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你不该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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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侯君晟冷冷的看着西门静訾，半开半阖的深沉双眸里是浓得化也化不开的疲惫枯寂，可是这些，西蒙静訾看不到，所有人都看不到。人们只看得见他高高在上的权威，却没有人能看得见盖世权威倾覆之下那一颗孤独沧桑的灵魂。
人们都习惯性的顶礼膜拜，他习惯性的甘之如饴，可习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这样便让他忘记了，忘记了自己本该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平凡人，忘记了其实自己并不代表权利、阴谋、或者天下。褪去光鲜亮丽的外衣，骨子里浸透的是心酸的血雨，他只是个男人，普普通通知道心疼的男人。
“你不该动她！”
夏侯君晟声音低沉，“暗杀、仇视、明枪暗箭、借刀杀人……从天晟到洛城，从东域到北域，你用了多少方法欲置她于死地，当真以为朕是死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他明明知道一切是西门静訾所作所为却从不干涉，不过想让她知道自己还记得当年的承诺而已，可是如今，一切还重要么？该走的不该走的，都走了个干干净净，他的心空了，也疼了，平衡与平静，早已经厌倦。
“不该动她？”西门静訾苦笑，“晟哥哥认为訾儿是心狠手辣的女子，是么？訾儿不过是想守住自己的丈夫，仅此而已。要说到伤害水冰汐，这世间有谁及得上晟哥哥半分？訾儿是恨她，恨不得她死，訾儿一次次机关算尽，明里的，暗里的，可訾儿什么时候成功过？她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我刺她十剑，不及你伤她半分，只有在你的面前，她才是真正的体无完肤。晟哥哥，说到卑鄙无耻，心狠手辣，我们是一样的，一样的……这个世上伤她最深的不是我……从来就不是我……”
西门静訾眼是笑的，心是哭的，耳边模模糊糊想起水冰汐当日对她说的话：“我宁愿在他的身边缺席，也不在他的心里多余！”是啊，水冰汐，你赢了，赢得那么漂亮，那么彻底。你用了短短不足一年时间，便颠覆了我西门静訾的一生，以后，朝朝暮暮，地久天长，我西门静訾守着的不再是一生不负的承诺，而是一具冷冰冰的躯壳，一句被你掏走情爱，掏走灵魂的躯壳。可是这样的结果，我怎么能接受？我怎么肯接受？无论如何总归是要拼一拼的，水冰汐，你不是要走么？那便走好了，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的走，永远不要再回来！
“没错，伤她最深的不是你！”
夏侯君晟面色苍白，藏在紫色衣袖下修长结白的骨指深深刺进肉里，疼，刻骨铭心的疼，鲜血顺着广袖点点滴滴垂落，晕染一地的萧瑟落寞。西门静訾说的没错，在对待水冰汐这件事上，他和西门静訾都是刽子手，一个千方百计的陷害，一个千方百计的纵容，伤害她的人由来不止一个，不止一个！
“你走吧，朕要好好休息！”
夏侯君晟疲惫的挥挥手，整个身子一沉，衣衫未退整个儿的将自己沉入雾气氤氲的水底。该说的话已经说清楚，不该说的话也一句不落的说完，事到如今，不管受人所害的还是最有应得的，都有了不负众望的结局。或许，不幸的是她走了，他的世界从此将空着，幸运的是她走了，接下来的尔虞我诈刀光剑影，她不必再参与，不必再追随。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因果，善有善报的因果？
……
水冰汐为羞花扶柩回故乡，大雪堆积的世界天是白的，地是白的，人也是白的，一片苍茫枯寂的无边世界里寒冰叠影，枯草峥嵘，世间万事万物莫不在铺天盖地的朔风收割下回归古老死寂，遥远的地方鬼火幽幽，苍茫大地悲鸣啾啾，无限的萧瑟凄凉。
前面万径人踪灭，千山鸟飞绝，一席孤舟，一支玉笛，横锁江上，吹笛的男子羽扇纶巾，容颜清俊，沧桑笑意淡淡倦倦，一阕悠远萧条的《闻笛赋》飘悠悠回响江上，令人不觉遥望万里层云，千山暮雪，更多的末世苍凉。
“少华，跟嫂嫂说句实话，是你让羞花去刺杀夏侯君晟？”
“是！”
“你可知道她怀着你的孩子？”
“一个诅咒的恶魔而已！”
“我对你失望了！”
“失望不重要，重要的是，嫂嫂难过吗？”
“难过，我想杀了你！”
“可以！但在动手之前，请嫂嫂随后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
“嫂嫂，这世间，有没有一个人，让你彻彻底底的恨着，有没有一个人，让你在彻彻底底恨着的时候也刻骨铭心的痛着？”
“……”
“没有吗？真好，嫂嫂，我到底在你心中还是与众不同的，现在你可以杀我了！”
“……”
“嫂嫂犹豫了，终究还是下不了手，对吗？既然下不了手，那便不是我不给嫂嫂机会了，下一场对弈，换我做主角！你若还睁着双眼，请你好好看看清楚，那些你爱的，爱你的人，他们将以何种惨烈的方式一个一个死在我手里！”
“……”
终究，水冰汐只能选择沉默，带着沉鱼碧月和羞花的骨灰以及羞花未出生的孩子，安静的离开。
这世间的仇恨，不是每一场都可以握手言和，人之所以心狠，不过知道有些事一旦选择了开始便没机会退出。夏侯君晟是这样，司马少华亦是这样，在这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斗里，谁天真，谁便注定一无所有。
可这些，事到如今与她还有什么关系？
水冰汐想起羞花，想起司马少康，他们的生命都凋零在最好的年华里，都是最善良的人，最干净的情，却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或许这便是乱世，越好的东西，越无法活得长久，司马少华的变质，从某方面而言正恰恰适应了这个时代。夏侯君晟，司寇瑾瑜，如今又多了一个司马少华，这世间，终于彻彻底底变成有心人的天下。
她只是个小人物，自始至终的小人物，偶尔的豪情壮志，不过为这苍白无为的生命多一点姿色，可这一点姿色，远远不够风华绝代，不够倾国倾城，更不够格在这群魔乱舞的世道摇曳生姿覆雨翻云。所以她走了，带着历经人世的心灰意冷，带着年华未老的苍茫夙愿，一人两友，怀揣羞花今世未了的情怀，心系青瑶山上未竟的缘，踏浪天涯。
日子若能一直这样过下去，大概没什么不好，经历千回百转，终圆儿时誓言：塞北鹰眼疾，江南草木凋，轻骑逐幽燕，红叶满弓刀。
可世间的事情，从来无所谓风平浪静。经历大一统之后的九州大地，一切表面上的平静都不过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而人与人之间的恩恩怨怨犹如好食人肉的凶兽饕鬄，披着柔顺外衣见缝插针隐藏在波澜不惊的岁月缝隙之间，一不小心便露出狰狞的獠牙，将所经过的人与事狠狠吞噬。
春三月，江南草长，落英乱飞。
水冰汐一行人在广陵呆了两个月时间后启程，沿着汨罗江一路寻找狐仙宗的信息。
汨罗江位于湘江以北，属湘北最大支流。上游汨水有东西两源：东源出赣江省修水县境；西支出湘南平江县境内东北龙璋山，两支流在平江县城西汇合以后，向西流到汨罗市磊石山注入洞庭湖。汨罗江之名，主因楚大夫屈原而起，屈原流放时，曾在汨罗江畔的玉笥山上居住，其后楚国都城郢被秦军攻破，屈原救国无望投江而死，后人感怀其爱国情怀多加传扬，这汨罗江之名才渐渐流传起来。
当然，此时的人们还不知道屈原这号人物的存在，汨罗江的传说，一切还因狐仙宗而起。传闻中的狐仙宗，以天地灵气孕育生命，族内无男子，女子多绝色。一个成年的狐仙宗女子动静之间皆是魅惑，勾魂夺魄，魅力绝俗，是不折不扣的绝世美人。
这样的一个种族竟然会跟将军府祖先签订那等丧权辱国的血液盟誓，想想便让人好奇。但好奇归好奇，水冰汐却没有兴趣多管闲事，因此在寻到狐仙宗族长将羞花入土为安之后，水冰汐便带着沉鱼碧月二人告辞离开，下一站水冰汐则早有打算，那便是去青瑶派，看望阔别多年的念汐思晟。
夏侯君晟冷冷的看着西门静訾，半开半阖的深沉双眸里是浓得化也化不开的疲惫枯寂，可是这些，西蒙静訾看不到，所有人都看不到。人们只看得见他高高在上的权威，却没有人能看得见盖世权威倾覆之下那一颗孤独沧桑的灵魂。
人们都习惯性的顶礼膜拜，他习惯性的甘之如饴，可习惯真不是什么好东西，竟然这样便让他忘记了，忘记了自己本该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平凡人，忘记了其实自己并不代表权利、阴谋、或者天下。褪去光鲜亮丽的外衣，骨子里浸透的是心酸的血雨，他只是个男人，普普通通知道心疼的男人。
“你不该动她！”
夏侯君晟声音低沉，“暗杀、仇视、明枪暗箭、借刀杀人……从天晟到洛城，从东域到北域，你用了多少方法欲置她于死地，当真以为朕是死的，什么都不知道吗？”他明明知道一切是西门静訾所作所为却从不干涉，不过想让她知道自己还记得当年的承诺而已，可是如今，一切还重要么？该走的不该走的，都走了个干干净净，他的心空了，也疼了，平衡与平静，早已经厌倦。
“不该动她？”西门静訾苦笑，“晟哥哥认为訾儿是心狠手辣的女子，是么？訾儿不过是想守住自己的丈夫，仅此而已。要说到伤害水冰汐，这世间有谁及得上晟哥哥半分？訾儿是恨她，恨不得她死，訾儿一次次机关算尽，明里的，暗里的，可訾儿什么时候成功过？她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我刺她十剑，不及你伤她半分，只有在你的面前，她才是真正的体无完肤。晟哥哥，说到卑鄙无耻，心狠手辣，我们是一样的，一样的……这个世上伤她最深的不是我……从来就不是我……”
西门静訾眼是笑的，心是哭的，耳边模模糊糊想起水冰汐当日对她说的话：“我宁愿在他的身边缺席，也不在他的心里多余！”是啊，水冰汐，你赢了，赢得那么漂亮，那么彻底。你用了短短不足一年时间，便颠覆了我西门静訾的一生，以后，朝朝暮暮，地久天长，我西门静訾守着的不再是一生不负的承诺，而是一具冷冰冰的躯壳，一句被你掏走情爱，掏走灵魂的躯壳。可是这样的结果，我怎么能接受？我怎么肯接受？无论如何总归是要拼一拼的，水冰汐，你不是要走么？那便走好了，干干净净，彻彻底底的走，永远不要再回来！
“没错，伤她最深的不是你！”
夏侯君晟面色苍白，藏在紫色衣袖下修长结白的骨指深深刺进肉里，疼，刻骨铭心的疼，鲜血顺着广袖点点滴滴垂落，晕染一地的萧瑟落寞。西门静訾说的没错，在对待水冰汐这件事上，他和西门静訾都是刽子手，一个千方百计的陷害，一个千方百计的纵容，伤害她的人由来不止一个，不止一个！
“你走吧，朕要好好休息！”
夏侯君晟疲惫的挥挥手，整个身子一沉，衣衫未退整个儿的将自己沉入雾气氤氲的水底。该说的话已经说清楚，不该说的话也一句不落的说完，事到如今，不管受人所害的还是最有应得的，都有了不负众望的结局。或许，不幸的是她走了，他的世界从此将空着，幸运的是她走了，接下来的尔虞我诈刀光剑影，她不必再参与，不必再追随。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因果，善有善报的因果？
……
水冰汐为羞花扶柩回故乡，大雪堆积的世界天是白的，地是白的，人也是白的，一片苍茫枯寂的无边世界里寒冰叠影，枯草峥嵘，世间万事万物莫不在铺天盖地的朔风收割下回归古老死寂，遥远的地方鬼火幽幽，苍茫大地悲鸣啾啾，无限的萧瑟凄凉。
前面万径人踪灭，千山鸟飞绝，一席孤舟，一支玉笛，横锁江上，吹笛的男子羽扇纶巾，容颜清俊，沧桑笑意淡淡倦倦，一阕悠远萧条的《闻笛赋》飘悠悠回响江上，令人不觉遥望万里层云，千山暮雪，更多的末世苍凉。
“少华，跟嫂嫂说句实话，是你让羞花去刺杀夏侯君晟？”
“是！”
“你可知道她怀着你的孩子？”
“一个诅咒的恶魔而已！”
“我对你失望了！”
“失望不重要，重要的是，嫂嫂难过吗？”
“难过，我想杀了你！”
“可以！但在动手之前，请嫂嫂随后回答我一个问题。”
“说！”
“嫂嫂，这世间，有没有一个人，让你彻彻底底的恨着，有没有一个人，让你在彻彻底底恨着的时候也刻骨铭心的痛着？”
“……”
“没有吗？真好，嫂嫂，我到底在你心中还是与众不同的，现在你可以杀我了！”
“……”
“嫂嫂犹豫了，终究还是下不了手，对吗？既然下不了手，那便不是我不给嫂嫂机会了，下一场对弈，换我做主角！你若还睁着双眼，请你好好看看清楚，那些你爱的，爱你的人，他们将以何种惨烈的方式一个一个死在我手里！”
“……”
终究，水冰汐只能选择沉默，带着沉鱼碧月和羞花的骨灰以及羞花未出生的孩子，安静的离开。
这世间的仇恨，不是每一场都可以握手言和，人之所以心狠，不过知道有些事一旦选择了开始便没机会退出。夏侯君晟是这样，司马少华亦是这样，在这一场你死我活的搏斗里，谁天真，谁便注定一无所有。
可这些，事到如今与她还有什么关系？
水冰汐想起羞花，想起司马少康，他们的生命都凋零在最好的年华里，都是最善良的人，最干净的情，却没有一个能有好下场。或许这便是乱世，越好的东西，越无法活得长久，司马少华的变质，从某方面而言正恰恰适应了这个时代。夏侯君晟，司寇瑾瑜，如今又多了一个司马少华，这世间，终于彻彻底底变成有心人的天下。
她只是个小人物，自始至终的小人物，偶尔的豪情壮志，不过为这苍白无为的生命多一点姿色，可这一点姿色，远远不够风华绝代，不够倾国倾城，更不够格在这群魔乱舞的世道摇曳生姿覆雨翻云。所以她走了，带着历经人世的心灰意冷，带着年华未老的苍茫夙愿，一人两友，怀揣羞花今世未了的情怀，心系青瑶山上未竟的缘，踏浪天涯。
日子若能一直这样过下去，大概没什么不好，经历千回百转，终圆儿时誓言：塞北鹰眼疾，江南草木凋，轻骑逐幽燕，红叶满弓刀。
可世间的事情，从来无所谓风平浪静。经历大一统之后的九州大地，一切表面上的平静都不过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而人与人之间的恩恩怨怨犹如好食人肉的凶兽饕鬄，披着柔顺外衣见缝插针隐藏在波澜不惊的岁月缝隙之间，一不小心便露出狰狞的獠牙，将所经过的人与事狠狠吞噬。
春三月，江南草长，落英乱飞。
水冰汐一行人在广陵呆了两个月时间后启程，沿着汨罗江一路寻找狐仙宗的信息。
汨罗江位于湘江以北，属湘北最大支流。上游汨水有东西两源：东源出赣江省修水县境；西支出湘南平江县境内东北龙璋山，两支流在平江县城西汇合以后，向西流到汨罗市磊石山注入洞庭湖。汨罗江之名，主因楚大夫屈原而起，屈原流放时，曾在汨罗江畔的玉笥山上居住，其后楚国都城郢被秦军攻破，屈原救国无望投江而死，后人感怀其爱国情怀多加传扬，这汨罗江之名才渐渐流传起来。
当然，此时的人们还不知道屈原这号人物的存在，汨罗江的传说，一切还因狐仙宗而起。传闻中的狐仙宗，以天地灵气孕育生命，族内无男子，女子多绝色。一个成年的狐仙宗女子动静之间皆是魅惑，勾魂夺魄，魅力绝俗，是不折不扣的绝世美人。
这样的一个种族竟然会跟将军府祖先签订那等丧权辱国的血液盟誓，想想便让人好奇。但好奇归好奇，水冰汐却没有兴趣多管闲事，因此在寻到狐仙宗族长将羞花入土为安之后，水冰汐便带着沉鱼碧月二人告辞离开，下一站水冰汐则早有打算，那便是去青瑶派，看望阔别多年的念汐思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