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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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刚刚的闹剧似乎稍稍压制住了，没有向更恶劣的方向发展下去。
“文大少奶奶真是能说会道，才嫁进文家几天，竟和文二少爷都这般熟稔。”主桌上一位阔太太欣赏着自己手指上艳红的蔻丹，漫不经心却又实在犀利的插了一句话。
我毕竟胆子小，生怕刚刚那几句话不能唬弄所有人的智商，此时有人质疑，我自然是从背后升腾起一阵凉意。
没想到，那鼎鼎大名的霍晖之竟然会开口帮我开脱：“我早说过，年轻人肯定有共同语言。侄媳妇既然是文嫂看中的，必不会差。”
我感激的瞄了这位霍世伯一眼，他的目光也恰好掠过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似乎对我有一点儿欣赏。
文远想要趁热打铁，再提儿子与霍家小姐的婚事，便开口问道：“霍兄，你看，小犬与令爱的婚事，不如我们今日便定下吧……”
霍晖之淡淡的弯了弯唇角，委婉的推脱道：“小女自幼任性，这件事，我还要问过她本人的意思，不如我们过后再议吧。”
听到霍晖之这样说，文远夫妇脸上不免有些失望。
这场酒宴，总算是战战兢兢的吃完了。在场的大多数宾客，几乎全成了霍家与文家的陪衬，再没有什么轰动的“演出”。
文浩源离开时意味深长的瞟了我一眼，在经过我身边的瞬间，他低低的在我耳畔说了一句：“大嫂觉得，你为什么会有对一模一样的耳环，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他温热的气息充斥着我的耳蜗，我略微一怔。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耳环是妈给我的，总不可能是，妈要存心让我不好过吧。
怎么可能，我和妈又没有什么冲突，她何必挖空心思算计我呢？
何况，妈可是我的恩人啊。
我撇开了那些胡思乱想，与文夫人坐上了轿车，准备打道回府。
我低下头，抿了抿嘴唇，鼓起勇气问道：“妈，我是不是又给文家惹了大麻烦？我把那么名贵的耳环擅自给了霍家小姐，妈不会怪我吧？”
文夫人安抚的拍了拍我的手背，不紧不慢道：“你做得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这是她第二次说没有看错我了。
见我还有些担忧，文夫人露出淡雅的笑容，温柔的劝慰道：“没事，你不必总是和我道歉。我们是一家人，真要是有什么事，我也会护着你的。”
我心中一暖，重重的点了点头。
看来自己果然是多虑了。
文夫人对自己这么好，凭她的势力，若是想要弄死我，还不是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她又何必处心积虑大费周章来害自己呢？
回到家里，我本来正打算在自己柔软的大榻上狠狠的睡一个觉，谁知道，客厅里却坐着一个年轻女人。
她穿着无袖的烟紫色旗袍，脚上踩着一双艳红的高跟皮鞋，手里还拎着一个闪亮的小包，离她还有十步远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
这女人，打扮还真是风尘味儿十足，总觉得似曾相识，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小丫鬟宁玉快步走到文夫人身前，神色紧张的报告道：“夫人，对不起，这胡小姐要硬闯进来，我们实在是拦不住。”
文夫人略一点头，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胡小姐不在夜玫瑰好好准备今晚的演出，来我们文家做什么？”
那胡小姐极其妩媚的一笑，倒勾起了我对她的回忆。
她不就是夜玫瑰的台柱子，胡小蝶嘛？这上海滩最繁华的路段上，到处都是她的海报。就这简简单单的一笑，就能让那些有钱的男人趋之若鹜了。
说起来，我来文家的那个晚上，趴在我的车头前面发酒疯的女人，好像就是她。
胡小蝶望着文夫人，一字一顿道：“文夫人，今天我来也没别的事，只是想来讨个名分。希望文夫人接纳我，做文清逸的妾侍。”
胡小蝶这话像是在我家里扔了一颗手榴弹，威力极大。
我这个所谓的正室还没有当众宣过誓拜过堂，想不到妾侍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毛遂自荐了。
果然，文清逸真真是个多情的种子啊。即便是他现在人都不在世了，还有人惦记着嫁给他。
“哼，”文夫人冷笑一声，慢条斯理的坐在胡小蝶对面的沙发上，目光不自觉的透露出一些威慑，“胡小姐可知道，我们文家是什么地方？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可以踏进来。”
“文夫人的出身只不过是梨园的花旦，也并不比我高贵多少，怎么，偏我就进不得这大门？”胡小蝶见既然要撕破脸，就互相揭短罢了。
文夫人显然不喜欢别人提及她不光彩的过去，略一蹙眉，却又很快恢复了那疏离的浅笑，从容的兵来将挡：“那怎么相同，我与老爷有感情基础，我腹中还有他的孩子。可胡小姐你，可以拿来做筹码的东西寥寥无几。我知你追求者众，不愁吃穿，若不是看中我文家的财产，又怎么甘心舍弃那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而嫁为人妇呢？”
可能是没想到文夫人会这么直白，胡小蝶到底道行尚浅，有些沉不住气的站起身来，板着脸道别：“夫人这样的人，怎么会懂真正的感情呢？今日我来的有些唐突，有些事情不便细说，待改日，我一定会堂堂正正的回到这里，和夫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
她这是宣战了。
文夫人眨了眨眼睛，根本就不把她的话当作一回事。
胡小蝶扭着婀娜的步伐，经过我身边时，轻蔑的挖苦了一句：“大少奶奶姿色平平，又无父母依靠，若是没有文夫人资助识得几个字，只怕卖到勾栏院也不值几个钱，谁又比谁高贵呢？”
她甩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我抿了抿嘴，只把她的牢骚当成一阵风，转眼就抛到脑后。只不过，她这话并不是说给我听的，而是说给文夫人听的。
文夫人疲惫的抚了抚额头，让下人扶她回去休息了。
我也回到房间稍作歇息，直到下人告诉我吃晚饭了，我才慢悠悠的从榻上爬起来。
一起进餐的，除了文夫人，还有文家的二小姐，文晓敏。
初见时天色太黑，又有些混乱，我没有太看清楚她的相貌。这几日她又关在房间里养伤，我也没有仔细观察过她。今日一见，她被我用茶杯砸的伤口还没有痊愈，所以头上还缠着纱布，不过却也是个五官端正的小姑娘。
除了目光有些呆滞，不能条理清晰的说话以外，其他都是很正常的。
她刚一坐在桌子前面，便用冰冷的目光盯着我。
我知道她可能还是因为初次见面的误会有些生气，所以想要趁机讨好她一番。以免之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是觉得冤家路窄。
我伸筷夹了一个鸡腿，小心的放在文晓敏的碗中，和和气气的道歉：“晓敏，嫂子那天不知道你的身份，才会出手这么重，你别怪嫂子，好不好？”
文晓敏低头看了看盘中的鸡腿，用筷子一夹，毫不犹豫的甩了出去。
这鸡腿不偏不倚，砸进了那盆滚热的胡辣汤里，飞溅的汤汁尽数喷洒在了我的脸上。
一阵细密的疼痛荡漾开来。
至此，刚刚的闹剧似乎稍稍压制住了，没有向更恶劣的方向发展下去。
“文大少奶奶真是能说会道，才嫁进文家几天，竟和文二少爷都这般熟稔。”主桌上一位阔太太欣赏着自己手指上艳红的蔻丹，漫不经心却又实在犀利的插了一句话。
我毕竟胆子小，生怕刚刚那几句话不能唬弄所有人的智商，此时有人质疑，我自然是从背后升腾起一阵凉意。
没想到，那鼎鼎大名的霍晖之竟然会开口帮我开脱：“我早说过，年轻人肯定有共同语言。侄媳妇既然是文嫂看中的，必不会差。”
我感激的瞄了这位霍世伯一眼，他的目光也恰好掠过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他似乎对我有一点儿欣赏。
文远想要趁热打铁，再提儿子与霍家小姐的婚事，便开口问道：“霍兄，你看，小犬与令爱的婚事，不如我们今日便定下吧……”
霍晖之淡淡的弯了弯唇角，委婉的推脱道：“小女自幼任性，这件事，我还要问过她本人的意思，不如我们过后再议吧。”
听到霍晖之这样说，文远夫妇脸上不免有些失望。
这场酒宴，总算是战战兢兢的吃完了。在场的大多数宾客，几乎全成了霍家与文家的陪衬，再没有什么轰动的“演出”。
文浩源离开时意味深长的瞟了我一眼，在经过我身边的瞬间，他低低的在我耳畔说了一句：“大嫂觉得，你为什么会有对一模一样的耳环，难道真的是巧合吗？”
他温热的气息充斥着我的耳蜗，我略微一怔。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耳环是妈给我的，总不可能是，妈要存心让我不好过吧。
怎么可能，我和妈又没有什么冲突，她何必挖空心思算计我呢？
何况，妈可是我的恩人啊。
我撇开了那些胡思乱想，与文夫人坐上了轿车，准备打道回府。
我低下头，抿了抿嘴唇，鼓起勇气问道：“妈，我是不是又给文家惹了大麻烦？我把那么名贵的耳环擅自给了霍家小姐，妈不会怪我吧？”
文夫人安抚的拍了拍我的手背，不紧不慢道：“你做得很好，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这是她第二次说没有看错我了。
见我还有些担忧，文夫人露出淡雅的笑容，温柔的劝慰道：“没事，你不必总是和我道歉。我们是一家人，真要是有什么事，我也会护着你的。”
我心中一暖，重重的点了点头。
看来自己果然是多虑了。
文夫人对自己这么好，凭她的势力，若是想要弄死我，还不是跟捏死蚂蚁一样简单，她又何必处心积虑大费周章来害自己呢？
回到家里，我本来正打算在自己柔软的大榻上狠狠的睡一个觉，谁知道，客厅里却坐着一个年轻女人。
她穿着无袖的烟紫色旗袍，脚上踩着一双艳红的高跟皮鞋，手里还拎着一个闪亮的小包，离她还有十步远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气。
这女人，打扮还真是风尘味儿十足，总觉得似曾相识，可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小丫鬟宁玉快步走到文夫人身前，神色紧张的报告道：“夫人，对不起，这胡小姐要硬闯进来，我们实在是拦不住。”
文夫人略一点头，示意她可以下去了。
“胡小姐不在夜玫瑰好好准备今晚的演出，来我们文家做什么？”
那胡小姐极其妩媚的一笑，倒勾起了我对她的回忆。
她不就是夜玫瑰的台柱子，胡小蝶嘛？这上海滩最繁华的路段上，到处都是她的海报。就这简简单单的一笑，就能让那些有钱的男人趋之若鹜了。
说起来，我来文家的那个晚上，趴在我的车头前面发酒疯的女人，好像就是她。
胡小蝶望着文夫人，一字一顿道：“文夫人，今天我来也没别的事，只是想来讨个名分。希望文夫人接纳我，做文清逸的妾侍。”
胡小蝶这话像是在我家里扔了一颗手榴弹，威力极大。
我这个所谓的正室还没有当众宣过誓拜过堂，想不到妾侍都已经迫不及待的毛遂自荐了。
果然，文清逸真真是个多情的种子啊。即便是他现在人都不在世了，还有人惦记着嫁给他。
“哼，”文夫人冷笑一声，慢条斯理的坐在胡小蝶对面的沙发上，目光不自觉的透露出一些威慑，“胡小姐可知道，我们文家是什么地方？不是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可以踏进来。”
“文夫人的出身只不过是梨园的花旦，也并不比我高贵多少，怎么，偏我就进不得这大门？”胡小蝶见既然要撕破脸，就互相揭短罢了。
文夫人显然不喜欢别人提及她不光彩的过去，略一蹙眉，却又很快恢复了那疏离的浅笑，从容的兵来将挡：“那怎么相同，我与老爷有感情基础，我腹中还有他的孩子。可胡小姐你，可以拿来做筹码的东西寥寥无几。我知你追求者众，不愁吃穿，若不是看中我文家的财产，又怎么甘心舍弃那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而嫁为人妇呢？”
可能是没想到文夫人会这么直白，胡小蝶到底道行尚浅，有些沉不住气的站起身来，板着脸道别：“夫人这样的人，怎么会懂真正的感情呢？今日我来的有些唐突，有些事情不便细说，待改日，我一定会堂堂正正的回到这里，和夫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
她这是宣战了。
文夫人眨了眨眼睛，根本就不把她的话当作一回事。
胡小蝶扭着婀娜的步伐，经过我身边时，轻蔑的挖苦了一句：“大少奶奶姿色平平，又无父母依靠，若是没有文夫人资助识得几个字，只怕卖到勾栏院也不值几个钱，谁又比谁高贵呢？”
她甩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去。
我抿了抿嘴，只把她的牢骚当成一阵风，转眼就抛到脑后。只不过，她这话并不是说给我听的，而是说给文夫人听的。
文夫人疲惫的抚了抚额头，让下人扶她回去休息了。
我也回到房间稍作歇息，直到下人告诉我吃晚饭了，我才慢悠悠的从榻上爬起来。
一起进餐的，除了文夫人，还有文家的二小姐，文晓敏。
初见时天色太黑，又有些混乱，我没有太看清楚她的相貌。这几日她又关在房间里养伤，我也没有仔细观察过她。今日一见，她被我用茶杯砸的伤口还没有痊愈，所以头上还缠着纱布，不过却也是个五官端正的小姑娘。
除了目光有些呆滞，不能条理清晰的说话以外，其他都是很正常的。
她刚一坐在桌子前面，便用冰冷的目光盯着我。
我知道她可能还是因为初次见面的误会有些生气，所以想要趁机讨好她一番。以免之后抬头不见低头见，总是觉得冤家路窄。
我伸筷夹了一个鸡腿，小心的放在文晓敏的碗中，和和气气的道歉：“晓敏，嫂子那天不知道你的身份，才会出手这么重，你别怪嫂子，好不好？”
文晓敏低头看了看盘中的鸡腿，用筷子一夹，毫不犹豫的甩了出去。
这鸡腿不偏不倚，砸进了那盆滚热的胡辣汤里，飞溅的汤汁尽数喷洒在了我的脸上。
一阵细密的疼痛荡漾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