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帝君生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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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元年六月初六,耀湣帝司寇瑾瑜生辰。
这一日,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九州诸侯齐聚洛城帝都,为帝君庆贺生辰。其中势最大的分别为五大诸侯:天晟侯夏侯君晟、巴蜀侯司空墨、南镜侯独孤皓邪、北燕侯西门长歌、漠北侯耶律野原。五大诸侯虽然不同年龄,不同身份,却都是一方霸主威震天下。
这原本是一场盛会。
齐聚天下强者,网罗世间精英,无数强者举杯共饮,同为一份繁华侧目。
水冰汐作为王朝贵女,自然有权参加这样的盛会,不仅这一场,作为青瑶帝后唯一传人,只要在九州境内,任何一场盛会她都有过问的权利。
一个贵女的身份当然可以做很多事情,尤其是一个足可以问鼎天女的贵女。
可是水冰汐这个贵女,做得相当名不副实。
因为她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眼睛上了,各种糕点美食,她都要抓过来看看,爱不释手,空灵动人的笑容仿似掉进了爱丽丝仙境,带着好奇,带着灵动,惊讶而新奇的注视着一切。
“卖掉,卖掉,统统卖掉!”
水冰汐在心里狂欢,盯着一堆夜光杯流口水。她最近太穷了,一屁股两肋巴的债等着还,不贪污点说不过去。再者,她拼死拼活的闯过了天仙台,结果却只得到一块烂石头和一张司寇瑾瑜封她为一品贵女的破圣旨,一点实际的也没有,这王朝,忒不厚道。就凭这点,卖他几只夜光杯是可以理解的。
明珠化装成水冰汐的丫鬟跟着进来,坐在一旁倒酒的时候看到水冰汐这个样子直接在桌下提脚就踹:“死丫头,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当着这么多王侯将相,各国使臣,你倒是出息一点成不成?!”
太不可思议了,想她明珠虽算不上天之骄女却也是首富千金,怎么就自甘堕落到与这种人为伍了呢?
“别闹!”水冰汐全然忘记了身边五光十色,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盯着各种名贵器物打歪主意。虽然那面色还是一样的清冷,那气质还是一样的神仙,那一口一口咬着甜点的动作还是那么的优雅。可她内心疯狂奔跑的十万只小魔鬼,只有明珠和司马少康等人才能看得明白。
台上,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
台下,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臣等恭祝陛下千秋万代,四海承平,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贤举杯,共朝天子。一场繁华,万树琼花。
然而繁华之后,不一定都是觥筹交错,其乐融融,还有各怀心事,明争暗斗。
“朝中最近因洛城人口失踪案调动了不少官吏,听说大司马也入狱,不知这大司马一职陛下可有安置?”
镜君独孤浩邪开口,抬首向司寇瑾瑜相敬,含笑询问。
其他各路诸侯闻言皆是心照不宣,相视一笑默然不语。
司寇瑾瑜修长手指优雅的执起夜光杯,淡淡轻饮,笑道:“此事寡人已有计较,在寡人看来,天晟的萧寒小将军便不错,只是不知道夏侯爷的心底可否舍得?”
语毕一双星眸含笑看向夏侯君晟,手指有意无意的敲打着夜光杯的边缘。
夏侯君晟凤眸低垂,修长骨指轻轻晃了晃杯中的紫玉葡萄酒,一副醉生梦死爱理不理的样子。
“承蒙陛下错爱,寡人代萧寒谢过了,但萧寒和寡人一样,都是穷乡僻壤困守一方的小人物,承不了陛下这份情,陛下还是另选他人吧!”
自古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萧寒在天晟的重要性众所周知。司寇瑾瑜明目张胆向夏侯君晟要人,便是奔着断其左膀右臂而去。在他的心底,纵然不能将夏侯君晟这条手臂彻底的废了,也要让他们四分五裂,首尾不相顾。
可司寇瑾瑜如此打算,夏侯君晟又如何会乖乖的配合?
“呵呵,传闻萧寒将军是天晟侯麾下首将,又是天耀五杰之一,文韬武略少年英杰,能居此位也是当仁不让,陛下考虑得极是!”独孤皓邪淡笑,举杯向夏侯君晟敬酒,“夏侯兄,恭喜了!”
夏侯君晟冰眸微寒,冷冷瞥了独孤皓邪一眼,不为所动。
“没错,陛下考虑甚为周到,萧将军说文论武都是这大司马一职的不二人选!”巴蜀侯司空墨也开口,“但寡人听说萧将军家中还有一老祖在世,萧将军近几年云游九州,不在家乡,如今方归故土便又远走洛城,恐怕今生难得尽孝,难免落人口实!”
司空墨人到中年,颇为圆滑,这段话前面赞同,后面反对,可说滴水不漏。语毕亦回眸看向独孤皓邪,双手轻扬隔空举杯,淡淡一笑云淡风轻。
巴蜀国土与天晟相近,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司空墨自然选择了跟夏侯君晟站在一起。这并非他和夏侯君晟之间有多好的关系,只是利益的共同追求罢了。
独孤皓邪闻言微微皱眉,俊脸有一丝羞恼闪过,冷冷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萧寒将军也是天耀的臣子,难道尽孝比尽忠更重要?”
司空墨呵呵一笑,寸步不让。
“孝义孝义,有孝才有义,这不也是陛下如今以孝治国的意义所在么?若萧将军因官居洛城而不能尽人孙之职,落人口实的恐怕不止萧寒将军了,陛下,您说是也不是?”
话虽客气,却字字进逼,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丝毫不以独孤皓邪的威胁为意。
司寇瑾瑜淡笑。
“司空侯此言不错,的确是朕的疏忽了,若诸位觉得让萧寒担任大司马一职欠妥,那么,各位可有更好的人才举荐?”
司寇瑾瑜一语出口,群雄寂静。
他们当然都知道司寇瑾瑜是铁了心的认定萧寒,那么,就算他们举荐的人比萧寒优秀又有什么用?不过上下不讨好而已。
沉默,在群贤之间蔓延。
即便是司空墨和夏侯君晟站在同一个阵营,也没什么好说的,司寇瑾瑜毕竟是天子。
不是所有人都有夏侯君晟那样的实力,可以与天子叫板,面对这种巨头纷争的局面,大多数人所能做的只是低头装死数蚂蚁。
哥儿舞女的狂欢暂时寂静下来,丝竹之声凝弦欲泣,许多人不知道怎么了,盲目随大流的沉默。
这才是一种真正的,对心的磨练。
满目的死寂里你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因为说什么都可能被牵连,做什么都有可能陷入身不由己的漩涡。
半晌,司寇瑾瑜开口,淡淡一笑打破沉默:“既然各位都没有其他的人选,那么,此事便定下了。夏侯爷,你以为如何?”顿了顿,掏出一个玉瓶放在桌上,玉瓶外面还包裹了一层白布,依稀便是萧寒之物。
“这是前不久朕偶遇萧将军时所得,当日朕与萧将军一见如故互相欣赏,故萧将军留下此物,说随时可以为皇朝效力,夏侯爷,想必你不会违背萧将军的意愿吧?”
好一出挑拔离间!
司寇瑾瑜不愧为一朝天子,出手一招比一招狠。
在这里,挑拔离间还只是顺手为之,如锦上添花。但司寇瑾瑜却通过此物向夏侯君晟传达了一个致命的信息:萧寒在他的手里!
这是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夏侯君晟若答应,萧寒还有点日子可活,若不答应,那便是死!
“陛下该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夏侯君晟道,冰冷的双眸染上浓重的杀意,“萧寒在哪里?”
司寇瑾瑜微微一笑,依然是那副如沐春风的样子,不疾不徐:“侯爷这话说得莫名了,萧寒是天晟的将军,朕不过与他有一面之缘而已,如何会知道他在哪里?”
夏侯君晟沉默,十指轻握,掌中碧绿如油的夜空杯陡然爆碎,细碎的残片刺进白皙的掌心,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指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司寇瑾瑜早已准备好了一切,要的便是他措手不及,四面楚歌。
四周沉寂,诸贤被夏侯君晟的举动吓得头皮发麻,低头装死。
“砰!”
寂静中破天荒一声脆响。
众人错愕,这是谁呀?赶在这个时候出意外,作死的节奏么?
回头只见帝君前面不远处,一个送菜的小丫鬟不慎跌倒,盘子里的一盘游龙惊凤直直的飞出去,砸向正对前方的天妃钱丝雨。
“唔……来人呀!”钱丝雨惨叫,躲闪不开砸个正着,脸上刹时赤橙黄绿蓝,各种颜色十分精彩。
“该死的奴才,本宫杀了你!”
钱丝雨咬牙切齿,这道菜重要的不是颜色,是温度。刚刚出锅的东西,一般都是能毁容的,所幸钱丝雨及时闭眼,没有被汤汁伤到眼睛。
“来人,仕殿金吾何在?!给本宫擒下这个丫头,直接丈毙,立刻,马上!”钱丝雨气疯了,完全不管不顾,尖叫着下命令。
司寇瑾瑜俊脸微沉,冰冷双眸看向下方贵宾席上一袭白衣清雅如雪的少女,眼中的杀意转瞬即逝。
守护一旁的侍卫冲出来将小丫鬟按在地上便要丈毙,一个淡淡的声音却在此时慢悠悠的响起。
“今日乃陛下生日,天妃如此又是杀人又是丈毙,存心要给陛下招不祥么?!”
众人闻言皆转头,入目处琉璃玉樽,雪衣朱颜。一个面容绝美的少女便这样慵懒的坐在那里,一袭白衣,双眸冰冷,绝丽容颜超凡出尘。
“是你!”
钱丝雨错愕,妖娆狐眸闪过一丝惧意,但仗着天子撑腰,显然没把少女放在眼里,说话的声音很不客气,“你最好别再多管闲事,否则本宫连你一起杀!”
少女轻笑:“是么?”漫不经心的扬眉,看向司寇瑾瑜,“陛下,有人要杀我呢,你说,该怎么办?!”
司寇瑾瑜闻言面色微动,略一沉思,终是开口喝斥:“雨妃退下,她是青瑶帝后的唯一传人,礼待帝后传人是我朝祖训,不得无礼!”
钱丝雨微微一怔,想了想,终究没敢再动手,转身愤然而去。
“这才乖么!”少女轻笑,水袖一掠被侍卫抓住的小丫鬟便落到她身侧。
“小妹妹,你送的这道菜叫什么名字呀?”少女开口问道,声音甜美,空灵清脆,纯洁无暇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小丫鬟咋了眨眼,有些惊魂未定,想了想,讷讷的答道:“好像……好像叫‘游龙惊凤’!”
“游龙惊凤?”少女轻笑,“好名字,果然应景啊!”语毕抬头看向司寇瑾瑜,笑道:“陛下可是觉得,今日这道菜,不吃也得了吃的意趣之妙啦?!”
众人闻言轻笑,这新晋的皇朝贵女果然不简单,三言两语巧解僵局,实在冰雪聪明得紧。而晚宴经历了这么一场闹剧,想回到之前的那种局面显然也是不可能了。
司寇瑾瑜淡淡一笑,依然是那副施施然温文尔雅的样子。
“既然水姑娘如此说,那便这样吧,诸位继续,今夜不谈国事,只求畅饮!
天佑元年六月初六,耀湣帝司寇瑾瑜生辰。
这一日,玉辇纵横过主第,金鞭络绎向侯家,九州诸侯齐聚洛城帝都,为帝君庆贺生辰。其中势最大的分别为五大诸侯:天晟侯夏侯君晟、巴蜀侯司空墨、南镜侯独孤皓邪、北燕侯西门长歌、漠北侯耶律野原。五大诸侯虽然不同年龄,不同身份,却都是一方霸主威震天下。
这原本是一场盛会。
齐聚天下强者,网罗世间精英,无数强者举杯共饮,同为一份繁华侧目。
水冰汐作为王朝贵女,自然有权参加这样的盛会,不仅这一场,作为青瑶帝后唯一传人,只要在九州境内,任何一场盛会她都有过问的权利。
一个贵女的身份当然可以做很多事情,尤其是一个足可以问鼎天女的贵女。
可是水冰汐这个贵女,做得相当名不副实。
因为她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眼睛上了,各种糕点美食,她都要抓过来看看,爱不释手,空灵动人的笑容仿似掉进了爱丽丝仙境,带着好奇,带着灵动,惊讶而新奇的注视着一切。
“卖掉,卖掉,统统卖掉!”
水冰汐在心里狂欢,盯着一堆夜光杯流口水。她最近太穷了,一屁股两肋巴的债等着还,不贪污点说不过去。再者,她拼死拼活的闯过了天仙台,结果却只得到一块烂石头和一张司寇瑾瑜封她为一品贵女的破圣旨,一点实际的也没有,这王朝,忒不厚道。就凭这点,卖他几只夜光杯是可以理解的。
明珠化装成水冰汐的丫鬟跟着进来,坐在一旁倒酒的时候看到水冰汐这个样子直接在桌下提脚就踹:“死丫头,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当着这么多王侯将相,各国使臣,你倒是出息一点成不成?!”
太不可思议了,想她明珠虽算不上天之骄女却也是首富千金,怎么就自甘堕落到与这种人为伍了呢?
“别闹!”水冰汐全然忘记了身边五光十色,一双眼睛滴溜溜的盯着各种名贵器物打歪主意。虽然那面色还是一样的清冷,那气质还是一样的神仙,那一口一口咬着甜点的动作还是那么的优雅。可她内心疯狂奔跑的十万只小魔鬼,只有明珠和司马少康等人才能看得明白。
台上,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
台下,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
“臣等恭祝陛下千秋万代,四海承平,万岁万岁万万岁!”
诸贤举杯,共朝天子。一场繁华,万树琼花。
然而繁华之后,不一定都是觥筹交错,其乐融融,还有各怀心事,明争暗斗。
“朝中最近因洛城人口失踪案调动了不少官吏,听说大司马也入狱,不知这大司马一职陛下可有安置?”
镜君独孤浩邪开口,抬首向司寇瑾瑜相敬,含笑询问。
其他各路诸侯闻言皆是心照不宣,相视一笑默然不语。
司寇瑾瑜修长手指优雅的执起夜光杯,淡淡轻饮,笑道:“此事寡人已有计较,在寡人看来,天晟的萧寒小将军便不错,只是不知道夏侯爷的心底可否舍得?”
语毕一双星眸含笑看向夏侯君晟,手指有意无意的敲打着夜光杯的边缘。
夏侯君晟凤眸低垂,修长骨指轻轻晃了晃杯中的紫玉葡萄酒,一副醉生梦死爱理不理的样子。
“承蒙陛下错爱,寡人代萧寒谢过了,但萧寒和寡人一样,都是穷乡僻壤困守一方的小人物,承不了陛下这份情,陛下还是另选他人吧!”
自古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萧寒在天晟的重要性众所周知。司寇瑾瑜明目张胆向夏侯君晟要人,便是奔着断其左膀右臂而去。在他的心底,纵然不能将夏侯君晟这条手臂彻底的废了,也要让他们四分五裂,首尾不相顾。
可司寇瑾瑜如此打算,夏侯君晟又如何会乖乖的配合?
“呵呵,传闻萧寒将军是天晟侯麾下首将,又是天耀五杰之一,文韬武略少年英杰,能居此位也是当仁不让,陛下考虑得极是!”独孤皓邪淡笑,举杯向夏侯君晟敬酒,“夏侯兄,恭喜了!”
夏侯君晟冰眸微寒,冷冷瞥了独孤皓邪一眼,不为所动。
“没错,陛下考虑甚为周到,萧将军说文论武都是这大司马一职的不二人选!”巴蜀侯司空墨也开口,“但寡人听说萧将军家中还有一老祖在世,萧将军近几年云游九州,不在家乡,如今方归故土便又远走洛城,恐怕今生难得尽孝,难免落人口实!”
司空墨人到中年,颇为圆滑,这段话前面赞同,后面反对,可说滴水不漏。语毕亦回眸看向独孤皓邪,双手轻扬隔空举杯,淡淡一笑云淡风轻。
巴蜀国土与天晟相近,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司空墨自然选择了跟夏侯君晟站在一起。这并非他和夏侯君晟之间有多好的关系,只是利益的共同追求罢了。
独孤皓邪闻言微微皱眉,俊脸有一丝羞恼闪过,冷冷道:“天下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萧寒将军也是天耀的臣子,难道尽孝比尽忠更重要?”
司空墨呵呵一笑,寸步不让。
“孝义孝义,有孝才有义,这不也是陛下如今以孝治国的意义所在么?若萧将军因官居洛城而不能尽人孙之职,落人口实的恐怕不止萧寒将军了,陛下,您说是也不是?”
话虽客气,却字字进逼,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丝毫不以独孤皓邪的威胁为意。
司寇瑾瑜淡笑。
“司空侯此言不错,的确是朕的疏忽了,若诸位觉得让萧寒担任大司马一职欠妥,那么,各位可有更好的人才举荐?”
司寇瑾瑜一语出口,群雄寂静。
他们当然都知道司寇瑾瑜是铁了心的认定萧寒,那么,就算他们举荐的人比萧寒优秀又有什么用?不过上下不讨好而已。
沉默,在群贤之间蔓延。
即便是司空墨和夏侯君晟站在同一个阵营,也没什么好说的,司寇瑾瑜毕竟是天子。
不是所有人都有夏侯君晟那样的实力,可以与天子叫板,面对这种巨头纷争的局面,大多数人所能做的只是低头装死数蚂蚁。
哥儿舞女的狂欢暂时寂静下来,丝竹之声凝弦欲泣,许多人不知道怎么了,盲目随大流的沉默。
这才是一种真正的,对心的磨练。
满目的死寂里你不知道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因为说什么都可能被牵连,做什么都有可能陷入身不由己的漩涡。
半晌,司寇瑾瑜开口,淡淡一笑打破沉默:“既然各位都没有其他的人选,那么,此事便定下了。夏侯爷,你以为如何?”顿了顿,掏出一个玉瓶放在桌上,玉瓶外面还包裹了一层白布,依稀便是萧寒之物。
“这是前不久朕偶遇萧将军时所得,当日朕与萧将军一见如故互相欣赏,故萧将军留下此物,说随时可以为皇朝效力,夏侯爷,想必你不会违背萧将军的意愿吧?”
好一出挑拔离间!
司寇瑾瑜不愧为一朝天子,出手一招比一招狠。
在这里,挑拔离间还只是顺手为之,如锦上添花。但司寇瑾瑜却通过此物向夏侯君晟传达了一个致命的信息:萧寒在他的手里!
这是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夏侯君晟若答应,萧寒还有点日子可活,若不答应,那便是死!
“陛下该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夏侯君晟道,冰冷的双眸染上浓重的杀意,“萧寒在哪里?”
司寇瑾瑜微微一笑,依然是那副如沐春风的样子,不疾不徐:“侯爷这话说得莫名了,萧寒是天晟的将军,朕不过与他有一面之缘而已,如何会知道他在哪里?”
夏侯君晟沉默,十指轻握,掌中碧绿如油的夜空杯陡然爆碎,细碎的残片刺进白皙的掌心,鲜红的血液顺着手指一滴一滴的落下来。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司寇瑾瑜早已准备好了一切,要的便是他措手不及,四面楚歌。
四周沉寂,诸贤被夏侯君晟的举动吓得头皮发麻,低头装死。
“砰!”
寂静中破天荒一声脆响。
众人错愕,这是谁呀?赶在这个时候出意外,作死的节奏么?
回头只见帝君前面不远处,一个送菜的小丫鬟不慎跌倒,盘子里的一盘游龙惊凤直直的飞出去,砸向正对前方的天妃钱丝雨。
“唔……来人呀!”钱丝雨惨叫,躲闪不开砸个正着,脸上刹时赤橙黄绿蓝,各种颜色十分精彩。
“该死的奴才,本宫杀了你!”
钱丝雨咬牙切齿,这道菜重要的不是颜色,是温度。刚刚出锅的东西,一般都是能毁容的,所幸钱丝雨及时闭眼,没有被汤汁伤到眼睛。
“来人,仕殿金吾何在?!给本宫擒下这个丫头,直接丈毙,立刻,马上!”钱丝雨气疯了,完全不管不顾,尖叫着下命令。
司寇瑾瑜俊脸微沉,冰冷双眸看向下方贵宾席上一袭白衣清雅如雪的少女,眼中的杀意转瞬即逝。
守护一旁的侍卫冲出来将小丫鬟按在地上便要丈毙,一个淡淡的声音却在此时慢悠悠的响起。
“今日乃陛下生日,天妃如此又是杀人又是丈毙,存心要给陛下招不祥么?!”
众人闻言皆转头,入目处琉璃玉樽,雪衣朱颜。一个面容绝美的少女便这样慵懒的坐在那里,一袭白衣,双眸冰冷,绝丽容颜超凡出尘。
“是你!”
钱丝雨错愕,妖娆狐眸闪过一丝惧意,但仗着天子撑腰,显然没把少女放在眼里,说话的声音很不客气,“你最好别再多管闲事,否则本宫连你一起杀!”
少女轻笑:“是么?”漫不经心的扬眉,看向司寇瑾瑜,“陛下,有人要杀我呢,你说,该怎么办?!”
司寇瑾瑜闻言面色微动,略一沉思,终是开口喝斥:“雨妃退下,她是青瑶帝后的唯一传人,礼待帝后传人是我朝祖训,不得无礼!”
钱丝雨微微一怔,想了想,终究没敢再动手,转身愤然而去。
“这才乖么!”少女轻笑,水袖一掠被侍卫抓住的小丫鬟便落到她身侧。
“小妹妹,你送的这道菜叫什么名字呀?”少女开口问道,声音甜美,空灵清脆,纯洁无暇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小丫鬟咋了眨眼,有些惊魂未定,想了想,讷讷的答道:“好像……好像叫‘游龙惊凤’!”
“游龙惊凤?”少女轻笑,“好名字,果然应景啊!”语毕抬头看向司寇瑾瑜,笑道:“陛下可是觉得,今日这道菜,不吃也得了吃的意趣之妙啦?!”
众人闻言轻笑,这新晋的皇朝贵女果然不简单,三言两语巧解僵局,实在冰雪聪明得紧。而晚宴经历了这么一场闹剧,想回到之前的那种局面显然也是不可能了。
司寇瑾瑜淡淡一笑,依然是那副施施然温文尔雅的样子。
“既然水姑娘如此说,那便这样吧,诸位继续,今夜不谈国事,只求畅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