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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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完全黑了下来，院子里的泡桐树上，知了的歌唱一声高过一声。
小和抱着咪咪躺在西厢客厅的沙发床上，身上盖了一床薄毯。小和本来是很局促的，虽然说房产是属于她们家的，可还是租客的家呀。
但瑞克说为避免她半夜再溜出去杀人放火，今天晚上必须在他家住着，以便于他监督。
“我可不想被当做纵火者的同伙去警察局。”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很刻薄，或许应该说，他一直说话都很毒，极少有和颜悦色的时候。
那个时候……
小和翻了个身，直直地看着落地灯倾泻下来的光。
那个时候……她是真的想一把火烧掉那些害得阿婆病发的人，她想那些人消失。
林小和是阿婆一手带大的。出生、周岁、幼儿园、直至小学，这些过程里，统共都只有阿婆的存在。
小和的父母在她满周岁的时候离婚，他们其实在小和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就想分手吧，不过国家法律不允许，所以一直拖到了她一岁的时候。
当然，那个时候小和是不记事的，她只是后来在抽屉里找到的离婚证上发现了真相。不过这对于她也算不上打击，因为相比于一年都很难现身一次的父母，小和对七里弄弄口修单车的大叔更为熟悉。
阿婆是小和内心唯一承认的亲人，尽管她还有一大票有着血缘关系的亲戚——大伯、大伯母、三叔、三婶、还有堂姐林兰兰，三叔的儿子，堂弟林小峰。
大人们一向是看小和不起，他们认为小和占了他们太多的便宜。吃的、住的、穿的、用的，都是他们的钱，因为自己家老娘的钱就是他们的钱啊！
所以，他们经常提醒她——你是你爸爸妈妈不要累赘、包袱，是个吃干饭的，是一个多余的存在。
也因此，她的堂姐堂弟对她很不屑。尤其是她的堂姐林兰兰，从小就在她面前颐指气使，对着她永远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
“林小和，你给我去拿双拖鞋！”
“林小和，我要喝可乐，你干嘛给我拿橙汁？你是猪投胎的吗？”
“林小和，把你的压岁钱拿出来！你爸妈都没有给我压岁钱，凭什么我爸妈要给你压岁钱？”
“林小和……”
阿婆一直护着小和，这样的维护让他们更恼火，于是暗地里的欺辱更多了。
一直是卑微地隐忍，直到那年除夕夜。
她看见林兰兰在她棉鞋里放了几个图钉，大伯母正好跨了进来，看到这一幕的她没有制止，而是皱着眉说，“玩归玩，手摸了钉子记得要洗手再拿东西吃，脏死了。”
大伯母的声音尖锐又残忍，在她眼里自己女儿的个人卫生远比侄女的生命安全要重要得多。
不过她们没有想到的是，所有的情形都落到了在站在窗户外的小和的眼里。
从那天起，林小和开始变了。变得敏感又牙尖嘴利，她小心戒备地看着每一个人，每一秒都准备着，准备着随时竖起刺猬去攻击欺负她的人。
可她实在是太弱小了。就像在今天在医院，别说去保护阿婆，她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想到这里，她的小胖手不自觉地捏成了拳头，不知道现在阿婆的手术做得怎么样了？
她把咪咪抱紧了一点，作为孙女，这个时候她应该是守在医院里，而不是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扔给华叔。可是，她真的很怕，怕阿婆会一睡不起，怕她永远地离开自己，怕得她不敢去想，也不敢踏进那个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地方。
她胡思乱想着，脑袋昏昏沉沉，眼皮也越来越重……
她好像听到阿婆催她睡觉的声音，又好像听到大伯母做作的大笑，又好像听到幼儿园的小朋友悄悄议论自己的声音……
一只手按向床头柜的电子闹钟，凌晨1点55。
借着夜光灯瑞克看清了数字，他的睡眠一向很浅，客厅里传来的翻过来翻过去的声音严重干扰了他。
“我为什么会把那个胖妞带回来？！”
瑞克使劲拉扯着自己的头发，踢开身上的薄被，瑞克光着脚气冲冲地跑去找那个“罪魁”。
“胖妞你好好睡觉难道也会消耗你的智商吗？！”
男孩伸出脚踢了踢小和圆滚滚的身子，小和没有醒，嘴巴里还发出梦呓一样的声音。
“哎，醒醒。”
脚掌触及的地方异样的滚烫，瑞克蹲下身来戳了戳小和圆乎乎的脸，只见她双眼紧闭，脸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子。
“糟糕，”瑞克心里暗叫不妙，林胖妞好像又发烧了。
他连忙跑到卧室去拿体温计，对了，还有张朝阳拿回来的药！放在了林家阿婆住的主屋里！想着他急急忙忙跑出去，脚一踏上冰凉的水泥地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
shit!瑞克抬起脚看到满脚板的污垢不禁在心底骂了一句。他发现，自从和胖妞扯上关系之后，他骂脏话的次数也急剧增加！
到主屋拿了药后，瑞克也顾不上擦脚就踩上了那块昂贵的纯白羊毛地毯，柔软的洁白的地毯上立刻显现出两个乌黑的脚印。
“39度2，。”瑞克眯着眼看清了体温计上刻度。
他走到冰箱了取出一瓶纯净水倒在玻璃杯里，想了想又从小和拿过来的那只散发着浓郁的乡土气息的土红色热水壶里倒出些开水。
“刚刚好。”他伸手摸了摸杯身的温度。
“起来吃药了胖妞。”喊了三声，当事者依然一动不动，瑞克只好自认倒霉，单膝跪在沙发床边使出吃奶的劲把体型是两个半自己的小和拽了起来，“啪啪啪”，他朝着她的脸连拍了三下，终于使烧得模模糊糊的人睁开了一条眼缝。
“吃药！”
一个玻璃杯送到她嘴边，由于用力过猛，玻璃杯中的水还溅到了她的脸上。
小和顺从地张嘴，她好想睡觉。
药片和着水进入她的食道之后，她又不管不顾地重新倒下，貌似身下还垫了个东西，硌得肉疼。不管了，我要睡！想了想她又睡着了。
“死胖妞！你给我起来！”
小和身下那个“东西”正是瑞克。他刚把水杯放到茶几上，人就被小和带倒，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一黑，那胖妞就像一座五指山一样压了下来。
“你快给本少爷滚开！死胖妞！林小和！”
瑞克感觉自己的内脏都要被她压出来了。而那个始作俑者却只是皱了皱眉，手像赶蚊子一样，一巴掌挥到瑞克脸上把他给抽愣了。
“别吵！”
夜完全黑了下来，院子里的泡桐树上，知了的歌唱一声高过一声。
小和抱着咪咪躺在西厢客厅的沙发床上，身上盖了一床薄毯。小和本来是很局促的，虽然说房产是属于她们家的，可还是租客的家呀。
但瑞克说为避免她半夜再溜出去杀人放火，今天晚上必须在他家住着，以便于他监督。
“我可不想被当做纵火者的同伙去警察局。”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神情很刻薄，或许应该说，他一直说话都很毒，极少有和颜悦色的时候。
那个时候……
小和翻了个身，直直地看着落地灯倾泻下来的光。
那个时候……她是真的想一把火烧掉那些害得阿婆病发的人，她想那些人消失。
林小和是阿婆一手带大的。出生、周岁、幼儿园、直至小学，这些过程里，统共都只有阿婆的存在。
小和的父母在她满周岁的时候离婚，他们其实在小和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就想分手吧，不过国家法律不允许，所以一直拖到了她一岁的时候。
当然，那个时候小和是不记事的，她只是后来在抽屉里找到的离婚证上发现了真相。不过这对于她也算不上打击，因为相比于一年都很难现身一次的父母，小和对七里弄弄口修单车的大叔更为熟悉。
阿婆是小和内心唯一承认的亲人，尽管她还有一大票有着血缘关系的亲戚——大伯、大伯母、三叔、三婶、还有堂姐林兰兰，三叔的儿子，堂弟林小峰。
大人们一向是看小和不起，他们认为小和占了他们太多的便宜。吃的、住的、穿的、用的，都是他们的钱，因为自己家老娘的钱就是他们的钱啊！
所以，他们经常提醒她——你是你爸爸妈妈不要累赘、包袱，是个吃干饭的，是一个多余的存在。
也因此，她的堂姐堂弟对她很不屑。尤其是她的堂姐林兰兰，从小就在她面前颐指气使，对着她永远是一副鼻孔朝天的模样。
“林小和，你给我去拿双拖鞋！”
“林小和，我要喝可乐，你干嘛给我拿橙汁？你是猪投胎的吗？”
“林小和，把你的压岁钱拿出来！你爸妈都没有给我压岁钱，凭什么我爸妈要给你压岁钱？”
“林小和……”
阿婆一直护着小和，这样的维护让他们更恼火，于是暗地里的欺辱更多了。
一直是卑微地隐忍，直到那年除夕夜。
她看见林兰兰在她棉鞋里放了几个图钉，大伯母正好跨了进来，看到这一幕的她没有制止，而是皱着眉说，“玩归玩，手摸了钉子记得要洗手再拿东西吃，脏死了。”
大伯母的声音尖锐又残忍，在她眼里自己女儿的个人卫生远比侄女的生命安全要重要得多。
不过她们没有想到的是，所有的情形都落到了在站在窗户外的小和的眼里。
从那天起，林小和开始变了。变得敏感又牙尖嘴利，她小心戒备地看着每一个人，每一秒都准备着，准备着随时竖起刺猬去攻击欺负她的人。
可她实在是太弱小了。就像在今天在医院，别说去保护阿婆，她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想到这里，她的小胖手不自觉地捏成了拳头，不知道现在阿婆的手术做得怎么样了？
她把咪咪抱紧了一点，作为孙女，这个时候她应该是守在医院里，而不是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扔给华叔。可是，她真的很怕，怕阿婆会一睡不起，怕她永远地离开自己，怕得她不敢去想，也不敢踏进那个充斥着消毒水气味的地方。
她胡思乱想着，脑袋昏昏沉沉，眼皮也越来越重……
她好像听到阿婆催她睡觉的声音，又好像听到大伯母做作的大笑，又好像听到幼儿园的小朋友悄悄议论自己的声音……
一只手按向床头柜的电子闹钟，凌晨1点55。
借着夜光灯瑞克看清了数字，他的睡眠一向很浅，客厅里传来的翻过来翻过去的声音严重干扰了他。
“我为什么会把那个胖妞带回来？！”
瑞克使劲拉扯着自己的头发，踢开身上的薄被，瑞克光着脚气冲冲地跑去找那个“罪魁”。
“胖妞你好好睡觉难道也会消耗你的智商吗？！”
男孩伸出脚踢了踢小和圆滚滚的身子，小和没有醒，嘴巴里还发出梦呓一样的声音。
“哎，醒醒。”
脚掌触及的地方异样的滚烫，瑞克蹲下身来戳了戳小和圆乎乎的脸，只见她双眼紧闭，脸红得像只煮熟的虾子。
“糟糕，”瑞克心里暗叫不妙，林胖妞好像又发烧了。
他连忙跑到卧室去拿体温计，对了，还有张朝阳拿回来的药！放在了林家阿婆住的主屋里！想着他急急忙忙跑出去，脚一踏上冰凉的水泥地才发现自己没有穿鞋！
shit!瑞克抬起脚看到满脚板的污垢不禁在心底骂了一句。他发现，自从和胖妞扯上关系之后，他骂脏话的次数也急剧增加！
到主屋拿了药后，瑞克也顾不上擦脚就踩上了那块昂贵的纯白羊毛地毯，柔软的洁白的地毯上立刻显现出两个乌黑的脚印。
“39度2，。”瑞克眯着眼看清了体温计上刻度。
他走到冰箱了取出一瓶纯净水倒在玻璃杯里，想了想又从小和拿过来的那只散发着浓郁的乡土气息的土红色热水壶里倒出些开水。
“刚刚好。”他伸手摸了摸杯身的温度。
“起来吃药了胖妞。”喊了三声，当事者依然一动不动，瑞克只好自认倒霉，单膝跪在沙发床边使出吃奶的劲把体型是两个半自己的小和拽了起来，“啪啪啪”，他朝着她的脸连拍了三下，终于使烧得模模糊糊的人睁开了一条眼缝。
“吃药！”
一个玻璃杯送到她嘴边，由于用力过猛，玻璃杯中的水还溅到了她的脸上。
小和顺从地张嘴，她好想睡觉。
药片和着水进入她的食道之后，她又不管不顾地重新倒下，貌似身下还垫了个东西，硌得肉疼。不管了，我要睡！想了想她又睡着了。
“死胖妞！你给我起来！”
小和身下那个“东西”正是瑞克。他刚把水杯放到茶几上，人就被小和带倒，还没有反应过来，眼前一黑，那胖妞就像一座五指山一样压了下来。
“你快给本少爷滚开！死胖妞！林小和！”
瑞克感觉自己的内脏都要被她压出来了。而那个始作俑者却只是皱了皱眉，手像赶蚊子一样，一巴掌挥到瑞克脸上把他给抽愣了。
“别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