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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露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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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初七,洛州城北,宝楼雅阁,亥时刚至,四人坐在桌前谈着什么。

    “原来公子不是真道士,我倒是看走了眼,不过如若道士都落得你这般俊朗,不知多少女子要穿那道服入这道观了,咯咯。”穆紫川抿了口酒,双颊点点,柔声打趣,言罢看了一眼身旁女子,那女子有些娇羞,也不敢喝酒,她听闻此言难免低下头,柔荑轻搓。

    “穆姑娘取笑在下,就如刚刚所言,我本打算就在那赌场过一辈子,谁料人算不如天算,竟有这般着遇。”萧衍摇头苦笑,他本淡漠是非,胆小怕事,只徒安安稳稳。

    “萧公子,机缘奇遇实乃天定,老夫当年刚随家父做生意之时,是从那鱼贩做起,幸得家父为人固执,颇具诚心,咬定之事万不罢休,后来走吐蕃出玉门游突厥,家势渐起。十余年后家父结识高祖皇帝,从此我万家平步青云,公子,你说这才与运如何分得清?”万宏宇淡淡一笑,说起旧事。

    萧衍闻言点头,“楼主说得是,凡是必讲因缘巧合,就像我这天生一副榆木脑袋,对祖师机关算学之术一窍不通,忒的失了本门颜面。”男子自嘲道。

    “你榆木脑袋,这说着可有人不开心了。”穆紫川看了看身旁道士,又打量了会哑儿,“你这丫头,总得低着头,有什么话尽可说出,一吐为快。”

    哑儿闻言头低的更下,咬着粉唇,不知该如何作答。

    “穆姑娘,还请见谅,我这师妹,天生说不得话,失礼了。”萧衍看见丫头有些害羞,赶忙答道。

    “哑儿,这两位都是收留我们的恩人,不用见怪。”萧衍拍了拍女子小手,安慰道。

    哑儿这才抬起头来,冲着几人微微一笑,有些不太自然。

    “不碍事,不碍事,姑娘画技可传百世,来日必是一代大家,再说这恩人,恐怕以后万宝楼要仰仗姑娘了!”万宏宇扶须一笑,好不和蔼。

    “哦?竟然天生不能言语.....”穆紫川想了一会脱口道“我听闻你们玉虚一脉,当年琅琊真人不仅道术高深,还精通医术,难道没有办法医好吗?”穆紫川皱眉问道。

    萧衍眉色一凝,也是想起这半月间所思之事“有是有,可我没有学过医,不过这玉虚心法的确可以活血化瘀,接骨复脉,当年我一好友本是腿疾,也被我叔父治好。”

    穆紫川听了一惊“哦?!那不如去找你叔父?”

    萧衍听了直摇头“如果要是能找到他老人家,我怎能不去,无奈他在几年前就已离世了。”话罢看了看哑儿,叹了口气“哑儿,我才华不济,如果有我叔父那般见识恐怕能治好你的嗓子。”

    女子听了直摇头,赶紧伸出双手连连作否。

    “你这丫头,心地忒好,你这师兄,哦不对,应该是你萧哥哥,可是个糊涂虫,咯咯。”穆紫川轻挽鬓角,取笑道,只把哑儿又逗了个大红脸。

    万宏宇忽的挥手打断二人,沉声说道“萧公子,要说这精通医道的人,楼中也不是没有,你在席间也听闻了,我建这万宝楼本意广纳天下珍宝人杰。今日席间我本想请那贺德、怀君子入我楼中,可二人年岁已大,行事颇为清高,我也不难以勉强。不过懂这医道的高人,我这倒是有一位,此人姓顾名清生,年岁五十有余,当年身为宫中太医主管。因为医术甚高,不少嫔妃贵人为了争宠,求他助药怀胎,他也因此惹下了一身麻烦,圣上是个爱才之人,虽然降罪可不想要他的命,于是贬他到这楼中做一诊脉医者,要说我那头疾,还是他医好的。”

    萧衍一听弹身而起“真有此事?不知这人现可在楼中?”

    “萧公子别急,听老夫说完。”万宏宇示意他先坐下,然后娓娓道来“此人是在我楼中不假,可一月前,朝内下了一道旨意,命他去那幽谷一趟,旨意言语间颇显焦急强硬,直言不容有失,我也无奈把楼中好手皆派了过去,无奈身边只有卢照邻这小子使唤,幸好他今日席上仪态不凡,没有失了楼风。”

    “哦?那顾清风不知何日返楼?”穆紫川听着也是为哑儿心急。

    “只怕还需一两月,不过列位尽可放心,为了护他顾清风周全,我万家两大高手铁梦秋,虞心影都随他去了幽谷,这两人是当朝宰相长孙无忌的高徒,武艺出类拔萃,天下少有敌手。”万宏宇轻笑道。

    “哦?幽谷….”萧衍思索片刻“万昭仪与和尚似也去了那儿,也罢,既然有好手相护,等我归还了乾坤玉再回此地也无妨。”

    “哑儿,你看这样如何,既然万老爷已安排妥当,我便先去还那信物,等我回来再陪你治嗓子。”萧衍看着身边女子,轻口问道。

    哑儿点了点头,温柔一笑。

    “不知萧公子此去何处?”穆紫川柔声轻语。

    萧衍一想也是愣了愣“我本寻着离凡踪迹到这洛州,如今为了丫头着落,竟把这事给忘了。”当下只好把事情来由说了出来,只把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哦?萧公子那日在将军府见过离凡?他可使一路武功名潜龙叠影手?”万宏宇听了那日酒宴之事,眉头沉沉。

    萧衍听了心中也奇,脱口道“万楼主莫非认识离凡?”

    万宏宇摇了摇头“我与他素未谋面,可他那路武艺确实听过,三日前,我长安钱庄押送银钱到这洛州,谁知到了城郊五十余里,便被一黑衣人所劫。那人武艺不凡,钱庄三十多名武师竟不能敌,最后无奈使出暗器,只见那人双手一挥尽数接下,本庄武师头领方典识出那一路手法名曰潜龙叠影,是青山派不传绝学。听闻当年青山四杰的离南会这一门武艺,秦州青山派,长安长孙府,这路武艺若未曾传到将军府李承乾手里,那么天底下只有离难的儿子离凡使得出。”

    萧衍听了连连摇头“不可能,离凡与我虽相处不久,可当年他为了救我不惜自己性命,如此侠义磊落之人,怎会做那土匪勾当?”

    万宏宇也是眉头紧锁,沉声道“人心难测,除非天底下还有人会这青山绝学,否则他离凡脱不得干系。”

    话间门外行来一人,众人回头一看,只见此前席上小童走了进来,他目色凝重,步伐微急,行到万宏宇身边低语了几句,后者听了一愣“还有一批呢?”卢照邻低声道“明日午时到此。”

    话罢,万宏宇摆了摆手,卢照邻淡淡行了一礼,退了出去。

    “万楼主是否有些急事,尽可不必顾及我们,还请自便。”穆紫川瞧出端倪,柔声说道。

    万宏宇摇了摇头,沉声道“也不是什么急事,不过那劫银之人昨日又出现了,我杭州钱庄的银钱也着了道。”

    “哦?这人忒的猖狂,那可如何是好?不知楼主可曾报官?”穆紫川也是一奇。

    “等梦秋、心影回来只怕不及,梁州的钱明日午时便到了。至于这报官,对方就一人,还是个高手,官府只怕也办不下来。”万宏宇不禁抚着酒杯,思量起来,片刻抬头看着萧衍,沉声道“萧公子,你刚刚所言那日在将军府上,你二人都与那广凉师交过手,这广凉师是吐谷浑第一高手,那么公子武艺定然不俗。”

    “万楼主也知道那广凉师?”萧衍听了不禁问道。

    “何止知道,二十多年前家父还在此楼掌柄,我那时身为长安司户大臣,就在宫中见过这广凉师。”万宏宇说着说着似想起旧事。

    “哦?”穆紫川听了也来了兴趣,“楼主不妨说来听听。”

    “姑娘可闻二十年多前吐谷之乱?”

    “我听家父提过一二,当年吐谷浑慕容亦方乱政得手,自封为王,旧王慕容垂败走边境,自刎而亡,他死前曾对天大骂三声,指我大唐皇上言而无信,不派兵相救,话罢血泪纵横,哀声长啸。”穆紫川说着惨剧也不免眉头轻皱。

    “是了,那时宣武门变刚去不久,圣上登基不满一年,不可对外轻动干戈,再说这慕容亦方平日也和先皇交情不浅,斟酌再三,圣上决定不出援兵。”万宏宇抿了口茶,接着道“之后的事也就顺理成章了,慕容亦方逼走先朝宰相慕容凉德,废老臣,杀旧将,清洗朝野,可这慕容凉德还有一个弟弟,你们可知是谁?”

    萧衍听到他说起“慕容凉德”四字周身一怔,“荀先生果然是颇有来头。”当下一思,脱口而道“他弟弟可是广凉师?”

    万宏宇听了一愣,抬眼看了看萧衍“萧公子猜的不错,那人便是广凉师。”停了片刻,他叹了口气接着道“当年广凉师三十出头,年轻气盛,苦心钻研先天石碑已有大成,等他出关之日怎奈早已众叛亲离,国破家亡,后来他潜入宫中取了慕容亦方的人头,而后诛杀乱党二百余人,最后轮到慕容亦方儿子慕容止,他却没有下的了手,江湖传言他见此子年方八岁,不忍出手。可我料他并非如此,此人行事乖张,心性通慧,如果他当日杀尽慕容一氏,吐谷浑谁又执政,只怕片刻天下八分,乱兵四起,他这一不忍,可谓救了一国上下。”

    “这人看似大恶,可当日席间却指点我武功不足,人有几相,好不难识。”萧衍听了也点了点头。

    穆紫川闻言也是称奇“听万楼主如此一说,这广凉师却是一大智之人,杀伐天下却不乱天下,屠戮仇人却不害无辜。”

    “姑娘说的是,这人的确有大智慧,否则也通晓不了那先天石碑。”万宏宇说到此处也不免赞同“却说这广凉师留下慕容止一命后反而收其为徒,亲身授他所有,立南柯,战吐蕃,稳定吐谷江山,好让我佩服不已。然后又过数年,他想起找我大唐的麻烦,要知当年争乱叛伐,战火连连,与我大唐也非并无关系。于是那年立秋,他孤身一人来到长安,杀进含元殿,连败宫中七大高手,最后竟近圣上不出十步,那时广凉师站着圣上面前不免破口怒骂,责备圣上背信弃义,贪图天下,不以人道为己任,心机诡辩,这大唐江山不出三百年必亡。当今圣上何许人也,当年征四方、平军阀、封秦王、最后玄武一定,登基即位。谁料圣上闻言也不多说只淡淡回了一句:邻不乱时,家无宁日。广凉师听了勃然大怒,欲出手相逼,最后幸得丞相长孙无忌和文德皇后联手,与此人将将战平,事后我也不知到底如何。据称广凉师回到吐谷之后辞去官职,开始做起道士来,这十几年间天下的道士倒是被他杀了不少。”

    “道士被杀…”萧衍听到这里不免叹气,“楼主可听闻那不得道门?”

    万宏宇一愣,赶忙点了点头,“秦州青山,中原古禅,归峡不得,这三个门派也是以前的大门大派。”

    穆紫川笑了笑,柔声道“可惜除了古禅寺,都被朝廷所灭…”

    万宏宇摆了摆手,却不同意“二十一年前,圣上定下天下大同之策,令我万家统领商道,取利归库。另外招安江湖各大门派,号令不服。”他说着饮了口酒,语气坚定“秦州的青山派,却是第一个抗旨不尊的,这一门被灭也是自找。”

    穆紫川接口道“唐627年,冬,青山派接到朝廷招安旨意,圣上要求青山派归入朝廷管辖,凡习武者均须登记入册,从今以后但无号令,不得擅自显露武功。圣旨所到当日,青山派拒不接旨,毅然反抗朝廷大同之策。青山四杰,离难,呼延柔儿,令狐君奔赴长安请见圣上被拒,黯然而归。次年,春,三月,当今圣上调拨玉门守军五万,包围秦州青山山门,青山派以朝廷不仁为由,众人抗旨不拜。是夜,唐军奉命攻山,众门徒誓死护派,血战三天三夜,离南、令狐君战死,呼延柔儿下落不明,青山派上千门人尽皆战死不降,最后还是长孙府的人救下了他们的遗孤,否则哪有现在的青山派…”

    万宏宇闻言一惊“这是大内密卷,姑娘从何得知?”

    “楼主忘了我是四皇子的人?”穆紫川掩口轻笑,柔柔扫了他一眼,“这江湖旧派惨遭屠戮的故事,在下可是听了许多…”

    萧衍想起那离凡舍身相救,想起青山派曾出玉门破马贼,舍身除害,不免眉色紧紧,脱口问道“青山派在江湖中是个怎么样门派?我倒是听闻他们门风清誉,仗义行侠。”

    万宏宇也不免点了点头,叹气回道“此话倒是不错,青山派起于三百年前,开派祖师长孙无极便是当世侠客,嫉恶如仇,灭罪扶善,其后虽然没人承其青山空冥决,可每代四杰均是公推,无论武德神通,都是人中一流。便说三十年前,天下大乱,九州匪患四起,青山派为了保护秦州百姓的安全,几番下山除恶,战死之人便有数百,三百年来整个山门南面,立满墓碑,均是为这人间正气战死之人,可谓一门侠心,铮铮铁骨。”他说到这里缓缓摇头“圣上的国策也是平天下安百姓,削去这武林许多戾气,可他们为何反抗…”

    穆紫川也叹气道“三百年来,秦州百姓无论老少白丁,谈起这青山派均言:世间青山,正气长存。”

    “满门侠心…竟被屠戮….”萧衍听了这旧事,心头颤动,双拳紧攥,“如今武林中,除了沙州那些胆小怕事的剑客,便是将军府中攀附朝廷的宵小了…”

    “所以这朝廷才是天道,若是违了圣上的国策,怕是谁都得不到善终。”穆紫川见萧衍沉眉不语,打趣道。

    “不!”萧衍摆了摆手,忽然高声道,却是把身旁哑儿吓了一跳,“侠义这东西虚无缥缈,便似道,似佛,似这心中的正气。可没了这正气…世间…世间还能剩下什么…”他说到这里,明白那覃昭是所言红尘大道的端倪,“善恶均是红尘中物,若是独身修道,隔世而处,不断是非,修道何用?”他想到这里,忽然问道“那不得道门被灭是因为?”

    穆紫川却是摇了摇头,“此事我只知道是那南柯堂广凉师所为,不过其中蹊跷甚多。”

    万宏宇也点头赞同,“广凉师虽为异邦之人,可也是一代宗师。据老夫所知,他灭的江湖各道观多是奸邪之辈,如今开唐初年,天下得了太平,那些个道士都醉心炼这长生不老丹,门风污浊,多有淫邪之辈,有的甚至抓那孩童为引,妄图成仙得道。”他说到这里,语气转沉,“就这一点来看,广凉师杀的倒是不错,老夫若是有他的武艺,只怕也会替人间除这一害。”

    “莫非不得道门也是奸邪之辈?”萧衍有些不解,“琅琊子曾下山助吐谷浑平乱,也算对慕容一族有恩,广凉师竟然嫉恶如仇,又怎么会不恩怨分明?莫非我不得道门,真是失道寡助,取人命炼丹?”

    穆紫川摇了摇头,“这不得道门掌门名为琅琊子,武艺虽然不算一流,可也是心怀天下,惩恶扬善之辈,虽不知其他人如何,可这老掌门定然不是奸邪之辈。”

    “不得道门被灭之事,甚为辛密,老夫也知晓不多。”万宏宇摇了摇头,忽然想起什么“萧公子为何如此关心此事?”

    萧衍叹道,“我从西州一路行来,除了匪患、冤案、百姓受苦,便再没有看见这江湖上还剩下什么。”他言罢小饮一口,“不说这个了,万楼主银钱被劫,不知准备如何?”

    万宏宇听到这里,深深的看了萧衍一眼“如果萧公子能在广凉师掌下过十余招,那离凡定然不敢小看公子。”他说到这里,心思一转,抬手道“万某斗胆请公子明日去那洛州城郊走一着,如能护得车马周全,老夫定当厚报。”

    萧衍摇了摇头“楼主谬赞了,如果是那日,我应该能和离凡争个高低。再者楼主于我二人有收留之恩,我也想早日报答,不过我如今内力受阻,不到三成,只怕….”

    万宏宇听了沉眉不语,哑儿轻轻伸手握住萧衍掌心,似有些担心,萧衍看了看身旁女子忽然想起“以后这丫头仰仗万宝楼…如若是就这么拒绝万宏宇,怕是有些不妥…”

    穆紫川笑了笑,正声道“萧公子,万楼主肯收留你们师兄妹,乃是知遇之恩,你就算敌不过,也去护银走一遭,不也是知恩图报么?”

    萧衍闻言觉得有理,他也知道这恩情不报,以后在万家怕是不好抬头,当下心中一定“也罢,无论如何先去一遭再议,何况如若真是离凡,也不一定动起手来,我和他算有些交情。”

    万宏宇听了不禁莞尔“这少年忒的好心胸,偏往那好的地方想,这离凡已经劫了两次银钱,就算你与他有故交,也难免说的动情。”不过他心里念着萧衍仗义,也不好说破。随后开口道“那就有劳公子了,明日随我楼中护卫去那城郊上接应。”

    穆紫川看见哑儿神色紧张,调笑道“你这丫头,倒是对你衍哥哥不担心么。”。后者抿着嘴巴,赶忙点了点头。

    “哑儿,这万楼主对我二人有恩,不得不报。再者我还有一件心事便是寻那离凡归还信物,明日如能遇见可谓一举两得,化去误会,何乐而不为?”萧衍细心解释道,女子听了想片刻,终于点了点头,有些后悔。

    “好了好了,丫头,你这萧衍哥哥明日是为万楼主办事的,如果有了差池,你可找这浓胡子伯伯的麻烦。”穆紫川看见女子依依不舍,好不有趣“再者你们一路从长安而来,不就是找个落脚的地方么?如若帮了万楼主这个大忙,以后便能好好过上太平日子了。”

    万宏宇听了点了点头,“说的不错,再者姑娘请放心,明日我派三十几名护卫随萧公子一同去,定然不会有事。再说,你这师兄武艺卓绝,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哑儿听了二人许诺,这才松开手,冲着大家轻轻一笑。

    “今后能过这太平日子了?”萧衍瞧着眼前女子,心中喃喃“希望她能在这找到鹤归楼时的那般快乐自由...”他心中念着,可却知道自己无法再回到当年的心态“我如今会了些武艺…是不是也能做点?”

    哑儿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侧目偷偷打量着男子。

    “好哑儿,你便在此等我,办完此事我就陪你留在楼中,再说我还要求那顾清风顾太医治好你的嗓子呢。”萧衍朗朗一笑,对女子说道。

    哑儿闻言双颊泛红,使劲点头,引得席间一片莞尔……

    “等我落了空闲,还得查清这不得道门之事…”萧衍却是觉得心头有些事始终放不下,“青山派便如此被灭了么…以后再遇见那沙州的事情,又有谁会出手?”

    第二日,天还未亮,萧衍早早起了床,来到楼前,只见三十余名护卫早已恭候多时,领头一人身高八尺,四十岁左右,豹眼黑须,相貌魁梧。他见萧衍下楼,行到面前双拳一抱“在下方典,见过公子。”

    “壮士不必多理,叫我萧衍就可以。”后者有些不好意思。

    “哪里话,听闻楼主说,公子武艺卓绝,可敌百人,方典哪敢无礼。”大汉虽口中言言,昨日也被万宏宇交代一番,可如今见了面前这人,二十不到白脸细肉,心中还是有些不信。

    “方大哥过奖了,小子只是会点拳脚罢了,不敢自居。”说过,萧衍转口问了今日行程,方典一一回来,这城郊管道据此四十三里,快马行去,不出两个时辰便可行至。

    “也好,有劳方大哥带路了,我初来洛州,人生路不熟,还望方大哥安排妥当,有我萧某帮得上的地方,尽请吩咐。”萧衍思量一会,回道。

    方典和他说了几句,只觉此人虽然被楼主说的天花乱坠,可为人不骄不躁,似有沉稳,颇有高手风范不免心中暗赞。

    “那么请公子上马,我们这就启程吧。”方典右手一挥,“请。”

    “有劳了。”萧衍也不做作,翻身上马,飞奔而去。忽的他不免回头一望,只觉和那日离开鹤归楼的场景颇为相似,淡淡一看,却见楼上二层窗前站着一位女子,模模糊糊,也认不出来…….片刻一行人出了城去。

    两个时辰后,萧衍方典三十余人到了洛州郊区官道旁,众人下马坐在路边休息,方典取下酒袋扔了过来。

    “多谢!。”萧衍接过痛饮两口,大袖一抹,好不痛快。

    方典见萧衍面相书生却也不失豪气,心中顿生好感,“八月洛州偏寒,行这官道饮些水酒颇为自在。”说罢,自己也喝了起来。

    “方大哥,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当问否。”萧衍思索一会问道。

    “公子喝酒忒的豪气,怎的说话扭捏起来。”方典听了大笑道。

    萧衍闻言一愣,接而道“哈哈,倒是小子失礼了。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昨日为何万楼主提到这劫银之事,能如此笃定那黑衣人的武功套路便是那潜龙叠影手?”萧衍心中始终觉得青山派的人不会如此,更别提这离凡曾经救了自己一命。

    方典听了叹了口气“不瞒公子,认得这路武艺之人不是他人,正是在下。”

    “哦?”萧衍听了一奇,“愿闻其详。”

    “这事要从许多年青山派灭门之事说起,那时青山派公开和朝廷抗衡,圣上不得已下旨围剿。那青山派带头之人不是别人,就是离凡的父亲离南。”方典说着痛饮一口酒,叹了口气道“实不相瞒,我父亲也是青山派的门人,那年我才二十不到,正巧下山探亲躲过这场祸事,事后得知青山派会武之人尽被屠戮,幸得长孙皇后出面,保下剩下孤儿寡母和重伤之人,这才有了现在的青山派。也正是如此,我少年时对那潜龙叠影手有过几面之缘,所要识来也算难。”

    “原来如此。”萧衍听着点了点头,“那这手法应该不会认错,可离凡当年如此侠义之人,又怎会作此恶事?”

    “公子,人心隔肚皮,你也不是离凡,怎么知他的想法?”方典笑道,“再者谁又说这劫银是恶事了?各为其主罢了。他效马孟起,我奉魏虎侯。”

    萧衍一听也叹了口气,“各为其主么?倒是各有各的善恶…”

    众人候了一个多时辰,渐渐焦躁起来,“奇怪,半个时辰前车马应该到了才是。”一汉子看了看日头,喃喃道。

    方典沉眉片刻,又看了看管道四周,忽猛然得站起,大声道“不好,只怕生了变数。公子,我们赶紧去顺着官道寻找一番!”

    萧衍闻言点头“好!”,话罢众人上马奔去。

    又行了大概三里地,远远之处行来一队车马,方典看了这才松了口气,候了片刻,等车马行近高声喊道“奉楼主口谕,在此等候多时了。”说着从怀中拿出万牌楼腰牌高高举起。

    “嘶,嘶….”方典胯下黑马有些不安起来,他见车马有些古怪,也不答话,忽的凝眉一沉,右手摸上腰间佩刀,轻轻做了个手势,对着萧衍淡淡道“公子,来者可疑,只怕我们银车已经着了道。”

    萧衍当下定目凝视,却见车旁众人身上所穿服装有些破痕,有些还似粘上血迹,心下一转,正要出声,只闻身后劲风陡起,听见两声惨叫,他回头一看,一白衣人飘飘立于道旁,手中提着两个人头,玉带飘摇,嘴角冷笑。

    “休慌!事已有变,他们非我楼中旧部,只怕被那贼人偷梁换柱,各位小心了!”方典大喝一声,稳住人心,随后佩刀急出,右臂一沉,手腕突起“去!”刹时佩刀向白衣人掷去。

    却见那白衣人也不理他,身法一转,轻轻避开,微微笑着,缓缓向马车行去“展双!我说什么来着,你这招还是漏了陷,看你如何收的了场。”话罢淡淡低笑。

    马车前一黑衣护卫右手一举,车队停了下来,那人沉沉开口道“露馅又如何?把这群人尽皆杀完即可,少主说了,只留那道士一命,其他我等随意处置,羽生你闪开些,别碍我办事。”

    “哦?听你这一说看来近来功夫长进不少!也罢,随你去吧,不过一会挨打了,我可不出手。”说罢那白衣人打趣一笑,双手一挥“还给你们!”说着把两个人头扔到方典脚下。

    “你们是何人!胆敢劫我万宝楼的银车,难道不知道这万家背后之人吗?”方典知道对方武艺不凡,只怕力敌不能,希望能借助万家声威避开此祸。

    “知道,你们万宝楼后面不就是李世民那老头么….”黑衣护卫沉沉回道。

    “既然知道我们万家是为朝廷办事,你们这么做就不怕….”方典还欲交涉,可话未说完,只闻“嗖”的一声,一柄朴刀向自己飞了过来。

    萧衍此刻大惊,只见方典交涉之间,那黑衣护卫脚下一沉,前足踏地,入土三分,手腕提刀,掌心一推,力道深沉,那朴刀竟径直向方典面门而来。

    “方大哥小心!”萧衍一看对手不是善类,赶忙取出拂尘,双脚一紧,离了马鞍,身形数转,拂尘一挥,挡去那朴刀。

    黑衣护卫一看也是一惊“好,竟有高手!”

    白衣人也是拍手称快“好啊!这回该你陆展双挨揍了!”

    “哼。”黑衣护卫也不答话,足尖发力,内气骤转,身形忽低,竟向方典疾奔而来。

    “小子当心了,陆黑脸这无相神功力气可不小。”白衣人打趣道。

    萧衍刚刚接了一刀,只觉虎口发热拂尘差点脱手,此刻又见那黑衣护卫直奔方典而来,当下一惊,大喝道“方大哥当心,这厮劲力太大不可硬接!”话音刚落,只见那黑衣护卫脚下一点,身子腾了起来,五指一屈向着方典肩头而去。

    “来的好!”方典大喝一声,右手急沉,侧身从马背上取下一刀,看准来人身形,眉目凛起,手臂发力,横劈了过去。

    只见黑衣护卫也不躲刀,虎爪一收,身形轻偏,右手轻轻在方典刀柄一抚,后者只觉这一触势大力沉,好似拔山举鼎,自己半边肩膀居然被压了下去,又看这黑衣护卫借这一抚之力,身形在空中转了一圈,右脚顺势而出,横扫而去。

    “方大哥小心!硬挡不得!”萧衍瞧出这招厉害,这黑衣护卫以一虚招骗方典出刀,而后借助他出刀之力转身出脚,这一踢合二人劲力为一,实乃不多见的杀招。

    方典本也听见萧衍喊话,可无奈刚刚那一抚的劲力犹在,此刻半边身子被压在马鞍上,动弹不得,心中一沉,唯有抬起左臂生生接下一脚。

    “好展双!忒的俊功夫!”白衣人看到这一虚一实也开口称赞。

    只听“砰”的一声,方典连人带马竟被踢倒在地,那马喘了几声,也不再出气。

    “好刚猛的内劲!”萧衍不禁心中一凛,“我要和他过招只怕也不能硬来。”

    后面众护卫见状赶忙下马扶起方典,却听后者摆手道“别动,我左臂和双腿已断,站不起来了。”

    “方头领!.....”后面一侍卫见状不知所措,却也不敢贸然出手。

    “你们皆不是他的对手,冒险出手只怕落得个全军覆没,他们所骑之马行了数月有余,早已乏力,你们却不同,赶紧回城禀告万楼主,速速找人接应!”方典呕了一口血,缓缓抬头看着萧衍“萧兄弟,方某无能,只能到这了....”

    此刻萧衍和黑衣护卫四目对视,一眼不眨,气息越转越沉,双方均是以静制动,萧衍听到方典喊他,也不敢回身,只是淡淡点了点头“方大哥放心,你喊众位弟兄赶紧回去通报,我在这里陪这两人斗一会。”

    那白衣人听了一愣,接而哈哈大笑“小子你好大的口气!先过了我兄弟这一关再说吧!”

    萧衍答话间,黑衣人瞧出片刻破绽,右腿急出往萧衍坐骑扫去,后者左脚一登,腾起身形,右手抓住缰绳往后一带“回来!”只见那马前蹄腾起,将将避开一脚,萧衍右掌轻扶马颈,安然落地,松开缰绳拍了拍马儿“走吧,别回来了。”话罢,大袖一挥打中马尾,那马一吃力,回头疾奔而去,片刻消失不见。

    黑衣护卫见状一惊“小子哪里学的功夫?”

    萧衍听了微微一笑“哪里学的不重要,打赢你就可以。”说罢也不再等,脚下七星步转开,双手急出,朝黑衣护卫攻了过去,后者见这男子脚步古怪,手法凛凛,好似天地皓月,星驰电走,不敢硬接,萧衍瞧对方识不破自己虚招,心中一乐,两步抢上,左掌内吐,右掌外翻,顷刻间拍出五掌,那黑衣护卫只躲过其三,不得右臂一抬,挨了一掌,左手急出拨开另一掌,身下难免退了两步。

    萧衍见对方受治赶忙大喊“还不快走!更待何时!”身后众人一听回过神来,拍马而去,心中热血腾腾,最后一人不禁回头大喊“公子高义!我等定然不辱使命。”话音未落,只见那白衣人身法模糊,飘然而起,片刻便追上那人,右手急出,朝那人背心一掌推出,只闻一声闷哼,那人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白衣人几步便毙了一人,望着眼前马蹄扬扬,回头冷冷一笑“展双,你可又欠我一个人情了!”

    黑衣护卫也不答话,双眼怒睁,盯着萧衍。白衣人见状也不多语,向身后打了手势,自己足下生风,轻功运起,追了上去,片刻便失去了踪影。

    萧衍再看黑衣护卫身后众人,只见他们也不追赶,只静静站在原地,忽的听闻一声大喝,那黑衣护卫脚下一沉,双掌呼啸而至,向自己胸前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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