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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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抿了抿嘴唇，向旁边扭了扭脑袋，摆脱了他桎梏着我下巴的手。他的力气实在不小，我雪白的皮肤上生生的被掐出了几个红印儿。
“文清逸，我说的没错，你从来都不相信我。”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抬身就走。
原本是文清逸在质问我和苏子规的关系，没想到被我反将了一军，文大少爷显得颇为着恼。
“去哪儿？”见我脱离了他的怀抱，径直就往门外走，文清逸怒意更甚，大步走上前，抓住了我的手腕。“不把话解释清楚，你就要走？”
我吁出一口气，像他平时那样，没什么情绪的看向他，说道：“我去看看晚饭布置好了没有。如果文大少爷真的觉得我不安于室，想要保全面子的话，大可以写休书赶走我，不必在这里和我清算哪个男人和我有关系了。”
文清逸一怔，尽管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还是松手放开了我。
我没理会他的愤懑，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文清逸不知为什么，心里竟有些害怕了。他敢和胡小蝶发脾气，是因为他知道，胡小蝶看重他的钱，只会努力的贴上来。他也敢常常和柳依依拌嘴，那是因为柳依依依赖他害怕失去他，无论怎么争吵也还是相爱的。可如今的桐雨眼中，他看不到任何的退让。
桐雨根本就不害怕失去他。
反倒是潜意识里，他很想要留桐雨在身边。
这样的患得患失，倒让徜徉在风月场中的他，在气势上输给了桐雨一筹。文清逸不明白，这个女人都已经是他的人了，为什么还不肯安静的守在他身边，反而还有离开他的勇气呢？
我缓步走下了楼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随意的看了两眼报纸。
新闻上说，霍晖之又去了日本谈生意，他女儿马上就要和文浩源结婚了，他倒是什么都不耽误。
我看了看门外，也不知道文夫人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只要她肯放了阿九，不论她对我是否虚情假意，不管她是不是利用了我，我都不想再深究了。
毕竟，她对我到底有助养之恩，我以断送此生的婚姻为代价，也算是还清她了。
而文清逸，他以后想要和谁在一起，想要娶谁，从此再与我无关了。
我原以为，这会是我的一个家，可惜，文家只像是一个黄金打造的笼子，里面的人，看着华丽，却没有自由可言。
晚饭上桌的时候，文夫人终于从外面回来了。
“妈，”我作出一副热情的样子，走上前去迎她，“今天厨房做了些药膳，你可要多吃一些。怎么样，事情还顺利吗？”
我这样一靠近，原本在近旁伺候的丫鬟们就躲开了一些，我们之间的对话，她们也就听不大真切了。
文夫人的唇角勾起一个疏离而得体的浅笑，答道：“自然顺利，阿九姑娘，明天便可以出院回家了。”
听到她带来的好消息，我实在是难掩心里的激动和兴奋。
我成功了，我竟然成功找到了文夫人的软肋，让她妥协了！
只要阿九能够回到我身边，文夫人是不是假装怀孕，我又有什么好在乎呢？
这顿晚饭吃得异常平静，除了文清逸提出，下个月就要迎柳依依入门，得到了我和文夫人一人一个“嗯”字后，就再没有什么下文。
吃过晚饭，我正要上楼去休息，文清逸却叫住了我：“桐雨，你能不能陪我出去走走？”
我想着大家毕竟夫妻一场，不如好聚好散，就答应了下来。
离开文公馆，我们肩并着肩，徒步走在宽阔的大路上。两旁霓虹闪烁，照亮了这个不夜城。
“桐雨，”文清逸轻声的唤我，他几次想要伸手揽住我，却停在了半空中，“我还从来没有和你说过，在和你成婚前，我去日本的事。”
我抬起明澈的双眼，转头看了看他。他的五官一向透着冷意，而今却有了几分真挚。
文清逸神色悠远，遥望着前方的景物，继续道：“我亲生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娶了后母，是因为她长得和我母亲很有些相似。”
他说这话，让我想起了夹在他日文书里的那张旧照片，上面的女子确实是和文夫人有些相像。
“可我那次陪父亲去日本时才知道，我自己的亲生母亲死的是不明不白。”文清逸提及这话题时，眼中染上了浓重的恨意。
“你母亲她……”我多少有些好奇，却也知道这是人家的伤心事，只好吞吞吐吐的问，“她是怎么……”
“死”这个字，我实在是说不出口。
文清逸眉心轻轻的蹙起，叹息着闭了闭眼睛：“我母亲是被火烧死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里无端的想起了莱茵修女。那个一直抚养我，犹如亲生母亲一般看我长大的人，也是葬身火海。
“那时晓敏刚出生不久，她去看望一个朋友，哪里知道发生了火灾，她的朋友和丈夫，还有前去拜访的她，全都没有幸免于难。”我看着文清逸眼中涌出的痛苦，我很想伸手将它抚平，可我终究没有。
我有点儿明白了他的意思，轻声插话道：“你和文老爷去日本，是为了查你母亲的事故？”
“对，”文清逸回答的斩钉截铁，“我和父亲都怀疑，当年的火有蹊跷。”
“那你们查出了什么没有？”他既然提起这话题，我没理由不打破砂锅问到底。
文清逸遗憾的摇了摇头。“年头久远，很多证据都消失了，可我是不会放弃的。不管要多少年，我一定会查出一个真相来。”
我轻轻咬住唇瓣，没再作声。
莱茵修女对我和阿九而言，都是母亲一般的人，如今我们为了逃离文家，也不管她究竟是因何而死的了，这样真的好吗？
或许，我实在是过于自私凉薄了。
“桐雨，我会帮你查出莱茵修女的死因的，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身边？”文清逸突然扳着我的肩膀，一本正经的问我这么严肃的问题。
“我没说过要离开。”我否认我的心思。
文清逸眉头皱的更紧，声音似乎掺杂着郁怒和不安：“你别以为我感觉不到，你是想等阿九姑娘被放出来，你就带着她离开，对不对？”
我有些惊讶的张了张嘴，心想他怎么会看得出来。
“依依嫁进门虽是定局，可妻妾也不过就是个名位罢了，怎见得我就不会疼你重你？你现在也不可能另嫁他人，你想过之后要怎么办吗？若是你想，等有了孩子以后，我再让你做平妻也不是不行的。”文清逸稍稍缓和了情绪，苦口婆心的劝解我。
柳依依，这个名字在我和文清逸的生活中，简直是无处不在。在我心底刚刚酝酿出一点儿甜蜜的东西时，这个名字就会把一切打回原形。
有的时候，我总搞不清楚，文清逸和我亲近的时候，究竟是存着几分真心，还是只为了生理上的需求？
即便是有那么几分真心，恐怕，我也是比不上柳依依的分毫的。
西方国家讲究的是一夫一妻，而我受了新式的教育，自然也就崇尚只得一人心的感情。文清逸能够把感情分割的七零八碎，我是实在不能理解的。
我轻轻的拂开他的手，轻轻的答道：“我会留下，只是我们，还是像之前那样，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就好。这样柳小姐不会伤心，我也会更清楚我该做什么，一心尽快的查找真相。”
我想我说的足够清楚了。即便是我留下来，我也不想再和文清逸有过多的纠缠了。
就到此为止吧。
我看着文清逸有些矛盾挣扎的神情，知道他自诩情圣，哪个也不能真真正正的放下，所以我逼他放下。
“回家吧。”我说了这几个字，便转身向文公馆走去。
文清逸望着我的背影，却始终没有追上来。
这一晚，他没有回家。
可能是去了他心心念念的柳依依那里，也可能宿在了诸如胡小蝶那些莺莺燕燕处。
我辗转反侧到了半夜，却还是有些难以入眠。原本就是我把他推开的，现在他去哪里，我又干嘛要在意。
我打开灯，披上一件线衫，走到了画板前面。还是先把苏子规想要的这幅画给画好吧。
不知不觉的，窗外已破晓，白色的光线顺着窗缝打了进来，显得偌大的卧室更加空旷了起来。
我用画布盖住我还没完成的肖像，收拾了一下妆容，也收拾了一下心情，便下去盯着厨房准备文家的早饭了。
我要高高兴兴的迎接阿九回来。
文夫人用过早饭就去商会了，而文晓敏最近似乎也乖顺了许多，不再找我的麻烦了。
约摸刚过了晌午，文夫人的秘书杜辉就让人抬着昏迷不醒的阿九来到了文公馆。
“阿九，阿九，”我摇晃了她几下，她却并没有醒过来，我赶忙问杜辉，“她这是怎么了？”
杜辉不疾不徐的答道：“哦，阿九她刚注射了镇定剂，一时半刻还醒不过来呢。以防万一，这几个医生就留在文公馆，要是阿九再醒来，他们还可以再打针。”
“阿九根本就没疯，用什么镇定剂？”我有些生气，尤其看到阿九脸上和身上的瘢痕，不难想到眼前的男人肯定下过黑手。
“那可不一定，阿九在疯人院里见人就咬，动辄大吼大叫，怕是脑子已经坏掉了。”杜辉说这话时，眼中闪过得意而轻蔑的光芒。
我抿了抿嘴唇，向旁边扭了扭脑袋，摆脱了他桎梏着我下巴的手。他的力气实在不小，我雪白的皮肤上生生的被掐出了几个红印儿。
“文清逸，我说的没错，你从来都不相信我。”我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抬身就走。
原本是文清逸在质问我和苏子规的关系，没想到被我反将了一军，文大少爷显得颇为着恼。
“去哪儿？”见我脱离了他的怀抱，径直就往门外走，文清逸怒意更甚，大步走上前，抓住了我的手腕。“不把话解释清楚，你就要走？”
我吁出一口气，像他平时那样，没什么情绪的看向他，说道：“我去看看晚饭布置好了没有。如果文大少爷真的觉得我不安于室，想要保全面子的话，大可以写休书赶走我，不必在这里和我清算哪个男人和我有关系了。”
文清逸一怔，尽管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却还是松手放开了我。
我没理会他的愤懑，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文清逸不知为什么，心里竟有些害怕了。他敢和胡小蝶发脾气，是因为他知道，胡小蝶看重他的钱，只会努力的贴上来。他也敢常常和柳依依拌嘴，那是因为柳依依依赖他害怕失去他，无论怎么争吵也还是相爱的。可如今的桐雨眼中，他看不到任何的退让。
桐雨根本就不害怕失去他。
反倒是潜意识里，他很想要留桐雨在身边。
这样的患得患失，倒让徜徉在风月场中的他，在气势上输给了桐雨一筹。文清逸不明白，这个女人都已经是他的人了，为什么还不肯安静的守在他身边，反而还有离开他的勇气呢？
我缓步走下了楼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随意的看了两眼报纸。
新闻上说，霍晖之又去了日本谈生意，他女儿马上就要和文浩源结婚了，他倒是什么都不耽误。
我看了看门外，也不知道文夫人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只要她肯放了阿九，不论她对我是否虚情假意，不管她是不是利用了我，我都不想再深究了。
毕竟，她对我到底有助养之恩，我以断送此生的婚姻为代价，也算是还清她了。
而文清逸，他以后想要和谁在一起，想要娶谁，从此再与我无关了。
我原以为，这会是我的一个家，可惜，文家只像是一个黄金打造的笼子，里面的人，看着华丽，却没有自由可言。
晚饭上桌的时候，文夫人终于从外面回来了。
“妈，”我作出一副热情的样子，走上前去迎她，“今天厨房做了些药膳，你可要多吃一些。怎么样，事情还顺利吗？”
我这样一靠近，原本在近旁伺候的丫鬟们就躲开了一些，我们之间的对话，她们也就听不大真切了。
文夫人的唇角勾起一个疏离而得体的浅笑，答道：“自然顺利，阿九姑娘，明天便可以出院回家了。”
听到她带来的好消息，我实在是难掩心里的激动和兴奋。
我成功了，我竟然成功找到了文夫人的软肋，让她妥协了！
只要阿九能够回到我身边，文夫人是不是假装怀孕，我又有什么好在乎呢？
这顿晚饭吃得异常平静，除了文清逸提出，下个月就要迎柳依依入门，得到了我和文夫人一人一个“嗯”字后，就再没有什么下文。
吃过晚饭，我正要上楼去休息，文清逸却叫住了我：“桐雨，你能不能陪我出去走走？”
我想着大家毕竟夫妻一场，不如好聚好散，就答应了下来。
离开文公馆，我们肩并着肩，徒步走在宽阔的大路上。两旁霓虹闪烁，照亮了这个不夜城。
“桐雨，”文清逸轻声的唤我，他几次想要伸手揽住我，却停在了半空中，“我还从来没有和你说过，在和你成婚前，我去日本的事。”
我抬起明澈的双眼，转头看了看他。他的五官一向透着冷意，而今却有了几分真挚。
文清逸神色悠远，遥望着前方的景物，继续道：“我亲生母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父亲娶了后母，是因为她长得和我母亲很有些相似。”
他说这话，让我想起了夹在他日文书里的那张旧照片，上面的女子确实是和文夫人有些相像。
“可我那次陪父亲去日本时才知道，我自己的亲生母亲死的是不明不白。”文清逸提及这话题时，眼中染上了浓重的恨意。
“你母亲她……”我多少有些好奇，却也知道这是人家的伤心事，只好吞吞吐吐的问，“她是怎么……”
“死”这个字，我实在是说不出口。
文清逸眉心轻轻的蹙起，叹息着闭了闭眼睛：“我母亲是被火烧死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脑海里无端的想起了莱茵修女。那个一直抚养我，犹如亲生母亲一般看我长大的人，也是葬身火海。
“那时晓敏刚出生不久，她去看望一个朋友，哪里知道发生了火灾，她的朋友和丈夫，还有前去拜访的她，全都没有幸免于难。”我看着文清逸眼中涌出的痛苦，我很想伸手将它抚平，可我终究没有。
我有点儿明白了他的意思，轻声插话道：“你和文老爷去日本，是为了查你母亲的事故？”
“对，”文清逸回答的斩钉截铁，“我和父亲都怀疑，当年的火有蹊跷。”
“那你们查出了什么没有？”他既然提起这话题，我没理由不打破砂锅问到底。
文清逸遗憾的摇了摇头。“年头久远，很多证据都消失了，可我是不会放弃的。不管要多少年，我一定会查出一个真相来。”
我轻轻咬住唇瓣，没再作声。
莱茵修女对我和阿九而言，都是母亲一般的人，如今我们为了逃离文家，也不管她究竟是因何而死的了，这样真的好吗？
或许，我实在是过于自私凉薄了。
“桐雨，我会帮你查出莱茵修女的死因的，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身边？”文清逸突然扳着我的肩膀，一本正经的问我这么严肃的问题。
“我没说过要离开。”我否认我的心思。
文清逸眉头皱的更紧，声音似乎掺杂着郁怒和不安：“你别以为我感觉不到，你是想等阿九姑娘被放出来，你就带着她离开，对不对？”
我有些惊讶的张了张嘴，心想他怎么会看得出来。
“依依嫁进门虽是定局，可妻妾也不过就是个名位罢了，怎见得我就不会疼你重你？你现在也不可能另嫁他人，你想过之后要怎么办吗？若是你想，等有了孩子以后，我再让你做平妻也不是不行的。”文清逸稍稍缓和了情绪，苦口婆心的劝解我。
柳依依，这个名字在我和文清逸的生活中，简直是无处不在。在我心底刚刚酝酿出一点儿甜蜜的东西时，这个名字就会把一切打回原形。
有的时候，我总搞不清楚，文清逸和我亲近的时候，究竟是存着几分真心，还是只为了生理上的需求？
即便是有那么几分真心，恐怕，我也是比不上柳依依的分毫的。
西方国家讲究的是一夫一妻，而我受了新式的教育，自然也就崇尚只得一人心的感情。文清逸能够把感情分割的七零八碎，我是实在不能理解的。
我轻轻的拂开他的手，轻轻的答道：“我会留下，只是我们，还是像之前那样，做一对有名无实的夫妻就好。这样柳小姐不会伤心，我也会更清楚我该做什么，一心尽快的查找真相。”
我想我说的足够清楚了。即便是我留下来，我也不想再和文清逸有过多的纠缠了。
就到此为止吧。
我看着文清逸有些矛盾挣扎的神情，知道他自诩情圣，哪个也不能真真正正的放下，所以我逼他放下。
“回家吧。”我说了这几个字，便转身向文公馆走去。
文清逸望着我的背影，却始终没有追上来。
这一晚，他没有回家。
可能是去了他心心念念的柳依依那里，也可能宿在了诸如胡小蝶那些莺莺燕燕处。
我辗转反侧到了半夜，却还是有些难以入眠。原本就是我把他推开的，现在他去哪里，我又干嘛要在意。
我打开灯，披上一件线衫，走到了画板前面。还是先把苏子规想要的这幅画给画好吧。
不知不觉的，窗外已破晓，白色的光线顺着窗缝打了进来，显得偌大的卧室更加空旷了起来。
我用画布盖住我还没完成的肖像，收拾了一下妆容，也收拾了一下心情，便下去盯着厨房准备文家的早饭了。
我要高高兴兴的迎接阿九回来。
文夫人用过早饭就去商会了，而文晓敏最近似乎也乖顺了许多，不再找我的麻烦了。
约摸刚过了晌午，文夫人的秘书杜辉就让人抬着昏迷不醒的阿九来到了文公馆。
“阿九，阿九，”我摇晃了她几下，她却并没有醒过来，我赶忙问杜辉，“她这是怎么了？”
杜辉不疾不徐的答道：“哦，阿九她刚注射了镇定剂，一时半刻还醒不过来呢。以防万一，这几个医生就留在文公馆，要是阿九再醒来，他们还可以再打针。”
“阿九根本就没疯，用什么镇定剂？”我有些生气，尤其看到阿九脸上和身上的瘢痕，不难想到眼前的男人肯定下过黑手。
“那可不一定，阿九在疯人院里见人就咬，动辄大吼大叫，怕是脑子已经坏掉了。”杜辉说这话时，眼中闪过得意而轻蔑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