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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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周二？哦……行，你把车次和车厢发给我，到时候我去接你……这你就别操心儿了，老实儿等着得了……”
扬声器里周黎又千篇一律地说了一通好好休息，注意安全的话，终于挂了电话。
周磊把手机扔到桌子上，翻看桌面上的台历：下星期二……今天都周五了，再三天小黎就回来了，可房子还没着落。
他烦躁地把两只手交叉到脑后揉着，觉得头发都愁掉了。
周磊有房子吗？有。不但有，还不是贷款的。
虽然只是棚户区改造的小两居七十平，但好歹也是商品房不是？想当初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捞到这个拆迁房的，晚下手一个月这个价钱都拿不下来。为此他很是庆幸。
房子是有，简单装修也做了，可问题是他之前根本没想到周黎会选择回家备考研究生，他自己住宿舍，周黎上大学，所以他把房子租出去了！
怎么整呢？虽然他早就跟租房那户人家打了招呼要用房，可那家男人常年不在家，只有老太太带个小孙女，房子到期半个多月了，老太太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搬。
周磊一个大男人，能逼着人老弱去哪里？
可是不撵人的话，周黎回来怎么办？
愁哇~
门口传来敲门声，只意思意思敲两下，门就被推开了。
何儒章人如其名，斯斯文文的未语先笑，一看就是白面书生。但中队的战士都知道，宁得罪爹别得罪妈，惹了周队还有活路，惹了何指那就等着做恶梦吧。
作为和周磊搭班子的消防中队指导员，何儒章对周磊的私生活也很了解，看他唉声叹气的样儿，自然知道他在烦恼什么。
“怎么着？房子还没搞定呢？”何儒章稳稳当当走进来，半个屁股坐到周磊的办公桌上，顺手操起桌上的烟，点着一根。
“小黎下周二就回来，咋整啊？”周磊自己也扥出一根烟，点着了狠吸一口，随着喷出的烟雾叹口气。
“你那房子不是早到期了吗？该撵就撵，难不成还要让小黎租房子？”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但我这不是联系不上那家老爷们嘛！他妈说他三月没回来了。要是那男人在家，我早把他们连人带行李扔出去了！”拖欠房租不说，过期还不搬。周磊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对个老太太和奶娃娃，还真下不了手！
“石头我告诉你，说联系不上那就是扯淡。那屋里住的谁啊？那是他妈和他闺女，你见哪个娘联系不上儿子的？除非他死了，就算进去了人警察还得联系家属给送个生活费之类的呢。就你面兜儿，黄世仁那劲儿哪儿去了？”
“放屁，我啥时候黄世仁了？！”周磊也知道，事是这么个事儿，可是老太太一哭他就没招。再加上那小丫头晃着两个冲天辫，光着小脚丫吧嗒吧嗒从屋里跑出来，穿越客厅来到门口，水当当的大眼睛扑闪着问：叔叔你要赶我们走吗？周磊立刻败下阵来，无条件投降了。
每次都是鼓足了劲儿上去，然后又是每次都耷拉着膀子下来。
“行，你圣母！你就憋着吧，大不了等小黎回来让她住宾馆——你要不怕花钱的话。”
周磊左想右想也没个解决的办法，叹口气捅捅何儒章：“哎，把你车借我开两天。”
“干嘛呀？”何儒章很警惕。
“琳琳她们单位组织两日自驾游，到红叶谷，我答应她了。”周磊说着站起来，也不管他乐意不乐意，伸手就往他身上招呼，四处找车钥匙。
何儒章一边招架一边起身往外走：“没有啊！告诉你你别想跟我借车了，哎！往哪儿掏呢钥匙没在我身上！”
周磊不依不饶地跟着他，擒拿都用上了，一招把何儒章按到沙发里：“小气样儿，赶紧的别废话！”
何儒章挣扎两下，奈何不是人家对手，只好告饶：“别闹了赶紧的起来，真在我办公室呢，没事儿谁弄个钥匙别身上啊！”
周磊嘿嘿笑着放开何儒章，亦步亦趋地押着人往对面办公室走：“你放心，我这回走之前保准加满油。”
何儒章哼哼两声。
他们消防口别的不说，在市区内给车加油还是很方便的。
上次吧也是周磊，借车给外地一个什么朋友送东西，结果出城的时候没看油，往回赶的时候才发现油不太足兴。
眼看着跑不回来了，周磊很绝，硬是在加油站等了一个本市的小货车，跟人撒谎说车抛锚了，求人用拉绳给拽回市区，代价是手抠里的两盒烟——问题是那烟也是何儒章的，小熊猫，两盒也好几十块呢，就为了省俩油钱，被周磊送了人情。
拖车不能走高速，磨磨蹭蹭地回到市区都晚上了，生生耽误了何儒章送老丈人上火车。
过后知道事情经过的何儒章指着鼻子骂周磊：“二十块钱油就够你回来的了，这点儿钱你也跟我整事儿！”
周磊一脸无辜：“反正那烟也不是你买的，就当发扬风格了呗——再说了，我帮你消化两盒烟，还保证你身体健康了呢，再说了，嫂子不也说让你戒烟呢嘛？”
何儒章气得连连冷笑，扬言再也不借他车了。
以上前情揭过，无论何儒章乐意也好不乐意也好，车钥匙到底被周磊弄了过去。他除了跟在屁股后面骂之外，也没别的办法。
作为一个一线消防军官，想在年节休假那简直就是不可能的。国庆的时候路子琳朋友就张罗黄金周自驾去华南，但因为周磊值班，路子琳为了配合他，未能成行。
眼看着深秋已近，红叶谷霜冉丹飞，路子琳就张罗想去那里玩玩儿。
周磊不爱去。从心往外地不爱去。
要问具体原因也很简单，一来难得的休息，还不在家养精蓄锐非要往外面跑，他嫌累得慌；二来是因为出门就得花钱。
消防系统是特勤兵种，日常训练倒没什么，关键是弦儿绷得太紧，只要值班就要时刻准备应付突发事件，不值班也要保证电话二十四小时畅通以备不时之需。越到年节越忙，加班连轴转是常事儿。高投入高回报，消防兵也是唯一开双响的兵种，一种是地方政府的补助，一种是国家发的军饷。周磊是现役消防上尉，按照他的收入来看，手头并不憋屈。但周磊有瘾，攒钱的瘾。
路子琳一听他不想去就不乐意了，别别扭扭冷战了几天，以周磊妥协告终。
周磊下班后驾着何儒章的车在市区里龟行，正是晚高峰，一个灯顶多过五六辆车，而此刻他前面还排了有十几辆。他趁等红灯的时候给路子琳打了电话，路子琳下午没课，早就安排完教案收拾好东西等着他了。
周磊到路子琳学校的时候，远远就看到路子琳站在学校门口。她今天很漂亮。乳白色的平跟皮靴，上面是假透肉的打底裤，黑色短裙只到大腿位置，再往上是比裙子短几公分的白色收腰小风衣，风衣敞开的前襟里，露出粉红色的小衫，彩虹色的长丝巾随风飞扬，俏丽的咖色短发衬得人肤白如雪。
周磊把车缓缓停到路子琳身边，俯身摇下副驾驶的车窗，吹了声口哨：“美女，打扮的这么漂亮，要去哪里呀？”
路子琳早就看见他了，何儒章的车牌她认识，听了周磊的话就往后退了一步：“我等我男朋友呢，你赶紧走开，小心他看见了揍你！”说的挺严肃，眼里却露了笑意。
“哎？这么说你男朋友挺厉害呗？”
“正经儿的解放军战士呢，你最好识相点儿！”
周磊怪里怪调地仰天大笑两声，下车绕到路子琳身边一把抱住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就把人往里面塞：“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用，告诉你老实儿地听话，敢反抗就先奸后杀！”
路子琳的脸腾就红了。
她和周磊交往三四个月了，从最初相亲认识到现在，见面的次数不多但也不少，几乎每个星期都能见一面。
对一般的男女朋友来说这个频率的确不高，但周磊工作性质特殊，每周能抽出一天陪她已经不错了，介绍人也说了，消防一线官兵虽然驻防城市，但往往身不由己，对此她是很理解的。
平时两个人见面也就是逛逛街吃吃饭看看电影，歌厅舞厅迪厅这些娱乐场所一次也没去过。两个人也亲过抱过，但更亲密的事情却没做。
此刻听了周磊如此调笑，接也接不下去，只好坐在车里不出声。
周磊关好车门绕到驾驶室那边上了车，歪头看着她脸色抱赫的样子，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翻。
路子琳只觉手脚发软，只好任他施为。
好半天周磊放开她，歪头看看，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坐正了启动车子，问：“咱去哪儿？”
“啊？哦，去超市吧~”路子琳答。
“好嘞~”周磊抓起她的手，拉到唇边亲吻一下，挂档上路。
路子琳偷偷捂住手背，靠在椅背上侧头看着周磊。
因为有约会，周磊没穿军装。夹克的拉链半敞着，里面是黑色紧身作战衣，简单的寸头，眉毛英挺，眼神锐利，鼻梁不高也不矮，唇角挂着隐隐地笑意。开车的动作行云流水极有章法，饶是路子琳教语文的，此刻也只能找到一个词形容：英姿勃发。
都说男人两种时候是最帅的，一个是认真做事的时候，一个是开车的时候。
认真的男人因为专注所以引人，而开车的时候则是因为驾驭的那种从容挥洒。每个男人都有控制欲，或多或少而已，有一种说法说车是男人的情人，而男人对于车的热情，大概也源于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驾驭。
周磊当然知道路子琳在看他，他没转头，只是嘿的轻笑一声。
这一声笑让路子琳本来已经降温的脸又热了起来。她调整视线把目光放到窗外，才发现天已经黑下来了。
都市的夜总是来的漫不经心，当你感觉到太阳落山了的时候，路灯已经亮起，华灯初上，又是一番繁华。
到超市的时候停车颇费了一番周折。
正值周末，又是刚下班的购物高峰，超市的停车场早就停满了车，周磊绕了两圈，一个车位没找到。
路子琳眼尖，发现路边靠近马路有几个空位，赶紧叫周磊。周磊眼看着有车开过去，停了一会儿又开走，也不知道那人为什么没停车。
到了近前明白了，停在路边的车有一个算一个，窗户上都贴了罚单，怪不得没人敢停了。
路子琳很失望，说：“要不咱换个超市？”
“不用。”周磊打了几次把，利落地把车停好，等路子琳下车后也下了车，锁上电子锁。
“被罚咋办啊？”路子琳有点儿担心。万一罚款可犯不上，如果违章多了，还可能被扣分。
周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前后看了看，迅速走到一辆奔驰前面揭下玻璃上的罚款单，回来贴到自己的车上。
路子琳瞪大眼睛，半张着嘴。
“走吧。”周磊若无其事地拉起路子琳的手，走进超市。
“下周二？哦……行，你把车次和车厢发给我，到时候我去接你……这你就别操心儿了，老实儿等着得了……”
扬声器里周黎又千篇一律地说了一通好好休息，注意安全的话，终于挂了电话。
周磊把手机扔到桌子上，翻看桌面上的台历：下星期二……今天都周五了，再三天小黎就回来了，可房子还没着落。
他烦躁地把两只手交叉到脑后揉着，觉得头发都愁掉了。
周磊有房子吗？有。不但有，还不是贷款的。
虽然只是棚户区改造的小两居七十平，但好歹也是商品房不是？想当初他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捞到这个拆迁房的，晚下手一个月这个价钱都拿不下来。为此他很是庆幸。
房子是有，简单装修也做了，可问题是他之前根本没想到周黎会选择回家备考研究生，他自己住宿舍，周黎上大学，所以他把房子租出去了！
怎么整呢？虽然他早就跟租房那户人家打了招呼要用房，可那家男人常年不在家，只有老太太带个小孙女，房子到期半个多月了，老太太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搬。
周磊一个大男人，能逼着人老弱去哪里？
可是不撵人的话，周黎回来怎么办？
愁哇~
门口传来敲门声，只意思意思敲两下，门就被推开了。
何儒章人如其名，斯斯文文的未语先笑，一看就是白面书生。但中队的战士都知道，宁得罪爹别得罪妈，惹了周队还有活路，惹了何指那就等着做恶梦吧。
作为和周磊搭班子的消防中队指导员，何儒章对周磊的私生活也很了解，看他唉声叹气的样儿，自然知道他在烦恼什么。
“怎么着？房子还没搞定呢？”何儒章稳稳当当走进来，半个屁股坐到周磊的办公桌上，顺手操起桌上的烟，点着一根。
“小黎下周二就回来，咋整啊？”周磊自己也扥出一根烟，点着了狠吸一口，随着喷出的烟雾叹口气。
“你那房子不是早到期了吗？该撵就撵，难不成还要让小黎租房子？”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但我这不是联系不上那家老爷们嘛！他妈说他三月没回来了。要是那男人在家，我早把他们连人带行李扔出去了！”拖欠房租不说，过期还不搬。周磊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对个老太太和奶娃娃，还真下不了手！
“石头我告诉你，说联系不上那就是扯淡。那屋里住的谁啊？那是他妈和他闺女，你见哪个娘联系不上儿子的？除非他死了，就算进去了人警察还得联系家属给送个生活费之类的呢。就你面兜儿，黄世仁那劲儿哪儿去了？”
“放屁，我啥时候黄世仁了？！”周磊也知道，事是这么个事儿，可是老太太一哭他就没招。再加上那小丫头晃着两个冲天辫，光着小脚丫吧嗒吧嗒从屋里跑出来，穿越客厅来到门口，水当当的大眼睛扑闪着问：叔叔你要赶我们走吗？周磊立刻败下阵来，无条件投降了。
每次都是鼓足了劲儿上去，然后又是每次都耷拉着膀子下来。
“行，你圣母！你就憋着吧，大不了等小黎回来让她住宾馆——你要不怕花钱的话。”
周磊左想右想也没个解决的办法，叹口气捅捅何儒章：“哎，把你车借我开两天。”
“干嘛呀？”何儒章很警惕。
“琳琳她们单位组织两日自驾游，到红叶谷，我答应她了。”周磊说着站起来，也不管他乐意不乐意，伸手就往他身上招呼，四处找车钥匙。
何儒章一边招架一边起身往外走：“没有啊！告诉你你别想跟我借车了，哎！往哪儿掏呢钥匙没在我身上！”
周磊不依不饶地跟着他，擒拿都用上了，一招把何儒章按到沙发里：“小气样儿，赶紧的别废话！”
何儒章挣扎两下，奈何不是人家对手，只好告饶：“别闹了赶紧的起来，真在我办公室呢，没事儿谁弄个钥匙别身上啊！”
周磊嘿嘿笑着放开何儒章，亦步亦趋地押着人往对面办公室走：“你放心，我这回走之前保准加满油。”
何儒章哼哼两声。
他们消防口别的不说，在市区内给车加油还是很方便的。
上次吧也是周磊，借车给外地一个什么朋友送东西，结果出城的时候没看油，往回赶的时候才发现油不太足兴。
眼看着跑不回来了，周磊很绝，硬是在加油站等了一个本市的小货车，跟人撒谎说车抛锚了，求人用拉绳给拽回市区，代价是手抠里的两盒烟——问题是那烟也是何儒章的，小熊猫，两盒也好几十块呢，就为了省俩油钱，被周磊送了人情。
拖车不能走高速，磨磨蹭蹭地回到市区都晚上了，生生耽误了何儒章送老丈人上火车。
过后知道事情经过的何儒章指着鼻子骂周磊：“二十块钱油就够你回来的了，这点儿钱你也跟我整事儿！”
周磊一脸无辜：“反正那烟也不是你买的，就当发扬风格了呗——再说了，我帮你消化两盒烟，还保证你身体健康了呢，再说了，嫂子不也说让你戒烟呢嘛？”
何儒章气得连连冷笑，扬言再也不借他车了。
以上前情揭过，无论何儒章乐意也好不乐意也好，车钥匙到底被周磊弄了过去。他除了跟在屁股后面骂之外，也没别的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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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磊不爱去。从心往外地不爱去。
要问具体原因也很简单，一来难得的休息，还不在家养精蓄锐非要往外面跑，他嫌累得慌；二来是因为出门就得花钱。
消防系统是特勤兵种，日常训练倒没什么，关键是弦儿绷得太紧，只要值班就要时刻准备应付突发事件，不值班也要保证电话二十四小时畅通以备不时之需。越到年节越忙，加班连轴转是常事儿。高投入高回报，消防兵也是唯一开双响的兵种，一种是地方政府的补助，一种是国家发的军饷。周磊是现役消防上尉，按照他的收入来看，手头并不憋屈。但周磊有瘾，攒钱的瘾。
路子琳一听他不想去就不乐意了，别别扭扭冷战了几天，以周磊妥协告终。
周磊下班后驾着何儒章的车在市区里龟行，正是晚高峰，一个灯顶多过五六辆车，而此刻他前面还排了有十几辆。他趁等红灯的时候给路子琳打了电话，路子琳下午没课，早就安排完教案收拾好东西等着他了。
周磊到路子琳学校的时候，远远就看到路子琳站在学校门口。她今天很漂亮。乳白色的平跟皮靴，上面是假透肉的打底裤，黑色短裙只到大腿位置，再往上是比裙子短几公分的白色收腰小风衣，风衣敞开的前襟里，露出粉红色的小衫，彩虹色的长丝巾随风飞扬，俏丽的咖色短发衬得人肤白如雪。
周磊把车缓缓停到路子琳身边，俯身摇下副驾驶的车窗，吹了声口哨：“美女，打扮的这么漂亮，要去哪里呀？”
路子琳早就看见他了，何儒章的车牌她认识，听了周磊的话就往后退了一步：“我等我男朋友呢，你赶紧走开，小心他看见了揍你！”说的挺严肃，眼里却露了笑意。
“哎？这么说你男朋友挺厉害呗？”
“正经儿的解放军战士呢，你最好识相点儿！”
周磊怪里怪调地仰天大笑两声，下车绕到路子琳身边一把抱住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就把人往里面塞：“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用，告诉你老实儿地听话，敢反抗就先奸后杀！”
路子琳的脸腾就红了。
她和周磊交往三四个月了，从最初相亲认识到现在，见面的次数不多但也不少，几乎每个星期都能见一面。
对一般的男女朋友来说这个频率的确不高，但周磊工作性质特殊，每周能抽出一天陪她已经不错了，介绍人也说了，消防一线官兵虽然驻防城市，但往往身不由己，对此她是很理解的。
平时两个人见面也就是逛逛街吃吃饭看看电影，歌厅舞厅迪厅这些娱乐场所一次也没去过。两个人也亲过抱过，但更亲密的事情却没做。
此刻听了周磊如此调笑，接也接不下去，只好坐在车里不出声。
周磊关好车门绕到驾驶室那边上了车，歪头看着她脸色抱赫的样子，忍不住凑过去亲了一翻。
路子琳只觉手脚发软，只好任他施为。
好半天周磊放开她，歪头看看，又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坐正了启动车子，问：“咱去哪儿？”
“啊？哦，去超市吧~”路子琳答。
“好嘞~”周磊抓起她的手，拉到唇边亲吻一下，挂档上路。
路子琳偷偷捂住手背，靠在椅背上侧头看着周磊。
因为有约会，周磊没穿军装。夹克的拉链半敞着，里面是黑色紧身作战衣，简单的寸头，眉毛英挺，眼神锐利，鼻梁不高也不矮，唇角挂着隐隐地笑意。开车的动作行云流水极有章法，饶是路子琳教语文的，此刻也只能找到一个词形容：英姿勃发。
都说男人两种时候是最帅的，一个是认真做事的时候，一个是开车的时候。
认真的男人因为专注所以引人，而开车的时候则是因为驾驭的那种从容挥洒。每个男人都有控制欲，或多或少而已，有一种说法说车是男人的情人，而男人对于车的热情，大概也源于这种一切尽在掌握的驾驭。
周磊当然知道路子琳在看他，他没转头，只是嘿的轻笑一声。
这一声笑让路子琳本来已经降温的脸又热了起来。她调整视线把目光放到窗外，才发现天已经黑下来了。
都市的夜总是来的漫不经心，当你感觉到太阳落山了的时候，路灯已经亮起，华灯初上，又是一番繁华。
到超市的时候停车颇费了一番周折。
正值周末，又是刚下班的购物高峰，超市的停车场早就停满了车，周磊绕了两圈，一个车位没找到。
路子琳眼尖，发现路边靠近马路有几个空位，赶紧叫周磊。周磊眼看着有车开过去，停了一会儿又开走，也不知道那人为什么没停车。
到了近前明白了，停在路边的车有一个算一个，窗户上都贴了罚单，怪不得没人敢停了。
路子琳很失望，说：“要不咱换个超市？”
“不用。”周磊打了几次把，利落地把车停好，等路子琳下车后也下了车，锁上电子锁。
“被罚咋办啊？”路子琳有点儿担心。万一罚款可犯不上，如果违章多了，还可能被扣分。
周磊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前后看了看，迅速走到一辆奔驰前面揭下玻璃上的罚款单，回来贴到自己的车上。
路子琳瞪大眼睛，半张着嘴。
“走吧。”周磊若无其事地拉起路子琳的手，走进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