”

    “谁也无法担保人族的安全,这世界的半兽人太多了。”安德鲁眯眼注视着希伯来,“你知道人族的女人一年失踪多少?三万万!”

    “你知道她们都去哪里了?”安德鲁继续追问,希伯来沉默不语。

    “去了兽人那里,变成了奴隶,变成了生产半兽人的工具!”高贵的安德鲁大怒,那拳头上竟然浮着一层层火光,火球也感应到了安德鲁的气愤,变得摇曳起来。

    “兽人里,贵族太多,低贱的族群根本不够服侍他们的,所以半兽人,就是他们最需要的!”

    “而谁为他们找到足够的女人?那就是潜伏在人族中半兽人!他们终归一日会被那颗自出生就种下的魔种所占据内心!”

    “不可能,我决不会这么做。”卡尔听不下去,放声大喊。部落的人,对卡尔就像亲人一样。卡尔从小没有母爱,因为两族约定,佩格只能待在桥对面,而身边的叔叔婶婶,就成了卡尔的亲人。卡尔还在想以后如何报答他们,又怎么会想着残害他们!

    “不可能?”安德鲁讥笑道,仿佛听到了莫大的笑话:“兽人与人族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卡尔目愣的摇摇头。

    “因为兽人在成年后,必须杀了自己的生父母才能破开奴隶的诅咒,这是天定。”

    咯噔一声,一口锣在卡尔的心头哐的一声。

    卡尔抬头看着希伯来,拼命的摇着头。

    希伯来却没说话,显然,希伯来是知道的。

    “我不会的,这里的每个人都是我的亲人,我不会的。”

    “所以,半兽人是不能存在人族的。”安德鲁没有搭理卡尔话,说道,似乎觉得说话没说干净,又加了尾巴:“抱歉,卡尔。”

    卡尔听见这话,竟然半天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因为这是纯正的兽人一族为保证血脉的办法,可他是半兽人,他不具备这种条件,他没有血脉可言,可这话说出去,谁会信?面前的男人会信吗?卡尔已经心灰意冷,连解释都是多余的。

    希伯来再也忍奈不住,一把抓住了安德鲁的胳膊后,才意识到冒犯,连忙松开手,腰躬着将卡尔拦在身后,“我不能,我不能看着卡尔变成奴隶。”

    “是啊,安德鲁大人,你就发发慈悲吧,卡尔是好孩子,全部落的人都知道。”族长又一次开口。

    顿时,安德鲁陷入了深思,不住摇头,又回头看了看卡尔。

    “希伯来,我如果杀了卡尔,你必定挡在身前吧?你这是一己之私,要知道,在这魔法中,我能伸手间就能消灭你。”

    “安德鲁,怎么活是我的事情!你什么权利决定我的生死!如果有诅咒,我就寻找破解的其他办法!我就用强大的力量将诅咒破除!所以就算是我死,我也绝不许希伯来出任何事情。”卡尔没有看着安德鲁,他觉得安德鲁万份可恶。甚至多说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现场安静了,都看着这个十岁大的孩子。

    最感动,心里最不是滋味的是希伯来。

    最动容的是安德鲁,因为卡尔那双清澈眼睛正在直视着他。

    他的眼睛告诉安德鲁,他能做到。

    什么权利决定别人的生死?卡尔连努力都还没尝试过!

    原本在杀与放之间徘徊的安德鲁,突然有了个决定,甚至听起来有些疯狂。

    安德鲁动心了,尤其是前面的那股抵触他的力量更让他对卡尔留下恻隐之心,原本放的想法就侧重了一点,如今,天平彻底倾斜了。

    这种挚情之人,怎么能仅仅因为是半兽人就当成该死之人呢?

    “也对,我也没有能力决定你的道路。卡尔,你说你需要力量,可这需要自己努力的。”安德鲁平静道。

    “您是愿意……”族长笑出了声,又赶紧停止,虽然猜到了言下之意,却不敢乱说。

    安德鲁的话就是一句审判,直接审判了一个人的命运。

    他这么说,那就说明这件事情还有转机。

    “可惜了一个好的魔法胚子。”安德鲁扶头呻*吟,做尽了悲伤的模样。

    希伯来更愣了,一巴掌糊在卡尔脑袋上,打了他一个趔趄跪在安德鲁跟前。

    “多谢大人赏识。”希伯来恭敬道。

    卡尔完全傻了,刚才还杀气腾腾,现在就变脸了?压根不知道什么回事。

    “别,不急。你还有个儿子叫布尔干对吗?我当初看到他的魔法天分了,规矩如同之前一样,签订和平协议后,来萧城魔法公会接受试练,成功就进入公会学习。”安德鲁微笑着说,虽然是试练,这表情明显就是内定同意了。

    安德鲁又一次挥手,那团火焰顷刻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次得到自由,让族长都显得欣喜若狂。

    “是,是。”希伯来开心的都不知道如何表达。

    “大人,请上屋。”族长也忙道。

    安德鲁跟在族长脚步,突然一停,转过身面容严肃,说道,“记住,今日说的话,不许讲给任何人听。卡尔身份不要让你们部落的人往外传,知道吗!否者,血光之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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