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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是他越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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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准备怎么做?”

    “砰!”门外走廊上响起了一声花盆碎裂的声音。

    “什么人?”上官云陆不禁又开始懊恼,两个武功高强的人竟会没有发现一个大活人的接近!看来最近的自己很是大意呢!如果现在在外面的人是要取自己的性命,怕是自己都不知道死了几次了!

    “我!”平铃谷虽是一心的忐忑,却仍是出声了。她并不是有意要偷听里面两个男子的谈话,却仍是不能在明知里面有人在谈机密的时候走开,她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见到他!

    “该死的!”上官云陆一声诅咒,书房的门也随之敞开。

    香烟缭绕着,在窗口吹入的寒风中绕着一个又一个圈。一切都是很恬淡的,很安静。铃谷望着眼前那个正静静享受着茶道的男子,竟发现,原来这样一个伟岸冷然的男子,也可以是这样地温馨地安静着,什么话也不说,却不会给人以压迫感。

    书房的墙上,仍旧是那样苍劲有力的几幅字画,和她现在所住的房中那几幅竟似乎是出自同一人之手。铃谷兀自想着这字画所出之人,却不曾猜测。

    眼前的男子那样专注,从刚才坐定便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调弄着那一壶清茶。他是在等自己先开口吧!又或者,他是在为自己听去了他们的机密而恼怒着?铃谷猜不透,想着太多这样那样的念头,她竟淡忘了她来找他的原因。这个谜一样的男子呵!

    上官云陆拿起桌上那已斟好的上好梅花茶,在鼻尖闻了一闻,眼睛却不自觉地望向桌对面的平铃谷,心中暗忖着她来找自己的原因。他也是好奇的,却怎么也不愿先开口。不知道怎么的,他开始享受起这样的宁静。

    “上好的梅花茶,你不尝尝?”连上官云陆都不明白,为什么话会在不经意间出口。他不禁又多了几分懊恼。

    铃谷将视线从墙上的字画上转回到眼前的男子脸上,没有说什么关于为什么来找他的原因,而是淡淡地说:“这些字画出自你的手笔。”平淡的,不是问句,却像是早有了笃定。

    上官云陆的眼中不由闪过一丝讶异,这是怎样的一个女子?他有些更加好奇了起来。有不少人都来过他的书房,却从来没有人可以像她那样确定地说出这些字画的出处。确实,他是冷情的,所有的人都这样认为。也正因为如此吧!所有的人都觉得他该是驰骋商场所向披靡,却绝不该会是能定下心来写字的。

    “你知道?”上官云陆这样问。

    “你并不像外表上显示的那样冷。”铃谷不禁在想,他的过去是发生过什么事的吧!“那个人呢?似乎从我进来就不再见其踪影,也再没有听见他的声音。”铃谷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腕被收紧,上官云陆似乎很生气地抓住了她的手。

    “该死的,你都听到了什么!”连上官云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生气呢?这并不符合自己冷清寡意得性格啊!

    忽视了手腕传来的疼痛,平铃谷仍旧是淡淡的:“没有多少,听见你们说起那些失踪的女子。”

    感受到眼前女子手腕上传来的那一阵馨香,上官云陆忽然发现了自己的逾越,讪讪地放开她的手,掌心却仍保有那一丝冷冷的温度和那抹不去的柔腻,心也不禁为之柔软了。

    “他从来不见人的。”忽略心中那一闪而过的动心,上官云陆竟又脱口而出关于影子的习惯。

    “紫儿跟我说,你只是一个商人。”

    “哦?你觉得商人就只应该做着生意而其他的什么也不管吗?”上官云陆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快,总觉得难以接受的是她那一切不关己事的淡然。

    “有的时候,管得太多并不是好事。”铃谷端起那一杯雾气缭绕的梅花茶,确实是很香呢!

    “你什么意思?”上官云陆不禁多了一分警戒,总觉得这个女人并不简单!

    “一个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女子,为什么还要费心去查呢?”这才是铃谷所关心的,他想要查她,为什么呢?

    “该死!”上官云陆低咒了一声,“你都听到了?”

    望着眼前男子一脸的懊恼,竟会觉得是那样的滑稽。“紫儿说,你是冷情东家,可你现在的表情并不适合一个冷情的人。”铃谷的脸上不禁绽开一朵戏谑的笑。

    上官云陆却怔住了。这样一个淡泊俗世的女子,竟也会笑么?就像那花园中竟径自含苞待放的梅花,在一瞬间全开了,那样的美,惊心动魄。

    平铃谷摘下挂在脖子上的“越”,摆在眼前的桌子上:“我想知道,这块‘越’究竟代表着什么。”虽是满腔的激动,口气却仍是淡然的,仍旧是事不关己的淡漠。

    上官云陆的眉头在看见这块玉的时候紧皱了起来。“你知道它叫‘越’?又是紫儿告诉你的?她把所有的事情都说给你听了?”

    “不。我原本就知道的。”脑中又闪现她的小陆那暖洋洋的笑容,心不禁又疼了起来,不可抑止地。铃谷痛苦地抚上自己的胸口,那疼痛却仍是愈加得强烈。胸口没有了玉,她的小陆给她的玉。

    上官云陆望着眼前女子一脸的痛苦,竟莫名地心疼。她是想到了谁吗?

    “能告诉我吗?关于这块玉……”忍着那摧心裂肺的疼痛,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再抓回那一块翠玉,那一块属于她的“越”。

    “‘越’是我们上官家的传家之宝,”上官云陆别开眼睛不再去看平铃谷一脸的痛苦,像是娓娓道来,却又像是回忆着过去,“谁也不曾谈起它的来历。我曾经听说我的曾祖母是知道这个秘密的,于是去问她。当时她什么也不说,那个时候我还那么小,不懂为什么她当时是那样的一脸苦涩,却又是漾着那样幸福的笑容。”

    “你的曾祖母,她现在在什么地方?”平铃谷紧咬着自己的唇,不想那痛苦的呻吟逸出唇瓣。这个男子不是她的小陆,她不可以在他面前展现自己的懦弱啊!

    “在我8岁的时候就走了。在那之后,大家就像约好了的一样都不再谈及这块玉,只是隐约还能听到一些传说。有人说这是一扇门,能通往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你怎么了?”平铃谷突如其来地倒下了。

    “门……”麻木了的疼痛仍在加剧着。隐约中,铃谷似乎感觉到那一双扶住她的手,和那一张正急切望着她的脸,“小陆,是你吗?你的‘越’再也不属于我了吧……”意识渐渐地模糊了,直至最后陷入那无尽的黑暗中。

    似是经历了又一个轮回,铃谷觉得自己又回到了自己的年代,有她的小陆,有她的父母,让她那样的欣喜若狂!可是所有的一切又突然间全部消失了。只是一个梦啊!

    还是无尽的黑暗,似是可以听见自己绝望的哭泣,又似乎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大夫,铃谷姐姐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她会一直昏迷到现在?”是紫儿急切的问话。

    “回禀表小姐,铃谷姑娘她……她没有病……”一把年纪了的张大夫是上官家的专用医生了,切脉向来精准,从无差错。而如今,似乎所有的人都不相信他的医术了。

    “胡扯!”怒吼的便是从一开始抱铃谷回房后就一直没有离开的上官云陆,“如果没有病,怎么会一脸的痛苦?”望着绣床上那一张苍白如死灰的脸,上官云陆的心莫名地疼着。

    表哥生气了?他为什么生气?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表哥终于喜欢上铃谷姐姐了而不自知?苏紫儿一脑子的疑惑,却又似乎是笃定了什么事情。这将会是多么羡煞人的一对啊!紫儿一脸意味深长地望着自己向来不动七情六欲的表哥。

    “铃谷姑娘是真的没有病。不过……”张大夫迟疑了。

    “不过怎样?”上官云陆迫切地问。

    “铃谷姑娘的心……似乎并不是很好。”

    “嗯?”上官云陆一脸的震惊。

    “怕是曾经受过什么打击又或者经历了一些什么让她痛不欲生的事情吧,她的心怕是……”张大夫仍是迷惑着,这样美丽的女子却为什么会有那样绝望的一颗心?

    “她会心痛……”上官云陆像是喃喃自语着,她真的是有心事的,而且那心事竟是那样的紧攥她心,她那一颗可以看淡一切的心,是碎了吗?是为谁而碎?

    张大夫无奈地摇了摇头,感叹了一句:“心病还须心药医啊,唉……”便悄然退了出来。

    “表哥!你手里的玉!”紫儿像是发现了什么,眼睛直瞪着上官云陆手中的“越”。

    上官云陆本能地低头看自己的手,然后看见了那一块玉,那一块正散发流萤般柔光的“越”。再一次,上官云陆呆住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玉,不!或许应该称之为“越”,这一块传说有选择上官家当家主母的异能的“越”,似乎是在召唤着什么,就这样径自释放那翠绿莹然的柔光。

    “铃谷姐姐一直很宝贝这一块玉,有它挂在脖子上,她总是会那样安心……”紫儿似是回忆起那一次次看着平铃谷那样惨淡地紧握那一枚玉,似是幸福的,却又像是绝望。紫儿总不能忽略那悄悄闪过她绝色容颜的悲伤,和那一掬深井般幽深却又泪光盈盈的双眼。

    上官云陆陷入了沉思,要怎样惊天动地的事情才能让她回到这俗世,为什么她的悲伤只愿意与那一枚“越”分享?

    她是谁?上官云陆记得刚见到这个女子的时候便只有这样的疑问,特别是紫儿与她的关系越来越好之后,这样的疑问一直在缠绕着他。

    他多害怕她是他一直在顾虑着的那一类敌人,扮演着这样一个超脱凡尘的仙女一样的角色,来迷惑紫儿,继而想得到的更多。可是幸好,她不是。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这样认定了——她不是来要他的命的。可是该死的,他又觉得,这个唯一能让他失去理性思考、变得粗心大意的女子,总有一天会要了他的命。

    不是么?试问现在还有几个人可以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靠近自己?不止是他,甚至是连影子——那样谨慎的像影子一样存在的人,都不能感觉到她的到来。

    而现在,这个女子,让他的心更乱了。上官云陆觉得,自己是该救她的。可是怎么救?牺牲了上官家的家传宝玉就真的可以救回她?让她开心地活着,不再哀伤?

    上官云陆还一直记得刚刚在书房,她那戏谑的笑,在笑他。他多希望一直可以看见她的笑,是发自内心的笑。

    上官云陆回首望着绣床上苍白着脸的平铃谷,似是笃定了一般的,他只想把那“越”重新挂回她的颈项。

    将玉放入铃谷贴着心的手掌中,上官云陆走出了她的房间。

    出门那一瞬间,上官云陆想:我这到底是怎么了?就这样放弃了“越”了?他甩甩头,什么也不再想,大踏步走回自己的书房。

    紫儿只这样静静地望着上官云陆萧索的身影离开,什么话也没有说。他,一定还不懂自己的心吧!

    幽幽地醒转,那模糊的世界再一次清晰地呈现在她的面前,平铃谷就这样呆呆地望着罗帐顶,想着她的小陆,一脸凄惶,而泪水也终于在这一瞬间滑过她的脸庞。

    胸口还是隐隐地痛,铃谷不自觉以手抚胸,却感觉到了那早该不在自己身上的“越”。怎么回事?铃谷满脑子的疑惑。

    “是我表哥塞在你手里的,铃谷姐姐的心在碰触到这一块‘越’时似乎便没有再痛得那么厉害了。”苏紫儿解释着她的疑惑。

    “为什么?”铃谷还是不明白。

    “谁知道呢?谁也不能明白表哥的心思,就算是我,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了,也从没有读懂过他的心。”紫儿这样说。

    “这是他们上官家的家传之物,不应该在我的身上。”铃谷像是喃喃自语着。

    “表哥决定的事情,也从来没有谁能够改变。”紫儿再一次开口,“铃谷姐姐,或者我表哥是喜欢你的,他想……”紫儿一脸的激动,多么漂亮的一对啊!她真心想要祝福他们。

    “不!不会的!”铃谷慌张地打断紫儿的话,她不能再说下去了。

    铃谷看得出来,上官云陆看她的眼神是妒忌的,为什么妒忌?她能猜到,那是因为他喜欢着紫儿啊!

    她不能让紫儿有这样的想法,如果紫儿会因为这样而渐渐疏离她的表哥,那自己便是活活拆散了一对鸳鸯啊!而铃谷,多么希望紫儿能够幸福。这个活泼开朗的紫儿,是那样像从前的自己。

    “为什么呢?”现在是轮到紫儿想不通了。

    “紫儿,很多事情是不能勉强的。我……”铃谷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说不出口,话也在这一刻哽咽了。

    她确实是有喜欢的人啊,只是,他们是再也不能相见了,她还能说自己是幸福的吗?她还能理直气壮地说出那她自认为是的理由吗?

    铃谷发现,自己总也忽略不了那心痛的感觉,在一次次提醒她,她有多么得想念小陆,她的小陆。

    “因为铃谷姐姐早有喜欢的人了?”紫儿有些怨愤,为什么会有那样一个人来阻挡这一件好事?

    “紫儿妹妹,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姐姐,帮我还这块玉给上官云陆,好不好?”捉过紫儿的手,硬是将那“越”放入了她的手心。

    而一向乖巧的紫儿却也倔强了起来:“铃谷姐姐,我不会帮你的!”说着硬是将“越”挂回铃谷的胸前,“就当是我表哥的好意也罢!你至少要想着点你的心痛病。就等你的病好了再还给我表哥也不迟是不是?”

    铃谷再也没有了言语,还能说什么呢?铃谷只有淡淡地苦笑,想着:我的病会有好的一天吗?紧攥那仍挂在自己胸前的“越”,铃谷又陷入了她与小陆共同的回忆中。

    “为什么不收回那块玉?”懒洋洋的问话,来自影子。

    上官云陆径自沉默地望着书房外那一棵古松。想着,同样是傲立在凛冽冬风中的生物,为什么古松总显得那样苍老,也总是不及梅花的柔美而不屈?梅花,多么像那一个女人。

    “你回避问题也没有用,我想或许紫儿想得是对的。”影子像是自言自语般,而这样的口吻却又总能拉回上官云陆的思绪。

    “紫儿?她怎么想?”眼睛仍旧望着窗外,可思绪却又回到了他的书房。

    “我想,紫儿是想要一个表嫂的!”影子直言不讳。

    “胡说!影子,不要胡言乱语!上官府邸所有的人都知道我是会娶紫儿的。我永远不会对不起她!你我认识那么久,难道你连这一点都不知道了?”上官云陆十分得生气,气影子的不明白。

    “或许在她没来之前是这样的。”影子仍是笃定,“连紫儿也看出来了,你喜欢铃谷姑娘,而你还不自知。云陆,‘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我不会胡言乱语,你早该知道的!”影子不由叹息,他是不会相信这事实的吧!至少今天,他不会接受。

    “不要再乱说了!你不要逼我生气!”上官云陆害怕这样的想法。他不能这样想的,他还有一个表妹需要照顾一辈子,他不能让那个女人住进他的心的,就算是小小的一角也不行!

    狠狠地甩上门,上官云陆就这样气急败坏地走出了书房,径自留下影子不住地叹息。“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又喃喃自语般,“看来紫儿也并不是想象中那样没有头脑嘛!看来会是个好玩的孩子,倒该找个机会找她玩玩去!”

    有些事情,注定了会要变化,就在某一件事情发生之后;而有些事情已经开始有了变化。

    平铃谷一直相信这样的说法,特别是在最近这段时日。她深深地感觉到身边的人——管家、丫鬟、婆子,甚至远远能够看见自己的小厮,就算只是背地里不曾让她看见地指指点点,她还是知道,大家看她的眼光都变了。而唯独只有那个什么烦恼都可以抛在九霄云外不去理会的苏紫儿,还是一味地粘着自己。

    铃谷知道这是为什么,却一直什么都不说。她能说什么呢?

    “越”,确实还是如往常那样安安静静地挂在自己的胸前。而这也正是闲言碎语的由来吧!

    或许他们是觉得,自己的出现真的是改变了很多事情吧!上官云陆,曾经有人跟她说,他是会在未来的某一天娶他的表妹的。而如今,自己出现了,霸占着他们代表着当家主母身份的“越”之古玉,就像是一阵微风,虽是微微的几乎感觉不到的,却仍能吹皱一池春水的微风,影响着上官云陆的行为。

    或许更加让他们迷惑的,便是他们的少爷。为什么他还会留着自己?为什么他要把玉留在她身边?而这,也是铃谷在迷惑的。

    仍旧天天嘻嘻哈哈的苏紫儿,她的紫儿妹妹,她多么想一直珍惜保护的紫儿,可知道这一些?铃谷唯有在心中长叹,紫儿该一直这样开心的,谁也不该伤害她,特别是自己——紫儿是那样地信任着自己啊!

    紫儿该是很幸福地一直生活下去的,这个女子多像是几年前的自己,有个男子不计较得失地呵疼着,而自己也便可以顺遂着撒着娇,依在他的怀中,很安心地一起开心地笑。

    只是,现在的自己还能回复以前的生活呢?不能了,铃谷知道,自她放弃了小陆回国复仇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改变了。

    而紫儿,是不该重蹈自己的覆辙的!铃谷想着,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只是希望她会一直幸福。或许……这只是在哀叹着自己那再难回复的甜蜜日子吧。

    五个月,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已经过去了五个月的时间。这样的一段时间,长呵!

    平铃谷发现,自从那时候的自己为了报仇离开小陆——她的小陆,自己便没有再开心地笑过。就算那时自己手刃仇人,也没有那哪怕只是一点点的欢畅快乐的感觉。有的,只是莫名地惆怅和——思念。

    这复仇呵,现在想来是多么可笑。逝者已矣,还能再见么?

    饭桌上的平铃谷,一直这样发着呆,苏紫儿也便只是这样痴痴地望着。

    桌上的菜一直没有动。丫鬟冰莹再一次进入饭厅的时候,便发现这样和谐的痴呆景象。

    “小姐,铃谷姑娘,干什么发呆呢?看菜都凉了……”

    “多嘴!”苏紫儿的眼睛一瞬不瞬地只是盯着平铃谷痴瞧,出口也只这简短的两个字。

    “小姐……”冰莹只觉得说不出的委屈。

    平铃谷终于回过神,看见这样的主仆俩,甚是无奈。“紫儿妹妹,看冰莹也是好心才提醒的,你何必这样子说她!”

    冰莹只是含着点少少的泪光猛点头。

    “哼!谁叫她过来讨没趣的,我好好在这里瞧着铃谷姐姐嘛!她不说话就是对我最好啦!”苏紫儿还是一副自以为有理的表情,朝着冰莹努力地耸了耸她翘挺的鼻子。

    无奈地笑了笑,平铃谷一副没有办法的表情,“紫儿妹妹,做什么要瞧着我呢?好好吃饭吧!看饭菜都凉了。”铃谷知道,自己的话,紫儿一定会听。

    “……”不知道嗫嚅着些什么,苏紫儿不情不愿地拿起筷子向嘴巴里扒饭。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也不顾一嘴巴的米饭。“铃谷姐姐……”

    “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小心米饭呛进鼻子里去!”

    回头给了冰莹一个白眼,只见冰莹正向自己吐了吐舌头。紫儿想:为什么今天的冰莹特别多嘴?之前的她可是懒得紧,何时会像今天这样多说话?

    “你啊……”平铃谷也是一脸的无奈,“就是不爱好好吃饭。”

    喝了口水,紫儿缓过了气来,“人家只是想跟铃谷姐姐说一个好消息嘛!”说着便是一脸委屈的表情。

    “哦?有什么消息那么好?”铃谷随口问,并不是很关心的样子。

    “再过几天表哥就回来了呢!想想哦,自从铃谷姐姐来,才没几天他就出去了,也一直没有回来过。嗯,他一定是快忘了紫儿和铃谷姐姐了!”

    “嗯?”铃谷不禁有一点惊讶,他要回来了?铃谷记得,自从他放下了那一块“越”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或许是他刻意躲着自己,又或许他是真的很忙,总之,她没再见他,就连把玉还他的机会都没有。

    “他要记得我做什么……”铃谷觉得,紫儿的这句话似便是直指自己的,让她的心莫名地纠结起来。

    紫儿什么也不说,只是贼贼地暗笑着,冰莹便也这样暗暗地瞅着她。

    “嗯……我也不知道啊!铃谷姐姐是客人嘛,他做主人的总该要惦记一下的嘛!不过幸好,他还记得紫儿的20岁生辰,总算是记得回来一趟啦!”

    “哦?紫儿妹妹要生日了?怎么早没听见你说起呢?”铃谷不禁也有些激动,这个自己想疼爱的女孩,也要20岁了呢!

    “紫儿想给你一个惊喜嘛!本来想生日那天才告诉你的,可是紫儿又等不及要快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铃谷姐姐你啊!”紫儿一脸的兴奋,眼中闪着不可忽略的流光溢彩。“我算算哦,嗯……紫儿的生日是六月二十三,今天是六月初四了,表哥会在十七回来……”紫儿掰着手指数着。

    农历的六月二十三?铃谷想:世上真的会有这诸多巧事?

    今年的六月二十三,我也该二十四岁了,而四年前的六月二十三,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的小陆的日子吧……铃谷的思绪再一次飘远,伴着那心口传来的隐微的已近乎麻木的疼痛。

    早了三天回来,上官云陆没有跟谁说过这件事,就是连他自己都还在意外着自己这样的决定。

    上官云陆想:一定是我很想我的紫儿表妹了。是啊,一出门便是五个月,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狠心过丢下表妹一人这么久?从来没有过的事呵!

    可每每这样想的时候,心里总还有这样一个小小的声音,在跟他说:“你是想见她——平铃谷。”

    上官云陆很是不舒服私底下竟会有这样的想法,于是他一直告诉自己,她得到了他们上官家的家传之宝用来“续命”,那么他这个主人家就有义务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是的!就是这样!

    走在无人的后花园,上官云陆的心里还是繁杂地想着心中那一个个借口,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他想:都回来了,还想着这些做什么!

    上官云陆抬头望向那一片梅树,五个月,梅花早已经凋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颗青青的梅子,望之涎生。呵!没有了那一片冷冷的纯白,还能用这树来形容那个心怀若谷的女子么?上官云陆叹了口气。

    “……”梅子林里似乎有人说话。上官云陆的眼神俨然一冷,身影也同时飘向那声音的去处。

    “我说,这里还真是个偷懒的好地方!地方隐秘不说,还有这一大片的树荫,凉快得紧。”其中悠闲地躺在树下的某甲这样说。

    某乙坐着,一副坐立难安的样子,紧张地四处望着,“我们……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要是管家突然间要找我们,那我们……”

    “怕什么!现在少爷不在,家里少了个真正管家的,谁不是趁这个时候偷偷懒的!放心吧!想是管家人也老了,这个时候该是还在睡午觉呢!”

    “可是……”坐着的某乙仍在犹豫挣扎着。

    “哎呀!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正主快回来了,到时候咱们可就没这清闲可享啦!”

    “……”某乙仍是嗫嚅着,只是不再说话。

    “对了,你听说没有?”某甲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什么?”某乙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某甲自是没去理他,顾自说:“上官府邸怕是要变天啦!”说着便是一个很夸张的表情。

    “哦?还有这等事?这话可怎么说的?”某乙此时也来了兴趣。

    “我也是听说的,自从那个铃谷姑娘来了之后啊,这家人都变得怪怪的,都说是因为铃谷姑娘带过来的那一块上官家的家传宝玉的关系。铃谷姑娘的来意太蹊跷了,怕就是怕她是要仗着那块玉要在上官府邸做大呢!你说到那个时候,咱们表小姐会怎么办?”

    “铃谷姑娘会有这样的想法?不会吧!我看她平时人也还是不错啊!是不是大家都想错啦!”某乙还是不怎么相信,“表小姐对她那么好,又那么信任她。”

    “哎呀!你不知道有句话这样说的吗?‘人不可貌相’,谁能保定她不是装出那样一副柔弱的样子向表小姐博取同情啊!女人啊,总是很可怕的。恐怕咱们的表小姐最终还是不会好过呢!被这样的女人蒙在鼓里,想想都觉得咱们表小姐惨兮兮的。”

    “是啊!表小姐人那么好,就是遇错了人。要知道这样啊,当初少爷和表小姐就不该救她回来。”某乙也是无限感慨。

    “看表小姐现在跟她关系越来越好了,我看啊,等咱们少爷回来,咱们可就有好戏看啰!”

    这算是怎么回事?那两个仆人说的可是实情?

    那个女人果然并不如他想得那么单纯?上官云陆的心乱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局。紫儿,他一心要一辈子照顾的表妹紫儿,怎么可以受甚至那一点点的伤害?

    上官云陆知道,紫儿信任那个女人,或者更甚过自己,而如果这个时候她知道自己被骗了,又会是怎样的难过!

    可是如果她确有其他来意,那么那块玉,又是什么时候到了她的手里!就算是再神的小偷也不可能就这样在毫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偷走那块保护重重的“越”吧!

    该相信谁?上官云陆再也保持不住他的冷静,现在的他,只想要一个答案。

    是的,该去找那个女人问清楚!立刻!马上!

    梅子林里的两人仍继续闲聊着,没有感觉到那一股狂躁的情绪似风般刮过。

    “事情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一个清脆的声音喃喃地笑着,来自离上官云陆刚刚所站的位置不过半丈的距离。冰莹想:这个时候过去铃谷姑娘的房间,怕是可以看见一场很惊艳很刺激的戏呢!只是算了,“非礼勿视”嘛!

    午后,宁静得似乎所有的人都已睡去的时间。

    这样的祥和的安静,和着蝉鸣,似在讲述着一个凄丽的属于远古时期的故事,随着那微微的清风飘送到好遥远的地方去。

    平铃谷并不是习惯午睡的人,在这样的午后,她宁愿泡在一桶的冷水之中,享受那一份清凉和畅快。

    轻掬起那清澈的泉水,冷冷的,有凝滞的温度。

    每每在这样安静的时刻想起她的小陆,也只有这冷滞的清泉让她忘却心口传来的阵痛。似那清泉也活了,要将她的哀伤一起凝滞带走。

    凝脂泉,多好的名字。

    出浴。

    再不多久,紫儿该回来了。这个比自己还小些的女子,总会在这个时候像个婆婆似地数落仍躲在浴桶中暂偷一袭清凉的自己。

    一袭出尘般白的薄纱,清透那若隐若现的粉色抹胸和一样不曾沾尘的白色亵裤。在平铃谷胸前的“越”的绿光流转中,一切似都停滞了,一切又似乎为之活了。

    在房间,在这样的夏季,怕热的平铃谷总是这样的打扮。

    坐在奁前,对着镜子边发呆着边梳理那一头乌丝,及腰的青丝顺垂而下。

    李白曾经说:白发三千丈,缘愁似个长。似是每一根头发都含了愁绪,解不开,枉凝眉。

    是不是自己对小陆的思念,也已渗透进了这每一根青丝?梳理着的是发,细数的可是与小陆共有的美好回忆?

    直愣愣地,盯着镜子的美眸找不到焦距,那个模糊的影子可就是真正的那一个自己?没有了小陆的自己,是否早已经丢失了自己的那一颗心?

    “哐!”门被骤然而来的巨力推开。平铃谷心头一惊,有怒火的味道,不该是紫儿妹妹。

    倏忽回头,门外耀眼的阳光让她睁不开眼睛,朦朦胧胧中是一个男子的身影,很熟悉。

    带着一腔的疑问的上官云陆,就这样冒冒失失地闯入了这午后的禁地。

    下一个瞬间,平铃谷便感觉到左臂传来的剧痛,有人用力抓住了她的手。是上官云陆!平铃谷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男子。他不是还没有回来么?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又为何是出现在这里?

    “说!你到底为什么会来这里?”

    眼神冷到了极致是什么样子?平铃谷想:或许也不过如此吧!那声音也便像是霜打过的一样,没有温度,冷!平铃谷打了个寒战。

    “你该知道,你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是多么不合时宜。”淡淡的声音,平铃谷仍是不服输地不曾喊痛。

    上官云陆不由一愣,这才看清楚眼前女子的穿着。确实,自己看来是急糊涂了,越了礼。

    “给你一盏茶的时间!”上官云陆径自走了出去,却仍是忽略不去那凝脂般柔腻的平铃谷的肌肤,手上遗留的触感仍在,心也不禁为此泛起一波涟漪。

    “梅子茶,冷的,不知可对上官少爷的口味。”仍是超脱世外的恬淡口吻。

    上官云陆觉得,眼前的女子是越来越不简单了。猛然想起刚才近乎肌肤相亲的碰触,他突然发现自己不敢看眼前女子的眼睛,躲避,端起眼前的梅子茶,一口饮尽,酸。

    “老牛饮水,这不该是上官少爷的品茶之道。”没有见过这样的上官云陆,平铃谷不禁脸带一抹笑意,心中却仍在猜测着他的来意。

    “你……”上官云陆突然语结,竟发现自己就这样没有了回对的话语。“我来,并不是让你调侃的!”

    “哦?那是为了什么?”平铃谷饶有兴味。

    “我以为,”上官云陆也忽然有了捉弄的兴致,“你至少会说一些要我负责之类的话……”

    话一出口,上官云陆却又马上后悔了。他忘了,她的恬淡似乎到了什么都不会再关心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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