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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回家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这几天工友们闲聊的主题就是回家。用阿牛的话说，这叫做三月的芥菜起了心。阿牛和村里一群男人来这座美丽的城市打工已经快一年了，中途都没回过家，和家中的联系方式靠的就是电话。
阿牛在离家之前，在旧货市场买了一部二手手机，一个月和老婆通一次电话，往往总是在和老婆话没说完时，儿子就迫不及待地插话进来了。儿子今年5岁，上幼儿园大班，很聪明，儿子会在电话里说：“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啊？我想你。”儿子还会在电话里问：“爸爸，你在外边做什么事？累不累？”
儿子那稚嫩的童音在阿牛听来，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每当儿子问起阿牛的工作时，他是这样向儿子描述的：“儿子啊，爸爸在外面做的事很轻松，一点都不累，每天坐在办公室，看看报纸，喝喝茶水，玩玩电脑，月底就能领到工资。你在家要听妈妈的话，在幼儿园要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
儿子会很懂事地答应着：“爸爸，放心吧，我知道的，我长大了也要像你一样去城里工作。”
其实，阿牛所描述的是老板每天工作的情形。那天老婆打电话来说，家里没钱买化肥，让他寄点钱回去，他手头没钱，就到老板办公室，找老板预支点工钱，看到老板在办公室就是这个样子。
阿牛每天所做的事是拖水泥，用一辆板车，将存放在工地旁边一间简易仓库里的水泥，运到搅拌机前，这活儿很辛苦，每袋水泥100斤，都要他从仓库里扛出来放在板车上码好，拖到搅拌机前又要一袋袋下到地上。阿牛成天是一身汗水、混合着水泥粉尘，脸上是汗水流下冲刷的痕迹，鼻孔里都是灰，拧下的鼻涕都是灰色的。但阿牛一点也不闲脏累，每天都以饱满的热情投入到这活儿中。当初，老板分派他做这事时说过，工价很高的，每月3000元。阿牛在心里算了一笔账，一年下来，除去伙食费，可以有近3万元的收入，干几年后到儿子上学时就不差钱了。
阿牛和工友们扳着指头计算着回家的日子。终于等到了工程一年的煞尾，到了老板结账发钱的日子，可是老板却说甲方还没有把资金全部打到他的账上，只能每人先预支一部分工钱，余下的等第二年开工后，再全部结清。阿牛他们心里明白，这是老板留了一手，怕他们不再来了，担心开年后出现“用工荒”。
阿牛领到了一万元。
当天上午领到工钱后，村里人就邀阿牛一起乘上午11点的长途汽车回家，可是阿牛却说：“我今天不走，明天上午再回家。”村里人就笑他说：“阿牛，你是不是有了钱要在城里找个小姐陪陪你啊？”阿牛只是嘿嘿地一笑，任由大家去胡乱猜测。
村里人在下午都到家了。阿牛怕老婆担心，和老婆通了电话。
下午，阿牛先到美容美发店剃了头，刮干净了那蓬乱的胡子，然后到服装超市，买了一套银灰色的西服、一件白衬衣和一条领带，还给老婆买了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再到书摊上买了几本小人书和一个电子词典，到超市买了儿子爱吃的几样小食品。晚上，阿牛痛痛快快地到工地旁边的一个澡堂里洗了一个澡。
第二天，阿牛换上新装，焕然一新地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一路上阿牛盘算着，尽管昨天共花了1000多元，但阿牛认为：值。
阿牛到了镇上，他不是像别人那样步行回家，他怕乡路上的灰土弄脏了他的衣服。阿牛叫了一辆出租车，一直开到了他们村头。阿牛一下车就看到了老婆和儿子，儿子长高了很多，儿子牵着老婆的衣角，怔怔地望着他，不敢上前，直到老婆在旁边说：“这就是爸爸。”儿子才扑了上来：“爸爸……”。
村里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阿牛，他们猜测阿牛这家伙是不是买彩票中大奖了，昨天和他一起打工回来的人，几乎是一个样子：一身灰尘，胡子拉碴，头发蓬乱，扛着一个破蛇皮袋。而阿牛像到哪里去相亲似的，衣着光鲜头发闪亮。
阿牛抱着儿子，老婆跟在后面提着包，儿子说：“爸爸，你比妞妞的爸爸帅多了，她爸昨天回来时，妞妞不要他抱，妞妞说她爸像个电视里的那个乞丐。”
阿牛用脸摩挲着儿子的脸蛋问：“那你觉得爸爸像什么？”
儿子摸着他光洁的下巴说：“老爸，你像电视里的老板。我要像你一样，将来也到城里工作，当老板。”
阿牛抱着儿子亲了又亲，说：“那你就要好好读书哟。”
“爸爸，我会的。回家后我拿老师发给我的奖状和大红花给你看。”儿子得意地说。
回到家里，老婆从包里掏出了阿牛买给她和儿子买的东西，接着又从包底拿出散发着酸馊味的工作服，老婆的眼里噙满了泪花。
阿牛看着儿子的奖状和大红花，同样泪光闪烁。
离回家的日子越来越近了，这几天工友们闲聊的主题就是回家。用阿牛的话说，这叫做三月的芥菜起了心。阿牛和村里一群男人来这座美丽的城市打工已经快一年了，中途都没回过家，和家中的联系方式靠的就是电话。
阿牛在离家之前，在旧货市场买了一部二手手机，一个月和老婆通一次电话，往往总是在和老婆话没说完时，儿子就迫不及待地插话进来了。儿子今年5岁，上幼儿园大班，很聪明，儿子会在电话里说：“爸爸，你什么时候回家啊？我想你。”儿子还会在电话里问：“爸爸，你在外边做什么事？累不累？”
儿子那稚嫩的童音在阿牛听来，是世界上最美丽的语言。每当儿子问起阿牛的工作时，他是这样向儿子描述的：“儿子啊，爸爸在外面做的事很轻松，一点都不累，每天坐在办公室，看看报纸，喝喝茶水，玩玩电脑，月底就能领到工资。你在家要听妈妈的话，在幼儿园要听老师的话，好好学习。”
儿子会很懂事地答应着：“爸爸，放心吧，我知道的，我长大了也要像你一样去城里工作。”
其实，阿牛所描述的是老板每天工作的情形。那天老婆打电话来说，家里没钱买化肥，让他寄点钱回去，他手头没钱，就到老板办公室，找老板预支点工钱，看到老板在办公室就是这个样子。
阿牛每天所做的事是拖水泥，用一辆板车，将存放在工地旁边一间简易仓库里的水泥，运到搅拌机前，这活儿很辛苦，每袋水泥100斤，都要他从仓库里扛出来放在板车上码好，拖到搅拌机前又要一袋袋下到地上。阿牛成天是一身汗水、混合着水泥粉尘，脸上是汗水流下冲刷的痕迹，鼻孔里都是灰，拧下的鼻涕都是灰色的。但阿牛一点也不闲脏累，每天都以饱满的热情投入到这活儿中。当初，老板分派他做这事时说过，工价很高的，每月3000元。阿牛在心里算了一笔账，一年下来，除去伙食费，可以有近3万元的收入，干几年后到儿子上学时就不差钱了。
阿牛和工友们扳着指头计算着回家的日子。终于等到了工程一年的煞尾，到了老板结账发钱的日子，可是老板却说甲方还没有把资金全部打到他的账上，只能每人先预支一部分工钱，余下的等第二年开工后，再全部结清。阿牛他们心里明白，这是老板留了一手，怕他们不再来了，担心开年后出现“用工荒”。
阿牛领到了一万元。
当天上午领到工钱后，村里人就邀阿牛一起乘上午11点的长途汽车回家，可是阿牛却说：“我今天不走，明天上午再回家。”村里人就笑他说：“阿牛，你是不是有了钱要在城里找个小姐陪陪你啊？”阿牛只是嘿嘿地一笑，任由大家去胡乱猜测。
村里人在下午都到家了。阿牛怕老婆担心，和老婆通了电话。
下午，阿牛先到美容美发店剃了头，刮干净了那蓬乱的胡子，然后到服装超市，买了一套银灰色的西服、一件白衬衣和一条领带，还给老婆买了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再到书摊上买了几本小人书和一个电子词典，到超市买了儿子爱吃的几样小食品。晚上，阿牛痛痛快快地到工地旁边的一个澡堂里洗了一个澡。
第二天，阿牛换上新装，焕然一新地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一路上阿牛盘算着，尽管昨天共花了1000多元，但阿牛认为：值。
阿牛到了镇上，他不是像别人那样步行回家，他怕乡路上的灰土弄脏了他的衣服。阿牛叫了一辆出租车，一直开到了他们村头。阿牛一下车就看到了老婆和儿子，儿子长高了很多，儿子牵着老婆的衣角，怔怔地望着他，不敢上前，直到老婆在旁边说：“这就是爸爸。”儿子才扑了上来：“爸爸……”。
村里人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阿牛，他们猜测阿牛这家伙是不是买彩票中大奖了，昨天和他一起打工回来的人，几乎是一个样子：一身灰尘，胡子拉碴，头发蓬乱，扛着一个破蛇皮袋。而阿牛像到哪里去相亲似的，衣着光鲜头发闪亮。
阿牛抱着儿子，老婆跟在后面提着包，儿子说：“爸爸，你比妞妞的爸爸帅多了，她爸昨天回来时，妞妞不要他抱，妞妞说她爸像个电视里的那个乞丐。”
阿牛用脸摩挲着儿子的脸蛋问：“那你觉得爸爸像什么？”
儿子摸着他光洁的下巴说：“老爸，你像电视里的老板。我要像你一样，将来也到城里工作，当老板。”
阿牛抱着儿子亲了又亲，说：“那你就要好好读书哟。”
“爸爸，我会的。回家后我拿老师发给我的奖状和大红花给你看。”儿子得意地说。
回到家里，老婆从包里掏出了阿牛买给她和儿子买的东西，接着又从包底拿出散发着酸馊味的工作服，老婆的眼里噙满了泪花。
阿牛看着儿子的奖状和大红花，同样泪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