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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这是他们早就安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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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天去看了故宫的展览,那金丝红袍、红鲨宝刀,还有数不尽的稀世珍宝……

    夜里躺在床上,突想起当时那句:“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随口玩笑话。同去的人儿,听完后说了句什么,可惜让熙攘的人群掩盖了,记得他的眼神让我有些惊心,那时的神情态度,如今更让我不解。

    到底人说了什么了,感觉又有些好笑,当初不问,现在自己倒惦念上了。可当时就是有种东西,能让人说不出的住了口。

    醒来时,以为自己做了个梦,因为睡在了一间古人的房子里,床板有些硬,虽然还挺暖和。

    冬天,和睡着时一样的时节。没有想过什么穿越时空,因为人震惊的时候,就是没有想。

    左右看看,屋里点着灯,还是深夜的样子。

    我轻轻地爬起来,木头床没有发出很大的响声。屋子中等大小,和我住的十多平米的房间差不多,当然这只是这屋子的一部分。显然玄关一侧相通的地方还有房间,那里应该是丫头们住着吧。

    来到几案、书架前端详,去掉“女则”什么的,再看便是诗词、琴谱、四书,竟很难找出些可以引人兴趣的。不过古时女子能有这些,再看这屋内布设,真真已是大户人家。不禁有些莞尔,古人真是好弄,形式格致都有一定规制,这贫富贵贱之分,断不敢擅越,所以一看就明白,猜也不必。

    再细看,竟还有两部史书——《史记》、《汉书》,甚而还有经卷,不过都是些通浅的《百喻》、《六度》之类。随手挑过《六度集经》,拨亮了烛火,一时呆坐在桌前,不知从何而起。感觉自己呼吸得如此真切,一切如此鲜活。

    望着火苗,乱如麻的情绪让人恨不得停止思考。蓦地站起来,冲到水盆前往里一瞧,容貌身段依然是自己,活动也自如的很,且越发眉眼清明了起来。倒像个大家闺秀的模样,心里也就定下来了。

    丫头闻着动静,端了茶进来。此时我才觉得口干舌燥。

    “姑娘怎么起来了?身上可好?也不招呼人?”说话间打量进屋的丫头长得端庄平和,身材高挑,嗓音也和润。

    “巧儿,”自己也有些诧异,怎么就知道了这个人的姓名,那样自然。

    “没事,不过一时睡不着,也没什么。”随口回到。

    “姑娘放宽些心才好,虽说今日老太爷提了您的大事,不过也说了心疼您,让再等等。何况太爷这样疼您,断不会让您受委屈的。”边说着,巧儿边给我披上衣裳,又从隔间拿出个铜手炉。

    真是个大户人家会服侍人的,我心下赞到。

    “虽说是孤苦无依,但这些年我什么时候让自己委屈了。”才说完,又诧异自己竟知道阿玛为国捐躯,额娘又久居乡下老家,体弱简出。且额娘家的势力如今也已败落,她又是没有丈夫的,若不是有太爷,我们母女真是要受人欺负了。

    所以纵然是宠爱有加,太爷也清楚我是留不得的,他年岁已高,为我找个好归宿,才是真疼我。

    看看窗外深黑的院落,竟有些心痛。

    自由,如果这个梦不醒,在这个世界我要怎样才能寻得?

    次日一早,梳洗早餐,请安问好,发现至少在这个梦里,我绝对不用为日常琐事担忧,从家族身世到穿衣吃饭,总是一到要做时,自然就知道了,真是奇了。不过再奇也奇不过我身边来往的这些活生生的人和这天空、微风、池水的真实感。我一点不想让自己发疯,既然我还是我,决定了,也就真的不再乱想。

    几日后,我意外的得知开了春即是选秀的时候。在屋里踱了一宿,次日一早,却觉格外清爽,给太爷请了安,起身便说:“西园的梅花今年开得特别好,今个儿天气又好,想问问太爷乐意让孙女陪着逛逛吗?”说罢盈盈一笑,望着满目慈爱的太爷,心内倒也真的作如是想。

    腊梅已是盛开,红梅也有绽放,唯白梅花含苞满枝,独开一朵。行至树下,自己穿着亮红的夹袄,那袄上也正绣着几朵白梅,加之月牙白的百褶裙,更显得唇红齿白,玉面明眸。

    “丫头真是大了……”老太爷一时既高兴,又叹息。

    “可太爷还是那样年轻人的精气神,太爷走得不累,孙女倒已经脚酸了。”说得众人都笑了。

    老太爷也笑道:“怎么不是大了,嘴也越来越甜了。”众人忙附和着,一时气氛融融。

    不会儿有姨娘来回说亭子已经摆妥了,我主动上前一步,小心搀着太爷进去。小亭四面用帷幔一挡,中间升起火炉子,丫头们再布上老太爷爱吃的小点,亭子本就小,如此就更容不得多少人了。

    老太爷一挥手,说有些乏,想静会子,就让我一个陪着就成,众媳妇姑嫂遂都各自散去。

    小亭暖暖的,很快烘得人懒了起来。

    太爷也不言语什么,过了半响才开口道:“丫头有什么话要说吗?再不说我可就真乏了,要回了。”

    “太爷,”我正了正容,道:“我知道您的难处,您还送我进宫吧。”

    太爷又是久久不发一言。终是看了看我,伸手将我拉近些,叹了口气道:“觉得对不住你额娘啊。”

    “太爷,您别……”不想老爷子原真的是伤心舍不得孙女,惹得我也眼圈一红。

    “好孩子,知道我的苦衷,我们这样的人家若不送你去那地儿,把你私配给了别人,岂不是欺君吗?若你生得拙笨些还好,偏偏是这样的样貌心性……”老爷子越说越伤心,至后来竟说不出话来。待末了却又叹了口气道:“也好,有些事还是顺着它吧。”

    听得我也强忍着才不曾落泪。

    离了真心疼自己的人,这样的时空,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晚上用饭时,太爷宣布了进宫选秀的大事。总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也不知在座几个盼着做杨国忠来着、几个国虢夫人。再看看那些咬牙恨恨地没能把女儿推到那“见不得人的去处”的父母,一时竟想放声大笑,心内却一径的凄凉丛生。

    回到房中,翻了几页《史记》,抛了书,拿笔挥去,却是李义山的《巴山夜雨》,“君问归期未有期……”还是我自个儿的字。依稀记得老师曾这样赞许:苍劲淡然,飘逸消瘦,几分男儿气。本名月琦的这个“我”,这个分明未知的生活了十多个年头的“我”,那个娟秀的模子里,此刻却装进了另一个魂魄。

    等到了过年,家里也省却了许多事,因为进宫选秀,人们不停奔走内外,而我除了陪陪太爷,就是读书。老太爷既觉得我爱读书,又要不日进宫了,越发随了我,让我去藏书楼把喜欢的都搜罗去。我是极爱那些书的,文史不说,把那小学功夫的音韵训诂也一并补上了,竟又长进了不少。人有时忙了,心情也会渐渐好起来。

    时而还会恍惚不知时空,然而也许这就叫作现实——总如沙漏,将尽时,怕来不及恨。

    至少现在的我已经习惯让那些本没有概念的事跳脱出来,就似平白多了一个人的记忆,只是这记忆里所有的感情都好似冰封的湖面,一片死寂。

    在我的上一世记忆中,姑且这么算吧。大学同门里,我的清史学得绝不算好。不过人各有所长。对于典籍的理解是我的长处,历史常常堪比小说,要不怎么说它是“任人打扮的少女”呢?

    临行时也没什么可带的,除了两三册轻便的书。宋刻《世说新语》,这是解闷的好书;《说文解字》这个古代相当于《新华字典》的,不能不带;还有就是消遣的几本诗词集子了。

    给太爷磕了头,给长辈们行了礼。

    坐轿到宫门候着,一路想着太爷的话,“记得——心里除了万岁爷,还是万岁爷。”是啊,别的长辈叮嘱的一车话,也没有太爷的这一句要紧。

    孙女记下了,不,是刻在心里了。您说要说的平时都教给了我,您没什么不放心的。只突然说,我这些时日添了些“英气”,仍未知祸福。

    宫中规矩多,教习严格,像我这样家世的女孩儿自然会选上,等过了些时日,那种宫门中非人的寂闷熬过了一阵,渐渐放松的神经使我困累同袭,病了一场,幸亏身子骨一直极好,生病又是我最讨厌的事情之一,没几日就将好起来。

    没被选作嫔妃,自己倒觉得是件好事,只是不知家里怎么想的。不过有时暗地里也有些纳闷,选妃原和长相无关,随我现在容貌的好坏,单以家里的地位身份而言,实在是不怎么合理的事。

    不过我对这个古代宫廷的知识一半是这个养在深闺的小姐的,一半则是后人研究的成果,所以到底合不合实际,还是说不准。

    好歹是封了御前女官,跟着管事姑姑每日细心勤勉地学着。蹉跎岁月,进宫很快便是一年了。

    除夕的夜晚,对着即将出宫的姑姑,她人虽然严厉却是个极讲理的,又想起去年梦醒在这个世界的那刻,已恍如隔世。老太爷,丫头们……自己从前的记忆就更不能去追了。

    终于还是哭了,姑姑抱着我像哄小孩似地轻轻道:“第一年都如此,以后就没事了。都会过去的。

    听姑姑一句,“你是个有贵气的主儿,姑姑瞧的不会错。”

    眼看着姑姑就要走了,我这个御前女官的名也到了属实的一天。平日里只在外间服侍,学着各式的规矩,只求没什么错处。

    对于我这样一个有着些“后现代”记忆的人来说,还真不容易。这回是真的要开始服侍皇上了,那个,我只在这一年里远远的见过几回的康熙爷。

    早起清朗的天空,不错的日子。不多时,我就要由李德全带着去给皇上叩头接管姑姑的差事。虽然每件事演练了不下30遍,且一点错也没了,可姑姑仍是比我还要紧张,巴巴地又嘱咐了一遍才让去。

    进门的一刻,李公公却轻声道:“姑娘不必紧张,今准没事儿的。”说完脸上那笃定的神情,让我错以为自己刚来时的恍惚病还没好。

    深吸了口气,在跨步而入的一霎,心里真的不再害怕。

    “启禀皇上,锦画眼瞅着年里就要出宫了,这个是新进的御前女官,本名月琦,如今想正式接了锦画的差事,您瞧着可好?”李德全照例禀报了一番,等皇上的示下。

    康熙正在暖阁那儿挑书,放下册子,看着我道:“抬起头来。”

    奇怪的事又来了,为什么在我的印象里虽是个称职皇帝却也绝不是可以亲近人的康熙,此刻正投来和蔼的目光,虽然那尊贵的气息一份也不少,却还是让我深深的迷惑了。

    “博库泰;敏臻是你爷爷吧?”康熙接着问。

    “回皇上话,是奴婢的爷爷。”

    “朕当年很喜欢敏臻的诗啊,诗显品格,他的诗不一般啊……李德全,敏臻是三年前告的老吧?”康熙显然想起了旧人,除了先前的和蔼,脸上更淡淡地显出记忆的柔色。

    “皇上好记性,确是那年冬天。”这李公公记性更好啊。

    “著(着)月琦今起在朕跟前伺候。”康熙终于发了话。

    明知不必,我心里还是顿时松了口气。

    皇上缓缓挥了挥手,李德全便带着我下去了。起身时,直觉康熙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却全然不明就里。

    退回房中,在姑姑一大堆迫切的问话里,自己的思绪径自飘得远远的,只记得皇上的眼眸里尽是一片温和,难以置信。

    转眼已是上元,就是今日的元宵。清朝除了信奉自己的萨满教神灵,为了政治等多重因素,也尊崇佛教,上元张灯原是为了敬重佛教礼俗,所以这一天宫里也很是热闹。

    我虽已在皇上跟前服侍了几日,不过有锦画姑姑在,自己仍是多学多看。此刻皇上大宴皇族,宴席过半,节目正是**。姑姑见我意兴懒散,当我是思家的念头还重,便趁空将我放出来一会儿。

    渐行至宁寿宫花园,远处灯火映来,风起,湖心亭上,一阵清冷。

    倚杆而立,望月不禁轻喃:“我寄愁心与明月”,再环望这皇宫花园的夜景,随即摇了摇头,一笑自嘲。

    正要在亭中寻一处坐下,却见一柄玉箫,通体滴翠,文饰非凡,一看即知非俗物,却油然性起,顾不得许多,仍好奇地拿了试几声,确是音色奇佳,清曲婉转……

    一时心已平,想着宴席差不多该散了,便放下那箫,准备回去帮手。临走,又看了一眼,这如此精美的艺术品,若留到今日,便和那颗故宫的玉白菜一样,质地如此纯净,只得在博物馆才见了。还是原样放好,随即匆匆离去。

    大宴席末的时候众人免不了又一阵杯酒相往,我和姑姑忙着给上席的皇子贝勒们端茶送水还来不及。不经意,瞥见了刚才的那支玉箫,配着暗红色的锦袍挂在一位皇子的腰间。我怔怔地看了那玉箫一眼,却见那人不无深意地对着我瞧。

    慌忙转身,却听见有人问:“四哥,遇着什么事了?刚去了那么久?”

    “不过站着听了半首曲子,意犹未尽。”

    “哦,四哥都能夸好,这可不容易,哪儿奏着呢?怎么没听完就回了?”

    “嗯……人和地儿都不对吧……”

    终到了散席的时候,忍不住好奇去看胤禛那儿,却见他忙着对几个奴才吩咐:“今儿个你们爷喝多了几杯,仔细照应着……”

    小太监们连连应声去了。

    那一日若不是我看花了眼,就是这个梦没有醒,又做起了别的梦。皇上真是个这么慈眉善目的人,虽说爷爷是他老人家的宠臣,不过皇帝眼里,奴才终究是奴才,没理对我也另眼相看。与其说李德全是跟着康熙的喜好,不如说他对我的照顾里,有着点尊护的成分。

    当时的我什么也不明白,不过只想尽力当好自个儿的差,小心不出纰漏,便是最大的心愿。

    在皇上的授意下,有关康熙的起居我渐渐管得多了起来,胆子也随之大起来。只是这“奴婢、奴婢”天天的叫着,过了好一阵才习惯。

    疏影轻斜,乾清宫暖阁里的水仙此刻开得极盛。皇上正批阅折子,一般这个时辰不会要太多人伺候。我也就乐得近着花儿,独自想起不为人知的希腊美少年。

    突然,感觉有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头一个便去找皇上的眼神儿,却见他低垂两目,独自琢磨着什么。

    我忙打起精神,提醒自个儿这可是要掉脑袋的地方,不是什么读书时悠闲的校园湖畔。

    晚间退了出来,正遇上李公公,给他施了礼,他忙扶住,悄悄地在我耳根边说:“皇上说姑娘今天穿的这素色的夹袄恰配那水仙,好看得紧。”

    等他去了,猛然想起下午晒太阳看水仙那一幕,才醒转过来那目光真的是皇上的。

    回去一宿没睡踏实,翻来覆去。既然皇上当日没有选我做他的妃嫔,此时自是不会重提。那皇上究竟打得什么主意?又想着那日捡了胤禛箫的事,还不知祸福,再往后,更不定会遇上哪些阿哥,这些也都是不知道的事。

    如果梦不醒,日子却总还是要流水般过的。

    后来想起,只觉得那一日眼皮直跳,自己却不曾在意。

    照例一路行至乾清宫侧门,看着手势知道皇上已经下朝,一屋子人只等着御驾亲临。

    “月琦,”皇上进门就唤我的名字,在御前正式当差不过十天半月的时间,自个儿依然有些不信,皇上的眷顾来得太快,于是日里也是生怕行错一步,万劫不复。“去把暖阁里搁着的那卷《金刚经》拿来。”容不得走神,皇上的话已经吩咐下来。

    答应着去了,退出时,感觉康熙身边,一个陌生年轻人诧异的眼光落在了我身上。宫女识字本就有些不妥,如今还得皇帝如此差遣,实在是出奇。可我哪里顾得这些,急忙去取了来。

    出来时李公公正给皇上换上件轻便的衣裳。只听得皇上道:“朕夹的那页,念一段来。”

    我小心翼翼,定了定神,尽量念得清朗。

    捧着书,只觉有目光似要射穿这经卷。

    ……

    “胤禩,佛家经典也需常常温习,这既是治国之需,也是修身之本。”康熙喜宽仁示人,而处事平和更是佛家向来崇尚的修身根本。

    “儿臣谨记在心。”那个年轻人毕恭毕敬地回答。

    后半日,在院子里走动时,迎头遇上了告退的胤禩。我暗自在心里早早警告了自己一番,不为了什么结局、历史。我只知道自己是个骨子里怕麻烦的人,所以这些个都标着“麻烦”标签的阿哥,但愿不见才好。

    可惜,往往天不随人愿。

    给胤禩行了礼,他却半天都不曾放人。我只得抬眼望去,正对了一泓秋水,让人看得有些呆。忙收起那现代人才敢有的眼神,却显然有些晚了。他回望我的眼神里是今天第几次的讶异?

    数不清了。

    “你是博库泰;月琦?”袍角绣着云纹,天青色的锻面,好精致的绣品!衣服的主人在头顶上问。

    “回八爷的话,正是。”我的语气不卑不亢。既然如今当差的地儿意味着终是要全部见上的,躲也没用。

    轻轻的,我听见了笑声。紧接着听得他略一顿:“养在深闺人未识。天生丽质难自弃。”

    啊,老八风liu倜傥我是知道的,却不料他也会戏弄人。那些略嫌轻薄的言语伤到了我敏感的神经,一时忘了自己宫女的身份,便拿出月琦样儿,维护起这个古人的尊严。

    张口就答:“碧玉小家女,不敢攀贵德。”于是索性做到了底,不避不躲,直直看向胤禩。

    但见那秋水波澜,化作深泓,静静的,望久了让人以为跌了进去。

    他的眼里唯见真。

    风起时,两人均收了神。

    京师的春天来得晚,料峭之时,皇上最大的问题还是膳食的冷热。御膳房虽已置得够近,仍距乾清宫有五十米开外。那些蒸煮事物,下面隔着滚水,罩着盖子端来,自然不成问题。

    只是那些煎炸的小食,别的都还不打紧,春卷却是皇上最爱吃得。这东西离了锅就凉,须烫烫的才好吃。盖了盖端来又软了,也不好吃。为这一干人等没少挨板子。皇上不高兴,连带着乾清宫一片黯淡。

    李公公和小喜子私下找我商量,望能有个法儿让万岁爷高兴起来。可谁心里都知道如果春卷这个结没法子解开,终不是办法。

    一日我突得了灵感,与李德全说了,他也是没辙了,觉得让我试试也无妨。

    我从御膳房端着春卷,至宫内侧门,李德全守在那儿,先尝了一块,看他烫得说不出话来,却一个劲儿的两眼发光地直点头,又赶紧示意我快进去。

    “皇上,”我轻轻唤了一声。从书卷中抬头,康熙的神色轻松。

    做这样大胆的事,我和李德全也是精挑了皇上心情大好的时候,才敢一试。

    可万岁爷一眼瞥见那碟子春卷,脸上立即暗了下来:“谁让送这个的?”

    一时间,大殿里针尖落地的声音也听得到。

    “回禀万岁爷,是奴婢自个儿做的,在家时太爷最爱吃,他说万岁爷也爱吃,让奴婢学做的。”

    其实哪有的事,不过是为听着有板有眼罢了。

    看来皇上今个儿真的是好心情,竟然也不再问什么,动了箸。

    我一口气刚喘上来,还没来得及松气,见皇上将卷子送进嘴里,又生生地把气停了。

    万岁爷连吃三个方才开口,所有人都喜形于色。乾清宫连日的阴霾也是一扫而空。

    龙心大悦,便饶有兴趣的想知道我这个是怎么弄的。

    “不过是改进了些材料和食盒的盖子。”原也不准备细说这些灶台上的事,又不想贪功惹事,更是拣简单的说了去。

    “丫头还想留一手呢。”康熙笑着打趣我。

    说者无心听者有心,这个“丫头”一唤,我又得结多少冤家?

    “李德全,把前日进贡的那个小挂钟赏了她。”那是个英国造纯金嵌宝石迷你挂钟,当时一众贡品中我只对这个多留意了两眼,真是件巧夺天功的珍品,不想康熙竟给了我。

    一时笑着对康熙谢恩,却见皇上眼底也是溢满笑意。

    有时不禁错觉,以为真的是在服侍一个长辈。

    人说“不是冤家不聚头”,看来这话是有些道理的。不过眼见那秋水般的男子向我行来,却很难再将他界定为“冤家”。

    上书房、乾清宫,几日来,抛开史书上的成见。胤禩他却是慧思妙语、广搏人心,且最是不着痕迹尽得风liu。

    欣赏,纯粹是由衷的欣赏。到末了自己不禁生出遇着这样的人,才不枉穿越一遭的念头。

    “月琦,那个春卷你是怎么做的?”冷不定他来了这么一句。

    先见了礼,答道:“回八爷的话,早闻‘君子远庖厨’,皇上也没细问,您怎么打听起来了?”

    胤禩笑起来的时候,宛如春山让人心荡。

    “如今不仅用皇上来压我,还搬出些圣人的话。皇阿玛哪里找来你这样厉害的宫女?”

    我眨了眨眼,转念说道:“若是您愿意,今儿个便可赶上尝一尝,再细细告诉不迟。不过就得委屈悄悄去我那儿坐会儿。”

    “不妨。”胤禩说得再自然不过,仿佛是去好友家赴约。

    自锦画几日前离了宫,得见天日后,上面也没有派下什么人下来,所以两人间的屋子就只我一个了。如今倒方便了胤禩。

    单单为他做是断不敢的,御膳房今日已备下了料,原是准备做的。我让他略坐坐。等先服侍了皇上后,再行悄悄过来。

    一时端到小屋,见他吃得齿颊留香,一碟子见了底。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高兴。

    胤禩把筷子一搁,笑道:“月琦姑娘的手艺真是胜过了御厨,怪不得皇阿玛喜欢。你可总得告诉我个做法,难不成天天跑你这儿来吃?”

    我也本没有要藏的意思,便慢慢道来:“春卷不好吃不是东西做的不好,而是因为送的时候容易软和冷。我将春卷的馅加些糊做在里头,当然须是高汤才好,这样就味鲜且不易凉了。再有就是送的时候盖上开些孔则不易软。”说完这番话我还真有些担心,不知这公子哥听得明白吗?

    不料他却道:“这个糊和馅料各自占的分量才是关键,糊多了容易出水,且口感无物;少了则要冷和干了。”

    想着苏东坡烧肉、袁枚自编《随园食单》,这中华饮食也是真文士的必修之课啊。

    “今日方知,八爷是真雅士啊。”我俏皮的对着他一福。

    他跨前一步伸手来扶,近在咫尺,传来身上香囊的味道,不知怎得,我这个21世纪的人竟会面上一红。

    胤禩一笑别开去,小屋里顿时有些挤了。

    “月琦,你的字写得好,只是全然不像女儿家的字。”胤禩对着炕上的几张笺出了声。

    “那八爷说,女孩儿的字该是如何?”早起也没料到有人会来,这会子也没什么可遮掩的了。

    胤禩转过身来,我暗叫不妙。那对秋水瞳又来勾人了:“我只知见字如人,这样的字便是求也求不来的。”

    他也不等我反应,径自去了。留着我空对一屋子烦恼。

    其实这世上,让人惊心的事,来得最无痕。

    当我已忘却前尘的种种,当我已专心于这一世的生活,当我准备开始新的轨迹时……

    康熙四十六年春天的最后一场雪,突然而至。它来得如此静谧,已至紫禁城里的人们都一时慌了手脚。

    我正急急地走在诺大的内廷里,皇上没有带可避雪的外衣,不用等李公公来传话,赶着一路送去。

    行至德妃寝宫,在外候了一会儿,李公公派了小喜子出来说:“皇上看样子还有大半天要留,难为姑娘细心了。”

    慢慢地步下宫阶,不明白自己紧赶慢赶,为的什么?转眼便落了空。心知这紫禁城的生活本就如此,一切围着皇上转,若离了他也就离了所有的生活。

    怅然若失地出了一道道宫门,琉璃瓦,深红墙……不为了什么具体的事,只是看着茫茫开始的漫天大雪,任自己走在这风雪中。

    冥冥中抬望眼,远处雪帘里,举步行来那么一个人,看不清身形、装束……什么也看不清,越过乾清宫诺大的广场,两个人,渐行渐近,仿佛这天地间就只这一处,时间亦停在了雪中。

    我感到自己越行越快,那个身影也是越行越急,雪终于大得看不见咫尺。

    等看清来人时,我猛然间一个局促,直朝着青石地栽去,昏眩中觉得若真是那个人,兴许就此摔过了,就能从这个梦里醒来。

    只觉身痛前,先听见了心痛。

    摔得如此的结实,以至于有人将我抱起时,才刚觉出钻心的疼,差一点没忍住眼泪。

    清醒时却还是在这个世界,乍一看,似是故人;定睛再看,才发觉是他又不是他。依稀是那样的眉眼脾气,却决然不是同一个人了。

    心念一动。穿越了时空,难道就是为了他吗?

    难道相见,只是心痛、见血?

    “你没事吧?我看看……还好,只是擦破点皮。”

    “谢谢,我没事。”

    “怎么穿得这么单薄,这个你先披着。”

    “这……”

    “十四爷,小心脚下!”远处,好几个小太监追着满天飞雪跑了过来。

    有哪个皇子会这样关心一个素不相识的宫女吗?这金丝蟒纹的斗篷,岂是随便给的?

    “小子们,快点!误了时辰看我不揭你们的皮。”他挥了挥手,那样充满生气地笑着,就像风雪也在舞蹈。

    胤禵的身影一会便已走远,一个小太监上来对我说:“姑娘是乾清宫新当差的吧,您别见怪,连皇上都拿我们爷没辙,等改日得了空,再把斗篷还了吧。”说罢,急急跟去了。

    ……

    后来,很久后的后来。

    胤禵说,那一日天地都是白的,人也是白的,只有血流得那样灼人眼。

    我淡淡笑过,说,没那么可怕吧。

    他却不搭话,只那样瞧着我,瞧得人发慌。

    末了,又蹦出一句:“走在雪里的时候,只觉得这世界不过你我。”

    心里咯噔一下,自觉碎了断了的,一股脑儿充斥心房。

    在宫里的日子渐渐长了起来,几位阿哥也远远近近的全见了,有时还能撞上一些当朝重臣的面。可国家大事是回避不能知道的,我也懒得知道。

    当自己真的成了历史的一部分时,便觉得有些事,如果永远不发生,那才是好的。

    近来德妃的身体有恙,请太医调理了几日,也不见大好。胤禛和胤禵往宫里跑的次数也就多了起来。

    一日我瞧准了时机,乘皇上离了乾清宫的当儿,悄悄回屋拿出那件玄色金丝蟒纹的斗篷,匆匆收拾了赶往德妃处。

    近永和宫了,向执事的太监摆摆手,意思我自会悄悄地候着。在廊上站定,只听见里头传出阵阵笑声,又隐隐听见胤禵的声音,知是他在里面。屋子自是暖的,烘得廊上也有些暖了。

    殿外的园子里积着雪,映着澄澈清明的天空。突然觉得心情有些松弛,原来帝王家也可以是寻常家。

    才一抬头,发现四阿哥已抬脚进了大门,廊上的太监忙打帘子通报。我见他来了,急急避开,也好免得行礼多事。

    可离了没几步,却听得殿内刚起的笑声嘎然而止,心下一沉,还是出了宫门,早早地到永和宫一侧的小路上候着。

    只站得手脚冰凉,估摸着问安的两位阿哥差不多该出来了。心下又祈祷别一同出来才好,不然这衣服就还得还一次了。

    不一会儿,眼瞅着一人先出了门。果然道不合不为谋,亲兄弟却心有隙,读史书时不觉得什么,此时却不免生出些感慨。

    那人是胤禛,刚想缩回头去继续等,却见他脸色苍白有异,难道在德妃那儿受了什么话。还不及细想,眼瞅着远处皇上的轿辇一路行来。

    昨儿个皇上还说胤禛心性不稳,喜怒无常。若这时撞见,可不得了。再看看胤禛的神色,还楞着呢,无论如何是一时半会儿转不过来的。

    正犹豫着要不要救他,却还没出胡同,就差一点撞上自个冲进来的胤禛。他也是一脸诧异地望着我。两人一时都楞了。

    眼见皇上就要打前头过了,我一把拉住他袖子,扯着往里走了好几步,才躲过,差一点就成救人不成反累己了。

    松开胤禛的袖子,惊魂未定。再看他,也是面色难看。彼此无语。

    等过了半晌,胤禛正要开口,却又止住了。

    顺着他的目光,我看见自己手中的包袱露出了金丝斗篷的一角。

    他当然是认得这件斗篷的。

    胤禛的眼里有令人害怕的东西,他既不开口,也不放我走。

    好吧,我总得说两句:“前日我跌倒在雪地里,恰巧被十四爷遇着了。这个是拿来还他的。”为什么一定要向眼前这个人解释呢?

    他转而也说了句最是无理的话:“我知道你不会。”

    阳春三月,皇上决定南巡。

    常听人说,有些人要把一件事干好了,还真能把件件事都干得好。正事不含糊,玩也能挑时候,没想到这样的话也能应在古代帝王的身上。

    皇上是点了名要我跟去,如今俨然成了红人,说真的,自己一直没闹明白。

    还好有李德全这样的老人。

    ——月琦,出巡比不得宫里,快把若兰、琼儿说的记下,皇上这会儿只带了你一个女孩儿;

    ——月琦,东西都让内务府备起了吗?合着点了几遍了?

    ——月琦,怎么还看不来眼色呢,这出了宫可是要出大茬子的!

    唉……

    所有忙碌得不知天日的准备加之毫无意义的机械重复,把所有小鸟出笼般的心情消磨的一份不剩。

    终于等到上路了,感觉似受过大难解脱了一般——没有喜悦——只求安平。

    江南巡检,好几位皇子随行上了路,胤禛和胤禩也在其列。

    一群人浩浩荡荡,向着第一站江宁而去。江宁织造,遇见曹寅应是意料中的事,只不知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

    一时到了江南已有数日,一切戏说中值得雀跃之事,都没有发生。没有长得极帅的才子;没有康熙帝的艳遇;没有卖身的和抛绣球的;更不会有什么可怕的刺客。

    其实皇上出巡虽然微服,但凡有头有脸的人家其实无所不知,是早已安排通报好了的。如此,皇上的安全才能保证,一众皇子阿哥、文武官员的吃穿用度才可无需担忧。

    古人实在是礼节过多,涉及皇家,更是不用其极难显尊贵。如果不换衣服,皇上就只应付那些虚礼,一步也别想走了。何况在通讯如此落后,皇权如此神圣的年代,如果康熙真的正服而出,恐怕才是吓坏百姓,干扰民生的愚举。

    而我除了初时不了解情况,神经紧张了数日之后,也就一切安好了。不想出宫来,服侍的人只多不少。地方上唯恐照顾不周,自是竭尽全力,派了无数使唤的奴才,只皇上贴身的事我们应着,其他一概无需操心,那些外省的官员连对我们这些皇上跟前的人也是一径的讨好。

    等在曹寅的宅邸住下,他便把皇上让他修订的《全唐诗》呈上。怪不得皇上疼曹寅,此人做事确是可靠。他找来字体相近之人,先就是一块儿练字,直把字练得如出一家,才誊抄整理,用精工刻版付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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