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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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自然。”我赶紧顺着台阶下，虽然我很疑惑，为什么这样的情况文夫人不早点告诉给我知道，却也不敢细问。
这文家，我还未站稳脚跟，只有在文夫人这棵大树的庇佑下，才好乘凉。
“你也早些休息吧，今天你也累了一天，过几日还要你跟我去个地方，可不能脸色苍白的见人。”文夫人拍拍我的手，慢慢的抬步，向楼上走去。
我扶她回了房间，自己也赶紧回了屋，关上房门，重重的吁出一口气。
好险，幸好没有人问我，为什么半夜三更要跑到灵堂去。
也不知道，文夫人要带我去什么地方，还这么神秘。
算了，不去想了，先好好睡一觉吧。
接下来的几天，我百无聊赖的待在房里，看看书画画写生。文家的日子虽然养尊处优，可到底一切都还是陌生的，更何况我刚一进门就死了丈夫，下人们多认为我不祥，我并不想多露面受他们指指点点。
文夫人虽然伤心，可因为身怀六甲到底不能太过伤神，找了神父做过祈祷后，便将文老爷和文清逸的几件衣物下葬了。
这天一大早，文夫人便让家里最灵巧的丫鬟宁玉来给我梳妆。我换上了一身淡紫色的，缎面上绣了芍药的旗袍，头发也挽成了妇人的发髻。我看了看文夫人给我的珍珠耳坠，始终觉得太过名贵了，怎么都不肯戴上。
宁玉一着急，赶忙把木梳放在梳妆台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恳切的乞求道：“大少奶奶，你不戴上这耳坠，奴婢是要被夫人责罚的呀！”
“你这是做什么？”想我这从小到大的十几年，从来都没有对人呼来喝去过，如今这些下人如此的毕恭毕敬，我还真是不大习惯。我伸手扶起她，连声答应道，“好好好，我戴上就是了。”
宁玉感激的笑了笑，站起身，小心翼翼的帮我把耳环戴好，随后将我扶了出去。
我平日在学堂里都野惯了，骤然要走出大家闺秀的气质来，实在是非常的不容易。战战兢兢的走下楼，文夫人已经在大厅中等着我了。她一看到我，眼中瞬间闪过一缕精明的亮光，她如往常一般得体的笑了笑，夸道：“好孩子，这样一打扮才看出，你原也生的这样标致。我果然没有选错人。”
我微笑着走到她身畔，问道：“妈的意思是，没有选错我当您的儿媳吗？”
文夫人唇角依旧上扬着，眸色却暗了暗，顾左右而言他道：“自然了。好了，我们走吧。”
“我们要去哪儿？”好奇心驱使着我问出了这个问题。
“赴宴。”文夫人给出了这样一个简短的答案，也不解释，便向洋房外面走去。
我们坐上汽车，大约行进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了一座传统的四合院门前。
与其说是四合院，更像是一座满清贵族的府邸。
上海的有钱人，多是不愿住这样的宅子的。这里的主人，估计是比较老派的作风。
我这样想着，与文夫人一起下了车，与门口的管家递了名帖，跨进了这家的门槛。
才刚走入院内，抬头便见到一个鎏金大字，“寿”。想来这家的主人是要过大寿呢。
从这宾客纷至沓来的景象，再看看他们名贵的衣着，不难猜到这院子的主人绝对是上海滩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院内搭起了一个戏台子，上面正热热闹闹的唱着一出《穆桂英挂帅》。我自看过梅先生改编过的舞台剧后，对这些旧时代的糟粕实在没什么兴趣，见文夫人坐好，我就借去茅房为由，跑掉了。
我独自一人走到了这院子内的花廊，一时贪看这初夏的胜景，也就忘记了这竟也是一处僻静的所在。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大嫂。”一个轻佻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认得这个声音，我轻蹙眉头，转过头去。
来人果然是文浩源。
由于上次碰面的不愉快，我并不想与他多话，侧身绕过他，打算回到宴席上。
文浩源伸出修长的手臂拦住了我，一副登徒子轻佻的模样说道：“大嫂怎么不理人啊？”
我皱了皱眉头，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的答道：“你既知我是你大嫂，便应遵守文家该有的礼数。我并不想与你为敌，也请你与我井水不犯河水。”
我看他的样子，似乎比我长了几岁，尽管我努力装出一副老成的架势，怕也唬不住他。我现下只想快点离开这四下无人的是非之地，以免被人看见，给自己招惹麻烦。
“桐雨，”他突然出声叫我的本名，让我有些措不及防。令我更吃惊的是，他竟大胆的抓起我的手臂，将我猛地揽在了怀里，不顾我的轻声惊叫和死命的反抗，无赖般的轻笑道，“你不想与我为敌，却着实招惹到了我。美人蹙娥眉，我一向最喜欢。”
他话音刚落，又不管不顾的在我的脸颊上啄了一口。
这个登徒浪子！
我羞恼的用手背抹了抹脸颊，似乎还是觉得有什么脏东西，一时气不过，抬手就打了他一个耳光。
“混蛋！”我瞪着他，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
文浩源这家伙绝对是个怪人，他不怒反笑，满意的放开了我的腰。临走，他还低低的在我耳边宣告了一句：“桐雨，你记住，我文浩源想要的东西，还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他走了一会儿，我的心情却许久未能平静。这厮绝对是个混世魔王！只怕我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平了。我调整了一下情绪，四下里看了看，好在这地方一般没有人来，便装作没事人一样，急忙赶回了宴饮之中。
此时大家已不再看戏，而是各自开始入席，等待主人家的露面。我看文夫人正坐在主桌上，便小心翼翼的来到了她的身侧，像个大家闺秀一般稳稳坐了下来。
文夫人扫了我一眼，压低声音关心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我摇摇头，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音量，勉强笑道：“府内太大，我一时迷了路。”
文夫人略微点了下头，慈爱的伸手拂过我耳畔的几根碎发，将那名贵的珍珠耳环展露无疑。她的声音和煦如春风，低低的嘱咐道：“此宴中上海滩的人物众多，我们可别失了礼数。”
我从善如流的点头称是。
文夫人把我引荐给主桌上已经坐着的几位客人，他们得知我是文家大少奶奶后，不自觉的，脸上露出些各异的神色。毕竟，还没有许过神圣的誓言新郎便命丧黄泉了，我知道他们定是觉得我这大少奶奶当的名不正言不顺，可也没有办法。
正沉默着，身旁一个体态丰满的太太笑意盈盈的凑过来闲话家常：“文家大少奶奶的耳环真是精致，想来价格不菲吧？”
她的声音不小，四周的宾客都好奇的向我瞧了一眼。我低头浅笑，摇了摇头道：“各位在上海滩都可说是呼风唤雨，定是见过奇珍异宝无数。这耳环不过值区区之数，装点门面而已，实算不得是什么好东西。”
我一向不喜欢张扬，说话难免就有些谦虚谨慎过度，我看了一下文夫人的脸色，用眼神询问她这话是否说的得体。文夫人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当然了，如果这话换一种角度理解，你说这是因为文家财大气粗，什么好东西都入不了眼也说得通。
我心中忐忑，虽然诗书礼仪我都是学过的，可这社交场合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总怕自己说多错多，还不如不说。
那丰满的太太干笑了两声，道：“文大少奶奶客气了，想这耳环上的珍珠，可都是从南洋千里迢迢运来的……”
我后来才知道，这女人是上海最大珠宝商和典当行的老板娘，难怪对这些首饰这样在行。只不过，她这话才说到一半，便被人打断了。
“哟，大嫂不是应该在家好生休养吗，怎么也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文二夫人那有标志性的傲慢腔调，我还是记忆犹新的。
“这个自然。”我赶紧顺着台阶下，虽然我很疑惑，为什么这样的情况文夫人不早点告诉给我知道，却也不敢细问。
这文家，我还未站稳脚跟，只有在文夫人这棵大树的庇佑下，才好乘凉。
“你也早些休息吧，今天你也累了一天，过几日还要你跟我去个地方，可不能脸色苍白的见人。”文夫人拍拍我的手，慢慢的抬步，向楼上走去。
我扶她回了房间，自己也赶紧回了屋，关上房门，重重的吁出一口气。
好险，幸好没有人问我，为什么半夜三更要跑到灵堂去。
也不知道，文夫人要带我去什么地方，还这么神秘。
算了，不去想了，先好好睡一觉吧。
接下来的几天，我百无聊赖的待在房里，看看书画画写生。文家的日子虽然养尊处优，可到底一切都还是陌生的，更何况我刚一进门就死了丈夫，下人们多认为我不祥，我并不想多露面受他们指指点点。
文夫人虽然伤心，可因为身怀六甲到底不能太过伤神，找了神父做过祈祷后，便将文老爷和文清逸的几件衣物下葬了。
这天一大早，文夫人便让家里最灵巧的丫鬟宁玉来给我梳妆。我换上了一身淡紫色的，缎面上绣了芍药的旗袍，头发也挽成了妇人的发髻。我看了看文夫人给我的珍珠耳坠，始终觉得太过名贵了，怎么都不肯戴上。
宁玉一着急，赶忙把木梳放在梳妆台上，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恳切的乞求道：“大少奶奶，你不戴上这耳坠，奴婢是要被夫人责罚的呀！”
“你这是做什么？”想我这从小到大的十几年，从来都没有对人呼来喝去过，如今这些下人如此的毕恭毕敬，我还真是不大习惯。我伸手扶起她，连声答应道，“好好好，我戴上就是了。”
宁玉感激的笑了笑，站起身，小心翼翼的帮我把耳环戴好，随后将我扶了出去。
我平日在学堂里都野惯了，骤然要走出大家闺秀的气质来，实在是非常的不容易。战战兢兢的走下楼，文夫人已经在大厅中等着我了。她一看到我，眼中瞬间闪过一缕精明的亮光，她如往常一般得体的笑了笑，夸道：“好孩子，这样一打扮才看出，你原也生的这样标致。我果然没有选错人。”
我微笑着走到她身畔，问道：“妈的意思是，没有选错我当您的儿媳吗？”
文夫人唇角依旧上扬着，眸色却暗了暗，顾左右而言他道：“自然了。好了，我们走吧。”
“我们要去哪儿？”好奇心驱使着我问出了这个问题。
“赴宴。”文夫人给出了这样一个简短的答案，也不解释，便向洋房外面走去。
我们坐上汽车，大约行进了一个多小时，来到了一座传统的四合院门前。
与其说是四合院，更像是一座满清贵族的府邸。
上海的有钱人，多是不愿住这样的宅子的。这里的主人，估计是比较老派的作风。
我这样想着，与文夫人一起下了车，与门口的管家递了名帖，跨进了这家的门槛。
才刚走入院内，抬头便见到一个鎏金大字，“寿”。想来这家的主人是要过大寿呢。
从这宾客纷至沓来的景象，再看看他们名贵的衣着，不难猜到这院子的主人绝对是上海滩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院内搭起了一个戏台子，上面正热热闹闹的唱着一出《穆桂英挂帅》。我自看过梅先生改编过的舞台剧后，对这些旧时代的糟粕实在没什么兴趣，见文夫人坐好，我就借去茅房为由，跑掉了。
我独自一人走到了这院子内的花廊，一时贪看这初夏的胜景，也就忘记了这竟也是一处僻静的所在。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大嫂。”一个轻佻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我认得这个声音，我轻蹙眉头，转过头去。
来人果然是文浩源。
由于上次碰面的不愉快，我并不想与他多话，侧身绕过他，打算回到宴席上。
文浩源伸出修长的手臂拦住了我，一副登徒子轻佻的模样说道：“大嫂怎么不理人啊？”
我皱了皱眉头，深吸了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的答道：“你既知我是你大嫂，便应遵守文家该有的礼数。我并不想与你为敌，也请你与我井水不犯河水。”
我看他的样子，似乎比我长了几岁，尽管我努力装出一副老成的架势，怕也唬不住他。我现下只想快点离开这四下无人的是非之地，以免被人看见，给自己招惹麻烦。
“桐雨，”他突然出声叫我的本名，让我有些措不及防。令我更吃惊的是，他竟大胆的抓起我的手臂，将我猛地揽在了怀里，不顾我的轻声惊叫和死命的反抗，无赖般的轻笑道，“你不想与我为敌，却着实招惹到了我。美人蹙娥眉，我一向最喜欢。”
他话音刚落，又不管不顾的在我的脸颊上啄了一口。
这个登徒浪子！
我羞恼的用手背抹了抹脸颊，似乎还是觉得有什么脏东西，一时气不过，抬手就打了他一个耳光。
“混蛋！”我瞪着他，从牙缝中挤出这两个字。
文浩源这家伙绝对是个怪人，他不怒反笑，满意的放开了我的腰。临走，他还低低的在我耳边宣告了一句：“桐雨，你记住，我文浩源想要的东西，还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
他走了一会儿，我的心情却许久未能平静。这厮绝对是个混世魔王！只怕我以后的日子不会太平了。我调整了一下情绪，四下里看了看，好在这地方一般没有人来，便装作没事人一样，急忙赶回了宴饮之中。
此时大家已不再看戏，而是各自开始入席，等待主人家的露面。我看文夫人正坐在主桌上，便小心翼翼的来到了她的身侧，像个大家闺秀一般稳稳坐了下来。
文夫人扫了我一眼，压低声音关心道：“怎么去了那么久？”
我摇摇头，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音量，勉强笑道：“府内太大，我一时迷了路。”
文夫人略微点了下头，慈爱的伸手拂过我耳畔的几根碎发，将那名贵的珍珠耳环展露无疑。她的声音和煦如春风，低低的嘱咐道：“此宴中上海滩的人物众多，我们可别失了礼数。”
我从善如流的点头称是。
文夫人把我引荐给主桌上已经坐着的几位客人，他们得知我是文家大少奶奶后，不自觉的，脸上露出些各异的神色。毕竟，还没有许过神圣的誓言新郎便命丧黄泉了，我知道他们定是觉得我这大少奶奶当的名不正言不顺，可也没有办法。
正沉默着，身旁一个体态丰满的太太笑意盈盈的凑过来闲话家常：“文家大少奶奶的耳环真是精致，想来价格不菲吧？”
她的声音不小，四周的宾客都好奇的向我瞧了一眼。我低头浅笑，摇了摇头道：“各位在上海滩都可说是呼风唤雨，定是见过奇珍异宝无数。这耳环不过值区区之数，装点门面而已，实算不得是什么好东西。”
我一向不喜欢张扬，说话难免就有些谦虚谨慎过度，我看了一下文夫人的脸色，用眼神询问她这话是否说的得体。文夫人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不置可否。
当然了，如果这话换一种角度理解，你说这是因为文家财大气粗，什么好东西都入不了眼也说得通。
我心中忐忑，虽然诗书礼仪我都是学过的，可这社交场合却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总怕自己说多错多，还不如不说。
那丰满的太太干笑了两声，道：“文大少奶奶客气了，想这耳环上的珍珠，可都是从南洋千里迢迢运来的……”
我后来才知道，这女人是上海最大珠宝商和典当行的老板娘，难怪对这些首饰这样在行。只不过，她这话才说到一半，便被人打断了。
“哟，大嫂不是应该在家好生休养吗，怎么也来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文二夫人那有标志性的傲慢腔调，我还是记忆犹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